卢念澈看着女医生的表情,后者就差把【水筠要自|杀】写在脑门儿上了。
“不可能。”他笃定道,“水筠估计是误把感冒药当成褪黑素了。”
谁家小助理自尽前还没心没肺地吃了一顿夜宵小烧烤?
更何况,水草精这种生物,若是真的想不开,也应该把自己泡在盐水瓶里——感冒药里又没有氯化钠。
“我就这么一说。”女医生挽了挽碎发用以掩饰尴尬,慌忙转移话题,“还有,可能由于饮食和气候原因,患者有些肝胃郁热的症状,建议恢复期间去中医内科挂个号看看,开些清热解毒的方子,恢复期间也尽量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卢念澈从善如流地点头,心中狂喜——这下终于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让水筠少吃些火锅串串臭豆腐了——顺便挽救一下自己日益干瘪的微信钱包。
二人回到病房时,水筠已经醒了,眼神满病房乱窜,哪里还有半分虚弱病患的样子。
卢念澈的经纪人哥得知消息后来了电话,吴盼忙不迭出去应付经纪人哥了,房内只余卢念澈和水筠二人。
“我没事,你别担心。”水筠笑得露出了八颗牙,“你看看你,眼睛都哭红了。”
还是熟悉的自作多情,卢念澈无语的同时又不免感到亲切,于是见招拆招:“我是被你一嘴的辣椒味和蒜味熏的。”
水筠哈了口气在手中闻了闻:“有吗?没有啊,我很注意的,每次吃完都会漱口、嚼口香糖的。”
真是个精致的水草精呢!
卢念澈暗笑了下,随即恢复了严肃神色,像个训斥学生的教导主任:“那些东西少吃点,医生说了,你得清热解毒。”
水筠略略嘟嘴“哦”了一声,露出了然的神色:“念澈哥哥,你过来。”
“?”卢念澈愣怔一刹,还是不自觉地走上前去。
下一秒,水筠掐准时机揽过卢念澈的脖子,在他双唇间印下一吻。
卢念澈拍过很多电视剧,但或许是巧合,他还真没有什么吻戏经验。现实生活中,因为冯蔓的缘故,他也没有再对任何人动过心,兼之工作又忙,整个人活成了个清心寡欲的母胎solo。
此时骤然被水筠突袭,卢念澈如何招架得住,大脑也当场宕机,只留乱码。
吻如清风,还混合了某种奇妙的青草香;卢念澈脑中却轰然炸开烟花,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水筠边轻贴着卢念澈的唇,边将卢念澈的T恤轻轻往下拉,手指从下巴游走到脖颈,再回到脸颊,如此往复;像在品尝一颗甘美的糖果。
酥麻感连同黏糊的欲|望,从卢念澈的尾椎骨腾起,一路向上,同水筠的手指和唇舌交汇。
微凉,却又湿热。
卢念澈还在怔忪之际,水筠微微同他分开些许,咬着他的耳朵,往里面吹气:“这下我的病应该能好了。”
死机的脑袋总算重启完毕,卢念澈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后退了好几步躲进墙角,手忙脚乱地把T恤理好:“病?”
“是医生说的啊,”水筠眼中漫着雀跃,间或还掺着些小小的得意,“医生要我亲热解毒,那我不得亲够本儿?”
卢念澈天灵盖麻透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喝醉了一样晕乎乎的找不到北。人是张了张嘴,喉结也跟着滚动一下,然而哪里还说得了话。
他腿软得不行,差点没歪在地板上,只得伸手扶住墙角高大的发财树。
“你不让我亲你,医生都看不下去了,当了回助攻。”水筠一记绝杀。
“小水,我跟经纪人哥报备了,哥说你要不舒服就多休息两天,新媒体那边的活儿我来负责。”就在此刻,吴盼推门进了病房。
他看到卢念澈头发凌乱脸色酡红,正捂嘴对着墙角的发财树发呆;水筠倒是好端端躺在病床上,只是病号服皱得不行。
吴盼张口就来:“澈哥,小水,你俩打架了啊?什么仇什么怨非要打架?we are family,咱可不兴这个啊。”
卢念澈:“……”
几分钟之前,他还很庆幸吴盼恰到好处地打破了病房内的尴尬,此时却恨不得把这说话不带脑子的小助理按进地板里。
“没有,我们在讨论,水筠为什么会吃错药。”隔了几秒,卢念澈完全清醒过来,走近病床。
他依旧轻遮住嘴唇,生怕吴盼看到那抹异常鲜艳的红。
水筠不解地指了指自己:“我?吃错药?”
见水草精拿捏自己的那份得意荡然无存,卢念澈心里畅快,好整以暇地道:“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识字的小朋友,褪黑素和感冒药都分辨不出来。”
医生刚才说到水筠是同时吃了两种药才导致呼吸抑制,既然水筠不是主观为之,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误把感冒药当成了褪黑素。
水筠不顾吴盼的惊呼,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接着径自走到衣架前,摸出裤子口袋里的小药盒给卢念澈看:“我吃的一直是褪黑素啊。”
小药盒方方正正,是某宝上常见的透明款式。里面分为若干个格子,每个格子中,都安静地躺着两颗白色药片。
水筠接着道:“褪黑素一天两粒,少了睡不着多了睡不醒,我都分得好好的,从来没错过。说我吃感冒药,简直就是离离原上谱。”
卢念澈想了想,觉得水筠这个精致男孩,确实不像能误食感冒药的样子。他道:“这就奇了怪了。”
卢念澈眼风一带,拦住正要收药盒的水筠:“等等,药片不对!”
听闻此话,水筠立刻打开药盒。
卢念澈拈出两粒药片,摊在水筠和吴盼眼前:“真的有问题,药片大小不一样。”
水筠定睛,再看看药盒,发现其中药片虽然都是原形,但明显分为一大一小两类。
吴盼捏起卢念澈手中的一粒药片,指着上面刻着的“十”字型图案:“这明显是泰诺嘛!我小时候只要一感冒发烧我妈就喂我吃,贼苦!”
“刚才小水说想睡觉,我就先关灯了,小水你是不是摸黑吃的药啊,所以才把褪黑素和感冒药弄混了。”吴盼恍然大悟。
“这是重点吗?”卢念澈敲了一下吴盼的头,转而对水筠道,“重点是,水筠你哪儿来的感冒药?又为什么要把它和褪黑素放在一起?”
几秒钟的沉默后,水筠捏着下巴道:“我被盯上了。”
“有人动过我的药盒。”
卢念澈眉头一拧——这和他的猜测对上了。
一系列诡异的谜题像四分五裂的拼图碎片,卢念澈无法将他们组成完整的图形:若说是针对水筠,那么此君一定和水筠走得很近,熟知他有吃褪黑素的习惯,还知道他随身备着小药盒。
话又说回来了,水筠为什么会被盯上?又会被谁盯上?
是谁?
卢念澈下意识吐出一个“谁”字。
他声音不大,水筠却听见了,便道:“我猜……是许佳虹。”
卢念澈难以置信:“许佳虹?你不跟她是好闺蜜吗,她这么做不是在害你?她图个啥?”
“我也不知道,”水筠摩挲着小药盒,摇摇头,“但是我仔细盘了一下,只有她见过我这个药盒,有一次我拿手机,不小心把药盒带出来掉在了地上,是她帮我捡起来的。”
“谁?”这下发话的是吴盼。
感知到门口有人影闪过,吴盼忙示意二人不要在说话,用口型无声地道:“门口有人。”
随即光速跑到门边拉开门,吼了一声:“大晚上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卢念澈循声看过去——
这还真是巧合他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
门口立着的身影,正是许佳虹!
作者有话说:
我们小水,是亲亲之前要漱口嚼口香糖的讲究精呢~
猜许佳虹来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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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可爱们五一节快乐~
第55章 “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佳虹姐,你来医院干嘛?”见来者是许佳虹,吴盼迅速堆起讨好的笑容。
许佳虹并没有理会吴盼,杏眼在病房里到处游弋,看到水筠的一刹那才定住。
她咬着嘴唇,话里尽是担忧:“小水你还好吗?怎么进医院了,我听到消息,就连忙过来了。”
卢念澈演了这么多年的戏,一眼就看出许佳虹的神态举止不对劲——担心水筠是不假,可在担心背后,还叠着些不易察觉的……愧疚。
他心想,水筠的推测说不定是对的。
始作俑者真的是许佳虹。
未及水筠回话,卢念澈抢先挡在他身前,对许佳虹客气道:“水筠好多了,就是把感冒药误当成褪黑素吃了下去,问题不大。”
“怎么能把泰诺当成褪黑素呢?”许佳虹舒了一口气,“看到你没事就好,我一会儿还有个粉丝探班,先回去了啊。”
“哦豁,”卢念澈坐实猜想,迅速奔到许佳虹面前,一把攥住她的胳膊,“露馅儿了吧!”
对付傻白甜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单刀直入,卢念澈道:“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许佳虹想甩脱,怎料卢念澈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力气极大。她挣扎片刻后放弃了,眼中盛满了愠怒,火气压在了舌尖:“你什么意思?对谁?下什么手?”
卢念澈手指越抓越紧:“水筠的药盒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不知是痛的,还是心中惊惧,许佳虹的表情管理完全失效,原本搭配得宜的五官开始扭曲:“我没有,卢念澈,你污蔑好人!”
“还狡辩是吧?”卢念澈冷笑,“我只说了他吃的是感冒药,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泰诺?”
只一瞬间,许佳虹就像忽然被抽去了脊椎,整个人委顿如泄气皮球,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水筠也跨步上前,沉声问道:“真是你干的?”
“就是啊,佳虹姐,你和小水什么仇什么怨?we 不是family嘛……”目睹卢念澈slay全场的吴盼,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许佳虹干脆往地上一坐,声音劈得好像在呼麦:“我,我针对的不是小水。”
卢念澈:“那是谁?”
“卢念澈,是你。”她抬起头,扑簌簌地掉下两行泪,耳垂上的宝格丽经典款玫瑰金耳环一档一档,和眼泪莫名共振。
卢念澈彻底震惊了:“!”
演了这么多年男二号男三号男N号,卢念澈其实一直希望能有演男主的机会。
但在现实生活中,当男主角的滋味并不好。
默了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到了许佳虹。
“因为我讨厌你!”许佳虹眼泪糊了满脸,美貌消失殆尽,声音也含混起来,“讨厌你在文导面前故作姿态,讨厌你过敏了还拼命拍戏,讨厌你那么努力,讨厌你把我衬托得就像一个无脑傻逼。”
许佳虹平常在剧组主打大美女人设,举手投足无不明艳骄矜,然而此刻的表情却比落魄毒妇还要狰狞。
她这番话没有技巧,全是感情,卢念澈何时见过她如此面貌,听过她如此言语,当场哑火。
真诚果然是最大的必杀技。
水筠看不下去了,抽了几张纸巾,走过去递给她。
许佳虹撩起头发。向水筠露了个哭泣的笑脸,笑容与闪着幽光的耳环相映,比恐怖片里的女鬼还惊悚。
她接过纸巾擤鼻涕,又擦了把眼泪:“卢念澈,我们差不多的出身,你却这么努力,你让文导、让整个剧组怎么看我?连言爸都三天两头向我问起你。”
“卢念澈,卢大演员,能不能给我留一点面子?”
卢念澈:“……”
他想起前不久许佳虹和剧组的冲突,同时也记起了自己的类似遭遇:刚出道之际,他也拍过淋雨戏和哭戏,当时还是大冬天,他在雨中淋了一晚上,捞上来之后是真的哭了。
但没有人知道他流泪,或者说,没有人能分辨出他的泪水和雨水。
话在嘴边滚了一遭,他还是没有说。
毕竟人类是一种善妒的动物,这是DNA不断选择和进化的结果——悄咪咪的嫉妒,总是比迎头赶上、逆风翻盘要来得更容易,更轻松。
“我还是没明白,”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水筠打破尴尬,“佳虹姐,你的目标既然是澈哥,动我药盒干嘛啊?”
平复少顷,许佳虹略略恢复了情绪:“我哪知道那是你的药盒?最近整个剧组只有卢念澈脸上过敏了,在吃抗敏药;我当然以为是卢念澈的,只是由你保管而已,我就是想下个小毒……”
卢念澈在心里分析着许佳虹稀碎的逻辑,忍不住感叹嫉妒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会让人智商掉线。他接着水筠的话问道:“感冒药又是什么情况?”
活了二十七年,他还是头回听说,有人用感冒药下毒的。
许佳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上个月我感冒了,吃了点泰诺,人晕乎了好几天,根本没法好好拍戏,有一场哭戏我实在演不出文导要的感觉,就用了眼药水,当时为这事还被文导骂了,闹得挺大的,言爸都来了。”
她吸吸鼻子:“我就想着,让你也体会一把被文导喷成筛子的感觉。”
卢念澈无语,觉得许佳虹吃的不是泰诺,而是降智片和幼稚丸。
“所以你本来是打算害澈哥,没想到误打误撞换了我的药,更没想到我有吃褪黑素的习惯……”水筠站久了,有些胸闷气短。
他扶着病床思忖了一小会,忍不住吐槽:“好家伙,剧情比文导的电影还精彩,佳虹姐,你干脆拍一部《我就是药神》得了,对标文导的成名作《我不是药神》,今年春节档没这部片子我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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