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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受为攻(近代现代)——池鱼竹

时间:2024-02-17 14:11:28  作者:池鱼竹
  白徽注意到陈笑是因为他在那场辩论中的优异表现,比赛结束后白徽主动找到陈笑探讨,一来二去的接触中也慢慢发现他身上的闪光点,两个彼此契合的灵魂便自然而然相互靠近。
  “至于他为什么瞒着还是让我说吧,”白徽上前一步站到陈笑身旁:“是我不让公开的,刚开始只是想等稳定一点再和身边的人说,但后面是为了我哥。”
  “江秩抒?和他有什么关系?”陆景越听越迷糊了。
  起因源于江秩抒无意间听到白徽和陈笑打电话时里面传来几声陆景的声音,得知白徽的男朋友是陆景的室友兼好友后,江秩抒便让白徽帮自己一个忙。
  她也是那时得知自己的哥哥喜欢陆景,帮哥哥追人这个重任她自然义不容辞。
  江秩抒的计划是利用网上关于自己的不好流言,再通过陈笑塑造的情敌诱使陆景自己靠近,有了陈笑的帮助,陆景果真上钩了。
  陈笑出卖兄弟的原因除了白徽的央求,再者就是他以为陆景喜欢男的。这个认知形成于初一的寒假,那时陆景着凉发了高烧,迷迷糊糊中一直抱着陈笑,由于贴得太近陆景的嘴唇不经意间从他面颊划过,陈笑刹时一激灵,以为陆景偷亲他。
  自那时起,陈笑心底就埋下一颗,“自家兄弟可能是弯的”的种子,加之陆景从未谈过恋爱,追他的女孩无一例外都被拒绝,这便加深了陈笑的想法。
  所谓直男都是深柜,陈笑对这个观点深以为然。
  当他知道江秩抒喜欢陆景时,他也认真考察了对方的为人,正如白徽所言,江秩抒各方面都很优秀,虽不能说尽善尽美却也找不到明显的缺点。倘若陆景真是深柜,江秩抒也勉强配得上他,毕竟陆景是个颜控,江秩抒的长相气质学校里无人能出其右。
  陆景攻略江秩抒过程中,陈笑几次三番打探他的感受,劝他如果无法接受就放弃,也是担心自己的猜测有误。甚至每每半夜惊醒都想扇自己两巴掌,心里都是把兄弟卖了的深深罪恶感。直到陆景和江秩抒在一起后,每天都呲着大牙乐不思蜀,那副陷入热恋的样子才让陈笑悬着的心彻底放下,确认自己看得没错,陆景确实是个深柜。
  听完陈笑的讲述,陆景被气笑了:“陈笑你有病吧?我发烧抱着你因为你是我最好的兄弟,迷迷糊糊中最信任的也是你。当时我爸妈都不在,身边只有你,人生病时最缺安全感,所以我才害怕你离开,才会抱着你不撒手。合着就因为这个你就觉得我是弯的是吧,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后半段几乎是咬牙切齿。
  如果他和江秩抒相处的那段日子是煎熬的,如果他没有喜欢上江秩抒,那么陆景会大发雷霆,会发狠地质问陈笑为什么和别人联手戏耍自己,最后毫不留情的与他绝交。但认识江秩抒后的日子每天都很有趣,他从江秩抒那得到专属的偏爱,细致的关照,无数次温柔且坚定的回应,以及很多次心动的瞬间。
  况且现在他已经毫无保留的爱上江秩抒了。
  陈笑闭上眼,不带任何反抗:“你打我吧,多重都可以。”
  陆景举起拳头在他胸口锤了一下,力道不重,甚至没有平时打闹的推搡使力:“看在你选男人的目光还不错的份上就原谅你了,下次再有这种事哥直接把你踹沟里。”
  积在心底许久的不安终于在此刻得到赦免,陈笑紧紧抱着陆景,眼泪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哭得鼻涕横流,语无伦次:“小景景,我就知道,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他也喝了不少酒,哭得像个小孩,陆景将他拉开后白徽扶着他返回包厢,走之前白徽也和陆景道歉顺便多说了句:“我知道你还有个疑问,关于我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你自己去问他吧。”
  白徽和陈笑走后,陆景揉了揉还有些发昏的脑袋,在原地伫立半分钟才慢吞吞从昏暗的拐角走出。没走几步便迎面撞上一个胸膛,陆景踉跄着后退几步却又立即站稳,因为很快就被人稳稳拥着。
  “都知道了?”江秩抒看着他的眼睛,拇指指腹在他被酒精染得微红的眼尾轻抚。
  陆景揶揄:“知道什么?知道你这个腹黑男设计钓我的事?”陆景还是有些恼的,自己费尽心机又是扮演游刃有余的同,又是为了迎合他装乖,以为自己是钓鱼人,没想到自始至终自己才是那条鱼。
  江秩抒语气又软又轻:“因为陆景同学太难追了,才不得已用点计谋。”
  陆景翻了个白眼:“早知道你喜欢我,就不刻意装那些人设了。”
  “一开始我就和你说过,我不是什么人都喜欢的,你装的那些人设我都不喜欢,我只喜欢陆景。”江秩抒眸光闪动,里面盛满对陆景的深情。
  陆景又问:“既然喜欢我,为什么那么久才答应和我在一起?”
  “因为要欲擒故纵,太快答应怎么能套牢你这个直男?”江秩抒毫不吝啬地传授自己在陆景身上践行出来的可行经验:“前期需要不断的拒绝,表现出不在意、不屑的样子,才能激起你想要征服的欲望。需要你主动向我靠近,主动攻略,我才可以在避免吓跑你的前提下,像细雨浸入土壤,慢慢的,一点一点地渗透,让你发现我的好,习惯我的存在,待时机成熟才能一击必中。”
  江秩抒此时说得轻巧,过程却无比艰难,每次陆景问他要不要在一起时,身侧攥紧的手都扣青了才能强行吐出拒绝的话。他知道那时候陆景的深是演出来的,那些脱口而出的表白话语几乎不掺真情,可江秩抒依旧生出疯狂的期待和渴望,答应的念头被一次次生生压下去。
  他相信总有一天陆景会喜欢上他。在门外听到他说恶心的时候,江秩抒第一次产生了犹疑,他开始不确定自己处心积虑的接近是否正确,他害怕陆景真的无法接受男生。
  之后他用了几天时间冷静,重新思考,也有了放弃的念头,但极致拉扯的思念无论怎么扯都扯不断,反而愈缠愈紧。得知何涛的花可能是陆景要送给自己时,他便断了想要放弃的念头。
  “所以那些关于你是渣男的言论,也都是你为了引诱我而自己造的谣?”
  陆景的声音把江秩抒的思绪拉回来,对于这个他否认:“那些不是我发的,但为了让你相信我‘渣男’的身份,我确实找人转发了几条,仅你们四人可见。”
  陆景气得不轻:“这是什么蠢办法,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再说了,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舍己为人,攻略你呢?”
  “因为你是陆景啊,浑身正气,最讲义气的陆景。虽然这个方法算棋走险招,但我有信心,只要你愿意了解我,就会被我吸引。”江秩抒少有的自夸,陆景不屑轻嗤:“不要脸。”
  江秩抒俯身讨好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我对你的情谊是真的,但方式确实存在欺骗,所以打罚我都认就是别生气好吗?”
  陆景撇嘴哼唧:“联合陈笑给我下套,你确实该罚,今晚老实在下面待着。”
  江秩抒点头:“好。”
  陆景又加了一条:“你买的那些乱七八糟铃铛也戴上。”
  江秩抒没有异议:“好,戴上,全部戴个遍都行。”
  陆景扯了扯江秩抒的领带:“这个也绑上。”
  江秩抒再次点头:“绑。”
  回到公寓,江秩抒信守承诺。带上铃铛,绑上领带,但一如往常,陆景的努力都只是正餐前的开胃菜,最终都是帮江秩抒省去前面的步骤,让他得以直进正题。
  后面,那些东西全都回到了陆景身上,酒精和热潮晕红眼尾,眼角划出的泪滴被江秩抒的唇瓣尽数掠去。
  床榻似乎成了打开江秩抒劣性的开关,褪去衣冠遮掩,展现出最原本的野性,毫无节制的掠夺,近乎恶劣的玩弄,甚至耳边不间断的嘤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晦语。
  穿上衣服,又成了文质彬彬的江学长。
  “衣冠禽兽。”陆景的嗓子已经沙哑,却不妨碍他诟骂。
  江秩抒无视他喋喋不休的骂声,在他唇角轻吻:“骂舒畅了就起床洗漱,今天好好休息。”
  陆景扶着腰慢吞吞走进卫生间,酸痛感不合时宜地提醒他,又是反攻失败的一天。
  周一下午的课堂上,陈笑凑到陆景耳边问:“小景景,你真的想好了要和江秩抒继续吗?”
  陆景看着陈笑郑重其事:“想好了。起初接近他是为了你,后来是为了大家,现在是为了我自己,我想我是真的弯了。”
 
 
第70章 疮疤
  下课铃声响起,陆景搭着陈笑的肩踏出教室门口,一眼就看到站在走廊等待的身影,陆景识趣放开陈笑:“去吧。”
  白徽却看向陆景:“我是来找你的。”
  两人坐在食堂较为僻静的角落,趁陈笑等餐的间隙,白徽率先开口:“你和我哥怎么样了?这两天你们都没回消息,我很担心。”
  陆景悄然偏开头,视线飘忽,耳根也慢慢发烫。周末两天都没怎么下过床,也没怎么看手机,几乎属于失联状态。
  “我们……”许是陆景迟迟没回答,白徽更加重了自己的担忧,陆景刚吐出两个字就被她急切的声音冲散了。
  “我哥在这件事上确实不占理,但请相信我,他对你的喜欢是真的。除了诱你靠近这件事,他再没对你撒过谎。你对他来说不止是恋人,更是精神的支柱,是将他拉出泥潭的救赎。”
  陆景眼中尽是茫然:“什么意思?”
  白徽垂眸叹了口气:“我哥休学的那段时间心理出了点问题,这件事只有我知道。那段时间考试压力太大,正好我妈带我去做了心理疏导,后来我把那个医生推给他,但他的治疗效果不太明显。直到和你接触后,状态才肉眼可见的好转。”
  “那个心理医生姓许?”
  白徽点头:“对。”她顿了顿,观察陆景的神色,直到陆景示意她继续白徽才接着道:“或许他跟你提过一些,但绝不是全部。大学之前我哥没遇到过什么挫折,也不会委曲求全地结交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人,因此给人的感觉比较清冷孤傲。直到那个消息传开后,他遇到了许多莫名骚扰的人,我也是那时才知道,人性原来可以坏到那种地步。”
  仅仅因为他们觉得昔日高不可攀的人露出了一个突破口,便一个两个的都想染指,通过践踏别人的方式以获取自认为的跨越,想将人拉到和他们一个高度,然后再煞有其事地说“看啊,所谓的完美男神也不过如此”。
  “其实和柴傲打架的前一晚,我哥路过学校对面的巷子时被几个人拉进去。”
  陆景双手紧攥,倒吸了一口凉气,喉间干涩发紧,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细微的颤抖:“他……被欺负了?”
  白徽的头摇得宛如一个拨浪鼓,忙不迭解释:“没有,我哥练过。虽逃了出来但奋力抵抗中还是受了比较重的伤。那几个校外人吃了亏,第二天便让柴傲继续找茬,这些事积在他心中,形成了一道难以跨越的深渊。”
  陆景扯了扯嘴角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一切奇怪的点都得到了解释。公寓装饰风格的压抑沉闷,厚重的窗帘,以及那通闪躲的电话。
  “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陈笑拿着餐回来,只看到陆景匆忙离去的背影,他纳闷:“小景景怎么走了?”
  白徽收拾好情绪才抬头:“可能找我哥去了吧。”
  江秩抒参加了一个校内的小比赛,正在画室赶画。
  全部画好,时间已走到晚上九点。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画室门,见到蹲靠在门边的少年,眼里先是闪过惊喜,而后是细密的心疼。
  他将少年扶起拥在怀里,楼层的光源来自远处星星点点散开的光斑,安静的过道只有他们两人。
  江秩抒声音轻轻:“来多久了?怎么不进去?”
  陆景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待了多久,刚到时许多教室还亮着灯,路过的同学很多,直到太阳收起最后的余晖,教室的灯一间接一间熄灭,楼外的路灯一盏盏亮起,人走光了腿也蹲麻了。
  他想措好词再进去,想好好理清对江秩抒的情感,可思来想去,脑中一遍遍循环播放的都是江秩抒对自己的好,都是他堂而皇之的爱意,到头来不断翻涌的只有密密麻麻的心疼。
  陆景的下巴无力地搭在江秩抒肩上,双手环着他的腰,小心翼翼又格外珍重:“江秩抒,最开始的接触我们双方都带着目的,我承认你技高一筹,既然掉进了你精心设计的圈套我便认栽,从今往后,”他从江秩抒身上离开站直,看着他的眼睛严肃的像在宣示:“我们真正在一起吧,不带任何目的,不玩丝毫心眼,做真正的恋人,交付真心的情侣。”
  江秩抒隐约猜测到他异常的原因,扬起一抹笑:“是不是小徽跟你说了什么?我没事,别担心。上次约许医生吃饭只是和那段时间彻底说结束,遇见你之后一切都变好了。”
  陆景红着眼,声音有些哽咽:“别说其他的,你就说答不答应。”
  “好,我答应,什么都答应,虽然在我心里从始至终我们都是真正的恋人。”再开口时江秩抒的声音已然沙哑许多,甚至带着明显的颤音。
  两人原本计划五一假期当一次“特种兵”,江秩抒的游玩攻略都做好了,结果临时被抓去带师弟师妹做项目。
  白徽有事回家,所以陈笑的计划也被打乱,两个留守空房的人相顾无言,他们已经玩了一上午的游戏,现在看到手机屏幕就想吐。
  陈笑哀嚎:“好无聊,徽徽还得几天才回来,我要怎么熬过这几天啊。”
  陆景的手机突然传来一声提示音,他连忙查看,最后失望丢到一边。江秩抒很忙,每天只能抽出睡前的一点时间回复陆景的消息,两人明明相隔不远却好像有了时差。但第二天醒来看到江秩抒认真回复的每一条消息,陆景心中的埋怨便也烟消云散了。
  换做以前的他,一定会对陈笑的话嗤之以鼻,并嘲笑他矫情,但如今却能感同身受,见不到江秩抒的日子确实很难熬。也是第一次深切认识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不是夸张,而是写实。
  还在伤春悲秋呢,门外粗鲁的敲门声吓得两人一激灵,刘弈扯着大嗓门喊:“陆景,快开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陆景打开门,一个球便直直朝他飞来,他下意识接住,顺带踢了刘弈一脚:“你小子,还是喜欢搞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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