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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霜，我..”鹿烟然的话没说完就被画凝霜紧紧抱在怀里，但只是一瞬又分离开来。
“姐姐，你想做的事我陪你就是，只是这次你要失望了。命数有终，姐姐，我先行一步。”话音刚落，画凝霜就疯了一般冲向宋冥，她释放全身的妖力拼死一击，明知是以卵击石，可她还是做了。
鹿妖眼睁睁看着画皮妖送死，她听见画皮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姐姐，不管你信不信，我和栖木都希望你逃啊...”
“凝——霜——！”鹿烟然眼睁睁看着画凝霜离她而去，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宋冥化作人身，一掌溃散画皮妖的妖力，直接击飞画皮妖。
画皮妖当场就湮灭的连灰都不剩了，鹿妖奔向画皮妖时什么也没拥住。她怔怔地想要握住什么，可画皮什么也没留下。
“阿隐，可以睁眼了。”
“嗯？不管她了吗……”梵隐听到了一部分，于心不忍，可对方显然要杀他们，他也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
“走吧。”宋冥语气淡淡。
没看出来，这魔物还挺有善心。汀渡不由得高看了宋冥一眼，觉得果然不能以偏见视人。
梵隐看向鹿烟然，末了轻声叹气。
“她存了死志，你不杀她，她也活不下去了。”
第21章 藏匿心底的不可说
“公子，你明明一直闭着眼，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汀渡颇为好奇地看向梵隐，总觉得陛下剔仙骨下凡以后话多了，似乎放松很多。
“我只是闭着眼，可没堵上耳朵。”梵隐没好气地说完，走向宋冥。
“宋冥，我们怎么出去”
“等她死，才能出去。”宋冥这话一出，梵隐又一头问号浮现。
全是打打杀杀，生生死死的事情，这妙音谷可真不好玩。
“公子！这个我知道，阵主陨，浮生散。她死后我们能看到往昔的妙音谷。我昨夜翻了古籍，妙音谷以前繁华着呢!”汀渡说起这些隐隐流露出向往的期待。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是因为这里以前好玩”梵隐看向宋冥。
“嗯。不喜欢么”宋冥仍平静地注视着梵隐，梵隐不自然地别开脸，声音小小的回答：“喜欢。”
鹿妖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化作人形，抱着她的琵琶弹奏着。
“若非禁制束缚，这人间苍生皆是罪孽，哈哈哈。”她奏完一曲，抱怨着天道不公，伴着狂笑像泡沫一样破碎消殒。
“传闻妙音谷谷主是妖道，如今看来传言并不属实。”汀渡怅然地看着两只大妖身死道消。
“传闻之事哪能尽数真实，不过是一传十、十传百。只是这妙音谷毁了着实可惜。”梵隐对初入妙音谷的那一番繁荣假象不禁惋惜道。
世事浮华，妙音谷又为何走向这样的结局。大妖纷纷消殒，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人祸不由天命，那些傀儡也算是因果报应，不必可惜。”宋冥这话不是在宽慰梵隐，妙音谷一事只能说是报应。
“嗯”梵隐刚看向宋冥，妙音谷却出现了震荡。
随着鹿烟然消殒，荒芜之地剧烈动荡。巨大的妖力凝聚，他们被一个光团指引着，看到了往昔的妙音谷。
“它要带我们去哪”梵隐看着那光团疑惑着，宋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跟着它，是那个鹿妖的记忆。”
刚迈出步子，三人就重回了来时的街道上。
“公子，你看......”汀渡看向那熟悉的街道和人群，连叫卖声都与先前一模一样。
只是这次更添烟火气，更像是真实。
“瞧一瞧，看一看咯。上好的珠玉发簪，好看的呦~”
“渡月酒楼乐师们的同款脂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汀渡心头涌现酸涩的感觉，明明这样真实..可他们都已经成故去的旧人了。
不远处万事通穿的人模狗样，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端着个酒碗，旁边蹲着几个乞丐。万事通面前坐着个商贾模样的人被他嚷嚷的一句不敢反驳。
“走远点，走远点。什么臭叫花子，看不起人今儿个，爷爷的情报还不卖给你怎么着!”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面。”梵隐感慨地看向万事通，一样的脸可在复刻中成了为利奔波的人。
“我也以为他是江湖骗子呢，怎么后来混成那样了呢。”
光团直接没入了酒楼右侧的入口，三人跟上就听到人间一绝的弹奏。
“鹿姐姐今日又在等谷主啊”戴着半张黑墨色面具的少年郎蛇辕凑到鹿烟然身边。
“胡说什么”鹿烟然假装呵斥，实际上已然是暴露了内心所想。
“冤枉，我可没有胡说。咱们楼里的乐师向来只给有缘人演奏。鹿姐姐你可好，只给谷主弹过你那拿手的琵笆。”蛇辕哼哼两声又去到画凝霜身边凑热闹。
“说起来，姐姐的琵笆连我也没听过几次呢。”画凝霜也附和道。
“是啊是啊，我们可都羡慕谷主，羡慕的紧诶~”
“哪次你们没在外面偷听真以为我不知道嗯”鹿烟然挑了个素雅的发簪往头上插。
原本笑嘻嘻的蛇辕立刻指向画凝霜毫不留情地出卖了同谋，“都是画姐姐的主意。”
“怎么就我自己的主意了你个小泥鳅，有本事别跑!”画凝霜撸起袖子就撵着蛇辕追了起来。
“哎，你们.....”鹿烟然还没来得及阻止，两人就跑出去老远，她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也不管他们了。
“这里的乐师都是妖，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愿意来听曲呢”梵隐问出心中所想，还没等到答案就听汀渡喊道：“公子，你看——”
来人穿的一袭白衣，翩翩公子的模样，唯有眉心那点红色给人添了几分妖冶的气息。
“谷主”鹿烟然起身行礼，眸里的情绪却已然不同了。
“还是叫我栖木就好。鹿姐姐，近日生意可好”栖木说起话来显得很是稚嫩，与容貌的风华格外不符。
“承蒙谷主厚爱，妙音谷给了这些小妖庇护，自然是好的。”鹿烟然连忙给栖木泡茶。
“只是今日有些传言，说有人入楼未归，闹得人心惶惶。这些日子除了熟客，来此地游玩的人都不敢入楼。”
栖木抿了一口茶水，犹豫着还是开了口。
“那些人失踪的蹊跷，不知姐姐可否帮我一忙”
鹿烟然愣了愣，随即笑道：“说与我听便是，谷主的事我自然放在心上。”
栖木不好意思地看向鹿烟然，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我准备三日后在酒楼大厅舞一曲《霓裳》，劳烦鹿姐姐能为我演奏。”
鹿烟然眼里笑意淡了些许，柔声问道：“是为了周公子”
栖木含羞抿唇笑了笑，没有否认。饶是鹿烟然心里跟明镜一般，见他如此还是心里一阵抽痛。
“他们修道者都清心寡欲，我自知配不上他，可他要走了，我想...想为他献上一舞。鹿姐姐若是觉得麻烦，这件事就当我没提过。”栖木生怕自己给鹿烟然添了麻烦，连忙给她找全拒绝的退路。
“不麻烦。我会和凝霜她们好好准备的。”鹿烟然嘴角的笑意虽然很深，却难免苦涩。
“那我先谢过鹿姐姐。”
“谷主不必跟我客气。”
栖木满心欢喜、笑容灿烂地离开了，鹿烟然独自黯然失落终化作一声叹息。
第22章 谷主身陨群妖厮杀
鹿烟然藏匿了心底那些酸涩和嫉妒，她同那些妖族乐师讲了此事之后大家都纷纷表示要协助谷主。
很快就到了三日后，听闻妙音谷谷主现身一舞，这一日整个酒楼都挤的满满当当。热闹的氛围，到处都是拍手叫好声。
乐师们的技艺都是一绝，哪怕不使用妖力也让人深陷其中，最让人惊讶的还要属栖木，身为男儿身却一袭红衣、半掩面纱。眉心那抹艳红在他的舞姿里更藏韵味，美的不似人间凡尘之人。
“鹿烟然的琵琶确实一绝，哪怕那天她心神俱乱，一曲依日传世。不过论起一舞倾城，妙音谷谷主当得起这称赞。”亲眼见证过这一切的人都很幸运，梵隐有幸重现这一切再旁观一场亦是幸运。
宋冥皱了皱眉，没有应和梵隐的话。
“姐姐，又有人失踪了!”画凝霜匆忙跑进屋里，那日一舞过后妙音谷就不太平了。
鹿烟然拧紧了细眉，深深吸了一口气。
“有人存心设计，人妖本就薄弱的信任感会在一桩一件的失踪中消耗殆尽。”
蛇辕很是气愤：“这不是存心陷害我们么！”
“最为难的是谷主....”鹿烟然一脸愁容，栖木会作何想呢？又会信任她们这些妖族吗？
每隔两三天就会有人失踪，酒楼右侧的入口也被传的愈来愈邪。
“鹿姐姐，我一定会解决这件事的，你别担心。”栖木这日来的匆匆，可他眼底的疲惫是藏不住的。
鹿烟然瞧着心疼他，藏了心思与他说着：“我不担心，这酒楼开与不开于我们这些妖都没什么影响。倒是你，周公子走的那日送了那般远的路，为何不狠狠心随他走了”
栖木默了默，佯装平静的模样。
“他不喜欢我，我不想拖累他。”
“你这般好，是他没眼光。”鹿烟然一边希望周朔棋拒绝栖木，一边又不想栖木一次次落空失望。
她也很痛苦，可是她舍不得自己的心意。
栖木一连好几日忙的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得了片刻清闲，却听人说原本离谷几日的那行修道者回到了妙音谷，一同带来的还有周朔棋的尸体。
外界传出了妙音谷谷主是妖道的说辞，失踪人口都被谷主吸食精气饲了妖，连修道者都无一幸免。
失踪的人本就越来越多，心上人身死的致命打击让栖木彻底垮了。
“栖木，这不怪你。”
“鹿姐姐，他们都说，是我害死了周大哥。”
“他们在胡说”
“他们还说我开酒楼庇护群妖，是因为我就是妖.可我不是，为什么都不听我解释呢.？我明明是最不希望周大哥出事的。”栖木惶惶然地看向鹿烟然，可是只有对方信任他有什么用呢。
鹿烟然悄然间攥紧了拳，她恨那些用谣言伤害栖木的人，她心生了杀意。
“栖木，人心难测。他们为达成目的会把所有不利于他们的因素嫁祸给别人，你要知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不是只有妖。”
“这些谣言是谁传的”汀渡看到这里心中也很气愤，无中生有的事，偏生传的跟真的一样。
梵隐心情也很复杂，可这些事都是过往他已然无力阻止。他只能克制自己保持平静，好好当个旁观者。
“能让谷主威严扫地，群妖孤立无援，人心惶惶。得益的只有贪图妖丹的修道者。”
那日过后没几日，传来了噩耗。
“姐姐，谷主死了。”
画凝霜抱着少年的尸首，眼中满是哀痛。鹿烟然感受到少年身上伤口处残留的道术，平静地接过栖木放到床上，封上了房间。
“谷主，等我平息了一切，就来接你回家。”
那夜群妖暴动，杀意肆起。妙音谷多数修道者都被鹿妖和画皮妖斩杀。
“姐姐，收手吧。妙音谷的基业不能毁在我们手上。”画凝霜依从鹿烟然的话做到此步已然不忍，她身为妖却不曾造杀孽，可一夜间就回不去了。
“还不够。”鹿烟然恨声言道。
栖木是他们这群妖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妙音谷酒楼唯一的封印。鹿烟然早就知道杀了栖木，妙音谷会直接成为妖的天下，可她舍不得。
修道者的无知与贪婪葬送了自己，也葬送了自己的同伴。
“小蛇，你随我出谷，咱们离开这里。妙音谷不太平，不能再留在这儿了。”邵星陨看向蛇辕希望能一起离开。
蛇辕没同意，拒绝了。
“我是妖，跟你们一群人来回跑像什么样。”
“你真不跟我们走啊”与邵星陨通行的道修陈楚禹见好友被拒想着再帮忙言语几句，试试能不能改变蛇辕心意。
“邵公子对你用情至深才特意问问你，果不其然这番美意白费。”
“鹿姐说了人妖殊途，呸呸呸，你可别瞎说。”
蛇辕这番反应让邵星陨面上一僵，勉强苦笑着说：“那我们走了，小蛇..多保重。”
下一幕，道修纷纷逃离妙音谷，光芒却暗淡了，黑夜笼罩下显得格外寂静。
“他们没逃掉”汀渡心下有了答案，可是还是问了出口。
梵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声答：“没有。”
满身鲜血的鹿烟然眼里没有丝毫感情地看着匆匆赶来的蛇辕。
“鹿姐姐他们只是想离谷，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蛇辕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会这样。
“他们该死。如果不是他们，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都是他们！！”鹿烟然满身恨意，可是杀戮带给她的没有快感和释怀。
“你疯了!！”蛇辕盯着眼前的鹿烟然，太陌生了。
鹿烟然剥了邵星陨的皮扒了他的骨，眸色淡淡地抱着那副皮和骨绕过咆哮的蛇辕。
蛇辕一瞬间双眸猩红。
“鹿姐姐，把你手上的..给我。”他颤抖着声音说出来这些话。
“不给。”
“我把你当姐姐，我从没求过你什么。我求你把他给我，行吗”蛇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鹿烟然冷漠地看着脚底跪着的蛇辕，无情地陈述着事实。
“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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