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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二十年(推理悬疑)——此间了

时间:2024-02-17 14:23:05  作者:此间了
  眼前却伸过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终于挡住了卢照水视线中那要闪瞎人眼的光,林中鹤另只空闲的手握住卢照水的腰,引着他朝前走去。
  走近反而没那么亮了,卢照水从林中鹤手掌心探出眼睛来,“好多的水晶,原来是水晶帘上这些小水晶反的光。”
  水滴状的水晶,一根链子上坠了十几颗,走动间稍一被碰到就哗啦啦地撞击彼此,卢照水走过这些层叠的帘子,像是经历一场没有水的雨。
  佐平阳最先走出这片“水晶雨”,卢照水其次。
  林中鹤走在最后,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消失,林中鹤没有动,他突然道:“有机关。”
  一句话刚毕,那阵哗啦啦声陡然增大,像是瀑布百米高空冲下的巨大响声,那些水晶互相击打,彼此呼啸着堆叠在一起,卢照水看不清在里面林中鹤的情况。
  “长白!”
  佐平阳拦住他,“你进去,情况只会更糟。”
  卢照水被拦在外,连呼吸也不敢。
  一阵哗啦啦声结束后,水晶帘处出现那只熟悉的手,卢照水深吸一口气,两步并一步上前托住外衫有好几处破开的林中鹤,林中鹤却笑着冲他摇摇头,“没事。”
  卢照水仔细检查一番,衣服上是没什么血,还是担心,“里面呢?我看看。”
  在场另外两个人闻言都怔愣了下,卢照水却没注意到,还在自说自话,“我是说身体内,有没有什么内伤?”
  林中鹤感受到他迫切的目光和殷勤的查看,只好握住他的肩,稳住还在绕着他转的卢照水,面对面坚定地对他道:“没有,也没有内伤。”
  林中鹤有些不太明白,是从宁州那时开始吧,卢照水对自己的关心已经到了过度,甚至是处处的紧张的程度,似乎他就是个易碎的琉璃娃娃,要时时看着才行。
  穿过那片“雨”,他们终于得以瞧见这一个密室的模样。
  一个女子闺房的模样,红漆木的柜子,一张精致古朴的梳妆台,红色的床纱帐将床中景遮了个严实,雅致的窗前一个青花瓷瓶子,瓶内是根形态姣好的杏花枝。
  林中鹤捻起那放在花瓶中的杏花枝,枝干是棕石磨的,花朵是宝石雕的,难怪能保存如此久。
  一向到一处就要问东问西的卢照水这次却罕见地没说话,林中鹤一时纳罕,听见卢照水的脚步声停下,走过去,站在他身旁。
  卢照水自语道:“这是宝华殿内的布置啊。”
  他的手搭上妆台,“我还记得,中间的柜子中……”
  他抽开中间雕花的小柜子,内里赫然躺着个曲木做的小盒子,卢照水打开,却不是当初他们见到的枯败的杏花,和那青花瓷瓶中的一样,是宝石雕成的杏花,仍是一副娇艳欲滴的模样。
  “这是复刻宝华殿公主寝殿么?”
  佐平阳将整个密室景象收入眼中后,突然将眉头压低,眼神晦暗不明。
  卢照水其实发现,从那个像演武场的密室开始,佐平阳的神色间就是可笑和鄙夷,但到了这个密室,却又成了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卢照水没多打听,只问他,“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佐平阳没有回答,只是径直地走向了那红帐掩映着的床,步子很慢,也很轻,只是,当他几乎贴着那红帐站立时,他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拉开那帐子。
  卢照水察觉到旁边的林中鹤动了动,而后他听见林中鹤说,“佐楼主,我来吧。”
  卢照水看向林中鹤,林中鹤虽只留给他一个略显平静的侧脸,但卢照水却碰巧看到了他喉头滚动的那一下。
  林中鹤在紧张。
  他虽然心中不是很明白他们二人的珍重和谨慎,但潜意识告诉他,这帐中,应该藏有一个很大的秘密。
  佐平阳背对着他们,听见林中鹤这句话后,没有说话,却动作了,他掀开了那红帐。
  他肩宽背厚,挡在那,林中鹤与卢照水看不见帐子内的景象,可卢照水能明显瞧见他握着帐子的那只手在收紧、在颤抖,林中鹤唤了声“佐楼主”,大步上前去,扶住了他。
  即使明知他是以算计之心待自己,林中鹤还是无法冷眼旁观他就此摔在地上。
  卢照水上前,看清账内景色的一瞬间就呆在了原地,里面是一具凤冠霞帔的枯骨,周围横亘着许多互相交叠的红线,床上也用红色的血画着八卦阵。
  卢照水很难不将这一诡异的情景与刚才在书房密室中发现的那本契诃书上的内容联系到一起。
  林中鹤那时的译语在他脑海中响起,“白果子二钱、辣杏子一勺……”
  “混合均匀,放置于正中,八卦阵八个方位分别放置紫金石……”
  还有他认识的那个字——“魂”。
  卢照水觉得自己的血凉了一瞬,他数了数,“乾位紫金石、巽位罗耀块、坎位青霞、艮位水往金、震位羔羊宝、离位一只春、兑位轩辕晶。坤位是空的,少了招魂草。他是想要招魂?!”
  招谁的魂,显而易见。
  让枯骨复活?
  林震南疯了吗?
  招魂草是契诃族的神草,据说契诃族有座神山叫白吉拉玛山,无论契诃族的人死在何方,只要有人上白吉拉玛山上作法,就能引那滞留异乡的魂魄回家。招魂草生于白吉拉玛山,百年才结一株,可以是契诃一族的圣草,极难得。
  佐平阳已然缓过来,他唾道,“这么多年,他竟是连死人枯骨也不放过,不叫人入土为安。”
  卢照水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很难将梦境中所见的那个潇洒肆意的长公主与如今这一堆枯骨联系到一起,他不忍地别开眼睛。
  作为公主,她没能以身殉国;作为将军,她没能战死沙场;就连死去了,尸体也不能入土安息,只能任人摆布。
  这些身前身后的体面,都没能维持住。
  卢照水心中一阵酸涩,默默地将红帐放下。
  林中鹤只垂下眸子不言语。
  三个人都立在这帐前默然许久。
  卢照水率先打破宁静,转言问佐平阳道:“你让我打开这门,引我们二人来到此地,只是为了将长公主的尸骨安葬吗?”
  佐平阳闻言,只道:“不,这算是…意外,来到栖鹤楼,是为了寻一样东西。之所以让你们二人一起,只是因为你们二人曾破了木夕行设下的尘非土的密室,想来比起我,还是你们二人更适合来破他设下的机关,找他所藏之物。”
  卢照水嘴角抽动,他刚才那句话只是试探,他对佐平阳来此地,心中也隐隐有猜测。
  隋朝的玉玺,丢失了许久。
  周朝虽然改朝换代,但向来清名权势都要的老皇帝李乾,当年称帝时自称是顺应天命,继承隋志。可说到底,他们竟然连隋朝传国玉玺也没有。
  只是他试探了下,佐平阳说话间堪堪避开他要寻之物,左右顾他而言,卢照水心中更为存疑,佐平阳若不想复国,又何必要那玉玺?
  这个密室似乎就是整个栖鹤楼的最后,除了刚才的入处,再无其他地方有可出入。
  卢照水倒是积极,“我们四处再看看呗,说不定呢,有其他暗格。”
  卢照水有了上次破密室的经验,对一些带字的东西便格外注意。
  他注意到墙上的一副十分朴素的画,画上只一行流水,到了远处分开,有一条向东流去了,画旁提了句诗,“红尘似网重重覆,歧路各自匆匆休。”
  佐平阳恰好也立于此,“这是木夕行的字。”
  卢照水这才想起来,佐平阳与林震南也是江湖人口中所传的挚友,他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人与人之间将话传来传去,以为自己所窥见的是真相,但其实大多数都是因人欲念而扭曲的幻相。
  言论能杀人,能害人。盲目传散言论,会落人把柄,作人棋子,是愚者所为,而聪明如佐平阳这类的人,只会利用言论,使其为己所用,做握柄人,当执棋者。
  似乎是周遭太安静了,他们又在此处有些束手无策,佐平阳闲得慌,看着这幅画,颇有些一吐为快的意思,“我与木夕行很早就认识,他是驸马,我是长公主府的谋士,只是交情很少。因此我易容后,他也不认识我,人因情而异,所以把握住一个人的感情,大致就能把握住一个人了。大家都道他是铁面无私的林震南,只有我知他是木夕行,一个彻头彻尾自私自利的人。”
 
 
第127章 情难断密室夺宝
  “人生自有是情痴,可是人死后的深情,到底是悔还是爱呢?”
  卢照水道:“人活着时都没去珍惜,死后却利用死人来标榜深情,弥补自己心中的愧,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自私?”
  佐平阳明白他这话另外的意思。
  人不能因为要弥补自己心中的愧和悔就去伤害他人。
  佐平阳不知道是该觉得幸还是不幸,卢照水这样的人,可能会是个为国为民、不存私心的忠臣,但却绝对成为不了心狠手辣、深不可测的君王。
  于是他只能感叹道:“你倒是没变。”
  卢照水挑起眉毛,看向佐平阳,“若是变了,那我卢照水还是我吗?”
  卢照水与他对视,“佐楼主,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的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但若你的路扰了我的路,我便不能让你走你的路了。”
  佼狐夫人以为他知道了一切就能做回顾晨景了,可他一直都是卢照水。
  卢照水永远不会因为一己之私去伤害无辜的人。
  他想到安国长公主顾鹤尘,她也是一样吧,最后明知结局却放弃的殊死一搏,她救了许多人。
  她知道那是李乾设下的圈套又如何,但她还是自愿躺进了这个圈套。
  只有她身死,李乾才能统一兵马去对抗本就由他引来的契诃族,在这场博弈中,搏的是良心,斗的是人性。
  要救啊,被契诃族蹂躏的人民要活着,十五万意气风发的士兵要活着,李乾不在意,所以他成为了皇帝,顾鹤尘在意,所以她半路身陨。
  家可以灭,但国不能破。
  一鲸落而万物生。
  卢照水很突兀地想,自己现在,也是如此处境吗?他忽而就有些茫然。
  小溪直奔流,哪管青山碍。
  他所要的,一直都是天地与正义。
  如果那个阻碍的青山是自己呢?
  他第二次转头看向林中鹤。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林中鹤第二次捕捉到他的目光,佐平阳在卢照水的长时间思索下已然离开,只有林中鹤,站在他的身旁,握住了他的手。
  卢照水听见他的声音,知道林中鹤一定在看着自己,“我们会出去的,是吗?”
  半晌,卢照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是,我们会出去的。”
  林中鹤面不改色,对他说道:“我会把那个东西毁掉。”
  卢照水转头看向林中鹤,琥珀色的眸子,静谧得像一潭深水。
  毁掉玉玺,我就能活吗?
  他有些明白林中鹤看见他时脸色的骤变了。
  他怕林中鹤死在这里,林中鹤怕他死在这里。
  卢照水很想问出这句话,但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头。
  佼狐夫人、慕容青都问过他,林中鹤难道就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安定杀了他吗?
  但卢照水不信,他不信林中鹤会杀他。
  他问了林中鹤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来?”
  林中鹤虽然盲,卢照水却依旧能感受到,有两道安静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轻得不能再轻,却烧得他火辣辣的。
  “为了你。”
  卢照水眼也不眨地看着林中鹤,林中鹤鸦羽般的长睫垂下,唇边微微露出的酒窝,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润,一如初见时那般,“寻朗,我希望,你的一切都能回到最初的模样。”
  卢照水眼眶一热,他咬住自己嘴里的软肉,不让自己的情绪过于外露,“林中鹤,你说的最初里有你吗?”
  林中鹤身形微微一滞,长睫依旧垂着,不敢抬起,声音轻了不少,“你都知道了。”
  是啊,都知道了。
  所以林中鹤,你最后的打算是为了我,却再自己。
  卢照水觉得自己的胸腔都在被挤压,疼得要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我根本就不要你为我考虑这么多。”
  话说的倒是狠,手却还是紧紧抓着林中鹤的,二人的手紧紧相贴,没有一丝缝隙。
  他听见林中鹤轻轻叹了口气,道:“抱歉,寻朗,以后都不会了。”
  压死人的沉默中,佐平阳走了过来,他带着笑意道:“怎么样?架吵完了吧?该找东西了。”
  两只手松开时都已是汗淋淋的,只是林中鹤身体冷,这些汗很快冷却,没一会儿就消失了。
  林中鹤道:“我应该知道在哪了。”
  佐平阳笑眯眯的,“人说知子莫若父,但细究来讲,倒过来说,知父莫若子也是不错的。”
  林中鹤没理他这句话,走到那个杏花模样的窗户前,他抚上那窗户的圆滑的边角,“我记得,宝华殿中的那窗户不是杏花的形状。”
  林中鹤问佐平阳,“佐楼主,你同安国长公主该是相处过的,她喜欢杏花吗?”
  佐平阳摇头,“并不,若一定要说公主有什么喜欢的花,那就是天宝花了,公主曾赞它像生长在沙漠里娇艳的少女。杏花…公主从未提过。”
  林中鹤道:“我父亲留着玉玺无非二事,一是保命用,二是讨好用。李乾诛杀功臣,他虽退居江湖,却难免害怕,留有玉玺,哪天李乾为他寻个罪证,他能拿出来保命。而他将栖鹤楼建成如此模样,又意欲复活顾鹤尘,他将东西藏这,或许也有准备讨好顾鹤尘的想法。”
  林中鹤的手捏住青花瓷瓶中的宝石杏花,“既是如此,我父亲自觉自己情深难自抑,他便一定会选择最能表现出自己深情的物件。”
  林中鹤只轻轻一捏,那宝石所雕的杏花花瓣便簌簌掉落,半晌,林中鹤的手中只留下一些白色的碎末和一张字条。
  林中鹤打开,摸了几下,字迹太淡了,他将那张字条交给卢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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