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横前段时间才看了心理医生，许星川小心斟酌着用词，怕一个不小心真的把段横训出病来。
“那我冲谁发？”段横吐出口烟，在云雾中直勾勾盯着许星川。
“把烟灭了。”许星川看着段横叉着两条长腿，刚洗过的头发零零碎碎地挡着眼睛，比文艺片的主角还有故事感。
段横听话地摁灭了烟，“我冲谁发？”
许星川一脚踢过去，“爱冲谁冲谁。”
段横扯开嘴角，“爱冲你。”
“啧，”许星川又照着他另一条腿来了一脚，“听不懂人话是吧。”
“我控制不住。”段横哼哼唧唧地回答。
“控制不住什么啊？咬人？你什么臭毛病。”许星川看着段横这样子，他怕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咬人……
段横的咬肌紧绷，咬你，我还想cao你呢。
“臭毛病也是你惯的。”
段横轻飘飘一句话让许星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说的对，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甚至这次都算轻的，还他妈提前问过自己了，自己还同意了。
第85章 苏小晶
他说的一点问题没有，怎么自己就这么不爽呢，合着怪自己呗。
“哥，你真好，”段横紧接着给了颗糖，“我就喜欢你惯着我。”
这一来一回的，许星川还没来得及生气，就被哄好了。
“我从小就没人惯着，”段横拿着那半截烟搅着烟灰缸里的灰烬，又抬头看着许星川傻乐，“你对我好，我很开心。”
许星川从刚才起一直保持的，教育孩子的态度，骤然变化。
段横话不多，但句句都往他动脉上戳，这话听得许星川甚至开始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太严格了。
多大点事，咬你一口，也不疼，还提前问过你了，你还同意了的，再说了，疼点怎么了，孩子那么可怜，咬两口就咬两口呗。
“滚滚滚，”许星川直接把段横拽起来，推到门外，“睡觉去吧。”
段横扒着门，“所以你会生气吗？”
怎么问题又绕回来了，许星川叹了口气，“不会！滚吧。”
等许星川躺在床上时才发现不对，不是，这事就这么轻轻揭过了，自己还答应了不生气，那跟同意段横在自己这里撒泼有什么区别。
许星川气恼地转过身，可段横从小就没人疼，他之前做错了事，不对，他都不敢做错事，什么事不都是段横一个人扛着，那在自己这里做错了就错了呗，还能咬下块肉来。
许星川又换了姿势，一阵困意袭来，他临睡着前还在琢磨这件事，段横今天怎么回事来着，哦，对了，他说没人惯着他，啧，小可怜。
许星川昨晚睡的很好，八点多醒的，洗漱完出来，段横已经买好早饭了。
“没胃口。”许星川扒拉了几下食品袋，有锅贴，看着挺香，但他刚睡醒，真的没什么胃口。
“哥，”段横合上平板，“没胃口吗，我买了玉米汁，多少喝点。”
许星川往沙发上一窝，“嗯，拿过来吧。”
段横拿着玉米汁放到微波炉里转了两圈，“再吃个卤蛋吧，还热着呢。”
“行吧。”许星川想着一会要出门，尽量多吃点。
微波炉加热的时候，段横把鸡蛋剥好，连着玉米汁一起递过去。
“还可以，”许星川喝了口玉米汁，“挺香的。”
段横还在加热剩下的锅贴，“那你多喝点，尽量喝完。”
许星川把玉米汁拎起来，“那鸡蛋就我吃不完了。”
段横把锅贴拿出来，“那你把鸡蛋吃了，玉米汁可以剩下。”
许星川看着段横把一笼锅贴吃完，又吃了个鸡蛋，还把他剩的玉米汁一口喝掉，“啧啧啧，年轻真好啊。”
今天天气很好，云城的天好像比京市的蓝一些，早上还不热，许星川穿了件长袖的薄卫衣，感觉正好，“上次就是在这里碰到你的。”
段横想起了他们的初次见面，不是很和谐的样子，“那两束花，都是你送的？”
“嗯，兰女士吩咐的，”说起这个，许星川真的有点好奇，“你妈很喜欢红玫瑰？当时兰女士让我送红玫瑰，我以为她要砸场子。”
段横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跟她没生活过几年。”
墓碑上的女孩笑得还是那么灿烂，这次许星川带了束百合花，他只是放下，没说话就避开了。
段横带了没几分钟就过来了，许星川也不意外，这母子俩要真的有多么多话就怪了。
“走吧，我父亲的墓在另一头，”段横往对角线的方向指了指，“我想着他们可能不太想看到对方。”
这种话许星川不知道怎么接，只是拍了拍段横的肩膀。
许星川照例看了一眼后就走开了，剩下段横站在墓碑前，“知道吗，你跟她都走了后，我的日子安生了许多，以后可能就不经常来见你们了，希望下辈子也不会见到。”
段横过来的时候没有异样，许星川便没有多问，想来他早就习惯了自己生活，与其无用的安慰，不如以后好好照顾他。
“阿横哥哥！”
许星川刚听到这个称呼第一反应不是想知道是谁喊的，而是……
这称呼也太矫情了吧，充斥了浓浓的古早偶像剧的味道。
不远处跑过来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姑娘，白白净净的，很秀气，看着年龄不大，可能比段横还小。
小姑娘一路跑过来有点喘，“你怎么回来啦？”
“小晶，”段横脸上看不出表情，“来看你爷爷奶奶？”
小姑娘重重点头，眼睛亮亮的，“对，好巧啊，阿横哥哥。”
嚯！
许星川有点起鸡皮疙瘩，阿横哥哥，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这位是，”小姑娘好像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她看了许星川一眼又迅速收回眼神，“你朋友吗？”
没等段横说话，许星川就开口了，“你好，我叫许星川，你，阿横哥哥的朋友。”
段横听到这声阿横哥哥，跟过了电一样，浑身都麻，即使知道许星川只是在调侃自己。
“别在这里聊了，我们一会去吃饭，你介意跟我们一起吗？”许星川换上那副温和有礼的样子，任谁也不会拒绝。
小姑娘点点头，但还是看向段横，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可以吗？”
段横点点头，“那一起吧。”
本来两人想着随便找个馆子，现在带了客人，许星川找了个像模像样的，点完菜趁着小姑娘去洗手间的功夫，许星川说了段横两句。
“你别拉着个脸，”许星川挠挠段横的下巴，“你不是也答应了一起吃饭嘛。”
还不是你先提的，我能不给你面子吗，段横喝了口茶水，“那不是你要一起吃的。”
“还怨上我了，”许星川看热闹似的开口，“人家姑娘一口一个阿横哥哥，我这不是顺势一提嘛。”
“怎么了，”许星川想着刚才段横那不冷不热的态度，“你们俩有矛盾？”
段横任由许星川靠着他，“我跟她能有什么矛盾。”
苏小晶刚一回来后，就看到两个人你贴我，我贴你的坐一起，她嘴角抿起了个很难被人发现的弧度。
第86章 阿横哥哥
“星川哥。”苏小晶笑着喊了一声。
“你说。”许星川没想到她会突然跟自己说话，看着挺内向的。
“多谢你照顾阿横哥哥，”苏小晶看了眼段横，朝许星川举起盛着饮料的杯子，“他一看这段时间就被照顾的很好，谢谢您！”
人家小姑娘的态度明明挺好的，许星川却感觉不舒服，我照顾段横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这姑娘突然捧着杯子插进来，就，就好像她理应替段横感谢他这个外人一样，许星川努力咽下那份不对劲，怎么还跟小姑娘较上劲了。
也不是许星川多想，只是这两个人的态度也差太多了，段横一见到这姑娘，满脸就写着不熟勿碰，莫挨老子，这姑娘还是挺大气的，“不用谢，应该的。”
“小晶，”段横斟酌了一下用词，“他照顾我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感谢。”
苏小晶刚放下杯子，一直得体的微笑僵了一下，“我就是觉得星川哥很好，没别的意思，我……”
“行了行了，”许星川拿手肘碰了下段横的腰，“你跟个小姑娘在这里犟什么？”
许星川又端起他那没几个人能拒绝的笑容，“小晶，段横脾气不好，别搭理他，我点了甜品，你尝尝。”
“谢谢，”苏小晶听着许星川的建议尝了下她面前的那碗花生酱奶酪派，随后点点头，“很好吃。”
“阿横哥哥，你什么时候走啊？”苏小晶没等段横回答继续补充，“你还记得初中的时候那个校长吗，明天有同学聚会，她会去，你有时间吗？”
“没有。”段横没有犹豫地拒绝了苏小晶的邀请。
“那，你是明天有其他事吗？”苏小晶没放弃，“你，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想请你吃个饭。”
“我明天回京市，”段横顿了顿，没在用那副冷淡的声音，“不用做什么来感谢我，帮你是应该的。”
回？京市，小姑娘的心思明显比同龄人细腻不少。
苏小晶的笑意眼看着勉强起来，“那，以后有机会再说。”
吃了饭，许星川主动提出把苏小晶送回去，小姑娘临上楼前一直回头看。
许星川看了几眼段横，“你们不告个别？”
段横转过头，看着许星川，眼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去吧。”许星川是看着那小姑娘可能真的有事要说。
许星川站在马路边等着，这俩人还真是有意思，说关系很差吧，段横还肯跟她一起吃饭，可若说是关系好呢，更不像，段横对这姑娘的敬而远之表现的很明显。
“发什么呆呢？”段横拉着许星川的胳膊，“走了。”
“这就完了？”许星川回头看着那姑娘已经没影了，“我还以为你们要聊会。”
“没什么可聊的。”段横脸拉的老长。
“怎么啦？”许星川看着段横那副欠他八千万的表情，“阿横哥哥不开心？”就这声开玩笑而已的阿横哥哥，跟带着电似的，细微的电流滋啦滋啦往段横身体里钻，再说着血液流向四肢，段横的每个细胞都被这声阿横哥哥叫麻了。
段横心里那点不能为人道的畜生心思，没完没了地往外窜，这声阿横哥哥不该在这里喊，不该现在喊。该是在床上喊，该是把他cao的哭都哭不出来的时候，求饶一般的喊才对。
“你跟她怎么回事？”许星川逗了逗段横也就把话题转到正事上了。
“？”段横从无尽的遐想里跳出来，“什么？”
“我说大宝贝，聊着天呢，”许星川随手拽住他的衣袖，往里扯了一把，“有车，发什么愣呢，我问那姑娘怎么回事。”
“就一朋友，”段横不想向许星川再展示自己小时候的苦难了，“我们之前挺熟的，她小我一届。”
“继续。”许星川点点头，看这故事开头，还得且讲一会。
“他爷爷奶奶挺好的，帮过我，”段横刻意地避开自己的经历，“所以苏小晶的事我能管的就管。”
许星川点点头，即使段横说的简单笼统，他也大概能猜到，无非是给口饭吃，给个地方暂住。
“她就要考大学了，但听她说，她父母不想供她。”段横声音和往常一样低沉沉的，今天还带了点见过太多人后那种不为所动的麻木。
“不供她读大学，”许星川从社会新闻，或者是亲朋好友的口中听过很多次这种事情，但就这么明晃晃地出现在自己身边还是第一次，“家里没条件？”
“她家里是穷，但没到那地步。”
“那为什么呀，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呢。”
段横无所谓地笑笑，“倒也不是为这个，我们这里人们结婚都早，她这么大的，有很多都结婚了，他们家也一样，说是她爸给她找了个不错的对象，选个合适的时间就结婚。”
“什么！”许星川看着这姑娘也就刚刚成年，“她才多大啊。”
“可以先办婚礼再领证，”段横的语气浸满了无奈淡漠，“当然，她要是能反抗，这事应该也成不了。”
“第一次听说？”段横看着许星川满身的愤怒和不解，“也对，你没什么机会碰上。”
“我是没见过这事，”许星川眉头紧皱，“那她妈呢，她妈不管呀，就任由她爸爸把她嫁出去？”
“你们这里都什么风俗习惯啊，”许星川真的很难想象那个看起来还是个小孩的姑娘就要嫁人了，“是不是重男轻女啊。”
“要只是重男轻女就好了，”段横这些年不知见过多少次这种场面，“更可怕的是观念，深入人心，不可撼动的认知。”
“唉，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就说苏小晶吧，她爸要把她嫁出去，她妈不拦着？”
段横带着嘲讽的笑意后，说出的话更让许星川心凉，“他妈妈巴不得苏小晶赶紧嫁人。”
“哥，”段横又恢复了那冷淡的声线，“有的人呢，受了罪就希望自己的后代多享福，有的人呢，自己受了苦不算，要让自己孩子成倍受回来，这样他们心里才平衡。”
40/99 首页 上一页 38 39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