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付完钱后,廖远选了家安静的咖啡厅,又特意点了两杯甜腻腻的奶茶,放在自己和宋老师跟前。
廖远安静的听着宋老师讲以前的事。
“时言一出生就被时氏夫妇给予了厚望,期望深厚到两人计划坚决不要二胎,专注培养时言这一个孩子。”
“但出生后,时言体弱经常发烧,去医院检查发现时言得了一种很罕见的血液病,想要治愈就只能靠脐带血。为了救时言,他们要了二胎,也就是我。”
说到这,宋时笑了下,捧起手中还温热的奶茶慢慢喝了口。
奶茶的甜腻勉强压下了舌根泛起的苦涩。
“结果等我出生后脐带血没有起任何作用,就需要我进行骨髓移植。好在当时我太小做不了手术,而且他们也发现时言并没有生病,那个诊断是竞争对手买通医生做的假结果。”
廖远从对面的沙发上站起身,坐到了宋时旁边,揽着他的肩膀一言不发。
牙关咬紧,两颊微鼓,皱起的眉头间沟纹的深度越来越深。
宋时抬手轻轻揉着廖远眉间的皱纹,轻声细语说着冷血又残酷的曾经。
“最讽刺的是,就算后来他们发现了当初时言病情的诊断是竞争对手在背后捣鬼,他们依然没有放弃把我当做时言移动血库的打算。”
“因为时家那帮人说,有我在,时言就算出意外也不用担心没有血用,我就彻底被当做移动血库养了起来。”
“生物钟要按照最健康的来,饮食也是这样,你睡的好不好,吃的开不开心并不重要。我是一直到老宅才开始接触正常的饮食。”
廖远垂放在桌上的拳头已经攥紧许久,要不是还顾忌是在外面,他这一拳头早就狠狠落下。
“都这样了,时言还有脸叫你小弟?!”
一想起当初在老宅时时言的假模假样,廖远就觉得恶心!
“时言不知道这件事。”宋时又喝了口奶茶,不过这回的奶茶已经凉了,“我不是要给他开、、、脱,只是在阐述事实。”
“事实就是时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知道房子里还有我的存在,直到祖母把我带去老宅,他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个弟弟。”
对于以前的事情宋时说的云淡风轻,就像是已经放下的坦然。
这样的语气让廖远听了心烦和担忧。
他从不接受“以德报怨”,只有“以牙还牙”才能真正为自己出口恶气。
“宋老师,你是要原谅他们?”
“怎么会?”宋时惊了下,“我在你心中难道就一点脾气都没有?”
廖远这才松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做?”
宋时轻轻拉过廖远的掌心,在上面写下了“内部瓦解”四个字。
“祖母说,我该拿回该属于我的东西了。”
第97章 “你们不疼宋老师,我廖远疼!”
宁山的雨总是猝不及防的下,廖远和宋时前脚刚踏进单元门,后脚倾盆大雨就砸在地砖上。
带起层层灰尘,又因沾满水汽,摔落回原地。
廖远等电梯的功夫,探头向外看了一眼:“一场秋雨一场寒,下完这场雨得降温了。”
听着廖远的嘟囔,宋时将手机上天气预报的软件打开,看了一眼明天的天气和气温。
“看来得把秋季的衣服找出来洗洗了。”
廖远嗯了声,想起什么往宋老师身边蹭过去,开口的声音又小又轻,还带着点儿偷偷摸摸的不好意思。
“宋老师,那些衣服是不是也得洗洗晾晾?”
廖远一开口,宋时就明白他说的那些衣服是哪些。
只是当他余光瞥见廖远耳朵尖那一抹不起眼的红,宋时到嘴边的“我都洗好了”变成:“你说的是哪些?”
廖远不敢置信的瞪圆眼眶,一双眼珠在宋老师脸上来回看。
他迫切想要从宋老师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丝的不对劲。
但他看来看去,宋老师脸上除了问号就是问号。
宋时装作没看出廖远脸上的怀疑:“怎么了?”
说这话的宋老师,脸上没有任何破绽,但他又不是记吃不记打。
被欺负了这么多回了,廖远心里还是存了点心眼。
等电梯门打开,廖远故意慢了一步,等宋时进去后他才进去。
一进电梯,廖远就把宋时给堵在电梯的角落里。
廖远一只手撑在电梯壁上,另一只手掐着宋老师腰胯的凹处。
“宋老师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逗我?”
话赶话说到这,宋时在廖远怀里慢慢直起身,眉毛上挑着,如墨的眼睛像吸饱了水般晕染开。
“你觉得呢?”
宋时的反问朝着廖远沉沉压来,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廖远刚要张嘴说什么,背后打开的电梯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廖远不爽的闭上了嘴。
“小弟,我想找你聊聊。”
廖远转头看向电梯门外,不知何时来的时言就站在那。
下一秒,宋老师在咖啡厅说的那些话席卷廖远的大脑,让他的眉心重重一跳。
廖远下意识将宋时护在身后,腰背紧绷、弓起,像护主的犬。
“你来干什么?”
廖远的语气不客气,说的话更谈不上礼貌。
面对张牙舞爪护犊子的廖远,时言双瞳收缩,肩膀下意识的瑟缩下。
但想到他查到的,或者说是祖母让他看到的陈年往事,时言咬咬牙,还是坚定的将目光移过来。
时言越过廖远看向其身后的宋时:“小弟,可以给我点时间,和我聊一聊吗?”
廖远的心思远没有宋时的细,宋时一打眼就看出时言现在精神已经紧绷到极限——
眼白遍布红丝,眼底青黑一片,就连向来光洁的下巴都亮出一撮撮的胡茬。
现在的时言经不起风吹草动。
也是。
被时氏夫妇保护的那样好的小公子,一下子知道如此多的龌龊,可怎么承受得住啊!
宋时藏在阴影的半边嘴角嘲讽的勾了下,抬手轻轻拍了下廖远的后背,示意他不用担心。
宋时从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慢慢走出来,站在灯光之下,刻意收起锋利的针芒,笑的温和如玉。
“当然可以,时董这边请。”
***
为了怕时言再受什么刺激,宋时安抚着将全身戒备的廖远推去了卧室。
“你去把衣服找出来洗洗,我跟时言聊点事。”
廖远听完宋老师要给他的任务,就知道宋老师是要跟时言单独聊事。
虽然心里不情不愿,但他嘴上还是应承下,并且殷切叮嘱。
“我卧室门不关,有事你就大声叫我。”
“好。”宋时握了下廖远的手,“别担心。”
宋时刚要转身去客厅,却被廖远出声叫住:“宋老师。”
“嗯?”
宋时纳闷的转过身,一眼瞧见廖远红着耳朵指着那扇柜门问:“这里面的需要收拾吗?”
要不是廖远提起来,他都快忘了刚刚自己对廖远的逗趣。
宋时噗嗤笑出了声,廖远渐渐明白过来:“好啊宋老师,你刚刚果然是在逗我!”
“我错了。”宋时吻了下奓毛的廖远,“别生气。”
廖远气哼哼的抱着宋老师的脑袋狠狠在他唇上嘬了一口:“就饶你这一回!”
***
从卧室出来,宋时先去泡了两杯茶,一杯放在时言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才坐下。
宋时没有选择跟时言坐在同一条沙发上,而是坐在靠窗位置的单人沙发上。
“时董,你要聊什么?”
时言慢慢握紧面前的茶杯,直到温热的白瓷将冰冷的指尖暖热才缓缓开口。
“你被当成我的……”时言痛苦的闭下眼睛,“……血库的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比起时言作为获利者的痛苦,宋时这个当事人反而云淡风轻,就像这件事不是在他身上发生的一样。
“大概是在时谨和时萍发现你的诊断结果是错的之后。”
时言咚的一声将茶杯砸在桌上,看向宋时的双眼布满血红。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放任他们欺负你?为什么你都忍了这么多年要在现在把一切都捅出来?”
时言的速度越说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一句成了质问的怒吼。
宋时也没在意,毕竟时言再人模人样,也摆脱不了他身上留着时家人的血的事实。
宋时不计较,但不代表其他人不计较。
正在收拾衣服的廖远在听到茶杯砸桌子的声音后,立马从房间里走出来,正好听到时言的这三句吼。
廖远两条眉瞬间高高竖起:“宋老师那会才多大,你让他反抗!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打个喷嚏都有人凑跟前关心?!”
宋时下意识说了句:“廖远。”
“你先别说话。”
廖远按住宋时,站在他身边,盯着时言的一双眼睛冒着熊熊燃烧的火星子。
“我算是听出来了,你这哪是要聊啊,分明就是来欺负人!我想也是,歹竹能出个屁的好笋,俩不长人心的逼玩意儿,能生出什么好东西!”
廖远的脏话一句接着一句,直接把时言给骂傻了眼。
“时言我告诉你,只要我廖远活着一天你们就甭想欺负宋老师!你们眼瞎但我廖远不瞎,你们不疼宋老师,我廖远疼!”
第98章 证明
在知道有廖远这个人后,时言曾让人调查过廖远的生平履历。
平庸、不出彩,凭运气赚了点小钱。
就是个活在市井里这辈子都见不着什么大世面的普通人。
时言根本就没有把廖远这号人物放在眼里过。
就连廖远赖以为生的酒吧,时言都觉得是在小孩子过家家。
可是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他一指头就能碾死的蚂蚁,竟然敢妄图撼动根系盘错的大树。
时言的大脑在疯狂的嘲笑廖远,但他的身体却被不断的颤抖。
那是从内心深处弥漫出来的恐惧,压过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大脑。
宋时坐在沙发上,满心满眼都是廖远护着他的背影。
从小到大,能护着他的人一只手能数过来。
但没有任何功利和目的性的相护,只有廖远一人。
宋时掩藏在镜片后的双眸愈加幽深:廖远他是死都不会放手!
想到这,宋时轻轻扯了下廖远的手腕,等廖远关切的回望,宋时才笑了下。
“我没事,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廖远瞧着宋老师气白了的唇瓣,理智直接被怒火烧穿,“你,滚,从今儿以后不许你在出现在宋老师跟前!”
廖远毫不客气拽起时言,就把他出了家门,不给时言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将大门紧闭。
巨大的关门声让宋时纤长的眼睫微颤,像破碎的蝶翅,柔弱到没法再翱翔蓝天。
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宋老师被欺负成这样,廖远一颗老心疼到扭成麻花。
廖远半蹲在宋时双膝旁,手握住宋老师搭在膝盖上的两只手。
平常暖软的手掌现在冷的像块冰。
廖远又是哈气又是搓,好半会儿才把掌心里的一双手重新暖热乎。
廖远将宋老师指尖还在颤抖的两只手贴到自己脸上:“宋老师,别生气,为那种人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我没生气。”宋时贴在廖远脸上的手指微微向里抓了下,“我就是怕。”
怕他的真面目全部暴露后,廖远会离开他。
廖远只以为宋老师是被时言刚刚那一番吼叫给吓到。
“别怕,我在你身边呢!”
说这话时廖远半蹲着没起身,一双黑亮的眼睛从下往上望着宋时,视线直白又热烈,烫的宋时一颗心又酸又涨。
宋时没忍住低下头,借着手贴在廖远脸上的姿势,重重的吻上了廖远的嘴。
文字在辞藻的堆积下,可以被点缀的华丽非凡。
宋时自问现在可以口若悬张万字起,但依然不如这样扎扎实实的一个吻更来的情深意切。
如此的亲密接触是感情塞满整个心房的迸发,是文字所不能攀登到的高度。
宋时的吻凶猛又热烈,廖远半蹲着的两条腿直接伸直,坐下。
用最踏实的动作,去容下宋老师所有的宣泄和疯狂。
直到呼吸彻底被剥夺干净,窒息攥紧整个胸腔。
廖远握住宋时肩膀的手微微用力,将不管不顾的宋老师推离开自己。
紧贴的四片唇分离的太过仓促,在安静又滚烫的空气中留下一声“啵”。
这声儿又响又脆亮,廖远想忽视它都难。
这会子他与宋老师正暧昧着呢,现在笑确实不合适……但他真的没忍住!
廖远搂着耳尖冒红的宋老师直接笑倒在地上。
要不是空间有限施展不开,他特想抱着宋老师在地上打个滚。
宋时也没想到会这样,一张脸深深埋在廖远的怀里,感受着廖远笑的隆隆的胸膛,不发一言。
原本他是想等廖远笑够了停下来,再起身。
只是廖远的笑像是安装了永动机,迟迟不见停下来。
没办法,宋时硬着头皮顶着廖远的笑,慢慢抬起头。
“廖老板,别笑了。”
宋时说这话时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蹦,声儿也是越往后说越小。
甚至最后“ao”的音都没发完,宋时就又把脸重新埋进廖远的怀里。
廖远平躺在地上,宋老师的头发搔的他发痒,那痒意一路从下巴颏痒进心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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