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妗姻这才重展笑颜,娇媚道:“妾身这就替兄长多谢殿下了,听说吏部是个不错的去处,司百官,若是兄长能去那儿,那殿下就是想做什么,都施展得开不是?”
师淮亦笑道:“姻姻想的,还真是周到。”
妃妗姻欣喜不已,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成的了,于是对师淮的态度也好许多,却没发现太子眼里的寒意。
野心还真是大,竟然打上了吏部的主意?这是想探查吏部究竟有几个是他的人?啧啧啧。
妃青峰抑郁不得志?那他不介意再帮他一把。
两人互相假笑,师淮继续动筷用膳,却避开她夹的那一筷子,妃妗姻也全然没注意。
正用着膳,水生忽然跑了进来,满脸喜色:“殿下殿下,宫中来人了,又是李公公,估计是圣上又赏赐了什么呢!”
本该是喜事,妃妗姻却蹙眉训斥道:“都多久了,水生,怎么你还是一点儿礼数也没有,进来也不知道该行礼吗?”
水生的笑容僵住,连忙行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
妃妗姻不耐烦挥手,“行了,下去领罚,真是一点儿记性也没有。”
师淮冷冷瞥了她一眼,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妃妗姻这是当他死了?
如此僭越,原主也太骄纵她了。
“父皇刚一赏赐,你扭头就要罚府中的下人。”师淮没有丝毫笑意,漠然看着她,“姻姻,你这是在发泄对父皇的不满吗?”
妃妗姻理智猛然回归,她一听到皇帝又来赏赐安抚太子,心里就烦闷,一时失去理智,才会如此。
她连忙起身,被师淮的眼神刺得浑身发冷,勉强笑道:“殿下,姻姻实在是无心之失,绝无此意,您知道的。”
师淮没有接她的话,而是以一种陌生又嫌弃的眼光扫视着她,“姻姻,你的审美何时变得如此差了?鬓间别着的这朵花俗气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花楼的头牌。”
一席话,将妃妗姻贬入尘埃,她被羞辱得体无完肤,气得脸都青了。
想她未出嫁之前,也是名动皇城的高门贵女!如今竟然被太子拿来和花女比较!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师淮摆摆手,不理会她此刻的情绪,“孤也是为了你好,你回去换身衣裳吧,日后还是别做这样的打扮了,别平白无故浪费了你这漂亮脸蛋儿。”
妃妗姻只能恨恨离去,同时也对自己的衣着产生了质疑,难道真的很风尘吗?
她长成这样,就是披个麻袋都好看,师淮不过是故意说话膈应她罢了。
这个女人,心比天高,怕是没真正被什么人打压过,师淮不介意打压打压她的气性,将她用在原主身上的pua手段一一还回去。
水生跟着他走到大堂,才发现皇帝又送来了许多赏赐,一件比一件贵重,沿街送来,无比隆重,这是要告诉天下人,他这个太子有多受皇帝宠爱。
继母难当,呵,继父也难当,他总爱做这些,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师淮耐心等太监念完赐礼,硬邦邦道着谢,做出一副还在闹别扭,但火气又渐渐消了的态度给太监看。
这太监是皇帝的心腹,平日里对师淮也颇为恭敬,见状讨好笑道:“太子殿下,圣上一直记挂着您呢,清江城一案,也实属无奈,还望殿下能体谅圣上的不易之处。”
意思就是,这堆东西你拿好,别老记挂着和师珩抢功了,自己没能力抓不住机会,还要他怎样?
师淮颔首,起身,沉声道:“孤知道父皇的一片苦心,只是...”
他苦笑一声:“父皇越宠爱孤,孤便越惶恐,反而让孤觉得父皇对儿臣只是补偿,倒更羡慕二弟起来,他至少还能得到父皇一声训斥。”
他这话说得太监心惊胆战,难不成这废物猜到了什么?
“这哪儿的话呢?太子殿下实在是自寻烦恼了,老奴在圣上身边如此之久,圣上时常在老奴耳边念叨您呢!”
“真的?”师淮双眼发亮,他刚刚还阴郁的心情好了不少,期盼的看着太监,此时他不是太子,只是一个期盼能够获得父爱的普通人。
太监笑得满脸褶子:“真的,谁不知道,圣上最疼的就是殿下您了?就连二皇子殿下,那都是比不上的,哪家的赏赐,还有您多呢?”
师淮笑了,有些得意,“也是。”随即大手一挥,“水生,给公公看赏,劳烦公公宽慰孤的心了。”
太监拱了拱手,笑得诚恳:“那老奴就多谢殿下了!”
水生刚给太监们分赏完,师淮便爆发出一声剧烈的咳嗽,他用帕子捂着嘴,咳得惊天动地,鼻尖眼尾都红了,上气不接下气。
太监蹙紧眉头,焦急不已,“这...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快!快唤御医来!”
师淮摆摆手,逐渐停下来,声音沙哑,手搭在水生的肩上,方才站稳,他拂去眼角的泪。
虚弱沙哑道:“别,孤不过是受了点儿风寒,没什么大碍,公公莫要惊动御医,惹得父皇忧心!”
太监犹豫道:“这...太子殿下,您的身体可比洒家金贵多了,洒家不敢有所隐瞒。”
“孤真没事!”师淮有些不耐烦,“你若胆敢让父皇知道这件事,孤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太监似是记起了太子的凶残,颤声道:“是。”只是不动声色扫了眼他手中似乎被鲜血染红了的帕子。
待送走宫里来的一行人后,师淮才缓缓站直,望着他们的目光逐渐冰冷。
咳嗽是真的,咳出血也是真的。
这副身体亏损得厉害,他在疗愈过程中,虚弱吐血都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确实是想催动精神力吐个血,但没想到会这么成功,想来,也是原主对皇帝残存的儒慕和怨恨在作祟。
十几年的假象关怀,早已腐蚀了原主的身心,他分不清什么是真情,什么又是假意。
他即便知道现在这个皇帝心存歹意,并非好人,而且还对他的母后...
可是他再怎么成熟,在他被皇帝抚养时,他也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父爱母爱,他曾经也期盼过,而他也以为自己得到过。
可到最后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皇帝和皇后对他再好,都不过是想一点点用虚伪繁华的表象腐蚀掉他。
要不是原主真有治国天赋才能,他们其实也并非一定要给原主下五石散。
只待原主一点点迷失自己,最后民心尽失,皇帝就能名正言顺的废太子了。
刚刚他不过是顺势做戏给太监看,好让他回去禀报麻痹皇帝,让他们以为自己还在他们的掌控范围中,甚至他已经即将要虚弱而亡...
好让他们全都放松警惕,这样,他才好在二皇子出行清江城后,为自己铺垫好路,布好局。
清江城之行,他也必然要去,在这之前,他要做好充足准备!
第157章 病美人钓系废太子杀疯了10
距离启程应当也没剩几天了,二皇子在朝后又留下和皇帝讨论了会儿清江城一行之事。
皇帝知道他几斤几两,面色严厉叮嘱着:“朕给你派的人手全都是在各方面有成就的重臣,他们会全力辅佐你,你切不可心急焦躁,要虚心向他们学习,知不知道?”
这要是师淮,他才不管,甚至还要派人去监督,但现在去的是他的亲儿子,他自然担忧。
二皇子忙躬身,信誓旦旦道:“父皇,儿臣知道了,此行一定能解决清江城的水患,捧个大功回来,让您和母后都开心开心!”
皇帝的面色这才缓和许多,但依旧不解疑惑盯着他:“你究竟为何,一定要去清江城?那处现在可不是个好地方,更不是什么美差,你可知道?”
二皇子长相也属于俊美一挂,气质温和谦逊,浅笑着温声细语起来,也很能唬住人,甜言蜜语又是信手拈来,他便是这么把妃妗姻哄到手的。
现在又扯起招牌的笑,眼神发亮,自信满满,好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
“儿臣当然知道!只是清江城的水患如此紧急,若是真交给皇兄,指定好不了,还会拖累父皇您的名声呢!儿臣也不愿见到那样的局面,交给儿臣的话,您就尽管放心吧!”
二皇子当然知道太子之位迟早是自己的,但他也不太敢表露出来野心。
要知道,现在父皇是将注意力和提防都放在太子身上,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所以在太子的衬托下,父皇更偏心自己,二人的相处更像父子一样,而不是君臣,这也是他的优势!
可师珩知道,天家从来都无父子,这也是他的母后一直告诫的。
谁知道太子还有几年好活?说不定马上就暴毙了,因此他得赶紧趁着太子死之前,多做些实绩功劳,现在他手上的还远远不够。
他不能让父皇起另立其他皇子为太子的心思!
皇帝奇异打量着他这个儿子,眉心紧蹙,越想越觉得二皇子不对劲,“你就如此有自信?”
师珩挠挠头,又有些天真的模样,但他复而郑重道:“儿臣之所以如此有信心,一是略熟读过基本治水的奇书,二是父皇给儿臣的底气,父爱如山,儿臣自然不能辜负父皇为儿臣的付出,三是...皇兄已经许久没在一件事上如此积极了,所以儿臣觉得不对劲。
许是清江城水患根本没这么严重呢?不管如何,儿臣去一趟都好过皇兄去,儿臣一定会将清江城的情况如实禀报!”
皇帝若有所思后,不再质疑他,“行,珩儿,莫要让朕失望!”
师珩恭敬叩拜:“儿臣,定不辱父皇所托!”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退下,顿了一下后又道:“你去这么危险的地方,还没跟你母后说吧,临行前记得找你母后告别,省得她担惊受怕。”
“是!”师珩调笑道:“父皇如此挂心母后,母后有您陪着,儿臣也放心了。”
说完就走了,皇帝无奈和蔼笑了两声,一旁的侍奉太监不由感慨:“不管殿下在外如何独当一面,在自家父母面前,还是个孩子呀。”
这话说得皇帝舒心,他面色温和,“珩儿总是这样长不大,这次任务这么重,朕真有些怕他挑不起来。”
太监连忙道:“虎父无犬子,二殿下不历练一番,怎能精进能力呢?”
“是,也是。”皇帝点点头,往龙椅一靠,不小心碰到腰间佩戴着的玉佩,忽然陷入沉思。
他忽然道:“转眼也快要到十月初十了。”
太监欲言又止,讪讪接话:“日子过得可真快。”
“很快,就又到皇兄的祭日了。”皇帝浑浊的眼睛浮现出一丝阴鸷,他缓缓笑道:“该去祭拜祭拜了,也不知道皇陵旁的花儿开得如何了。”
太监接话:“桂花,十月正是盛开的季节,届时,圣上祭拜完先帝,去那处逛逛散心,定能闻到天然桂花香,惬意舒心。”
皇帝满意点头,“届时,带上太子祭拜,不管现在如何,好歹那也是他的生父。”
“那...皇后娘娘呢?”
“留在宫中,一切如常。”
“是!”
*
二皇子府。
二皇子满脸喜色回府,一回府便吩咐几个重要的属下和幕僚,准备准备,要去清江城了。
这一消息,朝一散,几位幕僚就都知道了,因此也并不惊讶。
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估计就只有一众妻妾们了。
师珩除去一个正妃两个侧妃,还有三个小妾,一见他回来便都上前行礼,欲语还休的看着他,情意绵绵。
他自认为对每个都深情不舍,他哪是花心?他只是想给每个女子一个家。
被这样看着,他本打算去议事的脚步停住,一想到在清江城不能带自己的爱妾去,就心生不舍哀叹。
摆了摆手,让幕僚们先行一步去议事厅,他留在此安抚一番妻妾们。
只见小妾一个接一个梨花带雨的围上去。
“殿下,怎么就突然决定离开皇城了?月儿,月儿舍不得殿下...”
“倩儿想随殿下去...”
二皇子这个哄哄,那个哄哄,当着自己正妻的面忙得不可开交。
站在一旁的二皇妃伏瑶淡淡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早已没了初始时的酸涩,但她还是缓声开口道:“殿下这决定做得突然,可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妾身替您收拾去。”
二皇子正想说什么,侧妃卢氏又婀娜上前打断,她妖娆妩媚,如今泣不成声,故意挤开二皇子身边的几个妾室。
轻轻靠在二皇子怀里,娇声低泣:“殿下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去那样偏远的地方?妾身只要一想到要许久见不到殿下,就心如刀割,吃不好也睡不好,殿下~”
二皇子一脸疼惜,轻声哄着她:“汐儿莫哭,本殿受父皇器重,这是好事儿,你若实在难受,多给本殿写写信,快,擦擦眼泪,可别哭肿了眼,惹得本殿心疼!
今夜本殿去你屋里好好陪你,乖~”
侧妃委屈点点头,含泪送走了他。
其余妾室瞪了她一眼,知道她惯会做这些姿态来迷惑殿下,又数她姿色上乘,殿下最是疼爱她了!
这府中,就她总霸占着殿下,一人吃独食。
也不爱给别人分分,有什么好东西她都拿去了!就连正妃嫡妻都不怕,手段真是了不得!
卢氏见二皇子走远,瞬间就变脸,擦干了眼泪,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扫视着身后的女人,最后目光缓缓落在正妃身上。
她不紧不慢行了个礼,神色倨傲,故作懊恼道:“姐姐,殿下他太急了,都怪妾身一时情不自禁,耽误了他和您说话!”
正妃又如何?夫君不喜,在这府里自然不得人尊敬!
这就好比一个官场,二皇子是她们的皇帝,决定着她们的生死,荣华富贵。
她们官位再高,没能力得到上司的青睐,享不到荣华富贵,还能怪她不成?这吃人的深宅,本就是弱肉强食!
就是正妃,也拿她没办法!
伏瑶确实拿她没什么办法,只是凉凉看着她,她自知学不来这样讨好男人的姿态,也留不住夫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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