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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泽似乎没预料到他这举动，眼神动了下，视线多逗留了几秒。
“——老规矩，这个就先放我这吧，到时候让其他老师再琢磨下，明天升旗再给你啊。”
冯主任眉开眼笑，见伏泽视线偏移，在看他身后，他才想起了什么似的，笑容消失了些，他突然扭头对云昙说，“差点给我忘了，你检讨呢？写了吗？”
云昙看戏正看得热闹，思维还没从伏泽那边回来，他想也没想，讶然反问了句：“嗯？什么检讨？”
冯主任还算和蔼的脸一秒变了，开始吹胡子瞪眼：“你不知道？！”
听他那语气，云昙怀疑自己要真说不知道，就他刚夸伏泽那架势，恐怕今晚自己耳边都没得消停了，他假装咳了几声，刚想哑声哑气地道个歉买个惨，又忽然想起自己这人设。
于是云昙一脸不在意，且毫无歉意地吐出了三个字：“哦，忘了。”
冯主任眼中露出了一丝了然之意，然后又像以往一样被云昙这态度给气得跳脚：“忘了？这都能忘？你怎么不把吃饭给忘了呢——”
云昙忽然记起来了，大纲里确实讲到了这件事，只有简单明了的几个字：
【把检讨书和演讲稿掉包】
“——还不快给我去写！明早升旗不要念的吗！老规矩，你在伏泽后面上，听到了没有啊？！”
云昙回过神来，面不改色应了句：“嗯。”
他喝完剩下的那点水，捏着杯子扔进垃圾桶，站起来刚想说‘那我可以回去了吗’，又瞥见伏泽朝这边看了过来，于是他咽下那句询问，勾上口罩，什么也没说就往外走，一副我行我素的拽样。
眼见着云昙就要绕过他两，冯主任逮住了他，手上深蓝色文件夹“啪”的往桌上一拍：“去哪儿呢？就坐这写！怎么着，又想偷懒去网上找枪手啊？”
云昙：……原来还能找枪手？大意了，他怎么没想到这茬。
云昙摊摊手：“没纸和笔啊。”
冯主任“唰”的翻出张A4纸，下巴一扬：“写！随便用！”
云昙无奈，他坐在了冯主任的办公位上，在两人目不转睛的视线下，他抽出支笔，刚写了个“木”字旁就停顿了下，当着两人的面换了只手，字顿时歪七扭八的。
耳边传来剧烈的喘息声。
冯主任面色铁青，没敢继续看下去，他朝伏泽摆摆手：“没事，不用管，来，我们坐这聊。”
云昙歪歪扭扭写了“检讨书”三个字，就写不下去了。
检讨书？
这还是他头一回写，而且还是坐在办公室写的，还挺新奇的。
没经验倒是其次，主要是这内容吧，云昙压根不知道原主整了些什么幺蛾子，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检讨的。
再说这检讨得贴合人设，话说原主应该写了不少检讨，每个人在写作总有些个人习惯，万一他不小心露馅了就不妙了。
想到这，云昙趁身后两人相谈甚欢之际，悄悄摸出了手机，由于这辣鸡系统的不作为，他得自行了解些基础的东西。
解锁后，他发现手机里的消息更多了，左右逃不过，正好趁机处理一下，值得庆幸的是，原主对所有人一概标注了人名，不像群，乱七八糟一堆的。
期间，木荷接连不断地戳他，从早戳到晚，就没间隔。
木荷：哥，你人呢？
木荷：牛啊牛，你又逃晚自习了啊
木荷：啧啧老疯子晃荡了七八次了，你今晚还来吗
木荷：对了哥，这次检讨刚帮你写好了，什么时候给你啊？
云昙飞快打了行字——
“检讨怎么回事啊”
打完下一秒，他又删掉了，重新发了条消息过去：
-之前的检讨有吗？
对方很快回复了，显然也在摸鱼：
-什么之前的？要来干嘛？
云昙：记录下爷的勋章
木荷：不愧是你，不过我每次都给你了啊，应该在你抽屉吧
云昙：帮我找下，有的顺带给我送来
送来哪里呢？云昙卡壳了一下，耳边响起经典的下课铃声，后边两人的谈话也渐入尾声，他快速打了三个字，迅速把手机揣回兜里。
云昙扔下笔，扭头说：“我去透个气。”
冯主任显然早有经验，他把窗推到最大，风哗啦啦吹进来：“透，这回够你透了吧？”
云昙淡定地换了个说法：“人有三急。”
冯主任看他那样子，心想急个屁，但又不好阻止，只能憋屈地挥挥手：“去！”
云昙刚出门就见到了从楼梯口走来木荷，对方手里捏着一叠A4纸，粗略数来不下二十份。
木荷显然也看到了他，他小跑过来，正想说点什么，被云昙制止了。
木荷顿时心领神会。
两人朝边上那颗大树走了过去。
木荷：“你这又被老疯子抓了啊？”
云昙：“不然呢？”
木荷被他一噎，不想再接这茬，他把那叠纸给云昙，指着最上边那页，殷勤说：“喏，云哥你要的检讨，都在这了，这是最新的那份。”
云昙现在对他的人设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接过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安静了几秒，木荷开口说：“我上午就想问了，你是不是感冒了啊？”
云昙想再呛他一句“你是瞎吗”，但还是决定稍微克制点：“有点。”
木荷小声嘀咕了句：“怪不得。”
没等两人多说，正中间办公室突然有个人出来，身形挺拔，行走间自带气场，旁若无人从他两边上走过，转身上了楼梯。
等人走了，木荷突然凑近了点：“记得我和你说那事吗？你还忍吗？”
云昙：“什么？”
“云哥你身世样貌哪样比不得那个伏泽了？凭什么就让你当他的垫脚石。哪有这样搞人的？当众领完奖又让你上去再念检讨，这不摆明了想让你丢人现眼吗？”
木荷的话带着强烈的煽动力，诱人犯罪般在他耳边压低声说，“你想想看，这学期都至少六次了吧？更不用说上学期，你不觉得憋屈吗？依我看，我们把他的演讲稿给换了吧，让咱们伏神也尝尝当众出丑的滋味……”
云昙往后退了半步。
木荷微愣，眼神诧异：“怎么了？”
云昙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眼，口罩下无声息地勾了下嘴角，他狠狠地拍了下木荷的肩，拍得木荷一个踉跄，他上前一把拽住木荷的手，紧紧篡着：“可以啊！你小子不早说啊！”
云昙语气满是兴奋，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是意动，可很快他脸上又露出犹豫之色：“演讲稿这东西怎么换？这不看一眼就发现吗？”
木荷强忍着来自肩膀和手上的疼痛，幽幽道：“怎么不能换了？我早就发现了。每次伏泽的稿子都会让老疯子他们把关，然后在当天早上再亲手交给他。而且还是用深色文件夹夹着的。伏泽每次都不看，直接就上去了。”
云昙手上又加大了力度，长长的指甲掐入他肉里，似乎更激动了：“这你都知道啊，怪不得啊！可……万一呢……”
木荷“嘶”了声，奈何对方好像没注意似的，他强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只能继续往下说，语速飞快：“你明天不也要去找老师对稿子吗？找准时机一换，保准神不知鬼不觉。就算被发现了又能怎样？咬死是老师们不小心弄混的，反正他也不能拿你怎样——操！”
木荷使劲甩了下手，用力想拔.出来。
云昙似乎才反应过来，他赶忙松手，看了眼那戳破皮的指甲印，语气惊讶：“你手也太娇嫩了吧？”
不等对方反应，他又激动地拍着木荷的肩：“你这计划牛啊，太绝了！就按照你说的来做！事成的话我欠你一人情！”
木荷被拍得一懵，他一口气憋在胸口，只能勉强笑笑，笑容带着几分讨好：“能帮到云哥就好。”
“哥，那个，快上课了啊，我先走了。”
不等上课铃响起，木荷连忙提出要走，生怕云昙再捶过来。
云昙似乎心情很好地挥挥手：“去。”
一分开，两人表情几乎同时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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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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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荷脸上谄媚的笑容一收，看着那几个深深的、甚至渗出了血的指甲印，咬牙低声骂道：“操！傻逼一个！”
云昙表面兴奋褪去，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随手卷起那叠纸塞绿化丛中，走到边上的洗手台，从头到尾仔细地清洗着刚接触过的手，仿佛要搓去什么脏东西似的。
“叮”
“亲亲，任务来喽~”
【云昙掉包检讨，却不料伏泽记忆强悍，直接一字不落脱稿背诵，云昙目的落空后，在升旗台上，当着全校人面和伏泽针锋相对，两人互相看不顺眼。】
云昙手头动作停顿了下，这个点还没上课，人来人往，从这经过的人不少，他还是头一次见系统在有人的地方出现。
他放轻声，几不可闻：“系统，我说话别人能听见吗？”
“是的，只有涉及到某些不可说的东西，才会被自动屏蔽呢。”
“辣鸡系统。”
云昙没压低声，他随手拉住路过的一个人，问，“我刚说了什么？”
那人颤抖着说：“辣，辣鸡。”
云昙盯着那人表情，字正腔圆地吐出几个字：“我不是云昙。”
对方视线闪躲，里头除了对他身份的忌惮外，没有其余别的反应。
云昙：“我刚才脸动了吗？”
那人：“啊？”
云昙用略显夸张的唇语作出“我不是云昙”这一口型，然后问：“我刚才脸动了吗？”
那人一脸茫然：“没、没啊。”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云昙也不想跟傻子一样站这，他手一松，转头就走了。
至于办公室那……
校霸怎么会乖巧地坐在办公室写检讨呢？开玩笑。
他用唇语问：“系统，原主在几班几楼？”
不出云昙预料，系统果然能解读，就是说出来的话令人格外恼火。
系统：“请宿主自行探索。或者用积分进行购买消息。”
可能是有自知之明，为避免宿主开骂，系统说完后飞快转移宿主的注意力：“下边是详细的任务剧本要求呢~”
【上台时，在阶梯上故意撞伏泽，从对方手中抽出检讨书，高声讥讽：“你是傻子吗？这都能搞错？”
升旗台上撕掉检讨书，话语嚣张，引起众人哗然。】
这次的任务的要求明显多了，居然还限制了对话和动作细节。
云昙：“对话我必须原样照搬，一字一句都不能增减删改是吗？”
系统这回倒是很干脆：“没错，不得有误，否则，后果自负。任务正式发布，死亡体验倒计时开始，请各位宿主珍惜时间。”
系统话语刚落，云昙瞥见手腕处突然多出了一行不停跳动的数字——十二小时的倒计时。
无原主记忆，无前情提要，光有个粗糙潦草的大纲式剧本，基础人物完全无法对应上，甚至连些个基本信息都要凭积分来购买……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还得时刻注意不能让别人发现异常，这真的是正常操作吗？
云昙好奇，是规则如此，还是说他被针对了，又或者是这个系统实在太坑了？
他左手搭在右手手腕处，发现居然能掩盖住那行飞快跳跃的数字，云昙勾了勾嘴角，难得地升起了几分刷题解谜般的兴奋劲和挑战欲——
很好，这样更刺激了，不是么？
现在离放学还有一节晚自习，他需要去班级走一圈，获取些基本的信息。
虽不知班级具体位置，不过这又有何难？
凭借手机群聊，可锁定具体班级，至于楼层，以原主水平绝对是垫底的存在，现在无非就是要确定下是在二楼还是顶楼了。
这个点没上课，二楼走廊处一群人趴栏杆上，聊得热火朝天，对答案的，哀嚎成绩的，隐约还有‘伏泽’二字传出，这氛围和以前的班级太像了，云昙都不用走近细看，径直上了楼。
依照这个猜测的话，原主班级估计就是在对角线处，首位两班相隔最远的距离。
这楼上的氛围瞬间不一样了。
隔着七八米，他能听到教室里传出的阴阳怪气的讥笑声：“不像某人啊，就跟八辈子没学过似的，啧啧，这装得哟还以为有多牛啊，结果呢？”
“哈哈哈哈哈确实，人家笨鸟先飞先入林啊，谁知他妈的连方向都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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