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走走停停,开了几次门上车的人都不多。
两人谁都没讲话,陆景扭头盯着窗外,车窗上细密的雨点和朦胧雨幕中的行人、车辆,这些平常不会关注的东西现在倒成了打发时间的消遣。
江秩抒在陆景口袋中的手往他腰上戳了戳,率先开口打破寂静的氛围:“你冷吗?”
陆景侧过身摇头:“不冷。”
江秩抒自顾自往陆景身上贴,边贴边说:“我冷。”
陆景心下虽嫌他麻烦,但手还是揽过他的肩膀,将那个比他高半个头的人虚虚拥着。
“能不能搂紧点?还是很冷。”
陆景轻咳一声,环顾一眼四周,车上人不多,但他们后面还零星坐着一两个。两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靠得太紧还真有点羞臊。
突然,耳边响起两声沉沉的咳嗽声。到了另一个站点,车门打开时一阵冷风往车内袭来,江秩抒的身子随之一抖,寒颤打得厉害。
陆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搭在江秩抒肩膀上的手骤然收紧,将他拥进怀里。
刚上来的一对小情侣只坐一站,也不找座位了直接抓了个扶手站着。女生挽着男生的手臂,另一只手伸进男生的衣服口袋里,和他们的动作如出一辙。
江秩抒看着有趣,示意陆景看过去。
陆景一眼投向江秩抒想让他看的地方,江秩抒又问:“我们像情侣吗?”
他话里带着缠绻的柔情,似乎在等一个回答,可往常厚着脸皮直白撩拨的陆景此时却听不出他的意思,眼神飘忽闪躲,极力掩藏臊红的耳根。
“到了。”
还没等江秩抒继续问,陆景便拉着他的手下了车,速度近乎于逃。
江秩抒跟着他的步子,靠他那边的手被牵着,只能用另一只手撑伞,陆景走得又快又急,半边身子已露出伞外。
看着他绯红还未消退完全的耳根,江秩抒不禁一笑,这家伙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
平常十几分钟的路程,今天八分钟就到了。
陆景把江秩抒送到楼下,江秩抒把伞递给他时问了一句:“要不到我那洗个澡再回去?”
陆景当然拒绝:“不了,现在宿舍还有热水。”
说完脚步匆匆离开了。
江秩抒洗漱好躺在床上给陆景发消息时陆景刚从浴室走出来。
江秩抒问他:洗漱好了吗?
陆景随意擦了几下头发就爬上床,进了被窝才回他一个嗯字。
下一秒江秩抒的语音就弹了过来,陆景手忙脚乱找出耳机戴上。
耳边传来的第一声响是江秩抒的轻笑:“新换的背景还挺好看的。”
陆景想了想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朋友圈背景,其实已经换了好几天,江秩抒拍过来的第二天换上的。当初只是觉得江秩抒画的自己很帅,现在被他那么一说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当然好看,我这张帅脸还用说吗。”声音很大,像是特意说给江秩抒听的理由。
门外突然响起叩门声,看着探出头的何涛,陆景就知道他是过来找人打游戏的。
果然刚走进来就对着陆景喊:“陆哥,游戏吗?”
那边的江秩抒听到,陆景还没回应江秩抒倒先开口:“你们要玩游戏?”
陆景刚想说如果他有事要聊自己就不和他们玩,没成想江秩抒先说:“能带我一起吗?”
陆景只能:“行。”
陆景问何涛:“只有你,可乐不来?”
“他捧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可能忙作业吧。”
那空了个位置,加上江秩抒恰好可以组个四排。
陆景示意陈笑他们讲话注意点,免得嘴上没把门,像刚从度假山庄回来的那几天一样,逮着陆景就八卦。
一会儿是:“妈呀,你都不知道你亲江秩抒的时候我多紧张,替你冒汗。”
陆景为自己辩解:“说清楚一点,只是亲手,亲手罢了,而且我只是在完成任务。”
一会儿又是:“说初吻那会儿你犹豫是什么意思?背着我们亲过嘴了?”
陆景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怎么会!我当时只是没反应过来。”
最后还得审判:“我俩给你放水制造机会,让你套出有用信息,你怎么就白白浪费了那难得的机会,啧啧啧,可惜啊。”
陆景一脸认真:“游戏时我眼里只有赢。”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要不说他是钢铁直男呢。
何涛比了个OK的手势。
但陆景把人拉进队伍后,何涛就率先撞上枪口:“陆哥,不是说和江学长一起吗?怎么把妹子拉来了?”
陈笑打趣:“就是上次你带的那个憨憨妹子吗?”说完还逐字读起他的ID:“美人江江。是有多美啊?”
他们都没开麦,但声音通过陆景的手机传了过去。
“你们好。”
一贯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何涛和陈笑齐刷刷惊恐地看向陆景,陆景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用嘴型说着:“你们自求多福吧。”
何涛哈哈尬笑,嗫嚅道:“那个……江学长的ID怪有意思的,别出心裁。”
取ID的人正抿着嘴憋笑,他迅速点了匹配转移话题:“你跟着我就好。”
没特意指明跟谁说,但大家都知道。
江秩抒很乖地“嗯”了一声。
何涛靠近陈笑耳边说悄悄话:“就说陆哥怎么有耐心带新手妹妹,原来是江秩抒啊。”
说话间几人已经落地,何涛便也坐直身子。
“陆哥,前面房区有一队,咱什么时候莽过去?”
陆景此时正带他的小尾巴捡物资,看着他手上的枪提醒:“AK你压不住,用我丢给你的这把。”
随着一阵滋滋的电流声,进入江秩抒耳朵的话也变得稀碎,只能依稀分辨出几个字,江秩抒疑惑:“压你?”
哈?
其余三人都僵住不动了,陆景羞愤:“好好的打游戏,你说什么?”
江秩抒解释:“稍等,我这边网有点不好,听不大清。”
换上自己的网络才道:“你再讲一次。”
陆景不满地小声嘀咕:“听不清还乱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江秩抒恨不得拿着个大喇叭喊:“我有学弟来接哦,不会有人下雨了还没人来接吧。”
直男的开窍需要一个过程啦,各位公主别急哈,谅解一下小陆这个钢铁直男
第36章 定格
何涛和陈笑收回同款因震惊张大的嘴巴,听到那两个字的第一秒,两人都讶异衣冠楚楚的江秩抒竟当众调戏他们青涩的陆景。
他解释时的无辜语调,又让他们不禁有一种,原来是自己心脏的罪恶感。
何涛嘿嘿一笑,又问了句:“陆哥,你们搜好了吗?咱们什么时候干架?”
没等他们过去,那几个人已经摸过来了,何涛突然被打了好几枪,差点小命不保。
听到枪声,陆景找了个极佳的视野,指导江秩抒:“学长,你站这儿,往我标点的地方打。”
江秩抒闻言照做,对着那里打了好几枪,同时也暴露了位置。
“没事,你打你的,直到拿下人头为止。”
陆景在一旁架枪,只要对方敢瞟江秩抒他就一顿扫射,想跑也跑不掉,只能待在那被江秩抒那宛如人机的枪法一点一点打掉血,直至那人出现在被江秩抒淘汰的击杀播报上。
陈笑两人稍稍有点惨,何涛差点喊陆景爹了:“陆哥,你们别玩了,我们这快撑不住了。”
不知为何,带江秩抒拿人头很有成就感,甚至不乏乐趣。
陆景对他们鬼哭狼嚎的回应是:“先撑一会儿,加油!”随后转头问江秩抒:“想不想玩狙?”
江秩抒应了声:“你教我。”
两人换了个位置,陆景又给他标了个点,站在身侧耐心指导:“瞄准他的头或心脏的位置射击,如果对方在运动可预判一下他下一步的轨迹位置。”
陈笑叫苦连天:“小景景,这时候就先别教了,我们的命要紧啊。”
紧接着,砰一声,江秩抒又送走一个。
陆景忍不住夸赞:“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耳边传来很轻的一声浅笑,轻到只有陆景捕捉到了。
江秩抒说:“陆老师教得好。”
陆景的心好像被轻轻挠了一下,很平常的一句话却宛如带着电流般,酥至指尖。
何涛大叫一声倒下,陆景这才过去解决余下两人。
游戏结束后,何涛面对着陈笑打趣,实则是说给床上的陆景听:“是谁说的玩游戏时眼里只有赢,现在看来应该是眼里只有学长吧。”
说这话时何涛不知道江秩抒还在队伍里没退出,陆景将他踢出去时话也被他听了差不多。
陆景理直气壮道:“哪把没赢?”
打了三把,确实每把都赢了,只是对于何涛陈笑两人来说,过程很曲折,几乎每次都残血。而平常的钢枪小王子却异常耐心地带着他的小尾巴,不是学狙击就是学开车,这边狼烟四起,他们那边却悠闲自在。
何涛只能哭唧唧:“陆哥,你变了,你以前都带着我们冲锋陷阵的。”
不可置否,游戏中江秩抒像个倚靠他的小朋友,他的乖巧依赖和恰逢时宜的赞美都对陆景很受用,他满足于这种在这种成就感中沦陷。
陆景摆摆手:“你快回去吧,下次陆哥再带你冲。”
何涛刚走,陆景的手机就响起信息提示音。
江秩抒: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陆景也不知道自己在扭捏什么,打哈哈道:没什么,一些无聊的唠嗑,没什么好听的。
江秩抒也不再追问,问了另一件事:你经常带妹子玩游戏?
陆景:没有。
江秩抒又问:没有经常还是没有带过?
陆景老实回答:没有带过。
熄灯前收到江秩抒的最后一条回复。
江秩抒:明天上完课到画室找我,晚安小陆老师[图片]
细细想来,这还是除了赵女士之外第一个和他说晚安的人,后面还难得地加了个表情包。
胸腔内一股异样的暖流在游走,缥缈到不知具体哪暖,是心还是耳根?
刚想到赵女士,恰巧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响起的铃声打断陆景的思绪。电话一接通就传来赵女士火急火燎的声音:“乖儿子,新年想要什么礼物?有女朋友了吗?有的话妈妈得给她准备一份大礼。还有几周考试啊?期末复习也别累着自己,该吃吃该喝喝成绩不重要,随便拿个60分就行了……”
如果任由她这么说下去,不知猴年马月才停得下,陆景只能出言打断:“好了赵女士,我不要礼物也没交女朋友,考试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吃喝也不必惦念,一切放心。我是苦了谁也不会苦了自己的人,你们尽管安心工作,我好着呢。”
陈笑也嚎了一句:“阿姨您就放心吧,小景景每天都乐呵呵的,可活泼开朗了。”
又聊了好一会儿,赵女士的喋喋不休才终于停息。
挂了电话,陈笑才说:“要是阿姨知道她的好大儿在江秩抒那受了憋屈,估计她提着刀就过来了。”沉默一会儿他再次劝道:“小景景,如果攻略江秩抒让你不开心,咱们就放弃了吧。”
陆景倒失声一笑:“没有不开心,相反我觉得挺有趣的,越有挑战性我就越想征服。”
上完课,陆景又跑到画室开小灶,这硬伤的修补只能临时抱佛脚了。
看过几次陆景的画,江秩抒基本了解他最薄弱的地方,也制定了对应的方案。
他问陆景:“送你的几本书都看了吗?”
陆景坐得比以往都端正,他点点头:“都看了,理论知识已经背熟,脑子会了手不会。”
江秩抒用手里的铅笔尾端在陆景头上轻敲,严厉的语气里又掺杂着许多柔和:“知道就好,距离考试还有几周时间,这几周就重点练习人体。”
他带着陆景边讲解边纠错,全程都在一旁指导,陆景分心时会及时敲敲他的脑袋,亦或是捏捏他的脸,再一本正经地说:“陆景同学,上课走神可不是个好习惯。”
除了基础的训练,课后江秩抒还留了大量作业,并每天睡前视频检查一遍。
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作业检查时间,江秩抒正指出需要修改的地方,陆景突然叹了口气。
江秩抒停下话音问他:“叹什么气?”
陆景蔫蔫喊了句:“好累啊,什么时候才能熬过这考试月。”
江秩抒那边陷入沉默,陆景怕他因为自己喊的那句累关了小灶,忙不迭解释:“我……”
刚开口,江秩抒那边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如果有奖励会不会更有学习的动力?”
陆景“诶?”了声:“那就得看是什么奖励了,如果是你……”
江秩抒早知道他想说什么,先一步打断:“不可以要求我跟你在一起,其他的看我办不办得到。”
陆景立即又蔫吧了:“那你自己定吧,除了和你在一起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江秩抒哑然失笑,还真是个只会口嗨的大学生,从认识到现在,没半点长进,只有嘴上功夫了得。
“那我就自己定,你给个面子浅浅期待一下吧。”
陆景面上虽漫不经心,但心下对这份奖励还真有点小期待。
上完一节早八课,陆景都收拾好东西要走了,班长突然站上讲台:“同学们,抱歉占用大家几分钟时间传达一个通知。周末同市的姊妹学校会到咱们学校进行一场篮球联谊赛,体院那边人手不够,所以征寻篮球打得好的同学加入校球队,另外还需一支啦啦队,有同学要参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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