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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捏着纸杯花边低声说。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家人。
对于他来说，生日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抬头继续问：“生日要怎么过呀？”
矛九盘腿窝在沙发上，心里记挂着事情，连最喜欢的电视也不看了。
谭骁从来没向他提过生日这件事，要不是刘阿姨无意间提起他都不知道。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毛毛雨，温度又降了几度，马上就要跌破零下了，中午吃完饭谭骁就出门了，没有带他一起，叫他在家里乖乖等他。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他？
越想眼眶越是发酸，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一样呼吸不过来，矛九抬手倔强地揉揉眼眶。
“阿姨，可以教我做蛋糕吗？”少年红着眼眶站在厨房门口。
“没问题。”刘阿姨一把揽下，刚刚做蛋糕的工具还没收，这不正好嘛。
手把手教矛九制作蛋糕坯，看出少年的不开心，“是做给少爷的吧。”
矛九低低的嗯了一声，把调好的面浆按照步骤倒入模具中。
“少爷要是知道你给他做了蛋糕，一定会高兴的不得了。”送入烤箱，定好时间。
蛋糕坯制作完成，接下来是打奶油环节，比较复杂，第一次没有弄成功，奶油定不了形，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四次制作出来的奶油才过关。
矛九不会像刘阿姨那样能弄出一朵花，于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把奶油抹平，整个蛋糕变成了白色，圆圆扁扁的。
总觉得缺点啥，矛九又去冰箱拿了一罐巧克力酱，用巧克力酱在白色的蛋糕面上画了一大一小两个火柴人，两个火柴手牵着手，下面还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字，绕着边画了六颗小爱心。
艺术感十足。
两天没去公司，又堆着一堆事情需要他处理，这些工作无法带回家里，谭骁被迫赶回公司。
开会的时候，下面的人总觉得开着暖气的会议室里比室外还要冷，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战战兢兢地听着老板部署下一个季度的安排，声音冷冰冰的，再配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谭骁想尽快开完会，指尖烦躁地点着桌面。
看向他们，“你们有什么想补充的或是意见？”
坐在这里开会的都是公司高层。
一群人连连摆手，谭骁做事他们放心，再说了，他们可不想继续面对老板冷冰冰的一张脸，多看一眼都要被冻死，虽然他们老板长得真的很帅。
谭骁微微挑眉，“散会。”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蒙蒙细雨，出门的时候天就乌沉沉的，走的急没有带伞。
雨越下越大，雨刮器来回扫着落在前挡风玻璃上的雨水，雨珠噼里啪啦的砸在车顶，还没到晚上，外面就黑下来了，谭骁打开车灯。
路面湿滑无比，途中遇上了好几起因为车胎打滑引发的事故，倒霉的是有一起刚好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前面好几辆车跟连连看似的接连追尾，造成了大堵车。
看前面那些车在暴雨中冒起的白烟，以及旁边站着的五名交警，一时半会儿应该是回不去了。
谭骁摸出手机，给矛九打了一个电话。
第86章 生日快乐
“宝宝，我这里堵车了，一时半会可能回不去，你先吃着。”
电话那头的矛九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哦了一声。
矛九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手机被放在一旁沙发上，面前茶几上摆放着一个蛋糕。
外面的雨噼里啪啦砸下来，院子里的秋千被风刮的东倒西歪，寒风阵阵。
谭骁赶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没带伞，最后一程只好冒雨前进。
门口传来密码锁解开的声音，谭骁推开门就看见这样一幕，少年坐在地毯上，凯文就在他旁边趴着，餐桌上的饭菜没动，看起来应该已经凉了。
谭骁换好鞋子走到少年身边坐下，“怎么没吃饭？”
“我在等你回来。”矛九抬起头。
谭骁无奈的笑了笑，摸摸他的小卷毛，“等我干什么。”
矛九注意到他的头发湿了，脸上的雨水都还来不及擦干，顺着英俊的脸庞往下淌，手指轻轻拂着他有些湿的黑发，“你淋雨了。”
谭骁拉下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出门忘带伞了，没事。”
“生日快乐。”少年垂直眼，小声地说。
谭骁愣住了，少年的等待，饭桌上冷掉的饭菜，原来是因为这样。
生日快乐这句话有多少年没听过了？
自从弟弟出生，父母的关爱全部都落在了弟弟身上，就连他的生日都忘记了，他曾经也像个普通的小朋友那样向往生日的到来，可越是期待什么就会越失望。
这句话听起来轻飘飘的，可谭骁听清的那瞬间，突然很想哭。
今天是他生日啊，他都忘了。
……
他的心里酸涩又胀软，好似装了水的气球快要破开来。
手微微颤抖着抚摸着少年的脸颊，“所以是在等我，为我庆祝生日吗？”
柔软的身体扑进他的怀里，谭骁抬手紧紧揽住少年的腰，脸埋在少年的脖颈处，深深地呼吸属于少年身上的味道，拥抱的力度很大，矛九被锢的有些疼，他能感觉到谭骁异常的情绪，安静的任由谭骁抱着。
小手慢慢抱住谭骁的腰，“我还做了蛋糕。”
谭骁闭上眼睛，下巴放在少年瘦削的肩膀上。
“谭骁你怎么了？”关切的询问，抬起手像摸小狗一样抚摸谭骁后脑勺的头发。
“小九，我很高兴。”高兴的心脏快要爆炸了。
“我也很高兴。”矛九害羞的说，“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过生。”他还以为谭骁会不满意，蛋糕做的丑丑的，他都觉得拿不出手。
谭骁松开他，“以后我们每年都在一起过生日好吗？”垂眸深深地望着他。
“好。”矛九仰起漂亮的小脸，像是夜空中最耀眼的一颗星星，不，应该是月亮。
“这是小九做的蛋糕吗？”谭骁这时才注意到茶几上放的白色奶油蛋糕。
“做的不好看。”他不像刘阿姨可以在蛋糕捏花，只会画火柴人。
“好看，我很喜欢，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温柔至极，眼里的爱意快要溢出来了。
金色的双眸流光溢彩，里面只有谭骁一人。
不堪回首的过往让他竖起高高的城墙，城墙内寒风萧瑟，到处都是荒凉的景象，他把自己困在这里，试图以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小王子敲响了大门，高高的城墙逐渐开始卸下盔甲。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幸福，慢慢人生，他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谭骁拉着少年站起身，“我去把饭菜热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一个蛋糕肯定不够两人吃，桌上的饭菜格外丰盛，应该也是特意准备的。
蛋糕被转移到了餐桌上，矛九照着视频上教的，跑去把客厅的灯关掉。
网上说，过多少岁生日就要插多少根蜡烛。
小小的四寸蛋糕上被插了三十六根蜡烛，看起来就跟刺猬似的，矛九插蜡烛的时候还小心的避开牵着手的两个火柴人。
谭骁笑着和他一起忙着插蜡烛，插蜡烛就花费了五分钟，到点蜡烛的时间，待所有小蜡烛点燃，昏暗的客厅里，瞬间亮起一个火球，火焰燃烧的很旺。
矛九张着嘴哇了一声，眼睛亮晶晶：“你快许愿。”
谭骁闭上眼睛，黄色的火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影影绰绰。
这么大堆蜡烛谭骁可吹不灭，矛九不愿意，撅着小嘴：“网上说许完愿必须吹蜡烛，不然就不灵了。”
矛九试着帮他一起吹蜡烛，火焰被吹的向一边倒，脸都吹红了，就熄了两三根。
深吸一口气，鼓起脸颊还要继续吹，谭骁抬手捏住少年的脸颊，“等你全部吹灭饭菜都凉了，就让他这么燃着吧。”
矛九看了眼被熊熊烈火完全包裹的蛋糕，只能做罢，“下次我再也不点那么多蜡烛了。”
“你许了什么愿望呀？”
谭骁揩一指奶油抹在少年鼻头，笑着：“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你别说了，我们吃蛋糕吧。”
蛋糕最后没吃成，上面全是结成块的蜡油。
矛九有些失落，谭骁捏捏他的脸，“明天你再做一个送我。”
这顿饭谭骁吃的很开心，客厅里面没开灯，借着燃烧的生日蜡烛，两人算是吃了一顿烛光晚餐。
一场秋雨后，温度毫不客气的骤降，路上的行人都穿上了去年压箱底的衣服。
不过下了这么一场大雨，空气倒是好了不少，院子里到处弥漫着青草的味道。
矛九穿着姜黄色棉服带着小熊帽子站在木栅栏前，眨巴眨巴眼，突然兴奋的大叫，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谭骁，边往房里跑边喊着，“谭骁，谭骁，发芽了！发芽了！”
院子里那围起来的一小块地，绿色的嫩芽从小土堆里探出头来。
“昨天我去看的时候都还没发芽，今天就都冒出小嫩芽了。”矛九围着谭骁激动的绕圈圈。
谭骁快被他绕晕了，拉过少年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那你要好好照顾它们。”
“我一定会照顾好的，谭骁，它们什么时候才开花啊？”拍拍小胸脯承诺道。
“明年春天。”
第87章 母鸡下蛋
各色各样的烟花把夜空装扮得花花绿绿的，烟花直冲云霄，“嘭”的一声炸开，独挂圆月的夜幕瞬间照亮，火星噼里啪啦掉落，印在玻璃窗上瞧起来朦朦胧胧。
二楼阳台上站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过年了！”矛九穿着喜庆的红色毛衣，袖子太长遮住手，鲜艳的红色衬的少年肤白唇红，跟年画上抱着鱼的福娃似的。
少年兴奋地趴在栏杆上，身后腰上护着一条手臂。
“新年快乐，宝宝。”
“新年快乐呀，谭骁。”眨巴眨巴星空似的双眸，绚丽烟花在他纯净的双眸里绽放。
谭骁捏了捏矛九的鼻尖，“是老公。”
矛九哼哼小鼻子，“老公我也想放烟花。”
他想要那种拿在手上发光的烟花。
“好，我们去买。”垂眸摸了一下矛九的头。
开车买烟花的路上，矛九小脸贴着车窗，大大的眼睛看着窗外。
一只大手扭过少年的脸，摸了摸，“脸都冻凉了。”
矛九吸吸鼻子，“我今天可以喝奶茶吗？”
他好久没喝过奶茶了，豆浆都要喝吐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有黑色珠珠的奶茶。
谭骁扬起嘴角，“可以，不过只能喝一杯。”
有的喝矛九就很高兴了，点点下巴，“那我要超大杯的。”
谭骁在路边停好车，让矛九在车里等着。
车窗摇下一个缝隙，露出少年圆圆的眼睛，“为什么啊？我也想去。”
“外面太冷了，在车里面乖乖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谭骁叮嘱道：“把车窗关上，一会冷气跑进去了。”说话时呼出的气变成白雾。
除夕夜街边大部分店都关了，老板们都回家过年了，沿途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角落里开着的奶茶店。
“要一杯珍珠奶茶，五分糖。”穿着黑色大衣的英俊男人迎着寒风。
矛九隔着车窗盯着男人高大的背影，从兜里拿出钱包，接过热奶茶。
大步走到驾驶位置，拉开车门，带着寒气坐了进来，矛九被冻的一哆嗦。
外面有零下十度，街边都看不到几个行人。
矛九抱着珍珠奶茶大口大口喝起来，喝完还不忘咂巴一下嘴，仔细回味奶茶的味道。
料放的很足，矛九一吸，满嘴都是滑溜溜的黑色珍珠。
谭骁戳了戳少年微微鼓起的白嫩脸颊，“给我喝一口。”
黏着少年口水的习惯被递到他的面前，谭骁毫不在意的低头喝了一下口，五分糖都这么甜，甜的发腻。
奶茶这种东西谭骁从没喝过，就算是学生时代流行，他也未曾喝过，他的青春缺少了普通人的经历，当他的同学还在烦恼数理化的时候，他已经学习完了大学课程，人生看起来一帆风顺，其中的心酸只有他自己能明白。
别人羡慕他的同时，他也向往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家庭和睦，不求大富大贵。
矛九伸头来问：“好喝吗？”
“好喝。”谭骁抿了一口把奶茶还给矛九。
矛九乖乖的坐在位置上喝奶茶，珍珠嚼起来特别q弹。
过年烟花店生意兴隆，店门口围了一群小萝卜头。
下车前谭骁拉过少年的手，给他带上兔毛手套。
买烟花的店挺大，货架上的烟花种类繁多，许多大人带着小孩来买，手里抱了一大堆，有条状的、像绳子一样的、还有巴掌大小盒装的。
矛九眼都挑花了，这儿看看那儿看看，“谭骁，你看这个。”指着货架上一排呆头呆脑的小母鸡，下面商标上写着四个字：母鸡下蛋。
……
非常的简单暴力。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谭骁失笑着揉揉矛九的头，“我们买两个？”
“好。”矛九甜甜的答应，一手拿一个呆头母鸡，“这个怎么玩儿啊？”
谭骁看向他手里的呆头小母鸡，沉吟一会，开口：“点燃它屁股后面的引线，”思索了一下，这上面写着的下蛋到底怎么个下法。
“然后扔开就会爆炸。”
以前过年的时候，老宅的一群小孩儿放鞭炮就是这样，点燃引线，捂着耳朵丢得远远的，过几秒就能听见“嘭”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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