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留下的花盘都是静挑细选过的,各个种子饱满、没有虫蛀。
廖远摘了最大的一个,递给宋老师,让他坐在一旁吃着玩。
剩下的廖远也没让宋老师动手,自己撸起袖子一个接一个摘下来。
廖远一边摘着一边和宋时闲聊:“宋老师,你说咱这算炫耀吗?”
“算。”宋时看着冯叔带着人重新支起的那口大铁锅,“我们这就是在炫耀。”
廖远擦了擦头上的汗:“那能气死那帮人吗?”
因为冯高带着人支铁锅的架势没有丝毫遮掩的打算,乒乒乓乓的声音早就将屋里互相假笑的人把目光吸引到了花园里。
如果说铁锅和炒瓜子对于宋时来说是心酸又温情的回忆。
那么对于屋里所有人来说就是纯纯的挑衅和窝火。
宋时眉眼弯的像天边的月牙:“当然能。”
廖远在吭哧吭哧的摘着花盘,宋时坐在凳子上边吃瓜子边看着廖远摘。
时不时宋时会从凳子上起身走过去,给廖远擦擦汗,递过去一杯解渴的水。
追着过来的时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温馨又柔情。
是他在时家从未见过的小弟和场景。
时言到嘴边的解释一时迟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走过去,想要找小弟好好谈一谈。
只是时言刚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直温柔注视着廖远的宋时开口堵了回去。
“时言,我现在心情很好,但并不代表我能耐下心听你所谓的解释。”
宋时说着转过头,捏着花盘的手指骤然攥紧,道道青筋暴起,滴滴花汁溅落。
“时董,我还是劝你不要太过痴心妄想,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好好利用好你时氏集团掌控人的身份让那堆烦人的虫子离我远些。”
“宋老师,咱去炒瓜子吧。”
廖远拎着满满一篮子花盘走过来,宋时站起身迎了上去。
“我刚刚把这个给捏坏了。”
廖远毫不在意的害了声:“多大点儿事!这一篮子都是呢,全给你捏着玩!”
时言站在原地看着相拥离开的两人的背影,迟迟没有再迈出一步去。
不知何时,冯高走到了他旁边站住,和他一起向大铁锅的方向眺望。
“老夫人让我替她向您转达两句话:我之所以喜欢宋时,是因为时家所有的孩子里就他的性格最像我,拿得起也放得下,重感情也最薄情。“
“可以为得到以命相救他的一人不择手段,也可以为离开早已放弃他的时家釜底抽薪。”
第67章 “滚出去!”
在宋时明面的威胁下,和时言和宋慧兰暗中的阻挠中。
在宋慧兰寿宴前一天晚餐到来前,时家所有人还算心平气和。
只不过这份脆弱的平静在所有人听到宋慧兰招呼宋时和廖远坐在她旁边后,彻底被打破。
率先破防的不是别人,正是时谨。
“母亲,您身边的位置向来都是小言的,今天宋时和他不知道从哪里找的不三不四的男人一回来,您就把心都偏的这么厉害?”
时言开口的阻拦还是晚了一步:“父亲!”
宋慧兰原本透着喜意的脸彻底冷下来,她摆摆手,不需要任何人的搀扶在主座上站直身体。
一双锐利的眼睛毫不客气的环顾四周的人。
这里面有她生的,也有她生的生的。
但没有一人能让她喜欢的起来。
好不容易有一个,还被这些人给合起伙来撵走了!
原本所有人还在因为时谨的话幸灾乐祸和义愤填膺,但在接触到宋慧兰的视线后,瞬间成了缩头的鹌鹑。
恨不得现在地上就有个坑,立马将他们给埋起来。
宋慧兰这些年对于时家的失望从未像现在这样到达过顶峰。
她替已故的丈夫撑起时家,却没有从一个后辈的身上再次看到丈夫的那份豁达。
宋慧兰眉梢上挑着:“你俩谁力气大?”
廖远一把把宋老师扯到自己身后:“奶奶,我力气大点儿。”
廖远不知道宋慧兰要做什么。
但是他有预感接下来的事情他做了,还有回旋的余地,要是宋老师做了,可真就鱼死网破。
看着这时候还在维护小孙子的廖远,宋慧兰很满意。
“好样的!来,替我拍下桌子,有多大力气使多大,拍坏了奶奶我正好再换张新的!”
人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单凭一只手砸坏张实木桌子。
宋慧兰这么说只不过是给廖远放宽心,有她这个奶奶在后面顶着,让廖远放心拍。
廖远挑了下眉,当着所有人的面故意撸起了袖子:“成,您瞧好吧!”
要是真让廖远这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就是妥妥在打他们的脸。
但宋慧兰的话让时家所有人不敢阻拦,他们只能无声的用充满怒气的眼睛瞪向廖远。
廖远丝毫不害怕。
不仅不害怕,甚至还有丝终于痛快了的兴奋!
他家宋老师从回来就一直在憋屈的受气,终于让他逮到机会替宋老师好好出口恶气,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廖远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抡圆了臂膀,对着桌子就是一拍。
响声清脆、嘹亮,像极了扇耳光。
顿时,时家所有人的眼底泛起血红,刚要开口教训廖远,却被宋慧兰一嗓子打回原形。
“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一群狗东西?!”
那一瞬间,时家所有人别说是眼底的血红了,就是脸上的血色都没了踪迹。
只剩下一张张苍白的脸和一道道摇摇欲坠的身影。
宋慧兰闭闭眼,手臂往旁边一伸,迟迟没有人过来搀扶。
宋慧兰愣了下,转头一看,差点鼻子没被气歪喽。
好家伙,她这边忙着给小孙子出气,那边小孙子忙着心疼他对象的手。
“差不多得了,大小伙子拍拍桌子能伤到哪儿去?你祖母我这八十岁的身子骨要再站下去,可真就得归西了!”
廖远和宋时对视一眼,笑了下,十分有默契的一左一右搀扶住宋慧兰扶着她坐下。
廖远知道奶奶这是在为宋老师出气,一连串的吉祥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那哪儿能啊!就奶奶您这身子骨,咱俩出去别人都得说咱俩是姐弟!”
宋慧兰被廖远这句话逗的咯咯直笑:“还是小远会说话,我爱听,多说点!”
廖远给宋慧兰面前的茶杯倒满水。
“成!您喜欢听啥,我就说啥,再把这些都录下来,到时候您想啥时候听就直接放。听腻了,您再跟我说,我给您随时更新新内容!”
廖远三言两语让宋慧兰乐的停不下来笑,让原本凝固不动的气氛瞬间轻快起来。
其他干站着原地的人见状,面面相觑,末了,时谨没忍住,又要再起刚刚的话头。
却被宋慧兰的呵斥抢先了一步:“滚出去!”
骤然降低到零下的气压,让刚刚所有蠢蠢欲动的人噤若寒蝉。
宋慧兰是真的生气了!
没人再敢触霉头。
宋慧兰瞧着一个个明明怕的要死要活,但就是不挪一步的时家所有人,心里冷冷的笑了下。
这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倒是像她宋慧兰的种!
不过,也只是像而已!
宋慧兰不再去看这些人一眼:“冯高,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允许再踏入老宅一步!”
撂下这句话,宋慧兰朝着还想求情的人一摆手。
“省省唾沫星子吧,我不想听。小时,小远,咱去花园吃饭去!”
***
夏日的夜晚,平郊依然有着丝丝凉爽的气息。
花园里点点灯光明亮,将被冯高“请”出去的每个人脸上的失魂落魄照亮。
宋慧兰就着这帮人脸上的惨状,一连夹了好几筷子的酱牛肉。
美的让她感觉自己又年轻了好几岁。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宋慧兰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今天我拿你俩当筏子把这帮碍眼的撵出去,心里还痛快?”
宋时给宋慧兰扒了个虾放碗里:“祖母心里痛快吗?”
“当然痛快!”
宋慧兰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可惜不是酒的咂咂嘴。
“要不是这帮人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就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肚子里出来的,我早就把他们都料理了!”
宋慧兰这一句话比脑筋急转弯说的还绕,但廖远和宋时还是听明白了。
“一个个就只会盯着个时氏集团,就不会靠着时氏去开拓更大的市场,怎么着赔钱了时氏就兜不住吗?畏畏缩缩的,不成大事!”
宋慧兰恨铁不成钢的又喝了杯茶,嫌弃的一撇嘴。
“聊这话喝茶嘴里的味太淡,你俩把我前天没喝完的那瓶白酒拿出来,咱们今晚上不醉不归!”
宋时给廖远扒虾的手指一顿,眉眼上抬,瞟向宋慧兰的眼神冷飕飕的。
“祖母,我离家那年您不是就被医生明令禁止不让喝酒了吗?前天没喝完的酒又是怎么回事?”
宋慧兰:“……”
她嘴怎么就这么快呢?!
宋慧兰默默转向一旁要把脸埋进碗里的廖远,用嘴型无声说。
别吃了,赶紧的,你家宋老师都生气了!快劝劝啊!
廖远默默回了句:宋老师生气,我也怕。
然后廖远当着宋慧兰极其无语的面前,默默把脸埋在碗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宋慧兰:“……”
刚刚不还是姐弟吗?
关系这么快就崩了?
宋时将虾肉顺着廖远碗边的缝隙塞了进去。
“祖母,您还没回答我呢?您前天没喝完的酒是怎么回事?”
第68章 她帮他脱离过去,他带她找回自由
最后宋慧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而是倚老卖老耍着无赖把这茬给糊弄过去。
廖远瞧着宋慧兰被冯高搀扶着回房间的骂骂咧咧的背影,忍不住还是劝了句宋时。
“宋老师,其实奶奶这个年纪喝点儿酒……”
宋时转过头平静的看着廖远:“喝点酒什么?”
“喝点酒肯定不对!”廖远干干笑了声,“那啥奶奶刚才没吃几口,我怕她饿了,我再上去给她送点夜宵。”
说完廖远头也不回的冲进屋里,直到确定宋老师那双视线的冷冰冰的触感消失在后背。
廖远才停下来松口气:“刚刚的宋老师也太吓人了!”
“是吧,小时虽然长的好看,但他那长相一板起脸来格外吓人。他当老师,真的是术业有专攻。”
本该已经回房休息的宋慧兰,一只手端着盘花生米幽幽的从厨房里飘出来,无声无息的吓了廖远一跳。
特别是廖远看到宋慧兰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酒瓶:“您不是不能喝……”
宋慧兰:“我不喝,我就闻闻味。”諵
廖远:“……”
谁信啊!
信不信的,最后廖远端着花生米和酒,还有两个玻璃酒盅,跟在宋慧兰身后一路上了顶层的露台。
露台早就打开了连墙的灯带,木质椅子上也放好了柔软的靠垫。
宋慧兰冲着桌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放那吧,咱边看好戏,边喝酒。”
说着,宋慧兰先坐了下来,将手伸到桌子下面摩挲,从桌子下的暗格里掏出两个望远镜,将其中一个递给神情无语然的廖远。
“来来来,别站着,一起看!你会读唇语吗?用不用我帮你翻译下?”
廖远默默坐下接过望远镜,看着已经自顾自拿起来看的宋慧兰:反正也拗不过,不如看开点加入!
想到这,廖远朝嘴里扔了粒花生米,兴冲冲的拿起望远镜和宋慧兰一起看向老宅大门的位置。
***
此时老宅大门里宋时独自站着,嘲讽的看向被大门拦在外面的时家所有人。
“我说过的吧,我既然有办法能不要这些,自然也能再把我不要的拿回来。现在你们对我说的话还有什么质疑吗?”
时蓉本想着借着这次寿宴,让母亲高兴,然后松口同意把丈夫安排进时氏集团。
到时候她也能在婆家扬眉吐气回,丈夫自然也就把放在小三身上的心收回来。
结果现在被这么一搅合,她根本没有办法回去跟婆家交差!
时蓉气的口不择言:“我就说嫂子当初就不该把这个祸害生下来!怎么样?让我说对了吧!从生下来之后到现在一直就是个丧门星!有他在,我们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时蓉这话说的尖锐刻薄,就连时谨听了都刺耳:“小妹,过分了,再怎么着他也是我的儿子。”
时蓉直接气笑了:“你儿子?!大哥,他从带着那个二流子进门后叫过你一声吗?他当儿子都没这份心,你这个当老子的倒是挺上赶着!”
时谨被时蓉这话堵的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只能把气都撒在站在门里闲庭看花的宋时。
“你现在满意了?告诉你趁我现在还认你这个儿子,你赶紧去找你祖母求情,让她把我们都放进去,不然!……”
“不然什么?”宋时嘴角嘲讽的勾了下,“不然还把我当移动血库,供你大儿子顺利活着掌管时氏集团?”
这桩家族秘闻,成功让所有知情的人闭上了嘴。
除了被蒙在鼓里的最终受益人——时言。
“小弟,你在说什么?什么移动血库?”
宋时挑下眉瞧着惊慌失措的时谨和时萍夫妻俩看向他眼中的哀求,笑的一派清风霁月,不再说一句,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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