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吵闹的街市,旁人不会记得瞬息消陨的魂魄,可是总会有人会见证这一场场的目送与别离。
“阿隐,在想什么从离开那里就有点闷闷不乐。累了就不挑了,改日也是一样。”
梵隐反握住宋冥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把心里的思绪抛之脑后。
“没什么,那家铺子的香囊连绣花都很好看,进去瞧瞧”
“好。”
梵隐能想什么呢?不过是想——他的身边人还在,他要做的就是珍惜当下。至于日后...他不得不规划,却也不必太过纠结。
得过且过也未尝不可。
一进铺子那店家就热情地过来招待。
“两位公子生的如此俊朗,不知道哪家的小娘子有这般好福气。”
“......”梵隐懵了懵。
宋冥直接不爽了,很生气。
“她这眼力着实差劲,我们走。”宋冥不由分说就要拉着梵隐离开,那店家傻眼地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
立马反应过来,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再上去挽留但也没能留住这两位客人。
走出好远,宋冥都没有停下的意思。梵隐对这种步速不太适应,轻轻拽了拽宋冥,停了下来。
“她不知道你我关系,告诉她就是,何必置气。”
宋冥冷声,“我没毁了她的铺子就算她走运。”
梵隐低声幽叹,“寻常人家都是娶妻生子,你我这样的并不常见。”
“见识短浅罢了。”他宋冥想做的事哪怕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也没关系。
谁敢说个不字?
“宋冥,我们不同没见识的人计较好不好?”
宋冥被梵隐哄的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多幼稚、多孩子气。
难不成在人间待久了,自己被带偏了么
还是因为自己久居高位,除了梵隐没有人敢在肆无忌惮在自己面前这般,自己并不讨厌这种相处么
宋冥出神地想着,映在梵隐眼里却变了意味。
“还没消气”
宋冥回神,微微挑眉。
他若生气,这里顷刻便会夷为平地。
不算是生气,就是有点不爽。
宋冥冷静道:“先前你手上拿的那并蒂莲绣花我瞧着就挺好,无需再挑。”
“并蒂莲?先前只顾着替鹿烟然找人,没太仔细看。”梵隐有些不好意思。
宋冥不计较这些,“那再回去看看。”
两人又回到那个香囊摊位前。
那小贩热情地跟梵隐和宋冥介绍着自己家的香囊怎么个好法,梵隐看着那跟身上戴的差不多的款式,也就是绣花不一样。
原来说好的重新买,最后还是在同一家,真是哭笑不得。
并蒂莲也很好,梵隐这么想着就问宋冥,“那就这一对吧”
宋冥自然没意见,花开并蒂,愿结同心。
付过钱后,两人就把新的香囊别在腰间。再一看也不知道宋冥把原先的两个香囊弄到哪去了。
“只送香囊”宋冥低头,低沉的嗓音在梵隐耳边不轻不重地说着。
梵隐勾了勾唇,“你喜欢,我都送。”
宋冥嗓音暗哑几分很是磁性,“物件有什么好的,我瞧上的千金不换。”
梵隐倒是来了兴趣,“能入你的眼,也是不容易。”
宋冥含着笑意,“入我眼,阿隐可给?”
“给啊,你要我绝不吝啬。”
出乎意料的低头亲吻,让梵隐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们在喧嚣吵闹的街市上,毫无遮掩.....有些刺激。
宋冥没吻太深,分离之际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瓣, 眉眼带着色气和沉溺。
“今日很值。”
梵隐本来是羞涩的,可发觉身边人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也就明白了什么。
但还是装着不悦,皱了皱眉。
“宋冥,你该告知我一声。”
宋冥抬手揉开了他的眉心。
“一时为阿隐美色所惑,情难自禁。”
这样的话让梵隐实在不好多说什么,宋冥考虑到他才会施加障眼法,都想到了还说什么呢。
第179章 楚平川的登门拜访
鹤笙月按宋冥的吩咐跟梵隐沟通过关于汀渡情窍的事,她当然有法子给汀渡开情窍。
九重幻境,这法子肯定要比汀渡自己修行感悟要来的快。
可是梵隐没给鹤笙月任何要求,他仅仅告诉鹤笙月这件事还是要问汀渡自己的想法。
凡尘俗世是梵隐带汀渡凑进来掺和一脚,但世俗情爱向来由己不由人。
于是鹤笙月也没耽误事,直接找汀渡去说这件事。
鹤笙月大差不差地叙述了一下经过,“就是这么个事,愿不愿意看你自己。”
汀渡垂着眼眸,根本没想到梵隐会为自己情窍的事做考虑,心中很是感动。
“公子没说别的吗?”
鹤笙月笑眯眯地打量着汀渡,“说你跟着他没少受苦,他心中有愧。还说这件事全凭你个人意愿,不要因为他而误判做出错误决定。”
“小仙君嘛,从来都不会强求别人,这种性格咱们跟他相处下来最清楚不过。他让你自己选,你要是没想法听听我的意见?”
鹤笙月也是闲的慌,离开魔界真的是无所事事啊。
既然走也不能走,好不容易找点事做,就免不了多说几句。
汀渡茫然看向鬼医,她倒是有些意外鹤笙月会给她建议,毕竟她们并不相熟。
“什么意见?”
鹤笙月微微勾唇,不紧不慢地说着。
“这尘世有人记挂着你,你要是开了情窍,说不定能给人家一个结果,是好是坏那看那人的命。要是不开情窍就简单了,日后想走就走,这凡尘无牵无挂的,你还是肆意的散仙。”
她也不是帮苏淮意,只是单相思终归有些可怜。倘若鹤笙月知晓还有个萧予安可能就不会给这种建议了。
“我一心只想陪在公子身边,来日重返仙界是必然的。”
不开情窍是汀渡的选择。
“既如此,那我等小仙君回来就如实交代咯。”鹤笙月无所谓,懒懒的语气带着轻松。
汀渡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鹤笙月的事情也有了结果就直接离开。出门时不经意地瞥过拐角处的柱子唇畔笑意更深。
她就算不用魔息都能感觉到那里有人啊,从她靠近汀渡房间的时候,有人就按耐不住了。
鹤笙月故意放轻脚步走过去,走近还将食指放在唇边笑了笑。
柱子后那人正是苏淮意。
“听全了吧。你也不傻,就这么几十年的光阴,现在放弃还不晚。”
苏淮意闻言苦笑。
不晚?
从汀渡保护她的那日起,就已经晚了。
当初明明知道汀渡是因为梵隐的命令才这样的,现在也知道汀渡没有别的意思。
可是心里的欲念躁动,爱意便一发不可收拾。执念成魔便想占有,想要得到更多。
一步走错,宁死不悔。
梵隐和宋冥挽着手回来时瞧见月驷追坐在梵府门口的石阶上不由得奇怪。
“冥哥、嫂嫂你们回来了。”月驷追很自然地笑着起身。
梵隐也含着笑,“怎么坐在这里,是在等我们”
“那什么王爷来了,我与他并不相熟实在……”月驷追心结未解本就不太愿意跟人交流,于是躲出来了,清静。
“襄王”
月驷追点头,“他来是要见嫂嫂。”
梵隐看了看月驷追,“现在是谁在招待”
“本来是我,可他阴沉沉的我透不过气。月姐去找汀渡了,我就出来等着了。”
这话说的,把人自己晾在那儿了?
“......”
梵隐心底暗自叹气,失了礼数。
宋冥也知道,人间界的规矩不少,尊卑等级鲜明。但这些规矩管不到他们头上,可是梵隐现在表情有些无奈他替月驷追开脱道:“驷追不懂人间的礼数,阿隐莫要怪他。”
“我没有怪驷追的意思,只是怠慢了王爷。我在想该怎么赔礼道歉才好。”
梵隐和宋冥往前厅赶去。
月驷追本来是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到了门口又觉得他们说的事自己也没什么好听的,心觉无聊就自己去了后院。
“襄王殿下。”
一进门,梵隐的礼数就很周全,宋冥站在一旁没有阻止已然是最大的宽限。
帝君的礼节,赔礼也是过了。
楚平川看到梵隐又想起时白苏的话,“梵公子不必多礼。”
梵隐也不拐弯抹角试探,有话直说了。
“不知王爷今日独自前来是为何”
“听闻梵公子对天下之局颇有见解,特来请教。”
楚平川这话说的,听谁说不言而喻。
梵隐客气道:“时兄抬举,我一闲人,王爷如果不嫌弃,我自当知无不言。”
下一秒,楚平川平静沉声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北郡要反,梵公子认为几成胜算?”
梵隐眸光一沉,“王爷言错,周边各州郡虎视眈眈。北郡不是要反,是要平乱自卫。”
“师出有名则为正,如今皇储未立,北郡的兵是王爷镇守封地的保障。周边地区才是藏私兵欲成害呢。”
梵隐不急不缓地说着,声音带着安抚沉稳的作用,给人安心的作用。
“虽无立储,但京都局势已然分明。萧家灭门惨案……谁也没胆子做墙头草,如今已经一边倒。”楚平川的手握在腰间的佩刀上,脸色愈加难看,心中恨意滔天。
这一举动映入梵隐和宋冥的眼,顺着视线落在佩刀上。
宋冥瞧着楚平川腰间的佩刀,眸色一暗。
梵隐隐约直觉这把刀绝非凡品,真心夸赞道:“王爷这佩刀,很有灵气。”
“萧止澈给你的”宋冥突然出声。
楚平川略带惊讶看了过去,这人一直不说话,他还以为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
见宋冥注视着他的佩刀,他握紧了一些回答了一声是。
宋冥神情认真,“这把刀给我,我助你夺位。”
“宋冥!”这话一出,梵隐心头一震。自己的事都还没理明白,一旦他们真的出手夺位,那便是天道不容,局势于他们更加不利。
楚平川想都没想,“不行。”
宋冥嘴角嘲讽地微扬,“这么好的机会,你就甘心浪费”
这把刀,是萧止澈留给他最后的念想,除非他死……不然这把刀永远都是他的。
楚平川拧眉,“除了北骁,别的都能商量。”
“哦?你的命也能商量?”宋冥玩味地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第180章 北骁悄悄隐藏气运
楚平川沉声,“如果你能替萧家满门报仇,我的命给你。”
宋冥闻言嗤笑一声,目光不再看北骁,“蠢笨至极,萧止澈怎么会选你。”
楚平川并不气恼宋冥的言语冒犯,他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被选,他根本挑不出自己能被选择的优点。
他都这么蠢笨了……那人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他。
“我也不懂,要是有的选,我也不想他选我。”
这种选择会丢性命的啊……
梵隐见两人气氛紧张,但依旧没有打起来的趋势总算松一口气。真打起来他都不知道怎么拦,帮哪边都不合适。
“王爷今日来是心中已有决断,既然要行事,那就兵马、粮草、钱财缺一不可。”
楚平川打心底要去报仇,萧止澈的死彻底断了他沉寂的退路。
于是楚平川很是坚定地点头,“北郡基业还算丰厚,从北向南一路打过去不是难事。只怕周期太长,战线拉远很难支撑到京都。”
梵隐不免有些奇怪,云州和其他地区的疫病离北郡都不远,怎么瞧着楚平川是毫不知情的模样。
这疫病虽然跟絮诛有关,但利用起来借助鹤笙月的手去解决,周围数州郡的归顺不难。
“不必打。王爷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路经云州等地,那些地方如今疫病肆乱、民心不稳。”
梵隐顿了顿,微微一笑继续道:“我们有通晓医理的朋友,以王爷之名救下他们便是不小的助力。”
“疫病这......”楚平川蹙眉,这事他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准确吗?可是他想不通梵隐因为这件事骗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事情不假,京都朝廷派了太医,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疫病不是那么简单。”梵隐这话说的自信,太医可能会束手无策,但他口中的朋友却不曾有丝毫失手的可能。
楚平川抿着唇没有言语。
梵隐继续缓缓说着自己的想法,“能通过施恩来收拢的人心自然是好,只是王爷也知晓藏兵的事不能容忍,立威的事还需王爷亲自杀出血路以作震慑。”
“二哥远在京都,他的手伸的再长我也有把握给他斩断。京都我实在力不从心,倘若把人逼急了,京都诏书立下,那皇位断然不会是我。”楚平川有自知之明,当今陛下不是傻子,迟迟不立储是在等。
可是如果楚徵阔逼宫呢?以那人在京都能随便灭门萧家来看,皇宫高墙能挡住他吗?朝臣站在他那边,皇帝能用的人又能真的护住皇帝吗?
梵隐不担心这些,絮诛似乎并不希望这位二皇子名声不好,不然灭门的事也不至于做的这么干净。
“无妨。为了名正言顺他也得等,逼急了或许会逼宫,那时他要解决的是悠悠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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