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人轻声呼唤。
“你们别过来!这是我和他的事情!”夏玦冷冷喝道。
两人打了几百个回合,从将军府打到后山,又打到潇水边。
夏玦眼中充满杀意,每一招都致命。他恨不得立刻杀死这人。
楚绥脸上、身上被划出道道伤痕。
夏玦的双眼因为愤怒而变得血红,他要杀死这个妖物!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夏玦,你听我说...”
楚绥抓住夏玦的手臂,眼中满是悲哀,“大夏国...你保不住了!回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闭嘴!”
夏玦大吼一声,“你找死!”
楚绥眼里充满悲哀,他怎么解释呢?
说他看到了大夏国在熊熊烈火中灰飞烟灭?城墙上一排尸体被剥皮晒干吊成血沙漏?
他该如何告诉夏玦
从前,因为觊觎,因为戏弄...........
现在,他舍不得。一想到夏玦可能被吊死在城墙上,他心里无比痛苦和恐惧。
他不想看到夏玦回去送死。
“夏玦,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楚绥声嘶力竭地喊道。
夏玦此刻只想杀他,咬牙切齿道,“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遇到你!”
楚绥眼中满是哀伤,“夏玦...我...”
我喜欢你始终没敢说出口。
这两年,两人关系越来越融洽。
楚绥心中产生了一种错觉。因为夏玦对他,也有了同样的情愫。
“夏玦,你昨晚说要带我回长安!”
楚绥轻声说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夏玦闻言,神情一凛,语气冷冽如冰:“我骗你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皇上最倚重的夏将军府的小将军,能要你这样一条恶毒的蛇!”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厌恶。
楚绥被这眼神深深刺痛。
随着一阵哐哐声的响起,四周飞花乱蹿,火星四溅。两人打斗的难解难分.......
“夏玦,你回不去了!”
“放屁——”
夏玦双目怒睁,疯狂地挥舞着雪白的利刃,毫不留情地朝楚绥划过去。
楚绥脖颈擦出一串血痕。
“呵呵,夏玦,你真狠!”
楚绥冷笑一声,“对你相公,竟下如此毒手!”
“你找死!”
夏玦怒喝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呵呵!夏玦,别再妄想了!你终将一辈子雌伏于我之下!”
两人杀的昏天暗地。夏玦落下风,他的手臂和侧脸,被自己弄伤了好几处。
他气喘吁吁,雪剑立在地下。
楚绥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伸手紧紧地抱住他。
“夏玦,大夏国没有了,留下来吧!”
楚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和不舍。
“你做梦!受死吧!”
夏玦嘶吼一声,试图挣脱楚绥的怀抱。
“夏玦,你杀不了我!”
“那就一起死吧。”
楚绥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寒意。他低头望去,只见利剑从夏玦的腹部刺出,狠狠扎进自己的下腹。
一股鲜血汩汩流出,温热的血液在两人身体贴合处散开。
“夏玦,你真是疯了!”
楚绥大吼一声!
眼睁睁看着,夏玦的生命在慢慢流逝。
番外 夏玦 来生再见1
京城传来消息,是几个月后的事了。
大夏国灭,帝王出逃途中被俘。
镇国将军夏无忧誓死守卫都城,围城两月,城门攻破,大火连烧三天。
将军府上下400多口人全被烧死。
大将军夏无忧宁死不降,被剥皮挂城墙示众,血滴了两天才停歇。
其长子、次子均被五马分尸。
苍山莽莽,潇水瑟瑟,寒风欲带走最后一丝温度。
夏玦跪在悬崖边缘,脚下是汹涌的江水。
他痛哭流涕,心中一片凄凉。
大夏国没有了,夏家也没有了。“父亲、娘亲、哥哥……”
那张脸曾意气风发,风流俊逸,此刻却染了一派灰败和绝望。
“你们都不在了……”
夏玦声音哽咽,肝肠欲断。麟月雪剑冰冷的薄刃贴近脖颈。只要稍微用力,就会割断他的喉管。
“孩儿无能,无法为家国分忧,如今就来陪伴你们……”
“你真的想这么做吗?”
楚绥站在身后,声音冰冷。夏玦垂下头,无力同他再争辩。
楚绥深深吸了口气:“你是否想过,你父亲为何让你来南荒?为何选了一支誓死效忠的队伍?又为何在粮草中藏匿了那些黄金?”
他缓缓道:“你父亲早已预见大夏国的命运。他让你远离朝堂,远走高飞。”
“夏玦,他是将军,也是一个父亲。夏家已经牺牲太多……”
夏玦眼眶红如血,“父亲和全家牺牲,我岂能苟且偷生!”
楚绥走近他,直直盯着夏玦的眼睛,“你死了有用吗?徒增一个冤魂而已。”
夏玦泪流满面,闭上眼睛,满是绝望。
楚绥轻轻取下他手中的剑,温声说道,“大夏国君昏庸无能,百姓受苦。夏玦,是时候改变这一切了。只可惜,那些忠勇的将士们.......”
夏玦从小被教导,身为男子汉,要顶天立地,保家卫国,无畏生死。
牺牲不足挂齿,但求问心无愧。
楚绥又告诉他,“你大哥的儿子,并未被杀。他被一护卫秘密护住.....”
夏玦震惊,“你说的可是真的……”
楚绥点头,“千真万确,我找人打听过了,他现在是安全的。过段时间,你可写信给他。”
夏玦松开剑柄。这是自两人悬崖决斗后,楚绥第一次出现。
“另外,高锦一直在找你。最近连连降雨,潇水水位上涨,上游的堤坝岌岌可危。下游的村庄面临巨大的危险,村民们急切地希望夏府能伸出援手。”
夏玦沉默片刻,“我现在能力有限……”
“将军府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你的号令。”
楚绥离去后,夏玦立刻开始行动。
他召集了夏府的人手,与高锦一起组织抢险救灾。
又有一天,当地赤脚医生分不清草药和毒药。结果把人给毒死了。
查了才发现,医书太老了,而且编纂得模棱两可,极易混淆。
为了防止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夏玦决定重新编纂医书。
夏玦寻找周边的医者、药师和郎中,共同参与这项工作。
自从这天以后,夏府的事情忙不完。小事一件接着一件。
不久,夏府的将士被遣散。夏玦给每一位准备一笔置家费,安排在当地务农娶妻。
“以后再无夏将军了。”
所有人都失去了故土,长安城回不去了。
那些不愿意离开的,依旧留府里。夏府只剩下二十来人。
夏玦跟着郎中学采药材,没事就去山上转。
之后,新帝上位。以将军之礼厚葬夏家军。
后来听闻,新帝仁心,侄儿夏衍继承夏家家业,改字勿归。
夏玦决心不再惦记回乡。大夏国,长安城,夏府,就像一个绮丽的梦。
有时候,夏玦甚至怀疑,那些记忆是否真的存在过?还是梦里的事情?
白天琐事不断,晚上按时休息。夏玦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
楚绥偶尔过来吃晚饭,给夏玦带一些新鲜玩意儿。
用完餐后,若夏玦不反对,他便留宿在隔壁客房。
只是半夜,里间的主卧房,有时会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喘息声。
夏玦采药采到九嶷山,望着直插云霄的巨石,想到当年,初下南境的模样。
山下的村民,把这座山说的神乎其神。夏玦很想爬上去看看。
就这样过了十年。
这个冬季漫长冰冷。
南荒夏秋湿热,到冬季也是恼人。楚绥在温泉洞内休憩,听到有人在山下喊他。
“楚公子、楚公子!”
“出了什么事?”
那人急切地回:“夏将军病重!情况不大妙……”
“什么叫‘不大妙’了?”
楚绥打断他的话,眉头紧皱。
“医师说是旧病加上内郁,顽疾入髓。”
楚绥心中一颤。前段时间,夏玦只是说发热头疼。
夏玦一再说无大碍,他才离开府里。
楚绥心急如焚,匆匆回府。
再次看到夏玦,他面色苍白如纸,神情虚弱。
往日里神采奕奕的眸子,也失去了光彩。
他无力地倚靠在暖炉旁,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到楚绥回来,夏玦眼中闪过一抹光亮,“小病而已,不用担心。”
楚绥看着他那憔悴的样子,心中既生气又心疼。
“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些天,你一定很难受吧?”
近来,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些新的画面。
似乎与夏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迫切地想要揭开这谜团,一直在洞内冥想。
楚绥温柔开口,“想吃什么,我去弄?”
夏玦微微摇头,“陪我说说话就好。”
楚绥挥手遣退侍从,只留下他们两人。
他靠近温暖的火炉,为夏玦裹上厚实的狐裘,然后轻轻将他拥入怀中。
夏玦轻轻叹了口气:“唉,这里的冬天太冷清了。还是长安城热闹。”
楚绥默默地听着,将夏玦搂得更紧。
夏玦继续慢慢回忆,“夜晚万灯齐升,宛如白昼。花魁游行,热闹非凡……可惜你没亲眼目睹……”
楚绥柔声道:“你养好身体,日后我们还有机会去。”
他细心地拢了拢披风,将夏玦完全包裹在温暖之中。
“呵,楚绥,别再哄我了。我清楚自己的状况,我的日子不多了……”
“夏玦……”
楚绥的心如同被冰冷的湖水浸透。他颤抖着声音,却不知道如何回应。
刚刚摸了脉搏,夏玦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候。
番外 夏玦 来生再见2
“你有什么遗憾吗?楚绥?”
夏玦缓缓开口。
楚绥的眼眶泛红,苦笑一声,“夏玦,我心里空荡荡的……你要走了,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这些年,楚绥也一直在修炼,在寻求答案。
他心中清楚,天道不可违,一切皆是虚妄。
当初对夏玦的执着,是他失控、冲动,是他不顾一切的痴狂。
这辈子,夏玦过得很痛苦,楚绥何尝不是一样。
夏玦低声开口,“我那天爬上了苍梧山顶.......”
“嗯”
夏玦也苦笑道,“楚绥,有时候我在想.......我的一生,是不是被提前安排好了?”
“也许吧。”
楚绥伸手摸了摸夏玦瘦弱的脸颊,眼里满是心疼和怜惜。
夏玦看他那表情,故意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楚绥的心中满是悲伤,“不,你永远不会难看。”
他轻柔地吻了吻夏玦的额头,声音沙哑。
“夏玦,对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从前做的那些事,伤害了你.......”
楚绥知道,这些年来,夏玦从未真正开心过。
他知道,夏玦有抱负、有理想、有孝心、心里还装了许多责任。
夏玦眼中带着一丝凄凉,“从前执念太多,立功建业、光复大夏国、回到长安.......呵呵,从前那些唾手可得。现在一看,竟连一桩都未能实现!”
楚绥面上难掩伤感。
他何尝不知道?那些都成了夏玦的心病了。
当年,为了阻止夏玦回长安,他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
如今想起来,对夏玦的确残忍。
那时候,夏玦年纪轻轻,背井离乡、肩负重任,他过的那么辛苦!
屋里安静了片刻,夏玦的声音冷不丁传来。
“楚绥,你是不是一直喜欢我?”
怔了片刻,楚绥点点头。
其实,这个答案无需自证。夏玦一开始就知道。
只是,楚绥那份爱意,也曾令他痛苦不堪,让他几近窒息。
“你拼命阻止我回去,是因为你能预知不好的事情?”
楚绥伸手将夏玦搂住。
哑着嗓子开口,“抱歉夏玦,对不起!”
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夏玦,却在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
两人这些年,兜兜转转,别别扭扭,却从未将对方从心里抹除。
夏玦对楚绥爱搭不理。却在楚绥拜访的每一个夜晚,单独留了门。
楚绥强硬,每次夏玦动手的时候。哪怕自己遍体鳞伤,都不忍动夏玦一根手指头。
夏玦想念长安的饮食、风物,小玩意。楚绥费尽心思,从豫章郡、长沙郡甚至更远的地方去采买。只为了逗他开心。
楚绥照顾了他十几年。
这一桩桩,一件件,夏玦不是没有看到。
夏玦伸手指向书房,“那里,留了一封书信,算是给你这些年的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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