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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宴玧轻声问：“还有什么办法么？”
“只能继续服药了，如果病情再次恶化，最好还是重新住院治疗。”
谌宴玧嗯了一声，顿了顿，他又道：“我还有一个私人问题，想和您聊一下。”
闻邢觉得自己应该给谌宴玧打个电话。
距离他出院已经过了两天，出院那天因为是谌宴玧父亲派人来接的，所以闻邢就没有露面，当时谌宴玧说过回家之后会联系他，可是闻邢却迟迟没有等到对方的消息。
明明之前两个人更长时间的分别都有过，这一次却让闻邢分外的担心，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按下拨号键，过了几秒钟，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这让闻邢松了口气，看来谌宴玧那边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有事吗？”谌宴玧的声音听不出波澜。
其实也没什么事，闻邢迟疑了一下，道：“我看你一直没联系我，所以……”
“抱歉，最近工作太忙，我忘记了。”
无懈可击的说辞。
闻邢只得唔了一声，说：“你没事就好。”
“嗯，我还要开会，就先挂了。”
“好。”闻邢没料到谌宴玧会这么快就挂电话，但也不疑有他，只不过他挂电话前又忽然想到什么，忙道，“你上次不是说想出去玩吗，你选好时间了没有？我这边好请假。”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刚出院，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去我处理，对不起。”
“哦……”这下闻邢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到了谌宴玧语气里的冷淡，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更无从得知谌宴玧为何还有这样的变化，只得讪讪地给自己找台阶下，“没关系，反正什么时候去都一样，那什么，你先开会吧，我挂了。”
挂掉电话，谌宴玧把手机调成静音，又重新放回了口袋，他低声道：“抱歉。”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微笑了一下：“没关系。”
“那么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吧。”
“你最近有听到过什么不存在的或者别人听不见的声音、看到什么不存在或者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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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最近闻邢下班之后一直没什么事，家里目前的情况好了很多，他不必要再执着于另找一份兼职。孟海鸿那边倒是很忙，说是他想向陆茵求婚，但要结婚的话，什么都没有怎么能行，近来两人已经很少见面了，但孟海鸿还不忘关心他的终身大事。
倒也不是催促闻邢赶紧结婚，只是他毕竟也到了这个年纪，若还是没有稳定交往的对象也不太好。
对于这件事闻邢不过随口敷衍几句，他其实也没有完全想好，既然自己喜欢谌宴玧，要跟他在一块儿，自然是不会结婚的，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谌宴玧先前的冷淡态度让闻邢产生了些许动摇，他忽然觉得，以后的事也说不准。
他跟谌宴玧，换做是一般男女，现在顶多也就是刚要谈恋爱的阶段，虽然这么说有点无情，但闻邢觉得他俩确实还没有到需要结婚的地步（如果能结婚的话）。
况且男女之间即便有了那本结婚证，也并非就意味着长长久久了，他们自然也是一样，世上的承诺，能永久作数的太少了。
人都是活在当下的，闻邢并不愿意多想以后的种种，但最近谌宴玧的态度又确实让他有点捉摸不定。他素来是最讨厌这样忽冷忽热的感觉了，要是放在以前，交往的对象突然没理由的闹脾气，闻邢肯定是不会去哄的，要么直接分手要么就和好，他实在懒得去猜别人的那点小心思。
但是现在他和谌宴玧严格来说也不算是在谈恋爱，闻邢总不能一通电话打过去说我们分手，当然，他也没有这样的念头，顶多是心里有点不舒坦罢了。
那之后闻邢没有再主动联系谌宴玧，他觉得这种事总得你来我往，上回自己已经打过电话了，所以该轮到谌宴玧了，只是谌宴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忙，这么好几天过去了，竟然连条短信都没有发过。
闻邢当然拉不下面子再去找谌宴玧，两人就这么干耗着，直到这天闻邢路过了夜色。
说是路过勉强也能说得过去，闻邢不过是饭后瞎溜达了两圈，然后就绕到了夜色的门口。
他自然不是寄希望于这渺小的可能，只是不由自主地就走到了这里，他和谌宴玧当初重逢的地方。
谌宴玧若是出现在这里，其实也有一番道理，毕竟是市里最高档的娱乐会所。
尽管这样想着，可真看见谌宴玧从里面被人搀扶着出来的时候，闻邢还是忍不住拧了下眉毛。
谌宴玧应该是喝醉了，旁边扶着他的是个与他年纪不相上下的青年男人，谌宴玧靠在他身上没说话，另一个男人倒是絮絮叨叨说了不少，闻邢离得远，自然是没听见，但也看得出来两人关系应该还算不错，否则谌宴玧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
闻邢其实没打算去横插一脚，但谌宴玧已经看见了他，或许是喝醉了，他的反应略有些迟钝，思索了好几秒，才偏过头对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
身边的男人听了这话，也跟着抬头看了闻邢一眼，弄得闻邢怪尴尬的，好像自己是什么供游客参观的稀奇动物似的。
想了想，闻邢索性也不扭捏了，直接上前几步走了过去，他看了看谌宴玧，左右也看不太出来对方醉成什么样子了，便道：“你喝了多少酒？”
没等谌宴玧开腔，他身边的男人已经替他回答了：“谌总喝的不多，就一点点。”
闻邢扫了他一眼，心说这场景怎么这么怪异呢，就好像是谌宴玧干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被自己给撞见了，然后同事连忙帮忙推脱。
闻邢问：“你怎么回去？带司机了吗？”
谌宴玧刚准备说话，那男人又抢先道：“哎呀谌总是自己开车来的，这可怎么办哪！”
演技浮夸得简直没眼看了，闻邢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时候谌宴玧发话了：“你可以走了。”
那人却说：“谌总，你这是把我当太监呢，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谌宴玧不耐烦道：“钱会给你的。”
果然一提到钱，这人立刻就眉开眼笑：“谌总有眼光！那我就先走了哈！”说完就把谌宴玧的胳膊挺自然地往闻邢肩上一搭，一溜烟跑了。
闻邢忍不住问：“你们说的什么钱？”
谌宴玧说：“我答应给他的公司投两千万。”
“哦。”闻邢觉得这个数目也还算正常。
谌宴玧却又补充：“美金。”
闻邢顿时呛了一下，他说：“你这也太……”，他想说“财大气粗”，又觉得这词和谌宴玧的形象实在搭不上边，便改口道，“这人能信吗？”
谌宴玧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我个人挺看好的，要是亏了也没事，反正还不到一架湾流的钱。”
湾流这个词闻邢没听过，不过从谌宴玧用“一架”
这个量词来形容，那应该只能是私人飞机了。
谌宴玧又补充说：“反正我要钱也没什么用。”
谌宴玧很难有这样……实诚的时候，之前也不能说他总是端着吧，但确实是身上没什么烟火气，闻邢上一回看见他这样也是在他喝醉的时候，果然，酒后吐真言。
闻邢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问：“你怎么回去？”
“不回去。”谌宴玧实话实说，“喝醉了不能回家。”
“那住酒店吧。”闻邢拍板决定了，这回和上次的情况不一样，带谌宴玧回自己家不太合适。
谌宴玧含含糊糊应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来车钥匙给他。
虽然没买车，但闻邢高中刚毕业就考了驾照，那时候也会借他爸的车开开，只不过后来……现在他也有好几年没碰过车了，当然不敢冒险上路，闻邢便说：“我不会开车，叫你司机来吧。”
谌宴玧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控诉：“你骗我。”
“我真开不了。”闻邢觉得喝醉了的谌宴玧在某些方面格外固执，又安抚道，“你不想叫司机来的话，我们打车怎么样？”
这回谌宴玧勉强答应了。
打了辆计程车，两人一起上了后座，谌宴玧像是有点不舒服，头靠在车窗上闭着眼休息，司机看出来他喝了酒，忙说：“要吐的话提前说一声啊，可别吐我车上。”
谌宴玧眼皮都懒得动一下，说：“要真吐脏了，我送你辆新车。”
闻邢哭笑不得，只得解释说他是醉糊涂了。今天也不知道这谌宴玧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成了天王凉破的风格？
到了酒店门口，谌宴玧像是被一路的夜风吹散了酒意，眼底也清明了不少，他自己先打开了车门，转过脸对闻邢说：“麻烦你了，你坐这辆车回去吧。”
闻邢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清醒了，不由关切道：“你没事吧？”
谌宴玧沉默了一阵，才说：“我也不知道。”
得，估计还醉着，闻邢付了车钱，跟他一起下了车：“我把你送到房间里吧。”
才刚走了两步，刚才的计程车司机却是叫住了他：“嘿！你有东西落车上了！”
闻邢连忙折回去看，只见司机手里正拿着一个黑色的钱夹：“是你的吧？我看见里边有你的照片。”
闻邢一愣，接过钱夹打开看了一眼，果然里面放了一张自己的相片，虽然是好多年前拍的了，那时候像素也不好，但还是依稀认得出来上面人和如今相似的五官。
这钱夹当然不是闻邢的，他可没有自恋到天天把自己高中时候的照片随身带着。
他向司机道了声谢，将钱夹放进了外套的口袋里，又返回去找谌宴玧。
谌宴玧正站在一盏路灯下面呆头鹅似的看着他，眼底一片迷惘，像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孩子。
闻邢摸了一下他头顶的发：“走吧。”
这回开的房间自然没有上回谌宴玧开的豪华，只是标准的大床房，因为要出示身份证，闻邢就直接从谌宴玧的那个钱夹里翻了，结果身份证没找见，反而是他一个没注意，顺带着把里面的一张纸给带到了地上。
闻邢连忙拾了起来，他也没注意看，为了方便找身份证先顺手塞进自己兜里了，又重新翻了一遍钱夹，这回终于找着了。
前台问他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住，如果是两个人住的话闻邢也得出示身份证，闻邢迟疑了一下，说：“他一个人住，我送他上去就走。”
听见这话，谌宴玧看了他一眼。
闻邢便问：“你一个人住，可以吗？”
谌宴玧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不说话。
闻邢觉得自己都练成了能从谌宴玧并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看脸色行事的神技了，他只好改口：“麻烦改成双人间吧。”
两人一齐上了电梯，望着电梯门上映出的谌宴玧的脸，闻邢这才想起来了正事，他问：“你不是说最近很忙么，怎么还有空去夜色喝酒？”
他本来是觉得自己没有生气的，但是话说出口才觉得这语气实在是别扭，简直就差明说“我不高兴了”，闻邢忙又补充道：“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我觉得你不太对劲啊。”
谌宴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默默盯着脚尖看。
闻邢觉得自己真的是相当有耐心了，至少他对别人的时候可从来没这样过，他又问：“是不能告诉我的事？”
谌宴玧还是不说话。
眼看着他油盐不进，这回闻邢决定要放狠话了，他作出一副挺不耐烦的样子，道：“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别让人一个劲猜行不行？你再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
电梯门恰巧这时响了一声，到了他们要去的楼层，闻邢只得先出去了，结果没想到谌宴玧却没有跟上，他回头一看，只见青年正唇抿成一线静静望着他。
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活像是只被主人一脚无情踹开的小狗。
操，闻邢在心里骂了一句，他真是……
拿这个人没办法。
眼看着电梯门又要合上，他连忙拦住了：“你先出来，我刚才是随便说着玩的，不是真的。”
谌宴玧走出了电梯，脸上的表情却不见好转，他说：“你不要骗我。”
简直固执得像小孩儿似的，闻邢随口哄了两句，又问：“你吃晚饭了没有？”
谌宴玧摇了下头。
“那我先送你回房间，然后再点个外卖吧。”
谌宴玧说：“我想吃面。”
闻邢说：“好。”
谌宴玧又说：“放两个蛋。”
听见这话，闻邢愣了下，忽然想起来其实他高中那会儿在家给谌宴玧煮过一次面，也放了两个蛋，虽然只是方便面。
因为材料太简陋，也没什么营养，闻邢才打了两个鸡蛋进去，结果因为没有经验，鸡蛋一下锅蛋清就全散开了，最后煮出来面汤上飘了一层白沫，卖相实在是不怎么样，但不知道谌宴玧是不是饿了，倒是吃得很干净，连面汤都喝完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失笑：“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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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闻邢说：“不过现在我可没办法给你煮面啊。”
谌宴玧不说话，垂着脑袋好像在想着什么似的，闻邢只得伸手拉过他：“先去房间吧。”
普通的酒店自然各项设施都很一般，闻邢一开始还担心谌宴玧会不满意，但看他现在这幅样子好像也没精力计较这些，自己便哄着他先进了浴室洗澡，然后自己则坐在床上掏出手机准备点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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