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群衙役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梅月娘见到几人,顿时脸色难看,内心不由惶恐,仓皇起身想逃离,被旁边的衙役一脚踹在腿上,痛得站不起来。
长空吉生和长空昭见母亲被踹,甩开扶着他们的人,勉强想要冲过去,被衙役抽刀拦住。
“梅月娘,这几人你可认识?”厅常名厉声审问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梅月娘。
“不……不……不认识!”梅月娘想镇定下来,但身体硬是不听使唤,一直在抖。
“梅月娘你不得好死,当年你说要治疗头痛的偏方,让我姐姐冬青回老家山上挖咯木厘草,回家晒干研成粉末带进牧府。
后来姐姐暗中发现,你把咯木厘草粉末,偷偷下到刚生产当家夫人的药里。
那药是夫人生育后,调理身体用的,有大量补充气血的药物,尤其当中一味叫血龙红藻的。
身为最我们山里人都知道,血龙红藻与咯木厘草长期一起用,会致使女子气血两亏,损伤根本。
不知你是从何得知,这两样东西不能共用?府中夫人本就刚生产不久,服下被下了咯里木草的汤药,自是成了催命毒药。
姐姐发现后,本欲告知夫人,她当时非常害怕,六神无主。
于是就写下书信,将事情始末详情告诉给家中的我。
可没多过久,便传回来姐姐与府中小侍私奔,不知去向。
姐姐向来什么事情都会和我说,她从未说起有过意中人,又怎会与人私奔?”
说到这里,这个自称冬青妹妹的妇人,望向梅月娘的眼神恨之入骨。
“我知道定是你杀害了姐姐,我到衙门想要告发你,却听到街上的议论说夫人已经死了。
我心中害怕,又慌忙返回乡下,连夜收拾东西,去到外地亲戚家躲避,后来在那里成了家。
可我心中始终记着姐姐的血海深仇,一直收着姐姐当年写给我的信。
前段时间,我听说北盱城来了一位青天大老爷,铁面无私,最是刚正不阿,于是我带着证据来了。
梅月娘,你不得好死!”
梅月娘在长空涂眼里,从来都是温柔善良,最解人意。听着冬青妹妹言之凿凿的控诉,此时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梅月娘
“月娘……你……”
“老爷,这不是真的,这是她血口喷人,诬陷我的!”
“……是他……”梅月娘转身指向牧梓辛,“是他,长空珏,一定是他,这人一定是他找来诬告我的!老爷,你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
“梅月娘,你不认识刚刚这位,难道你连我也不认识吗?”之前被衙役领进来的,另一个妇人开口道。
“我是杜娟,那夜我亲眼看到你命人,把冬青姐姐扔进了后院的那口井里,再让那人把井封起来。
我害怕得几天几夜不敢睡觉,由此生出一场大病,我家人将我接回去,那时正好我的身契也已到期,我就没再回来。
这些年,我日日夜夜做噩梦,梦见冬青姐姐说~她在井底好冷!……
我实在受不长年的煎熬,终于鼓起勇气来报官。”
“来人,速去后院杜鹃所说之井里查实。”杜鹃刚说完,厅常名便吩咐手下人道。
“不……不……我没有!我没有!”梅月娘惊慌失措,却仍是抵死不认。
“梅月娘,你可认得我?”
一名面容丑陋,脸部明显被严重烧伤的男子,抬起从进来一直低垂的头开口,声音如含着沙石瓦砾般嘶哑难听。
“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
梅月娘见到面前有如恶鬼一般的脸,吓得大声尖叫。
“哈……你仔细看看我是谁!我为你办了这么多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男子瞪着狰狞的双目,死死望着身子已经无力,跪不起来,只能瘫坐在地上的梅月娘。
“当年你说冬青那丫鬟知道了你的秘密,让我杀了她,随后半夜扔进井里。
你又说府里大少爷、二少爷挡了吉儿的道,你将两位少爷骗至荷花池,让我只使力将大少爷摁在水下溺死。
你说二少爷年幼、不习水性,只要推入水中没人救,小小孩童,几息就会丧命。
谁曾想大少爷年纪不大,却机敏非常,不但没被水淹死,还刺了我一刀,逃脱了。
只可惜还是太晚,二少爷终是溺亡了!
事隔不久后,大少爷离家失去踪迹,你终于如愿以偿铲除了,所有妨碍你夺得长空家财富的拦路石。
许是你见我知道你太多秘密,心有不安。你早知我与家人闹翻,一直独居在外,于是如从前般,半夜偷摸去到我家,骗我喝下蒙汗药,然后打翻屋内的烛火,想要一把火烧死我。
可惜啊,可惜!或许是老天也看不惯你恶事做尽。
我被屋里砸下来的房梁给隔在下面,又被人救治及时,竟奇迹般地没有死。
从此我便隐姓埋名,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曾经无数次,我想找你报仇,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如今我将一切说出,黄泉路上有你作伴,也不枉我们曾经露水夫妻一场,哈哈哈……”
第142章 你还有我
“你胡说,你胡说!你胡编乱造,诬蔑于我!我不识你,你这个疯子……疯子!”
梅月娘状似癫魔般大喊大叫,忽又再次指着牧梓辛
“长空珏,你好恶毒,你指使这几人诬告我,污我清誉,毁我清白,给我的儿女泼脏水,你想将我们一网打尽,好侵占长空家的家产……”
坐在旁边,一直未曾开过口的瑞恩恩,实在忍无可忍:他的梓辛哥哥,哪里容得人如此诋毁、攀咬?
“梅月娘,你以为仅凭两片嘴皮子,像疯狗一样的,随意乱咬人,死不认罪,就能逃脱罪责?
我告诉你,他长空珏倘若真想要长空家,易如反掌,何须找这些人来诬陷你?
哼!任你再如何狡辩、不认,是你做的,终究是你做的,事实摆在那里,改变不了。
你处心积虑害死当家夫人,谋害长空府大少爷、二少爷,无非就是为了长空家的那点家当。
我现在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痴心妄想!
三日,三日后,我要让长空家易主,他……”
指了指站在不远处,呆若木鸡的长空涂,瑞恩恩霸气的说道:
“我要让他长空涂,你梅月娘,及你的一双~不知道是否是长空家血脉的儿女,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当乞丐,我说到做到。”
“你……你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三日颠覆我长空家。”
听到有人扬言,要他流落街头,长空涂终于一个激灵回神,义愤填膺的冲瑞恩恩大喝。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因为凭你,还不够格。”
瑞恩恩瞥了长空涂一眼,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讨厌。
“黄口小儿,大言不惭!”
长空涂只当瑞恩恩是牧梓辛顺带回来的,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
“呵,那咱们拭目以待。”瑞恩恩突然状似天真的扬唇一笑。
“老爷,你可千万别让长空珏得了家业,这可都是咱们吉儿的!”
梅月娘被刚刚瑞恩恩身上的气势震慑住,呆愣了片刻,此时才焦急的跪爬到长空涂身边,抓着他的衣摆央求。
“啪!”长空涂反手一巴掌,扇得梅月娘应声倒地。
“不要脸的贱人、毒妇,你还敢跟我提家业?提吉儿?”
“老爷,没有,我是被冤枉的。吉儿和昭儿都是你的亲骨肉啊,你千万别相信别人的挑拨之词,老爷……”
越想越生气的长空涂,哪里还会相信梅月娘的话?冲上前,对着地上的梅月娘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口里不停的骂着,“贱人,不要脸的贱人……”
“娘,不要打我娘……”
“爹……别打了……”
之前被衙役拦住的长空吉生和长空高昭见母亲被打,双双强挤过来,护着梅月娘。
看着这一对象征着他耻辱的存在,长空涂以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痛恨!
怒火冲天的长空涂见两人护着梅月娘,索性三人一块揍,长空吉生见长空涂手脚完全不留情,恼怒的出手推了他一把。
“……”长空涂没料到长空吉生会还手,惊停片刻,嘴里骂道:“野种,果然是野种,养不熟的白眼狼……”对着梅月娘三人又要踹过去。
长空吉生也慌了,知道自己不该推长空涂,忙上前抱住长空涂,阻止他继续打梅月娘,口里直喊:
“爹,爹,我是你儿子,是从小宠到大的亲儿子,你清醒一点,清醒一点……”
众人只冷眼眼前几人的闹剧,没人上前。
这时候,刚开始时被指派,去杜鹃指认的那口井里查探的衙役,抬着一具骸骨进来。
虽然年份过久,已经无法证实是否真是冬青?但经仵作验证,骸骨确实是一名女子。
据仵作所言,从齿龄和骨龄推断,是一名约摸双十上下女子,且从骨骼被侵蚀的程度推测,骸骨在水底泡过至少二十载。
“姐姐……我可怜的姐姐……呜呜……”冬青妹妹扑上前嚎啕痛哭,一旁的杜娟也在跪着抹眼泪……
“梅月娘,你如今你还有何话说?”久未开口的厅常如声音响亮。
“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打闹的几人被扯开,梅月娘被衙役压跪在地,仍然不断喊冤,但现场所有的人都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还有谁会相信?
厅常如命人将梅月娘押至知府大牢,同时带走的还有那几名人证。然后他自己也起身,对着瑞恩恩恭敬的点了下头,走出长空府去。
喧闹的长空府,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瑞恩恩几人也未多做停留,没施舍给长空涂几人一个眼神,只大摇大摆的回了暂居的客栈。
客栈内,牧梓辛将瑞恩恩拉坐在腿上,“乖宝,那些人是你找到的,对不对?你是从何时开始查找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其实已经很多年了,只是一直没什么进展,直到前段时间才有所收获。”
瑞恩恩抬头,认真的看着牧梓辛
“梓辛哥哥,小时候我就说过,你的仇就是我的仇,咱们弟弟的仇,我们两个一起报。只是没有想到,连你娘,那么风彩绝伦的一个人,竟也是被那女人害死的。”
说到这儿,瑞恩恩内心不无唏嘘。
对于牧梓辛娘亲牧雪年的来历,他心中大概有所猜测,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她会如此轻易的被人毒害至死。
瑞恩恩抬臂环抱住牧梓辛的脖子,将其脑袋压低,轻柔的在他额头印下充满心疼安抚的一吻:
“梓辛哥哥,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牧梓辛望着眼前人,微微含笑,“我知道~”
“梓辛哥哥,明日咱们一起去看你娘和弟弟吧。去告诉他们,害他们的人已经被绳之以法,愿他们可以安息。”
“嗯,好,都听你的。”牧梓辛轻语,低首额头抵着瑞恩恩的额头,“乖宝,谢谢你。”
薄唇慢慢印上娇艳的红唇……
幸而上天让我在那一年遇到了你,从此我的人生不再是只有痛苦和悔恨。
是你让我的生命中重新有了光彩。如今的我,因为你的存在,感觉很幸福,谢谢我的乖乖宝贝……
第143章 非常记仇
……
北盱城郊外的某座山丘上,立着一大、一小两座坟墓。
大的墓碑中间什么字也没有,只在左下角刻着“儿梓辛立”几个小字。
小的墓碑上倒是工工整整的刻着“长空陌之墓”几个大字,左下角刻着“兄梓辛立”。
坟墓周围被打理得很干净,看得出来,有人经常过来整理。
“数年以前,我就将我娘和弟弟的墓,从长空家墓地迁移出来。他们在长空府遭遇苦难而死,我不想他们死后还与之有任何瓜葛。吾只愿他们能自由自在,来世投生,能够幸福安康。”
瑞恩恩能理解牧梓辛的心情,抓着牧梓辛的手,极其认真的道:“放心吧,梓辛哥哥,肯定会的。你娘和弟弟有你的祝福,一定会投身过得很好的。”
牧梓辛望着两座一大、一小两座坟墓,赫然点头,“嗯,我相信!”
牧梓辛抽出软剑,一阵哗啦哗啦,在大的墓碑中间刻上“先母牧雪年之墓”几个大字。
“先前我不想我娘死后,还用着长空涂取的名字,但又不知我娘叫什么?就一直没有将名字刻上去。”
牧梓辛收回软剑,拉着瑞恩恩对着一大、一小两座,埋着他的至亲之人的坟墓开口道:“娘,弟弟,这是端沐恩,是我的小媳妇儿!”
“梓辛哥哥,你当着伯母和弟弟胡说什么呢?”瑞恩恩幽怨的看了牧梓辛一眼,转头对着牧雪年和长空陌的坟墓说道:
“伯母,弟弟,我是恩恩,是梓辛哥哥认的弟弟,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梓辛哥哥,让他不孤单,不寂寞,不被人欺负。”
牧梓辛满眼宠溺的看着瑞恩恩认真说话的样子,心中默道:“娘,弟弟,这就是我今生认定的媳妇儿,是不是很好、很可爱啊?你们放心,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
两人对着牧梓辛母亲的墓跪拜过后,又在周围走了走,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才相携回到北盱城中先前住的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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