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义见了他这副模样都忍不住随他笑了起来,倒真像一只小孔雀,被人夸了就高兴成这样。真是又骄傲又爱显摆,倒头一次见他这般可爱。
“那可真是多谢宋公子让我尝了这酒,否则顾某怎会知道这春风原来也会醉人呢。”
宋礼卿见顾鸿义笑的模样屈指可数,还一直以为他是一个老古板,没想到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夸自己。倒是风趣幽默,让自己更加喜欢了。
“我先前就想说了,如今你我也算是朋友了吧。宋公子这般叫也太过见外,不如叫我礼卿如何?”
顾鸿义听了觉得在理,便开口说道:“既如此,我较你年长几岁,礼卿往后便叫我顾大哥如何?”
“好呀,顾大哥。”宋礼卿开心的叫出了口,看着倒是一副完全不值钱的模样。
顾鸿义见宋礼卿笑的开心,心想,礼卿还真是开朗,自己认识他这么久,总是满脸笑意的模样,这样的人可真像是个小太阳,与他待在一起总是感觉很放松。
......
“夫君,还没到家吗?我好难受呀。”苏从愿无精打采的问道。
苏从愿在回去的路上有些晕车,原本还有精力同车上的兔子玩,可玩了一会就蔫了。就像被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的,软趴趴的靠在顾鸿羽身上。
顾鸿羽见苏从愿难受的小脸都白了,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安抚着。“阿愿趴在我怀里睡一会,睡一觉就到家了。”
这路程还没走一半,还要些时辰才能到家,现在就这么难受,情况可不太妙。顾鸿羽让车夫将速度放慢了一些,求稳不求快,又差遣石头去寻公孙泽,让他来给苏从愿看看。
公孙泽此次随顾鸿羽他们一道回去,不过是在后面的一辆马车上。毕竟人家夫夫坐一辆马车,公孙泽也不好意思插在他们二人之间,那也太尴尬了。好在公孙泽的马车离得并不远,寻他来给苏从愿看看也是方便。
可苏从愿实在是难受,不等公孙泽来,就难受的吐了出来,好在顾鸿羽眼疾手快取出痰盂,苏从愿才没吐在车上。
苏从愿吐了好一会,吐得胆汁都出来了,还在生呕,看得顾鸿羽都心疼坏了,帮苏从愿轻轻拍着背。
苏从愿吐完之后眼泪鼻涕都出来了,顿时狼狈极了,顾鸿羽内心忽然生出一股自责的情绪,早知道阿愿今日身体不适,就不走了。
顾鸿羽见他吐完了连忙从桌上拿起茶盏让苏从愿漱漱口,再用帕子将苏从愿的小脸给擦干净。见苏从愿恹恹的软瘫在自己怀里,顿时心都一揪揪的疼。
便让车夫靠边先将车子停下来,先歇一歇,修整一番再走。
马车停下后不久,公孙泽就过来了。
“没事吧?怎么忽然就晕车了呢?”公孙泽问顾鸿羽,看苏从愿如今精神不济的样子看着倒是挺严重的。
“阿愿以往从没这样过,你快替他把把脉,看看到底是怎么了?”顾鸿羽印象中这还是第一次见苏从愿晕车,还这么厉害,催促着公孙泽给苏从愿把脉。
公孙泽自是知道顾鸿羽是将苏从愿放在了心尖尖上,便也不再多言,抽出苏从愿的手,开始替他把脉。
“其实也没什么大碍,估计是这两日他到处跑着玩,受了风。再加上有些积食,胃里恐怕原本就不太舒服,这马车一晃,自然就晕的厉害。”公孙泽诊完脉说道,然后又忍不住交代了几句。
“其实要我说你夫郎本来脾胃就弱,你不要老想着让他多吃一些,这饭适量就好,吃的多了,他消化不了。
我早就想说你了,其实你夫郎他平日里吃的就够了,你还每日逼着他吃那么多,真以为这小哥儿和男人一般了。
他饭量是不可能和你一样的,所以你也不要因为你自己吃的多,就觉得他吃的少,他觉得饱了就好,其实每日七分饱才是最好的。
你若是觉得他太瘦了,我过几日写几个药膳方子给你,先将他的脾胃给调调,等调理好了,再适量的让他多吃一些。”
公孙泽在温泉山庄这些时日自然是和顾鸿羽他们一起吃过几顿饭,公孙泽早就发现了,这顾鸿羽分明是将苏从愿当儿子养,事无巨细。
连吃饭穿衣都要管,就像老父亲一般生怕苏从愿冻着饿着了,每日将苏从愿给看得紧紧的。怎么着,你娶了个瓷娃娃吗?...好像还真是个瓷娃娃。
这些日子公孙泽可条单身狗每日看着顾鸿羽他们夫夫相处,觉得牙酸的紧。怎么着欺负自己孤家寡人啊,等回京,自己也找个夫郎。
“那如今怎么办,一会这马车总要出发,有没有什么药能够压制一下,让阿愿不那么难受。”顾鸿羽听见公孙泽说是自己的问题才导致苏从愿如今这么难受,顿时自责极了。
不过看着苏从愿苍白的小脸,现在还是应该先找些缓解的方法才行。
“这个药丸,你让他含在嘴里含一会,等恶心的感觉下去了,你就哄着他睡觉,睡着了就没感觉了,其他的药等回京之后我再给你配。”公孙泽从自己的药箱里取出小白瓷瓶倒出一粒药来递给顾鸿羽。
“等药化完了,你再哄他睡,不然呛到了就不好了。”公孙泽走之前又交代了一声,药要是呛在喉咙里那就麻烦了。
第94章 爱你
公孙泽走后,顾鸿羽便将那粒药丸递到苏从愿的口中让他含着,只是公孙泽的那番话还是让他心里很是自责,要不是自己逼着阿愿吃那么多,是不是就不会生病了。
自己总想着对阿愿好一些再好一些,好将上辈子欠阿愿的给弥补回来。可这样做其实只是想要减轻自己心里的愧疚,是不纯粹的好,却从没想过阿愿需不需要这番好意。
苏从愿感觉到顾鸿羽心情不好,伸出手将顾鸿羽皱着的眉头给抚平了,“夫君不必自责,我没事的,不要皱着眉头了,我不喜欢夫君你这样皱着眉头。”
顾鸿羽见苏从愿恹恹的还安慰自己,将自己眉头上的手给拿下来,攥在手里,轻轻的揉搓着。
“难为阿愿生着病,还要来哄我,我是不是一个很不称职的夫君,上辈子已经对不起你了,这辈子还总想着把你绑在我身边。
我是不是太过自私了些,从来没有想过你喜不喜欢我管着你,喜不喜欢这样被束缚的生活。事事都想着要替你安排好,却忘了,你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主见,或许我应该学会放手才对。”
顾鸿羽重生回来后总觉得对不起苏从愿,为上辈子自己对苏从愿的忽视和不管不问而感到自责,特别是发现自己爱上苏从愿时,这样的心情好像达到了顶峰,总是想要弥补。
所以才事无巨细的安排着苏从愿所有的事宜,所有关于苏从愿的事都亲力亲为,仿佛这样才能弥补自己对苏从愿的亏欠。
可有时又想,自己上辈子已经对不起苏从愿了,那现在对苏从愿的好,就可以弥补自己上辈子对苏从愿的忽略吗?
周生梦蝶,蝶梦周生,究竟是如今是大梦一场,还是上辈子是大梦一场呢。若都不是梦,那自己上辈子亏欠苏从愿的,终究是弥补不了了。
“夫君在说些什么呀,我并不觉得现在的生活是束缚,相反我很喜欢夫君事事管着我,因为这样我能够很明显的就感受到了,夫君你是爱我的。让我感受到我是夫君很重要的人,并不是可有可无的。”
苏从愿幼时在苏府常常是被忽略的那一个,如今顾鸿羽这样事无巨细的对他,他是很开心的,毕竟以前从未有人替他想过这些事。
没有人像顾鸿羽这样关心过他,会担心他吃的饱不饱,担心他因为天冷而生病。因为他生病而自责,因为他难过而难过,因他开心而开心,仿佛那个人的全世界只有自己,满眼都是自己,就好像自己是什么很重要的存在一般,苏从愿很喜欢这种感觉。
没有人喜欢自己像个透明人一般,被人忽略忘记,苏从愿更加不喜欢。苏从愿这样缺爱的人,恰恰需要这样强烈而直白的方式,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是被重视着的,自己才不是没人关心的存在。
“而且,夫君总是说到前世今生,还觉得自己对不起我。我知道夫君是个好人,上辈子我一定也是喜欢夫君的,不然这辈子我们怎么会又做夫夫呢。我若是不爱你,这辈子就不会遇到你了,让我伤心的人,我下辈子一定不会想再见到他的。”苏从愿接着说道。
“可我上辈子对你并没有这么好,你怎么会喜欢我呢?”顾鸿羽至今都想不通,为何苏从愿要和自己一同赴死,好好活着不好吗?自己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他跟随的。
可顾鸿羽哪里知道,对苏从愿这样从没感受到多少温暖的人,只要感受到一点点的温暖,就会紧紧抓住,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毕竟没感受过温暖的人,总是贪恋那一点点的热度的。
“夫君上辈子如何对我的,像苏府那样吗?”苏从愿问道,如果是像苏府那样对自己,那自己决定要一天都不理夫君了。还以为上辈子夫君也对自己很好的,没想到并不是,这个认知让苏从愿心里有些小不开心。
“倒没那么严重,只是我常常忽略你,也对你没什么感情。你原本不该嫁给我的,是被勇安侯他们算计的,所以我刚开始的时候对你总有一股怨气,自然是没那么好的。”顾鸿羽想着前世的事说道。
“所以你这辈子为什么要娶我,还对我这么好。”苏从愿说着有点想哭,原来夫君不喜欢自己,那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顾鸿羽见苏从愿带着哭腔质问自己,顿时心疼的心都要碎了,用丝帕将苏从愿的眼泪给擦擦,拍着他的背哄道,“我刚刚说的是我们刚成婚时我对你的态度,成婚后的第三个月我就想通了,觉得不该迁怒于你,你也很无辜的。
可往后的几年,你我也只算得上是相敬如宾,我被赐死的时候,没想到你会愿意陪我一同赴死。我当时将你的后路都给安排好了,给你和离书让石头带你走,没想到临到关头,你却跑着回来,哭着将和离书给撕了,要陪我一同去死,不等我拦,就将那毒酒一饮而尽。
我当时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有些恨铁不成钢,觉得你不争气,活着总比死了好。干吗要陪我一起,我对你也不好。后来便是愧疚,觉得要是之前对你好点就好了,也许就少了些遗憾。所以我死前便立誓,若有来生,我定然要好好弥补你,对你好,以还你陪我一同赴死之情。”
苏从愿听顾鸿羽这样说,心情稍微好了些,既然自己愿意陪顾鸿羽一同赴死,那自己绝对是喜欢夫君的,毕竟自己还是很惜命的,不可能为一个相敬如宾的夫君去死。
“夫君,我上辈子肯定很爱你的,不然不会为你去死,所以你对我肯定很好,不是相敬如宾才对,否则我是不会陪你一同去死的,那样不值得。所以我不信你说的你对我不好,我这样的人,你若对我不好,我不会将心给交付出去的。”苏从愿说道。
“可我的确......”顾鸿羽觉得自己对苏从愿确实算不得好。
“夫君,我困了,你哄哄我好不好,我们回家再谈,我有点点难受。”说话的这会功夫,苏从愿嘴里的药丸早就化完了,苏从愿有些难受,不想再听顾鸿羽说那些让自己不开心的话。
“好,乖乖难受,就睡吧,我抱着你。”顾鸿羽像抱小孩子那样抱着苏从愿,轻轻的拍着苏从愿的背,哄他入睡。
“嗯。”苏从愿舒服的哼哼两声,就睡着了。
留着顾鸿羽怜惜的看着他,顾鸿羽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在苏从愿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第95章 旧事
“顾大哥,你我如今也算是朋友了,那以后我再约你,你可万不能拒绝了。”宋礼卿说道。
二人这顿饭吃的很是愉悦,顾鸿义也愈发觉得宋礼卿是一个可以深交的人,闻言也并未拒绝,毕竟知己难寻,也无需再在意那么多。
“好,礼卿若是想寻我,去东街的碧亭苑。那是我的产业,你若是想约我喝酒,带着这枚玉环上门寻我,底下的伙计会告诉我的。侯府毕竟有些乱,不宜上门。”
顾鸿义将一枚玉环递给宋礼卿,这是顾鸿义身份的象征,玉环内侧刻有顾鸿义名字的繁体花纹,一般人是仿不来的。
“好,我一定好好保存这枚玉环。”宋礼卿笑着从顾鸿羽手中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说道:“看来顾大哥家产颇丰呀,这枚玉环的玉质可是上上品,你就这样随手将它给了我。”
宋礼卿自己就是做玉石生意的,哪里看不出这玉的好坏。真不愧是顾鸿羽他哥,俩兄弟都这般有钱。
自己的那一点产业和他俩的相比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至少自己从不舍得将这么好的玉随手送人,不过对象是顾鸿义的话,自己可能会考虑考虑。
“一个物件而已,给了礼卿也不算浪费了。毕竟这死物好寻,知己难寻。”顾鸿义一向不太在意这样的身外之物,而且宋礼卿已经被他划入自己人的队伍,那给自己人有什么好心疼的。
虽然知道顾鸿义这话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可宋礼卿听了这话心中还是很熨帖,至少顾鸿义将自己当做知己了不是吗?
“还没问过你是怎么认识阿羽的。”顾鸿义是在顾鸿羽的婚宴上再见到宋礼卿的,若是不认识顾鸿羽是不可能进去参加婚宴的。
“这个说来巧,看来命中注定我与你们顾家兄弟有缘分。”宋礼卿笑着说。“我认识顾将军还是四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刚来上京城不久,年纪小,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与顾将军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因着宋礼卿自小在经商方面就有很高的天赋,所以四年前宋老爷子就觉得教不了他了,再加上宋老爷常常听丽姨娘的枕边风,想要刻意打压宋礼卿。宋老爷到底是宋礼卿的父亲,于孝道上,宋礼卿也不好反抗。
宋老爷子索性就将宋礼卿送到了上京,既可以磨砺一番,也可以远离宋家的那些个烦心事,再加上宋老爷子也想将家业给宋礼卿,在锦州有宋老爷在,若是叫他给知道了,必定是大闹一番,不好操作。可若是到了京城,借着做生意的由头就方便多了。
是以十四岁的宋礼卿就被宋老爷子借着做生意的由头送到了上京城中,宋礼卿往日里因着做生意厉害,在锦州也从未有人敢小看了他去。
可在这上京城中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是以宋礼卿刚到上京城中,自是有许多人瞧不上他,再加上十四岁的宋礼卿身量小,旁人都当他是小娃娃,谁愿意同他做生意。
可没几个月,这京城中的众人就被啪啪打脸,毕竟宋礼卿刚来这京中不过短短几月,竟与这万家商行也是这上京城中最大的商行做成了买卖。这让众人再也不敢看轻了宋礼卿去,宋礼卿的生意也因此越做越大,便想着开家自己的店铺,也就是轩玉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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