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开始对幼时宋礼卿要求的极为严苛,什么都要做到最好,若是做不好便动辄打骂教训。宋夫人觉得只要宋礼卿优秀了,宋老爷就会常来看看她,觉得她教子有方,宋老爷的心就会回来。可没有心的人如何回得来呢?宋夫人也是这几年才想明白了。
因着宋夫人与宋老爷不喜宋礼卿,下人们也是对宋礼卿多有慢待,宋礼闻与宋礼悦也是时常欺辱打骂宋礼卿。
可由于宋老爷偏疼宋礼闻与宋礼悦,这府里的下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上前去管,有些想要巴结讨好丽姨娘的,还会帮助他们欺辱一个不过几岁的孩童。
许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宋礼卿从小就早慧。在五岁的时候就在宋老爷子面前展露了自己满身的伤痕,请求宋老爷子收留。宋老爷子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家的后院竟闹成了这般模样,便将宋礼卿给带到自己身旁养着。
同时也狠狠的责罚了宋老爷,毕竟他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周围不尽心的下人全都收拾了一番,许多都给发卖了。丽姨娘在那一次也差点就被宋老爷子一怒之下发卖了。
还让宋礼卿将宋礼闻与宋礼悦欺辱他的都讨回来,当着众人的面让宋礼卿狠狠的打宋礼闻与宋礼悦。并告诫众人嫡出就是嫡出,庶出就是庶出,宋家不需要嫡庶不分的下人。
总之,那次事件过后,这府中再也没人敢随意欺辱宋礼卿了,可宋礼卿记事早,宋夫人他们对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成了无法抹平的伤痕。
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可那些伤害就像是宋礼卿心头的一根刺,时不时想起,就会扎宋礼卿一下,虽然不是很痛,却足以让宋礼卿长了记性,不敢再靠近。
第98章 难受
“唔,到家了吗?”苏从愿本来就睡的不熟,如今到家了,突如其来的悬空感让他吓了一跳,迷迷糊糊的清醒了过来。
顾鸿羽见他那小迷糊的样,轻笑一声,“阿愿醒的挺巧,我还刚说要抱你进去,你这就醒了,怎么样还难受吗?”
“嗯,头晕。”苏从愿睡得懵懵的,只觉得眼前昏花晃得头有些晕。“夫君抱我进去吧,我好难受。”
苏从愿说着就将头靠在顾鸿羽的肩头,二人在温泉山庄的这段时日可,没少亲亲抱抱,苏从愿习惯以后还觉得挺舒服的,再加上如今难受的紧,只想让顾鸿羽抱抱他。
“好,我抱你进去。”顾鸿羽用手扶着苏从愿靠在自己肩头的小脑袋,也不顾周围众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抱着他直接就进了府中。
等到了主院,顾鸿羽就直接抱着苏从愿坐在了床榻边,接过白芷递过来的湿帕子,轻轻的擦着苏从愿略微有些苍白的小脸。“好了,到家了,醒一醒,一会用过饭后再睡。”
“唔,好舒服。”苏从愿被顾鸿羽温热的湿帕子擦着脸,渐渐清醒过来,觉得湿帕子温热的感觉可真舒服。
“有点吃不下,夫君自己去吃吧,我要躺床上歇歇。”说着就要从顾鸿羽的怀中朝床上爬去,顾鸿羽知道他难受也没据着他,由着他爬到了床上,替他将鞋袜给褪去,却冷不丁的摸到了苏从愿冰冷的双脚。
“冷不冷,脚这么凉,让白芷接桶热水给你烫烫脚好不好,解解乏,这样睡着也舒坦些。”顾鸿羽将苏从愿的脚塞进被子里用汤婆子暖着。
“好,夫君快去吃饭吧,一会白芷将水接好后,我自己会烫的。”如今天色这么晚,路上又舟车劳顿,想必夫君一定饿了。
“没事,不着急,我还不饿。等你睡了我再去吃也来的及。”苏从愿正难受着,顾鸿羽哪里来的心情去吃饭。
“不过,一会你少吃些点心垫垫,公孙泽将药都给开好了,松竹他们正在熬药,一会就该喝了,空腹喝药不好,你是知道的。”顾鸿羽叮嘱道。
“左右现在时辰还早,这热水还要一会才好,我陪夫君吃饭吧。”苏从愿说道,左右喝药前要吃些东西,倒不如和夫君一同吃饭,省的夫君还要等好久才能用饭。
“好,可有什么想吃的?”顾鸿羽问道,苏从愿既然愿意吃饭,那自是最好的。
“阳春面,想吃些清淡的。上面要一颗溏心蛋。还要撒上些葱花点缀。”苏从愿原本是没什么想吃的,可顾鸿羽这样一问,脑海里就闪出阳春面的样子,忽然就有了些食欲。
“可以,还有别的配菜吗?”顾鸿羽问,怕只吃面太单调了。
“暂时想不出什么,夫君想吃什么,点一些即可。”苏从愿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阳春面,仿佛都可以闻到面的香味了。心里哪里还有别的菜的身影。
顾鸿羽这时也看出了苏从愿想要的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一碗阳春面而已。便吩咐下人去通知小厨房,早点准备了出来。
“阿愿很喜欢吃阳春面吗?”顾鸿羽问道,上辈子顾鸿羽也多注意过顾鸿羽的饮食,也只是知道苏从愿的口味有些偏酸甜口而已,见得最多的就是樱桃酿肉和糖醋里脊了。毕竟这两道菜时不时就要出现在餐桌上,顾鸿羽想要记不住也难。
“还可以吧,我不常吃,只是刚刚想到,忽然就想尝尝。”苏从愿说道。“其实我幼时是有一位奶娘的,我生下来虽爹爹没了,可大夫人也不是心狠之人,总不能生生看我饿死,就为我寻了一位奶娘。”
顾鸿羽见苏从愿眼中似有怀念之色,便开口问道:“所以她曾给你做过阳春面,对吗?”
“嗯,你也知道,我是不足月生下来的,所以自幼体虚。幼年时常常生病,有好几次病的都不行了。
恰好有一次是我生辰,她不知听谁说吃了长寿面就会长命百岁,可我幼时不受宠,厨房哪里会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庶子专门做一份膳食。
所以她便拿了几乎所有的积蓄托门房帮忙买一些面和鸡蛋,想要亲手做给我吃,可她也不知道这长寿面与寻常的面有什么区别,索性便照着阳春面的方法做了,只是面稍长些。
我那时病了好长时间,什么都吃不下,大夫们都说我撑不过那个月底了。可当奶娘将那碗面端上来时,我竟莫名的有了胃口。我幼时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当时我觉得那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了。
吃了那碗面没多久,我的病就渐渐好了起来,她以为是那碗长寿面的缘故,每逢我生病就做给我吃,有时我生病勤了些,她就日日做给我吃,险些就要将我给吃吐了。”苏从愿明明是笑着说出口,可眼泪却不自觉的留了下来。
“我幼时以为她会永远陪这我,可我九岁那年一场风寒就带走了她的命。她当时病的厉害,可却没郎中来给她看病,我和栗子求了好多人,可不过是一个奶娘罢了,除了我和栗子还有谁在乎她呢?
我当时和栗子也学着她做面那样给她做了长寿面,她还笑着说我和栗子长大了,都会做面了,吃了我和栗子做的面定然会长命百岁的。可第二日她就走了,笑着走的,你说我做的长寿面怎么就没用呢?她明明是想陪着我和栗子长大的。”
苏从愿不自觉的抽噎了起来,眼泪也止不住的流,门外的栗子本来是进来送东西的,可却意外地听见了苏从愿提起了旧事,也在门外呜呜的哭了起来。
栗子小苏从愿两岁,可那时也已经记事,他还记得第二日自己开开心心的去看奶娘,可触碰的到的再也不是那双温暖而粗糙的大手,而是冰冷无比的尸体,那是小栗子第一次接触到死亡,也是第一次明白死亡其实并不是一件遥远的事,明明昨日还好好的,可一夜不见,奶娘就被坏人带走了。
石头将阳春面端了过来,就见到栗子坐在门前呜呜的哭,看着很是悲痛的样子,用眼神询问一旁的白兰,白兰也是听见了哭声才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石头便将托盘递给白兰,示意白兰送进屋去。随后便坐在栗子的旁边问道:“小栗子这是怎么了?是担心你家公子吗,放心吧,郎君已经好了,没什么大碍,你不用哭的这么伤心。”
栗子听见石头叫自己小栗子,忽然想到小时候,自己伤心了,奶娘也是这样叫自己的,还会温柔的摸摸自己的头。越想越伤心,哭的更大声了。
第99章 小栗子
白兰将面给送进屋内发现苏从愿也在哭,而顾鸿羽正在哄着替苏从愿擦眼泪,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送面。
正犹豫着,屋外栗子的哭声猛然增大,声音无论从音量还是感染力方面都大极了,在屋内都可以明显听出栗子的伤心。
苏从愿自是也听见了,刚想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一抬头就见白兰在帘子后面站着,“白兰,你站在那干什么?栗子这是怎么了?”
白兰见状也只好从帘子后出来回话,“阳春面好了,我来给两位主子送面来着,栗子刚刚就在哭,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了。”白兰将端着的面放在案桌上说道。
“你寻栗子进来,我看看他是怎么了,哭的这么厉害。”苏从愿吩咐白兰去将栗子给叫进来。
白兰见苏从愿眼眶还在红着,莫名觉得这两人怕是为同一件事哭,确定将栗子叫进来不会哭的更厉害吗?
“郎君还是先吃面吧,不然一会就坨了,石侍卫正在外面哄栗子,栗子是小孩子心性,说不得一会就好了。郎君今日身体不适还是先歇着吧。明日再寻栗子问问可好。”白兰劝道。
顾鸿羽也是想着苏从愿身体不舒服还是早点歇着好,“还是明日再问问栗子吧,你这眼眶红的,栗子进来了,怕是哭的更厉害了。你不是想吃阳春面吗?先尝尝,栗子每次的情绪来的快也去得快,你听现在这哭声不就小了。”
苏从愿仔细听了听,栗子好像真的不哭了,便放下心来,让白兰一会出去哄哄栗子。
......
门外
“好了,小祖宗,别哭了,我不叫你小栗子了好不好,以后我就叫你小祖宗。”石头哄道。
刚刚石头哄栗子的时候叫了“小栗子。”一下就惹得栗子哭的停不下来,问了好久才知道,原来是听见石头叫他“小栗子”有点伤心,石头还以为栗子是觉得自己是在嘲讽他矮才哭的,连连改口,哄了好一会才好。
“不好,难听死了。”栗子说道,自己才不要当石头的祖宗,那要多老了。
“那叫你什么?大栗子,这也不好听啊,以往我叫你小栗子,你也没什么反应,多可爱的名字,你怎么就不喜欢呢?”石头见栗子心情平复下来了,开口问道。毕竟以往石头爱逗栗子,什么小栗子,栗栗,小板栗,都叫过,也没见栗子哭的这么伤心,顶多是有时候有些生气。
“没有不喜欢,我只是想起我奶娘了,她以前也会叫我小栗子,还会摸摸我的头,说我是最能干的小宝宝。我好想她,呜呜呜...”栗子说着又有点想哭,嘴巴都瘪了。
“不哭不哭,想她了,改日我带你去看看她不就好了。”石头见栗子眼泪都续好了,连忙哄道,这小哭包可真能哭,还叫什么小栗子。干脆叫小哭包吧。
石头不知道栗子的奶娘已经不在了,连埋在哪里栗子都不知道。所以这句话无疑又戳了栗子的痛点。
“见不到了,我不知道奶娘在哪里。”栗子哭着说,“他们把奶娘带走了,我和公子求他们将奶娘留下了,他们还是把奶娘抢走了。那天的天很冷,奶娘身上也很冷,怎么暖都暖不热。我哭的好厉害,可奶娘却不会再哄我了。”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把你和郎君的奶娘带走,苏府连请个奶娘的钱都没有吗?”栗子说的稀里糊涂的,石头也没听懂,想着苏府对苏从愿不好,不会是连奶娘都不想请吧。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说他们是奶娘的家人,奶娘死了,要把奶娘带回家。可奶娘和我们说过她没有家人,只有我和公子两个乖宝宝。所以我们才是一家人,他们都是坏蛋,把奶娘抢走了。”栗子哭着说,语气里有些愤慨,明明就是坏人,不然自己怎么从没见过他们。
栗子两岁多就被卖了,大户人家一般会买小一些的孩子给自家孩子当贴身丫鬟,毕竟这样小的孩子可以给小姐少爷们当玩伴,培养出来后,将来也会对主人忠心。
可栗子当时太小了,还瘦巴巴的,走路都费劲,还是管事的买丫鬟下人送的。可就算是送的,年纪太小也干不了什么事,长得又瘦弱,明显就是个吃白饭的。
苏夫人的两个儿子选陪读也没选中他,当时苏从愿身体好了一些,去前院请安,看到了站在大厅中孤孤零零的小栗子,因着害怕一双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可怕主人嫌弃,不敢哭出声来。
厅堂是那么的大,便衬的小栗子更加可怜,小小的苏从愿第一次为这样一个小孩子感到心疼,他想要带栗子走,可他不敢。
苏从愿请完安原本就要走了,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是多余的,哪里敢多提什么要求。可走到门口,听见苏夫人说要将栗子给扔出去,让他自生自灭。栗子再小也看的懂大人的眼色,哇的一声就吓哭了,苏夫人更加觉得心烦,挥挥手让下人将栗子给打发了。
这时的苏从愿实在忍不住了,转身跑进厅堂,跪下求苏夫人不要赶栗子走,栗子那么小赶出去肯定就没命了。最后苏夫人想起苏从愿这么大了身边还没有一个下人,索性就将栗子扔给苏从愿了。
小小的栗子知道自己可以留下了,扑到苏从愿怀里哭的很厉害,那是的栗子还不知道主仆之分,话也说不清多少,只会抱着叫苏从愿哥哥。
栗子原本是没名字的,毕竟才两岁多能记住什么,奶娘发现栗子喜欢吃板栗,索性就叫栗子好了,小小的栗子对这个名字很是满意,有事无聊了还会自言自语的叫自己小栗子,还要让苏从愿和奶娘也叫他小栗子,每次听到苏从愿叫他小栗子,他都会甜甜的叫苏从愿哥哥。
那时的栗子将苏从愿当成自己唯一的依靠,整日里哥哥长哥哥短的。嘴巴还甜,常常将苏从愿和奶娘给逗得忍俊不禁,那原本孤寂的小院子好像因为这个活泼的小孩子的到来多了几分活力和色彩。
后来不知听谁说他只是个下人,不能叫主人家哥哥,他便改了口,无论苏从愿怎么说他也不愿意再叫哥哥了。还要睡地板上,说下人是不能和主人睡在一张床的,好在当时被褥不多,苏从愿和奶娘劝了好久他才愿意睡在床上面。
可好在栗子还是之前那个开朗的小男孩,除了称呼,其余的一切都是照旧在运行着。
可奶娘走后,原本欢乐的小院就像八音盒一般停止了运转, 没有了欢乐和歌声,只剩下黑暗和凄凉的冬夜。两个小孩子失去了唯一大人的庇护,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好了,乖宝宝,不哭了。等有空了,我帮你查查你奶娘坟墓在哪里,以后再去祭拜就好了,他知道你和郎君生活的这般好,一定会为你们感到欣慰的,别哭了,好不好。”石头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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