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舟车劳顿从宿州赶来,片刻不肯歇息就来寻苏淮意,绝不可能是为了见一面叙旧。”梵隐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最终没再说什么。
“罢了,沈夫人这几日有什么动静”
“听那客栈掌柜的说她养好伤就准备离开北郡了。”
“哦除了烫了一脸泡,一无所得,她就这般轻易回去了”梵隐听枯寒这话,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房门外突然传来汀渡的传话声。
“公子,门外有位自称醉仙居的掌柜,说是来给公子送酒。”汀渡对梵隐酿酒这事记得十分牢,毕竟一睡数十日,吓死她了都。
“时掌柜..他来做什么”
梵隐起身走出屋子,枯寒紧随其后,汀渡就站在门口的柱子旁等着回复。
“汀渡,你先将时掌柜请去前厅。”
“是。”
梵隐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跟枯寒问道:“你说,宿州的酒能悄无声息地运到北郡么”
枯寒眯了眯眼睛,“公子您的意思是....”
梵隐轻笑着很是随意,“此酒非彼酒,还需细细品尝。”
时白苏进来时确实拎了一壶酒,但怎么看也不像是送酒的。
“梵公子,这些时日未见,唐突登门还望见谅。”
时白苏朝梵隐行礼,梵隐自然回了一礼。
“时掌柜,哪里的话。请坐吧。”
时白苏大方地落座,看了看前厅,那意图再明显不过。
梵隐了然道:“枯寒去请苏姑娘了。”
时白苏怔愣随即点头,“我今日来,是有事告知。”
这事必然关系苏淮意无疑。
“那不妨等人到了”
“无碍。常大哥不放心小师妹,这些日子我也派人关注着这边,还望梵公子莫怪。”
“自然不会。”梵隐想到不会这般简单,只是他没出门,枯寒近日也不常在府中,也就没发现。
时白苏见他确实不介意,于是继续说道:“那沈老鸨从宿州来,梵公子可知为何”
“自然是不知晓,还望时掌柜解答究竟为何。”
第77章 云州宿州已然入局
时白苏毫不避讳地说起,“云州屯兵已久,但远离京都皇城无人顾及,是笔烂账。”
“……”梵隐一顿,这话不该对他提,至少这件事哪怕是知道的人不少,也不该对他说。屯兵,绝无小事,而他身边还有个苏淮意。来者不善啊……
梵隐这样想着,心中不免设防,深深看了时白苏一眼。
“宿州早年跟云州贸易来往。但宿州终归都是些寻常百姓,贸易方面不及那些通过商路摸爬打滚的老手,久而久之合作变成了依附。”时白苏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梵隐,梵隐一听云州和宿州这两个地方就在想之间的联系。
云州,他从仙界下来就在云州落脚,罗子珏似乎在云州也算得上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
至于宿州,最近登门到访的沈老鸨,可不就来自宿州么?当真是有趣,不知不觉竟然被人摆了一道入了局。
思及此,梵隐把自己想到的说了出来:“依附....你是说月青楼的沈老鸨身在宿州,却突然来北郡登门到访,其背后指使者是云州。”
“梵公子是聪明人。据手下人打探到,这沈老鸨只是来探探小师妹在公子府上的消息是否属实。接下来梵公子还是要多加防备。”听时白苏这么说,倒是跟枯寒打探到的有吻合的地方,枯寒也是说沈老鸨是来探消息的,只是具体消息他一度以为是苏淮意身上还藏着什么关键信息对他们有所隐瞒。
“这云州屯兵,京都顾不上。这北郡王府离云州不远,怎么会容许出现这种事?弄不好可是要被扣上大帽子的。”梵隐若有所指,屯兵这事大可以做文章,北郡襄王明面上就已经手握皇上给的兵马常年征战打仗。若是暗地里私自藏兵被别人报上京都,恐怕这手上的兵权就要彻底保不住了,连带性命能不能留还得看皇帝狠不狠心。
“唉……不瞒你说,云州这兵跟襄王有些干系。”时白苏说起这事也很愁苦,他本意是要调令去探探虚实以后端了这支藏兵,可眼见王府留下的守卫兵不足以抗衡他才按住不动。后来得知这兵竟然以襄王名义建立扩大,他真真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要死却没有法子。
梵隐看他这副神情误会了,不敢相信地看向时白苏。
“这兵是北郡王府的”
时白苏赶忙解释:“不是不是。先前北郡王府便要处理了,但底下人收到了襄王的玉佩,那玉佩有点来头,是我们王爷的故交。襄王如今在北部征战,常年不在北郡,云州这事就搁置下来算是默许了。”
听到这里梵隐突然想到在云州时,萧止澈就是用白玉桃花纹佩把他从那罗府手里换出来的,云州屯兵该不会跟罗子珏还有关系吧?那人确实野心勃勃,不安于现状啊。
“白玉桃花纹佩”
“梵公子,竟也知道”这下轮到时白苏惊讶了,他万万没想到梵隐竟然知道这东西。
时白苏面露惊讶,襄王跟旧人的约定除了襄王的人,未曾想钊梵隐一个外来人能触及到这些。
梵隐没解释他怎么知道玉佩,而是问道:“这兵养下来,日后就是北郡的祸患,时掌柜还是要放任?”
“这玉佩代表我们北郡一诺,这是当年襄王欠下的人情,纵然养虎为患这手下人也不敢不遵。王爷不回来,这事只能放任。”时白苏很是头疼,却又满是无奈,手握府兵不足以抗衡,玉佩之因不敢妄动。
“……”梵隐左右不明白,萧止澈当初怎么会拿这么贵重的东西换自己出来,这人情欠的太重了。
倘若襄王真因此出事,他也算是沾了一份因果债。
这时苏淮意还有枯寒跟汀渡都进了门,自然也都瞧见了时白苏。
苏淮意朝时白苏看了看,随即向梵隐行礼,“公子,您叫我”
“应是时掌柜的有话同你讲,你们聊。”梵隐示意后,汀渡和枯寒也就跟着直接离开了前厅,只留下时白苏和苏淮意两人。
“淮意见过时公子....”她思及师兄跟眼前这位时掌柜的关系,不免有些无措,不知如何相处。
“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是替常大哥带话。”时白苏连忙站起身来,同样局促的也有他。
“师兄的话”一提到常熠,苏淮意就多了几分亲近感。
“嗯。”时白苏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了苏淮意。
“常大哥说他帮不上你什么,但还是希望你慎重考虑他那日的话。将军断刀被俘,失了双腿是他技不如人。这仇、这恨,他放下了,你更是不必执着。”
时白苏说出这话时,藏在袖口下的指节掐的泛白。常熠的那双腿是他梦回想起都难以磨灭的悔和恨,可经历这些的人却总是笑着安慰他说放下。不必执着,太刺痛他的心了,如何能不执着。
“师兄的话淮意记得。师兄说的没错,遇到你是上天对他的眷顾,就算是为了你他也不会被仇恨禁锢。你很好,谢谢你。”
时白苏未曾料想到苏淮意会这么说,他一度担心常熠会被苏淮意说动,那颗沉寂的心会再动复仇的念头。却没想苏淮意朝他笑着真心实意地夸奖他。
“你... ...”时白苏想说她好像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许是自己错觉,又或许真的是心境的提升。
“日后劳烦时公子照顾好我师兄,我相信师兄的抉择没错,他看人的眼光实在是高。”
“我会的。”
送走了时白苏,苏淮意回房打开了那张手书。
说了很多话,没有阻止也没有帮助,无非是一些关心。
只有在后面提及了一件事让苏淮意的心都跟着颤了起来。
常熠在纸上写道:“云州罗家独子罗子珏的模样与梁珏颇为相似。师妹,或许你还有亲人存活于世。凡事三思而后行,切忌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珏儿.. .还活着”苏淮意觉得自己心跳的好快,她根本不敢相信,她还有亲人在世。
第78章 偷酒醉酒缠上魔君
“对了。公子,公子从云州来,说不定见过珏儿。”苏淮意冒冒失失冲出屋子,又跌跌撞撞跑到梵隐门前。抬手欲敲门才惊觉,这时辰已经夜深,她不能打扰公子安眠。
可她又不想就这么回去,于是她徘徊许久被枯寒瞧见了。
“苏姑娘,你在公子门前做什么”
“我原是想来找公子,一时着急忘了时辰,才想起夜深了。”
枯寒点头,面无表情地说着:“公子刚睡下。”
“那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再来找公子。”苏淮意说罢心神不宁的走了。
枯寒眼见着她走远,这才回了梵隐隔壁屋的床榻上躺下。
次日一早,枯寒伺候梵隐起床。
“枯寒,昨夜是有人来过么”梵隐那会儿还没睡着,隐约是有声音在门外,但他没管。
枯寒给梵隐绾发的手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初。
“苏姑娘来找公子,又想着夜深,公子已睡就又走了。”
“嗯.....想来不是急事。对了,枯寒,我昨夜梦到穆忱与我去偷喝泉鬼的酒。”梵隐似乎是觉得好笑,说着说着抿着唇角微微上扬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穆忱玩心太重,没少教坏公子。”枯寒深知右护法的性子,又觉得梵隐年少时乖巧,最起码看起来就乖巧。
梵隐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地说道:“梦里这次好像是我起的头。”
“”枯寒倒是没想到竟还有隐情,手上仍用发梳轻轻地为梵隐梳理着青丝,梵隐的发柔软又厚实,触感极好。
“我一时贪杯就喝醉了,穆忱战战兢兢地把我带回去。奈何运气不好遇上了单寒琛和魔君回来。”
梦中——扶着梵隐的穆忱正走着……
眼见撞上了小左,穆忱条件反射就心虚。单寒琛嗅到了两人身上沾染的酒气,皱了皱眉。
“你们去喝酒了”
“噓-小左,你可要替我保密啊。我这就准备带小仙君去找鹤笙月。一会儿小仙君酒醒了,你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穆忱这边自顾自说着,丝毫没看见单寒琛的表情,像是在看傻子。
“... ...”
见单寒琛不说话,穆忱迟钝地抬眼看向单寒琛。
单寒琛眼神里写满自求多福,穆忱被他的表情弄的心头一凉,缓慢地转过头去。
还没看清身后的人,就听见凉凉地嗓音重复着刚才他的话。
“喝酒保密右护法不如好好给本尊说来听听如何保密。”
“参见君上。”穆忱闻言一个激灵,腿一软欲跪下。可身边还有个喝醉的梵隐,弄的他很是为难。
魔君面具下的眼神微冷,慢条斯理地说道:“穆忱,你安排的挺好。蛇谷最近也不安分,正缺人去整顿。赏你去如何?”
穆忱表情一僵,嘴角全是苦涩。接着还是老老实实认栽,“谢君上赏赐。”
赏完穆忱,魔君把视线落在梵隐身上,情绪很是难捉摸,“小东西,学会喝酒了”
梵隐不清明,也不知道听到多少,自顾自地打了一个酒嗝。
“嗝... ...”
穆忱刚一松开扶着梵隐的手,只见梵隐晃晃悠悠的根本站不住脚,就落入了宋冥的怀抱。
“喝了多少”小醉鬼自然回答不了魔君,于是穆忱又被魔君盯上。
心中暗道不妙,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就一……一。”
穆忱支支吾吾,梵隐还在宋冥怀里蹭来蹭去极不安分。
魔君不耐地沉声开口,“一碗”
“一坛......”
魔君眯了眯眼,表情瞬间变的危险起来。
单寒琛察觉到令人战栗的气息,立刻拽着穆忱行礼,嘴上匆匆说着:“属下先带穆忱去蛇谷熟悉熟悉,我们先退下了。”
“.. ...”魔君看着左护法带着右护法跑的飞快也没阻拦,就是很沉默地把视线落在怀中人身上。
溜之大吉的穆忱感激地冲单寒琛笑了笑,“小左,救命之恩啊,难以言谢。”
“你别急着谢我,快去给泉鬼报个信。”
穆忱想了想点头,“啊... ..对。好几坛子酒,是该通知他一声,有个心里准备。”
单寒琛扶额叹息一声很是无奈,真是不知道穆忱长没长脑子,或许长了脑子被吃掉了也不一定。
“你是不是忘了鬼蝶那次”单寒琛好心提醒。
“你是说君上会去泉鬼那儿——”
穆忱瞪大眼睛,打了个冷颤。
“就一坛子酒,君上应该.....不至于亲自去找泉鬼吧。”要是真去了,那可就闯大祸,以后会被泉鬼拉进黑名单的。
单寒琛自然揣摩不出魔君的想法,于是表示:“以防万一,还是去提醒一声的好。”
“我这就去!”穆忱觉得这事十万火急,确实该快些去,去晚了这魔界又要多上一位倒霉蛋。只是他忘记了,魔君现在根本抽不开身,被醉鬼缠的死死的。
“别蹭了,你看看我是谁”
梵隐闻声看向魔君都觉得眼前尽是重影,他皱了皱眉,眼睛越眯越小,留下一个缝隙。
费了半天劲也没看清面前究竟是谁,还差点栽倒下去。
“唔... ...”小醉鬼不明白自己怎么离地面近了,又忽然远了。
“一坛酒,真是长本事了。人都喝傻了。”魔君话里话外都带着无奈和宠溺的意味,抱起迷迷糊糊的梵隐就回了寝宫。
梵隐搂脖子倒是搂的顺手,脑袋一歪就在魔君肩膀上找到了舒服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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