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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下放〈一〉
1969年九月初，帝都，军区陆家。
陆溱熙站在陆柏桦的桌前：“爸，我都弄好了。”
陆柏桦看着眼前的大儿子疑问道：“姚家没有发现吧？”
陆溱熙道：“放心，我全程没有出现，而且被下放的地方足够偏僻，就算他们有心，让人跟着，也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苦了郑老他们路上可能要辛苦一点。”
陆柏桦看向二儿子陆溱琅又紧接着问道：“老二，浩宇你打算什么时候送过去？”
陆溱琅说：“要是姚家那边家伙真的派人跟着的话，浩宇就没有办法跟着郑老他们一起走。”
陆溱琅又紧接着说道：“这个我都想好了，林叔的儿子林峰带着浩宇一起走他们跟在林叔后面。”
陆柏桦道：“那就好，一定要处理好，绝不能落下把柄，被他们抓住尾巴。”
“对了，这是你们送的人，应该不止他们吧？”
陆溱熙点了点头说：“对，还有一名大学教授和一名以前留过学的地质局局长都是知识分子，我们都查过他们两个人的背景信得过。”
帝都火车站。
“快点快点，别磨蹭了，快点上火车。”
在火车站不远处，两个人站在一旁远远的看着被大兵推上火车的几人。
一个长得很普通算是还周正吧，另一个长得倒是不错就是眼睛有些阴暗。
阴暗的男子道：“都调查清楚了吧，确定把他们送到山沟里？”
“放心吧，老姚，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在两个人的谈话之间没有注意到，有一大一小，进入车站之后拿着买好的车票直接进入了火车上，正在讨论说话的两个人没有注意到这一大一小，毕竟上火车的可不止他们要盯的人，还有其他要前往各地的客人。
姚余站在火车站不远处，望着远去的火车：“不是不放心，你有没有觉得这段时间太安静了，陆家的人没有动手就凭那陆老东西的手段和性情会看着昔日的好兄弟被弄成这副样子？”
汤辉倒觉得姚余小题大做，毕竟陆家有不少的死对头都在盯着陆家，陆家稍有不慎就被那群恶狼给咬下一块肉来：“不应该吧，难不成，不是我们看的太紧，他们没有办法动手？”
姚余心里还有几分不安，但很快就挥散过去了说：“谁又知道呢，谨慎一点总是好的，记得去调查一下那个村子，虽然是个山沟，但该防的还是要防的，总是要心里有点底才行。”
汤辉一脸得意道：“你还别说老姚在这之前我早就查了，在我知道他们被下放的地方之后，我就让人去查了，查到的报告就放在我书房的办公桌上，他们被下放的地方是个山沟里面的村子，那里偏南又在山里，从村里到镇上坐牛车起码都要4个小时，我们把他们丢到那个村子里，不说他们的粮食问题，单单靠近山里这一条，我们把他们扔在那个村子里都不用动手，恐怕那些豺狼虎豹都能把他们给啃了，更何况那个村子算是个宗族村子，你我都知道宗族村子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姚余也没有想到发配那几个人去的地方是个宗族村子，不是说宗族村子不好，主要是宗族一听就知道是一个姓的，虽然有很多分支，但这样的村子比较排外，这几个人一旦被下放到那地方，几乎没什么活路，再加上他们现在都是老弱病残能活着不病倒在路上就不错。
姚余眼眸一深，心想一旦那几个老东西被下放到那个村子里，就那几个老东西老弱病残的十有八九是被人圈起来，也像汤辉说的一样。
当他们再看向火车离去的方向时，火车早就没了影子。
一连几天过去，火车在到达目的地之后，在火车站停了下来。
几个穿常服的年轻人，押着5个老人下了火车，此刻不远处正停放着一辆牛车，是镇上的人负责的。
郑连军抬头望了望太阳，太阳的光束照在他的脸上，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阳光了。
火车站可不只有他们，还有来来往往的客人。
“同志，他们就是要下放的人吧？”
“是。”
负责来接他们的人道：“那几位同志，现在已经到中午了，要不要去国营饭店吃顿饭再送他们去？”
有一个年轻人拒绝道：“不用了，直接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回来的时候再吃，时间紧，任务重。”
负责人见人家已经开口了也不好强求：“那好，各位同志上车吧。”
几个人押着那几个老人上了牛车，牛车一路往山桥村的方向赶。
在他们交接期间，林峰也带着陆浩宇下了火车，他们并没有像那群人一样匆匆忙忙的赶往山桥村，也没有想跟上他们。
林峰打算带着陆浩宇这里镇上周边逛一逛，但不敢大肆的逛，只是在周围逛而已，了解一下镇上的情况，以免以后到镇上不会一时半会儿迷了路，同时还要防止镇上，有人抄批条，林峰带着一个孩子，所以动作很轻。
到了山桥村的村口，有两个人在等着，顾建强和顾仁几天前就收到消息，今天被下放的人就会到，所以他们两个这一整天，除了吃饭之外，都在村口守着，等人到了之后直接送去牛棚。
顾建强半个月前收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也没想到会有犯错的人会被下放到这里，毕竟一般犯了错的人，多半会被下放到西北什么的偏僻地方，虽然他们村的位置确实足够偏僻，但他是真没想到会送来他们村。
顾建强连忙找到顾仁，两个人集结了村里面的干部到祠堂开会，毕竟村里没有什么地方关人，最后还是有人想起来了，靠近后山的牛棚，可那牛棚早就塌了，再加上这次被下放的是帝都的人，村里的人恐怕不知道但顾建强总归是当过兵在外面混过几年，世人想办法打听到，这次被下放人的一点消息，但不多，只知道他们当中有几位将军。
顾建强也明白这根本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讨好也不是，不讨好也不是，只能是袖手旁观，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闻不问，把他们几个当做是借住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被平反。
所以他们两个主事人一致的决定，把他们圈在牛棚那块地，算是完成了上头的交代，也没有得罪他人，听说这次被下放的人都是上了点年纪，身体也不好，甚至还有一个病的不轻。
在他们做完决定之后，就立马带着人去，弄一些材料来搭进牛棚，也得亏，现在没有什么农活，大家都清闲着的所以牛棚只要材料找得够快，搭的也就很快。
“各位同志欢迎来到山桥村。”
几个姚家派来的人刚下了牛车面色有些苍白，从镇上到山桥村的路实在是太颠簸了，别说是牛车上的几个老人，就连他们这些年轻壮汉第一次坐这样的车都有些受不了。
总感觉是车夫的技术不好。
这要是车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大喊冤枉，他赶车的速度已经够稳，是这路实在难走。
就因为这一次赶路，在这几个年轻人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一个年轻人感觉脑袋有些眩晕道：“别那么客套，直接带我们去吧，把他们送到目的地之后，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
顾建强也省得跟他们过话，看得别人这么直接，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那行，跟着我这边来。”
两个人带着几个年轻人，那几个年轻人押着几个老人，走了一段路到了牛棚，姚家的几个年轻人推进牛棚后相对而视，有两个年轻人，走了几步，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然后又相对的点了点头。
这牛棚建在山旁边，周围没有多少户人家最近的那个有几百米远，除了那一户人家之外，其他的都比较靠近村子。
姚家的几个年轻人对着顾建强说：“人就交给你了，不要让他们离开牛棚，其他的你看着办，你懂的？”
“好的。”
姚家的几个年轻人快步往村头赶，一刻都不想留在山沟村子里，不愧是穷山沟，他们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心里都有了大概的感觉。
林海松看到那几个之前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姚家子弟，那几个姚家子弟想要快速离开这里，心里暗骂软蛋子，没用的东西，年纪轻轻的赶这点路就成这个样子，还想做什么大事，真是笑死人了！
此时有一个老人咳嗽起来。
那几个姚家子弟他们并不知道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看着他们。
几个年轻人相继上了牛车，心里都一致想到以后再也不想来到像这种得穷山沟，多待一秒就是对他们的侮辱。
第24章 下放（二）
有两道身影站在离牛棚不远处的，那两个人正是陆溱川和顾燃舟。
陆溱川看到了被派往押送的人眼眸一深，陆溱川怎么也没想到这姚家的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敢用本家的人，姚家那姚老爷子老谋深算恐怕不会这么做，十有八九是姚余那个张扬又阴险的家伙干的。
顾燃舟看着陆溱川难看的脸色问道：“怎么认识？”
陆溱川道：“嗯，领头的我见过一面，姚家的人，姚家的旁系。”
顾燃舟听见陆溱川用这样的语气说，也就明白了明显听出来是死对头。
“现在过去恐怕还不行，再晚点应该就可以了。”
顾燃舟道：“急什么，现在不行，等到了夜里再去，现在的担心的情形可不是这个，毕竟这几个人已经安全到了，不是吗？但现在还有人没有到呢？”
陆溱川也明白这事急不得。
陆溱川虽然来了有几个月，但除了上过几次镇上之外其余时间都在村子里，村子倒是摸熟了，但人还没有所以担心的问道：“媳妇你知道哪里能弄到药吗？又或者哪里能弄到药？”
“你是问中药还是西药？”
陆溱川道：“都行，看这情况十有八九是有人病了。”
顾燃舟问道：“里面的人里有医生吗？”
陆溱川说：“有，有一个中医，以前可是国医圣手，只是可惜了被打上了巫医的名声。”
顾燃舟听着对方的语气也明白，现在这个年代对中医可不是很友好。
都说时代造就了格局。
“先回去吧，今晚做饭得做多一点。”顾燃舟紧接着说道：“你侄子什么时候来？”
陆溱川道：“想了应该他们是坐同一辆火车来的，应该已经在镇上了，可能是因为有人盯着所以没有跟过来，不过之前写信的我已经把地址写信告诉他们了，等一下我去村口等等就好。”
顾燃舟说：“你不用去，让安安去就行了，而且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就算坐牛车，可能都不一定赶得过来，你别忘了那群人刚走不久。”
陆溱川点了点头也明白顾燃舟说的意思，知道是怎么回事，心想以林峰那家伙的形式，起码要在镇上看到那群人才会来。
陆溱川想着怎么能让孩子一个人去村口，后来又想了一想村子的原因，再加上他是知青的身份就明白了。
两个人从外面回来，安安刚好因为口渴回来喝水。
安安刚刚喝了半碗水就看到爸爸回来了：“爸爸，你跟大爸爸去哪了？”
顾燃舟笑了笑说：“玩累了？”
“嗯！爸爸下午我和小胖和狗蛋都约好了在村头跳飞机呢！”
陆溱川坐在凳子的另一边看着父子俩听着父子俩的谈话。
顾燃舟过去把顾予安抱了起来，抱在怀里坐在凳子上问道：“安安，等一下爸爸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顾予安说：“什么事啊，爸爸？”
顾燃舟摸着小安安的头发说：“等一会儿会有一个小哥哥来咱们一家你愿不愿意跟那个小哥哥一起睡一个房间？”
“啊…………”顾予安还没有从突然被爸爸抱起来的情况下反应过来就听爸爸说的话，原本是不愿意的，但爸爸说了。
顾燃舟也没有逼安安，反而说：“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爸爸让小哥哥去做客房怎么样？”
“不是的，爸爸我只是不想让人睡我的床。”
顾燃舟笑着说：“爸爸知道一下我们家安安在想什么，毕竟是个陌生人，突然住在一起的感觉不适这是应该的，要是让爸爸这样，爸爸也会不喜欢，所以爸爸想要跟你商量一下，要是你和来咱们家的小哥哥都愿意那就住在一起，不愿意的话就让小哥哥住客房怎么样？”
顾予安问道：“爸爸，他要住多久啊？”
顾燃舟说：“不出意外的话，可能要住两三年的。”
“那好吧！”
顾燃舟无奈的笑了笑对着顾予安说：“放心，爸爸不会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的，等你见到那个小哥哥，如果愿意的话就住一起，不愿意的话就不住在一起好不好？”
“好！”
顾燃舟说：“安安能不能帮爸爸一个小忙？”
“爸爸你要我做什么？”
顾燃舟随手拿出一条小毛巾给顾予安擦了擦汗说：“爸爸刚才不是说会有一个小哥哥来咱们家嘛，那个小哥哥是你大爸爸的侄子，爸爸和大爸爸怕小哥哥第一次来咱们家不认识路，你不是跟小伙伴们说好了在村口跳飞机吗，你要是在村口见到两个陌生人，一大一小把他们带回来？”
顾予安奶声奶气的说：“好爸爸放心，我一定把他带回来。”
顾燃舟敷完还不忘叮嘱顾予安道：“安安，你只能在村口和小伙伴们玩，不能出村子，知道了吗？”
“嗯嗯，知道了。”
“爸爸那个小哥哥长什么样？”
还别说顾燃舟也没见过，不过一般人是进不了村子的，除非是走亲戚什么的。
陆溱川在旁边说：“安安你在村口和小伙伴们玩的时候，会有一个叔叔带着小哥哥他比你大三岁，第一次来村里，他一到村口你就知道他们长什么样了。”
“好。”顾予安用手拍一张小胸脯，心里想着，他可是要帮爸爸忙给小宝贝。
顾燃舟看着小安安骄傲的表情笑了笑，把小毛巾放在桌子上后，用手拧开糖果罐的盖子从糖果罐子里抓了一把水果切糖，放在小安安的小衣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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