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自己下手没个轻重的,华医师不必吃惊。”
“好,那我去取药箱。”
“嗯。”
单寒琛只字不提鹤笙月留下的虫子,他清楚地知道华绮萝对鬼医名头的执着,以及对她师姐鹤笙月的排斥和抵触。
单寒琛带着华绮萝到偏室的时候,穆忱正在一旁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让你看着君上,怎么还偷起懒来了”
“啊我在看着呢。君上这状态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跑不是。”
单寒琛被穆忱的话弄的默默无语,转头跟华绮萝说道:“有劳华医师。”
“魔君的事自然是重中之重。”华绮萝欲探宋冥的经脉,结果黑线刚覆上手腕就被弹飞起来。
华绮萝被震退几步,多亏单寒琛伸手扶了一把,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我探不了经脉,无从下手。咳.....不愧是魔君,昏迷都能给人造成反噬。”华绮萝随手擦了擦唇角溢出的血迹,神色凝重地看着宋冥,心里不禁疑惑鹤笙月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喏,鹤笙月留的虫子。你会用吧”
华绮萝看着穆忱递过来的碗,里面那虫子确实是鹤笙月的手笔,看来鹤笙月早有打算,恐怕是临时有事耽搁了才会想到自己。这么一想不由得有些气馁,相比之下自己仍旧是不如她。
第66章 我必须得要去见他
“会用,原来是早有准备。”
单寒琛多少顾及华绮萝的心情,毕竟她们师姐妹之间他没法掺和,但华绮萝同鹤笙月暗中较劲的事他最清楚不过。
“华医师别多心。”
“今日确实是我技不如人,我输的心服口服。”华绮萝接过那碗,黑线从虫身缠绕包裹,不一会儿化作一摊粉末。
弄完这些华绮萝看向穆忱和单寒琛,“你们谁来喂”
单寒琛就伸手去接,“我来。”
“这东西,能吃吗”穆忱质疑,黑乎乎的虫渣,他们君上要知道昏迷时被喂了这东西,醒来不会弄死他们吧。
“鹤笙月留的,你问我做什么”华绮萝把粉末倒进碗里,就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瞧着左、右护法。
等单寒琛把碗握在手里扶起宋冥,把粉末和水混合后从口腔顺入体内,穆忱的表情还是难以接受。
“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单寒琛又问。
华绮萝左右是知道那虫子的功效和用法,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没说透。
“不用,魔君的自愈能力世间罕见。他身体的伤根本用不着我们操心.。”
穆忱觉得有意思,不是治疗的能干嘛,“那这虫子是干什么用的”
“稳固心神。跟人族的蛊术差不多的作用。”
“那.....”
华绮萝显然读懂了穆忱眼里的意味,赶忙解释道:“我可没有想控制魔君。这都成粉末了,自然不是蛊术。活蛊才能有效,想必以我的本事活蛊放到君上体内就得死,我才不会自讨没趣。”
单寒琛想了想觉得华绮萝再在这里也不过是添不自在,不如送她回去。
“穆忱,你在这守着,我送华医师离开。”
“不用不用,我自己慢慢走。”华绮萝慌忙摆手拒绝,见她如此,单寒琛也不再坚持。
“小左,君上这脾气起的没来由,现在稳住日后未必能一劳永逸。”穆忱倚在墙边唉唉地叹了口气。
单寒琛平日话便不多,但在穆忱这里已然是很给面子了。
“枯寒许是知道什么。”
穆忱微微活动了下脖颈,“那就要等他们回来了,还有些好奇呢。”
华绮萝慢悠悠地往自己的魔药谷走去,边走边敲背,刚才来的时候差点就散架了。
这年头当大夫的都难啊,前有鹤笙月、后有华绮萝。每次都事出紧急,每次都要饱受狂风的摧残。
“每次被左护法顺路带着,我这副皮就要重新缝合修补,真是为难我。算了,给魔君出力,怎么也是对我的认可。日后我也能成为鬼医,把鹤笙月挤下去!”
自从梵隐昏睡,府里的日常就乱的一塌糊涂,几个人基本都是围绕着梵隐来回转悠。
“我做了粥,大家也喝点别饿着。”苏淮意说这话时,屋里几人一致看向了她。
“不必......”汀渡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鹤笙月笑眯眯地打断了。
“辛苦苏姑娘,我还真饿了。”
“不辛苦。”
鹤笙月作势揉了揉肚子,还真像饿了那么回事。若不是汀渡和枯寒心知肚明她的种族,恐怕都要被她的演技骗过去了。
“你们两个也过来吃啊,真当自己是神仙呢公子还没醒,你们可不能垮。”话里话外都是在点汀渡和枯寒,他们现在是普通人,要遵循普通人的生活方式,绝对不能搞特殊。
“嗯。”听明白鹤笙月的意思,枯寒和汀渡也就落座喝起粥来。
汀渡罢工数日,这几日他们都没怎么和苏淮意一起吃饭,而进出厨房的苏淮意会起疑心也不一定。
“还合口味吗”苏淮意还是想帮上点忙,或者能做一些事的,还是很想得到认可的。
“苏姑娘手艺无可挑剔。”枯寒没什么感情地回答,但他平日就这样,苏淮意早就见怪不怪了。
随即苏淮意一脸期待地看向汀渡,汀渡不自然地低头浅尝了一口粥,干巴巴地开口:“挺好的。”
等到三人把粥喝的差不多了,苏淮意赶忙把碗勺给收好就出去了。
鹤笙月对此事觉得有必要说上两句:“你们也要当心些,不吃不喝的怎能不让人生疑”
“若不是公子要留下她,哪里还需要遮遮掩掩.”汀渡见枯寒示意她,自知失言,撇了撇嘴。
“我也是心系公子,日后我会注意。”
鹤笙月笑了笑不置可否,却突然感受到了自己注入梵隐身体里的灵息波动。
“呦,要醒了。”
鹤笙月话音刚落立马都围上梵隐的床边紧张地看着那睡颜。
汀渡和枯寒几乎是下意识地紧盯着床上,可梵隐分明还闭着眼睛毫无动静。
“别急啊,我说醒了自然不会有假。”
汀渡信鬼医的话可又担心,“那公子怎么......”
鹤笙月把埋在梵隐体内的灵息抽出,探了探梵隐的脉搏。
梵隐似梦中呢喃般地嘟囔了一声,却被离他最近的鹤笙月听的清清楚楚。
“宋......冥。”
鹤笙月哑然失笑,看来我们在这里略显多余呐。让小仙君失望咯,这里可没有你梦里还心心念念的人。
鹤笙月凝了一缕透明雾气似的东西包裹在指尖,然后点到了梵隐额头。那雾气消失不久,梵隐就醒过来了。
“公子,你真是吓死我们了。”汀渡一把抱住梵隐,后知后觉觉得自己逾矩了才连忙退到一边。
梵隐的嗓子哑的不成样子,又干又涩,“我没事.....”
“公子,你除了那杯酒可还碰了什么东西 鬼医说您灵魂损耗严重,这日后还是要小心些。”
梵隐心头一团乱麻,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他眼睁睁看着宋冥透过他摔在地上那个画面上,心中被揪着喘不上气来。
心不在焉地答话:“我喝完酒就醉过去了,没碰别的。”
鹤笙月也没多问,“醒了就好。这一觉睡得够久,加之我的养灵之法辅佐,没什么亏损。”
枯寒不放心道:“你再留几日,等公子情况好转再走。”
“也.... ...”鹤笙月的也行还没说完就被梵隐打断了。
“鹤笙月,你从魔界来时可见过宋冥”
鹤笙月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没见过..”
“枯寒,你呢”
枯寒如实道:“我着急公子的情况,没去见主子。”
梵隐说的有些着急,呼吸都急促起来,“我要去见他,我得去见他。”
“谁”鹤笙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
第67章 小仙君转醒觉自责
但转念鹤笙月就想不明白了,按道理,魔君被气回魔界这事十有八九跟小仙君有关,可小仙君这迫切的语气不像是作假啊。莫非这事情另有隐情,想听。
“宋冥,我要去见宋冥。”梵隐说完急促地喘息一声,身体显然不能支撑他过分激动的情绪和迫切想要行动的决心。
“小仙君,你还是省省吧,先不说你现在还虚弱着。就你如今肉体凡胎进了魔界,免不了要被魔气日夜侵袭,还没见到人你就撑不住了。”鹤笙月摁住梵隐,生怕他真的要下床去做傻事。他们君上的命没那么容易出事,可眼前这位主可不敌当帝君时那般结实了。
汀渡并不知晓宋冥被气走的事,只是以为梵隐和宋冥那一晚上发生了他们不知晓的事,而一梦太久的梵隐怕是被梦魇住了。
“公子,您这是……”
枯寒见梵隐情绪不对,也迅速帮鹤笙月制止了梵隐起身的动作。
“公子不必担心主子,主子身边有人照顾。”枯寒的话对梵隐来说是可信的,主要是对于枯寒这个人很信任。但梵隐免不了回想起那一幕幕未做完的事,他没救到宋冥,甚至还把宋冥摔在了地上。
他顿了顿,总算是不再挣扎起身,于是哑着声音:“有人照顾”
“是。”枯寒这话不假,守在魔君殿前的单寒琛和穆忱都是有用处的。
鹤笙月趁机去端来了汤药,不过这可不是厨房过火的东西,全都出自于她在魔界炼制的藏在瓶瓶罐罐里应急的。
梵隐面无表情地苍白着脸,平静地抿了口鹤笙月递过来的绿乎乎的药汤,连鹤笙月都没想到过程如此顺利。毕竟这药不好看也不好喝,唯独就是药效好。
梵隐喝了几口似乎是润了润嗓子,朝枯寒再次问道:“那人会医术么”
显然还是不放心宋冥的安危,枯寒不知该怎么说,会医术的人没守在身边,但以单寒琛的速度有什么事完全来得及周转。
这反应让梵隐胸口一窒,“说话!”
枯寒怕梵隐太过激动,心想着华绮萝还在魔界,便为了安抚梵隐开口说道:“自然是会的。”
“会医术啊,那就好.....”梵隐有些失神地松了口气,喃喃自语地重复着“那就好”三个字。
汀渡被梵隐弄的格外揪心,犹犹豫豫还是开口问道:“公子是做噩梦了”
“... ...”梵隐迟滞地盯着手上的汤药,没应声。
那一切,是梦么...... 如果是假的,是梦那再好不过了。
可是那被他捧在掌心的温度,分明是可以触碰到的、真真切切的宋冥。
见梵隐久久出神不语,鹤笙月也不放心现在就走了。
“看样子,我还是多留几日。”
闻言的枯寒和汀渡自然是乐意至极,毕竟梵隐有任何闪失他们都万死难逃其咎。
汀渡生怕梵隐因这事郁结于心,劝慰道:“公子,梦都是假的。宋公子那么厉害,必然不需要我们担心。您不要想那么多了。”
“是啊..宋冥很厉害。那梦必然是假的。”
梵隐像是被说服了一般,勉强勾了勾唇角,苍白的容颜难掩的脆弱和破碎。可那嘴角勾起许久,最终也没笑出来。
咽下最后一口汤药,梵隐低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公子,有十多日了。这些日子我们都守在这儿,苏姑娘也一直待在府里照顾公子。”汀渡一点没提苏淮意的坏话,甚至还特意捎带了苏淮意的照顾,她想的很简单,不能让陛下因为其他事忧烦。
梵隐仍旧是缺些气力,显得很是虚弱,“让你们受惊了。”
鹤笙月见此觉得还是问问症状的好,免得有所疏漏。
“小仙君,除了做梦,还有别的症状么”
“没有。”
闻言鹤笙月也不明其因,梵隐这灵魂损耗来的实在是莫名其妙。
她收敛起平日里的随性,倒真有几分高人姿态,像是个神医的样子了。
“小仙君,你现在要稳住心神、调整好情绪。不然原本还没复原的灵魂损耗,再情绪动荡,弄不好会.伤及根本。”
“嗯,我知道。”梵隐闷声应道,仍旧有些心不在焉。
汀渡见梵隐虚弱有些心急,左思右想思及陛下十多日不曾进食,必定是虚弱的。“既然公子醒了,肯定是饿了吧,我去给公子做饭。”
“我随你去添上几味药。”鹤笙月说着就和汀渡一同离开,屋内就留下枯寒守着梵隐。
枯寒这才开口:“公子在怕什么”
“......”从梵隐醒来那双手就止不住的轻颤,似乎是想克制却无力阻止的那种,接过药碗时才克制压下去。
“公子是想起关于主子的事.了”枯寒是希望梵隐能想起来的,这样说不定两人就破镜重圆了,毕竟两人之间没什么隔阂,无非是记不记得的问题。
梵隐说不准是不是记起,他现在太希望那是一场梦了。
“不是以前的事....恐怕是日有所思,这才夜有所梦。”
枯寒想了想,笃定地说:“公子惦念着主子。”
“嗯。”梵隐认可这话,他确实是惦念宋冥。
枯寒微微惊讶梵隐承认的如此顺利,没有任何推脱或者藏着掖着的意思。
“公子没必要气走主子,就算公子陪不了主子很久,主子也心甘情愿陪公子走完这一生一世。何况公子心中惦念主子,既然是心意相通,何苦走到今日这般田地。”枯寒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自知多言,可又忍不住。眼看着两人当局者迷困在其中,做下属的总归是受命令挟制也要稍微提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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