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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低头(古代架空)——樊小哙

时间:2024-02-17 14:22:04  作者:樊小哙
  老人霎时间就僵住了,低眉顺眼,佝偻着背,任由阿飞扶着他一步步走出去。
  裴曼卿带了三四个人陪同上路。
  这条路却不再是来时的路,是一条崭新的路。
  光明来得太突然,格外刺眼,老人不自觉闭上双眼。苍老褶皱的手像枝干秃瘪的老树根,紧紧缠绕着阿飞的手臂,遇到山路不平磕碰之处,还时不时动动手指提醒阿飞。阿飞自小没有父母照顾,一直和师父相处,师父年纪又不是太大,这位年长的老人处处护着他,难免让他泛起恻隐之心。
  见裴曼卿走在前头,他在回去的路上还在和老人比划——你放心,我师父人很好,你的事会合理解决的。
  老人脸色苍白,嘴唇还在微微发抖,并没有表态。
  阿飞推测,逐雪叫他来救出老人是第一道关,现在才是真正比试的开始。他心里重新燃起了斗志。
  天色已晚,前面有一处茂密竹林,裴曼卿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手中举着火把走进了黑暗之中
  阿飞见老人腿脚不好,浑身发汗,提议先歇一歇。他自己也有些口渴,靠着树干解下水壶,还喂给老人几口。
  就在这时,后方隐隐传来马蹄声。
  越来越近。
  马蹄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出现。
  裴曼卿皱眉,手里抓着一把短银剑,叫其中一名手下去打探情况,其他人停在原地按兵不动。
  “裴姑娘,怎么回事?”阿飞喂完水合上水壶。
  “可能是马匪。”
  开封城外马匪猖獗,半夜烧杀掳掠之事屡禁不止,阿飞刚下山就碰到了,不可谓不倒霉。
  他也拔出了刀,盯着微微拂动的草丛,跃跃欲试。
  裴曼卿领着众人往竹林深处走了走,很快,手下打探回来,说:“是香唐山的马匪。
  裴曼卿说:“先等一会儿。等他们走我们再动。”
  话虽如此,老人却像是寻得了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使出全身力气将阿飞往后一推,阿飞滚入了草丛中,而裴曼卿等人却被马匪听见了动静,转念之际,那群人的马就奔到了眼前,为首的马匪眼神又冷又紧,一把弯背大刀森森发亮。
  裴曼卿没有后退,她直接侧着头,示意这人去看阿飞身后的刀。
  阿飞被他的眼神看得杀意顿生,可是那人很快就明白了裴曼卿的意思,双手抱拳,朝身后手下吹了声口哨,迅速撤离。
  阿飞拍拍身上落下的灰钻出来,看得恍然。
  “我们江海一客的规矩,你关了十年都不明白吗?” 被马匪的出现拖延了时间,裴曼卿冷漠地走过去踩着老人的手。
  老人痛苦地呻吟着,双手剧烈颤抖,痛的差点晕厥,却还看着阿飞,始终叫他快些走。
  不一样,这一切和阿飞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为什么裴姑娘这么狠厉,为什么这个老人冒死也要赶走自己?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中阿飞叫住了她,“裴姑娘,他毕竟是个老人,他也许是发觉了什么其他危险才···”
  “闭嘴!”裴曼卿狠狠地回头盯着他,带着怒气踢了一脚老人的胸膛,然后推开了阿飞,叫其他几个手下负责护送老人往前走。
  这么一来阿飞就和他彻底没有了接触。他留了个心眼,始终走在最后,拿下了刀,转着刀锋在路边的竹树上刻痕。
  裴曼卿带着他来到的地方是一处断崖。
  断崖下深不见底。
  “你不是想问你比试的对手在哪里么?”她停下脚步,注视着阿飞。
  “是。”
  “就是他。现在,用你过去十年学过的招式杀了他。”裴曼卿将老人推到了悬崖边上。
  “可是他犯了什么罪?我和他无冤无仇,何必取人性命?”
  “风逐雪就是这么教你的?”裴曼卿越听越觉得可笑,“你去开封城里看看,看看那些江湖人,他们有的死在桌上,有的死在路上,死的原因难不成都是仇杀?有些人只不过是挡了别人的路,有些人更可能只是多说了一句话。在这里,死亡没有特别的原因。只要你武功不如人就有死亡的可能。你这么天真,真的是风逐雪的徒弟?”
  裴曼卿步步紧逼,“你的师父教会了你善良天真和乐观,可是你师父自己却是世上最狡诈、最傲慢,罪孽最重的人。他教给你的是这个世界的反面!”
  “裴姑娘别再开玩笑了,师父到底叫我来这里做什么?”阿飞不相信,他紧紧握着刀,始终没有下手。
  “过来杀了他啊,听不懂人话?”裴曼卿掐住了老人的脖子,将他整个人踢倒,头部悬空着。
  “裴姑娘。”
  他们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飞脑子里绷紧的弦终于松了,欣喜地叫他:“师父!”
  风逐雪没有看他,而是对着裴曼卿鞠躬:“幸苦你出来这一趟。剩下的交给我。”
  裴曼卿这时才松开了手,拍拍手,问:“要不要帮手?”
  “不用。
  “也是,你一向喜欢一个人动手。”
  裴曼卿带着人走了。
  阿飞见到师父,激动不已,他有满腔的疑惑要问他,但是刚张嘴就被打断了,却见逐雪摆了摆手,叫他走近一些。
  他看清了老人的表情,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恐惧,逐雪双手背在身后,没有佩刀剑,更没有对他说话,老人已经害怕得簌簌发抖,不停往断崖边靠近。仿佛坠崖的痛苦都比不上风逐雪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恐惧。
  逐雪问:“认得出来他是谁吗?”
  阿飞摇摇头。
  逐雪笑得很满意,“很好。”
  他弯下腰,用手中的小刀切掉老人坠下来的头发。
  “现在呢?”他再次发问。
  阿飞跟着蹲下身,打量着闭上眼的老人。
  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响,那是他很多年前的记忆了,久远到不像属于自己。阿飞不知想到了什么,伸手扒开老人的眼皮,注视着他浑浊发黄的眼睛,还有记忆里浓黑的眉毛,还有胡子下的胎记,还有···阿飞双手抖着去看老人脖子里的玉佩,那上面刻了一个婴儿。
  他颤着嗓子,不可置信地跌坐下来,“爹?!”
  他语无伦次地爬过去再次翻看那些熟悉的东西,一遍又一遍,直到老人紧紧拥住他,张开嘴摆出唇形——应该是在喊他的名字,也可能是在喊“孩子”。
  逐雪更高兴了,他终于扬起了笑容,在黑夜里却格外阴郁苍白。
  他问老人:“我给他取的名字叫阿飞,怎么样,如你所愿了吗?”
 
 
第5章 下半辈子改头换姓
  逼问之下,风逐雪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 “听见这个名字,你难道没想起什么熟悉的事来?”
  阿飞还在观察着老人去验证结论,他是他父亲?
  他怎么会是他的父亲!
  十年前,他哥哥跑了,而父亲只带着他的姐姐一去不复返,阿飞早就接受了自己被抛弃的事实,他早知道自己不招人喜欢,他也不在乎他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可是现在算什么?
  山崖间刮起了夜风,夜间的雨来得悄无声息,又密又急,老人满脸都是泪,融着雨水向下落,张着嘴啊啊地回答,一句完成的话都说不出来。
  阿飞后脊凉意蔓延而上,淹没了他整个人的神思。
  他强迫自己去接受眼前的景象,可是周围一切都像打在脸上的风一样,噼里啪啦地扇着他的耳光。
  天好像要下大雨了,不是什么好兆头。
  老人摸索着跪行到逐雪面前给他咚咚磕头,地上都是碎石,他磕得额头上全是鲜血。做了这些还不够,老人顶着血回头,呜呜啊啊地比划,黑夜里只有轻纱般地月光照亮着彼此,阿飞却看清楚了他的意思,他还是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比划的那一个字——跑!
  快跑!
  逐雪投来的目光令人汗毛倒竖,阿飞心揪的厉害,但眼前的人是他师父,师父怎么会骗人?
  “他真的···是我父亲吗?他被裴曼卿囚禁了十年!我以为,我以为他早就死了,为什么您不告诉我?”阿飞还没有彻底想通,也不愿相信眼前所见所闻,死死地抓住了师父的长袖,仿佛抓住了唯一的希望。
  可是他也陡然想起师父叫裴曼卿带他来之前说的——我在这里请你们照看一个人,照看了十年,现在才来取他的命。
  “他是你的父亲梁渡。”风逐雪静了一会儿,才重新抬头看向阿飞。
  “可是”
  “我要告诉你三件事。”
  阿飞脸上已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他只能狠狠地掐住自己,尽可能保持清醒望着逐雪。
  “第一,我叫风逐雪。我姓风,这个姓氏没落很久了,早已算不上什么名门。但我遇到了一位练刀的师父。后来,师父,我,还有我妹妹,一同设立了一个门派。”
  “第二,你父亲是罪孽深重的叛国贼,还杀了我一百多个亲人。我花钱养了他十年,也养了你十年。”
  逐雪说的条理清晰,阿飞忍不住全身发抖,他砰地一声丢下了刀,跪在他的面前。
  什么人会平白无故养仇人儿子养十年?
  “你还想问你哥哥姐姐们的去处,是不是?你以为你父亲当年远走高飞,只带走了你哥哥,却没有带走你,因为你从小就长着一副令人讨厌的模样,从不听他的教训。”风逐雪朝他露出毛骨悚然的笑,“你过来。”
  阿飞宛如一具僵尸,手脚已经不听他自己使唤。
  很快,就在风逐雪站立的位置旁边,那里长起了浓密的杂草,阿飞远远地看过去,只看见了一把长长地剑把。等走得近了,原来这把剑死死地插进了一颗头颅中间,那头颅早已褪成了白骨。剑身有一半都卡在土中,另一半贯穿了整个头骨。
  “这是你的兄长,只比你大两岁,但你父母宠爱他,同窗羡慕他,因为他是个天才。无论哪一方面,你总是被他压得抬不起头来。”风逐雪说,“他头上这把剑是你父亲插进去的。他为了求我放过他,杀了他的儿子。你觉得他今天会不会也这么做?”
  接着,阿飞看见了其他堆起来的白骨。肉身会腐烂,骨头上的刀痕依旧清晰可见。
  那些刀干净利落,只一刀,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刀,却能割断人的脖颈,砍掉人的双腿,让活着的人痛苦无比。
  十年前,他家遭到恶人洗劫,那个恶人不是别人,是风逐雪。
  他不抢财物,不劫人质,只是要把他们赶尽杀绝,让他们明白死亡的恐惧。
  还有代价。
  生死无常,但杀人永远要偿命。
  死去的那些人有他叔叔,爷爷,还有他姐姐,他们死了太长时间,其实早已认不清谁是谁,可是阿飞终于崩溃了,那些白骨和腐烂的气味刺得他跪在地上用力干呕,直到呕得手脚冰冷,他才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一下子就从这堆尸骨中跑了出去。
  他去质问发呆的父亲,他带着哭腔问道:“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恶事?你为什么要杀了哥哥?”
  他的父亲无力回答他的任何话语,他用尽力气推着他走,一刻都不能停留。阿飞眼角残留着眼泪,依旧岿然不动。
  他不能跑。
  阿飞背对着风逐雪,捡起地上的断水。
  愤怒占据了阿飞的心,他强忍着泪水转过身来,踩着雪白的枯骨,缓缓走到风逐雪面前。
  “你养了我十年,就是为了等今天一天?”
  “不然呢?”风逐雪依旧在笑,“你真当我是好人?”
  风逐雪每次只要一想到今天这个日子,他就会兴奋得睡不着觉。
  他看阿飞春夏秋冬一如既往地练错误的刀法,还欢呼雀跃,如获至宝,还会每天尊敬地叫他师父,他心里没有不忍,他只是越发的畅快。
  一个那么没有耐心的人,竟然会教导这个孩子那么多,连他自己也很惊奇。
  “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你,你要认我当父亲?”风逐雪不慌不忙地慢慢踱着步,和瘫倒在草地上低叫的老人说:“梁渡,你看看你的儿子,和你一样天生反骨,居然要认仇人当父亲,你当年这么厌恶这个儿子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老人身体已经很脆弱了,被关押这么多年肉眼可见的虚弱,双腿似乎一折就会断。外加关押之处在三月楼,他日日夜夜收到歌声搓磨,眼神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锋利。
  只有风逐雪多年来没有一丝变化。
  他的狠厉,他的身手,从不存在隐退这一说。
  他的报仇从今晚才正式开始。
  “放了我爹!”阿飞下了狠心,泪流满面地抬起刀来,正好是进攻的姿势。
  风逐雪神色不变,“还有第三件事。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杀我,就是今天,就是这个时刻,你若是够有信心,就拿起断水刀杀了我。否则,你永远没机会再朝我复仇。”
  阿飞拿着断水刀时候,已经看见了自己的结局。
  他按住刀柄,像疯了一样义无反顾地正面袭来,一招一式都是逐雪教过的大招狠招,愤怒让他的动作变得快了一些,仅此而已。
  可是蛮拼力气只是耗费自己的精神,阿飞用尽全力不能折损风逐雪一丝头发,逐雪就站在原地,一步也不动,身姿轻巧,便能让阿飞的刀锋次次落空,只留下劈过空气时发出轻微的刀鸣。阿飞力气耗尽,最终所有的力气被逐雪反推到自己身上,身体失衡,气喘吁吁地跪倒在地。
  逐雪俯下身一出手就扣住了他的手腕,咔啦一声,阿飞手腕处的筋骨就被他捏碎了,面色登时惨白,紧接着逐雪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手掌看似轻轻往下一按,阿飞整个人都往下陷入了泥地里,他死死抿着嘴硬抗,可是肩膀都被风逐雪卸了下来,连带腹腔凝起的真气也悉数散尽,阿飞痛不欲生,手里的刀也松了下来,全身蜷缩着还要重新站起来。
  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阿飞才意识到他的脚踝也被踩裂了。
  啪嗒。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鼻间除了泥土味,便是全身上下冰凉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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