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夫妇尝到了裙带关系的好处,心情很是微妙。
而森鸥外的心情更加微妙——他自然是第一时间去调查这伙人的身份。单是调查一下姓名之类的并不难,毕竟买房子总要落户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森鸥外每次想起那家子人,尤其是斯图卡和中原中也,他就觉得浑身的骨头在疼。即便知道与谢野晶子也在那里,也不敢随便凑近。
回忆起刚才自己诊治的那名黑手党……嘶,全身骨头都被碾碎了啊,粉碎性的骨折竟然还不死,就能知道出手的人将重力控制得多精细。
森鸥外想着自己在那些人面前还顶着人贩子这个称号,顿时对太宰苦口婆心的说:“我们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诊所,你路上碰到记得绕着走,如果被抓走了,我救不了你的。”
太宰:“……”他回了森鸥外一个‘呵呵’。
——想装男妈妈,也得想搞清楚自己是什么品性呀。
——装模作样的,恶心死了。
被恶心到的太宰近乎是夺门而出,他可没有森鸥外那么厚的脸皮,跟人家互演。
但出了门之后,又不知道去哪里。太宰虽然热衷于自杀,但也不是每天都想来上一回的,而今天恰好是他不想自杀的日子。
兜里还有一点零钱,森鸥外给他的零花钱还没用完,太宰在路上走着走着,想起了市中心有一家店的可丽饼听说很好吃。
他没有选择做交通工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尤其是对太宰这样的人,他选择了用最原始的两条腿,朝着那家店进发,还在心里对自己说——付出这么大的努力才吃到的可丽饼,肯定会更美味。
他来横滨已经有一段时间,横滨的大小地方都被他摸透了,他的大脑就是最精密的导航仪。当他到了那家店附近,却发现门口在排队,连忙排在了队尾。
这下子,他对可丽饼的味道就更期待了。
正当他对着前面已经拿到可丽饼的顾客流口水时,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嗓音,嗓子软绵绵的就像是掺了蜜:“斯图卡,我们就吃这个好不好~”
有一道沙哑的,明显处在变声期尾期的嗓音说:“不行,牙医不是刚跟你说过要少吃甜的么?”
“嘶……”那道稚嫩的嗓音说,“世界上怎么会有牙医这么可怕的存在。而且不是还没蛀牙吗?那就给行人哥他们买好了。”
“说得好听,到最后你会缠着织田把他那份给你吃的吧。毕竟织田不喜欢吃甜的。”
被戳穿心思的小豆丁发出了低声的哀嚎,但最后他们二人还是排在了太宰的身后。
太宰只是听了一耳朵,也没在意,但就在他无聊得四处张望时,和身后一双蓝眸对上了视线。
二人:“……”
远去的记忆重新回笼,两人的眼里都闪过一丝震惊。
原本还牵着斯图卡的手晃悠来晃悠去的中也,刷的一下松开,还打了一下斯图卡的手背。
斯图卡:“……”他也陷入了沉默。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个小鬼头,就像是被按下静止键一样的对视着。末了是中也先开口:“啊,你、你好啊,买饼呢?”
太宰僵硬的点了点头,没打招呼而是扭头看着前方。斯图卡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黑发的小鬼头转身后,借着身体的遮挡在整理着手臂上有些松的绷带。
而他家的小豆丁,则是低着头整理自己的choker和上衣,如果不是担心被看到,他似乎还想用手帕擦擦自己的鞋子。
斯图卡:……你俩在做什么?
他从未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和小鬼头有代沟,不然怎么会搞不懂这两人在玩什么把戏。
斯图卡还记得前面那个黑发的小鬼头,之前去吃拉面的时候看过一眼,以他的记忆力还能想起对方当时穿的什么衣服。可是……这两个人认识吗?
“中也,这位是?”斯图卡问。
“啊,这、这个啊……”中也,鼓起勇气的问着前面的小豆丁,“那个,我叫中原中也,今年八岁,你叫什么啊?”
太宰见被搭话了,没有回头而是说:“太宰治。八岁。”
中也点了点头,对斯图卡说:“他说他叫太宰治。”
斯图卡,无奈的揉了揉他的脑壳:“你可真是个大聪明。”互相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又是在闹什么把戏?
本还以为是中也和乱步出去玩的时候,在外面认识的呢。
太宰也觉得中也是个大聪明……打什么招呼啊!他社恐!
他可不想和这两个人扯上什么干系,正确来说,除非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太宰可不想和任何人有什么关联。
太宰不说话,中也别扭了一下子之后,就叽叽喳喳的开始和斯图卡聊起来。聊的内容还是他最在意的学习。
“行人哥好毒舌,他说我明天的考试如果没拿九十分的话,就送我去学校。他要罢工。”
斯图卡:“别在意,到时候你哄一下,跟他撒撒娇,再给他当下服装模特他就原谅你了。”
但中也不是为了这个目的:“就不能不考试吗?反正够用就行了吧。我又不是要考大学。”
斯图卡想了想:“你这么说我记起来了,行人确实说他要去考个大学毕业证,还要拿几个硕士和博士学位。”
知道这代表什么的中也不由得咂舌。
对他来说应付绫辻的考试已经够焦头烂额了,结果绫辻老师竟然将学位什么的说得就像是囊中之物那么轻松。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深怕斯图卡说出让自己也去考几个的话。
——那又不是大白菜!
斯图卡看中也这捂着嘴巴眼珠子还在乱转的模样,摇了摇头将他单手抱了起来。对比这份身高差,他抱起中也可是轻轻松松。
中也享受着这份高度,他望眼看过去,微微眯起眼睛:“只能看到一群人头耶。我以后也要这样。”
斯图卡,沉默的瞥了一眼中也的发顶。自从搬来横滨之后,中也的异能解禁,和乱步各种撒欢的方式就增加了,玩乐加补习占据了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有一段时间没有量自己的身高。
以前在乡下时,这小子可是每天都要量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斯图卡觉得中也来到这里之后好像没长高过。不过小孩子就算是发育期,也没有一天一长的吧。
如此想着,也就放弃了思考。
——每天大量的肉蛋奶也没有横向发育,营养吸收充足下,迟早会高的。
他是这么想的。
但思绪又飘到了远方。
来到横滨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去调查了一下那个捡到中也的军区遗址。那里已经被改名为擂钵街,因为爆炸之后形成了一个类似擂钵的盆地。
焦黑的土地上,聚集了一大批的黑户和无业游民,他们在上面建起了铁皮或木制房子,甚至还有人栖息在下水道里,俨然成为了一个自发形成的贫民窟。
擂钵街身处的地理位置很是巧妙,有一面是与外国的租界区接壤,在爆炸过后有许多外国的通缉犯也入驻,这就使得这片地区开发起来势必要投入不少人力物力。
政府不乐意在里面投入金钱,干脆就任其发展。反倒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区域,而不少非法组织也热衷于在里面寻找‘人才’,擂钵街继续发展下去,只会变成不法分子的发酵地。
这些对斯图卡来说并无大碍,他觉得麻烦的是,擂钵街变成这样之后,反倒不好调查起它的原身。
他在黑市买到的消息,也仅是知道那个军区以前在研究什么武器,为此军区还与人贩子勾结,买了不少人。
想也知道应该是用于做实验的。
——中也会是被拐卖的那些孩子其中一员吗?
——如果是的话,他的父母是否还在世?
——这小鬼会不会想寻找自己的亲人?
斯图卡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他让中也不要叫自己哥哥的那个夜晚。那个时候,这个孩子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眸光就像是碎掉的星辰一般让人无端感到心疼。
但在之后,中也听了他的话,就不再叫自己做哥哥了。只除了晚上睡得无意识的时候,偶尔会拉着自己的衣角嘟哝叫几声。
——他应该很想见自己的家人吧。
斯图卡想起自己在中也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无比渴望亲情的。人,尤其是幼崽对亲情的渴望,是一种刻入骨髓的本能。
中也催促着斯图卡:“别发愣啦,快到我们了。”
队伍一直在前进,他们前方也就剩下太宰这名客人而已。太宰拿到可丽饼之后,付完钱没打招呼就跑了。
中也没在意,他只是心心念念着待会能从织田手里薅到几口可丽饼吃。等买到后,斯图卡就着抱中也的姿势,提着塑料袋慢腾腾往家的方向走。
他们家离这里并不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的距离。如果不是斯图卡的腿够长,就他这慢腾腾速度起码时间要翻倍。
而在经过一片空地的时候,中也借着‘一览众矮子’的高度,看到空地堆积的石砖后方,起码有上百年历史的树木下,一双小腿在蹬。
有人在上吊。
而那个人,正是他们刚才见过的太宰治。
中也,瞳孔地震!
第53章
这一幕在中也小小的心中造成极大的冲击。上吊的这个可不是什么陌生人,刚刚才见过呢,而且还是跟他同龄的小孩子。
斯图卡松开手,中也从他的怀里飞出去,他的手按在系着绳子的树枝上,施加的重力让树枝不堪重负,咔嚓一声的断裂,中也一把抱住即将坠地的太宰,想用异能降落。
却不想刚触碰到对方,他的异能就消失了。他惊诧的看着太宰,太宰也瞪大眼睛的盯着他,正当以为会一块儿摔下去时,斯图卡两三步跑过来,将两个小豆丁抱住。
断木落在了斯图卡的脚边,扬起尘土。斯图卡将中也放在地上,手拉开太宰脖子上的麻绳,因为对方脖子上绑着绷带,看不清伤势,只能见到表面的绷带被摩擦得起毛,形成一道浅浅的痕迹。
“咳咳——”太宰捂着脖子,难受的咳起来。
斯图卡用牙齿将左手的手套咬掉,将人托在膝盖上仰躺着,右手扯开他上衣穿着的衬衫顶扣,便于他更好的呼吸,没戴手套的左手则是在他的颈部轻轻摩挲,确认喉头没有骨折后,手指探入太宰的口腔。
异物感让太宰本能的泛呕,斯图卡的手指纤长,探得有点深,等他取出手指时,太宰弯着腰更猛烈的咳嗽起来。
“里面没有出血,也没有骨折,看样子是没事了。有条件的话去医院做个检查吧。”斯图卡看了眼只是沾了点唾液的手指,上面没有血,才将太宰放在地上。
他整套动作下来,还不到半分钟,中也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他道:“啊,行人哥确实说过这类的人要做检查……”看太宰那副样子,也不需要心肺复苏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试探的发动异能,一切正常。可是刚才确实有种异能失效的感觉。
不过眼下太宰的事情更重要。中也蹲下身,一手按着头,摸了个空,才想起今天出门看牙医时下起了小雨,没有戴宝贝帽子出门。
他说:“你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还……”
太宰捂着喉咙,他觉得喉咙里火辣辣的疼。小孩子的喉管很细,他还能感觉到斯图卡的手指在里面残留的火辣辣摩擦的痛感。
毕竟是为了检查……可这种方式未免太粗暴了吧!已经不是医学知识的范畴,纯碎是为了实用性的检查。
太宰觉得也就只有在战场上才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
他好不容易夺回了自己的声音,嗓子嘶哑得不像话,也没看斯图卡,而是盯着中也。他说:“多管闲事。”
中也,中也额角冒出了一道青筋。“我可是救了你耶!”
太宰啧了一声:“那谢谢,下次我会在脖子上挂个牌子,写着‘拒绝救治,老子没钱,尊重老子的命运’的字样。”
中也:“……”从太宰的话里已经能感觉到他现在有多生气了。
他嘟哝着:“我救你又不是为了钱。”
太宰表情更加恶劣的说:“不是为了钱,是贪图其他更重要的东西吗?啊啊,别做梦了,我是不会成为你的小狗狗,供你使唤的。”
中也,中也拉住了斯图卡的衣角,小声的和他咬耳朵:“他怎么了?”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中也有点麻了。
想生气吧,可是太宰的话里透露出的一些讯息,让他心里的酸楚在冒泡。
——是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这么敏感啊!
——不是钱就是狗,又是使唤啥的……
看过许多电视剧的中也很难不往一些方向联想。
他觉得太宰的过去肯定是充满了各种普通人难以想象的逆境。
斯图卡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不管这个叫太宰治的小鬼遭遇过什么,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上吊,既然本人已经发出了拒绝的信号,他自然会尊重对方的意愿。
他说:“再不回去,可丽饼就冷了。”
中也/太宰:“……”大哥你的重点是不是有点歪。
太宰咬着下唇,心里倒是催促着这两个人赶紧走。他觉得今天实在是糟糕透了,好不容易看到一棵很好上吊的树,还被人救了。
横滨这地方是不是哪里有毛病啊,别人死起来很容易,他每次自杀都会出意外。
他不想和面前这两个人扯上干系。一开始是因为中也和这个黑发卷毛男人的对话,让他觉得对方跟自己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啊啊……是那种无忧无虑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呢。和这类人牵扯上会很麻烦的,他很清楚这类小少爷是多么天真,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特别容易被污染。
紧接着又是对方救下自己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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