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爷,您来的正好,我这工作没法继续进行了。”
廖远听到化妆师娇滴滴的声音,慢慢走出卫生间,一张脸滴着水,挑着眉。
“哟,宋少爷?”
无妄之灾让宋时后背一麻:“既然工作不下去,那就别工作了。”
化妆师刚扬起的得意的嘴角因为宋时的下一句彻底僵在原地。
“我会派人为你在整个化妆行业除名,以后上盛不会再有你的落脚地,谁跟你合作就是跟我宋时过不去。”
第105章 “廖远,你想好了吗?”
摊成一摊烂泥的化妆师被紧随而来的保镖像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宋时越过闻讯而来的严帅身旁时,留下句:“去查,这化妆师是谁找来的?”
“是。”严帅刚应下又快速反应过来,“不是,老子凭啥听你指挥啊?”
宋时没回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严帅,直接关上门,将严帅给关到了门外。
廖远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倚着卫生间门框,任由脸上的水珠自己晾干,一双深邃的眉眼高高挑着。
“宋老师,处理完了?”
宋时抬脚走到廖远跟前,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仔细擦着廖远脸上的水珠。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那倒无所谓。”廖远跟没事人一样,“我还以为是小姑娘家不容易,结果,啧,浪费感情。”
廖远觉得无所谓,但宋时把廖远今天受的这份委屈记在了心里。
“你还是心太软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人不用体谅,也不用给留面子。这种人能走到这耍手段的,背景没一个清白。”
廖远点点头,伸手在宋时腰侧那戳了下:“知道知道,宋老师给我撑腰!”
宋时本来板着的脸因为廖远这一戳,没法继续板下去,只能无奈的带着廖远再去换套衣服。
刚刚那一身被廖远洗脸给打湿,不能这么穿着去宴会。
廖远和宋时快要穿戴齐整,冯林就过来敲门:“小少爷,宴会就开始了。”
廖远瞧着正给自己打领带的宋老师手指一顿,慢慢抬起头看向自己。
“你想好了吗?”
宋老师问的不清不楚,但廖远明白宋老师要问的是什么。
一旦从这个房间门走出去,他就甭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了。
虽然他以前过的日子也有算计,但大多数都是为了温饱,为了活,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和把戏。
而现在,他要面对的是不是他死就是别人亡的局面。
所以,宋老师才会问,他真的想好了吗?
想到这,廖远一直垂放在身侧的手往上一抬,搭在了宋时的肩膀上。
手腕侧着一转,手掌握住了宋老师整个后脑勺,五指穿过发丝,深深埋进其深处。
廖远猛的一低头,叼住了宋时粉白的两片唇,声音从紧贴的皮肉中挤出来。
“宋老师,咱俩睡也睡了,家长也见了,你现在说这话是打算卸磨杀驴?”
“你这成语用的,怎么还把自己给骂上了?”
宋时本因担忧而过于紧绷的神经被廖远这一不着调的成语给搅成了渣。
“你说的对。”
廖远叼着唇的牙使了下劲儿:“你说我是驴?”
宋时无奈:“我意思是你那话前面说的对!”
廖远又亲了下宋时才松开:“我前面怎么说的对?”
“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宋时将廖远的领带打好,“不能回头,也不该回头。”
廖远主动伸手拉住宋时:“我们走吧,别让奶奶等着急了。”
宋时手指用力回握,神情坚定:“好。”
***
悠扬的钢琴曲在宴会厅里盘旋,飞舞。
高高悬起的水晶吊灯,在灯的折射下流转着七彩斑斓的光。
侍从摆放着今天贵宾要用餐点和酒水。
所有的一切都在跟所有人表明,这将是一次非常成功的宴会。
如果来参加的宾客不是黑着一张张脸的话,这场宴会必将非常完美。
时言故意站在坐着的宋慧兰跟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宋慧兰。
“祖母,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重新认回宋时?”
之前他不知道“移动血库”的事,所以对于宋时重新回到时家,他没有任何异议。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
而且还在知道这件事情后没多久,被宋时坑走全部的生物产业。
这个节骨眼,祖母竟然宣布要认回宋时,他怎么可能同意!
宋慧兰眼神没有给时言瞥去一个,慢悠悠地伸手接过冯高双手递来的茶。
轻轻吹一下浮渣,宋慧兰才低头喝了一口。
“冯高,果然还是你泡的茶好喝啊。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在外面,我就想着……”
“祖母!”迟迟没有得到答复的时言,忍不住高声打断宋慧兰的闲谈。
“时言,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尊敬长辈的?”
宋慧兰眉毛高高竖起,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正好在赶来的时谨和时萍的脚尖前炸开。
碎片伴随着茶汤四散崩裂,让在场心里还窝着火的所有人吓白了脸。
更何况是正面相迎的时谨和时萍。
为了躲避碎片和茶汤,时谨和时萍神情狼狈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但飞溅的茶汤还是湿了时谨的裤脚和时萍的裙摆。
时言也吓了一跳,但情绪还是被心口不断上涌的怒火占了上风。
“祖母,到底为什么?您是对我不满,还是……”
“对!”宋慧兰在冯高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迎着时言颤抖的双瞳看过去,“我就是对你不满,也对你们所有人不满!”
宋慧兰每说一句,便往时言跟前逼近一步,时言只能狼狈的往后退。
“时言,扶持你当时氏集团的董事长,从来不是我的最优选择,而是因为我没得选。”
时谨最喜欢的就是时言这个儿子,当眼珠子的疼,自然不愿意听任何人说他儿子半点不是。
哪怕是母亲也不是!
时谨抬脚跨过那堆锋利的碎片,站在时言身边。
“母亲,您说这话儿子我就不爱听了。时言怎么不好了?他当上董事长这几年,时氏集团到底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没有时言……”
“如果没有时言,时氏集团会更好。”宋慧兰不再给任何人留脸面,直接打断。
这下就连时萍也不乐意了,也走到时言身边。
时萍心疼地搂着儿子,对着宋慧兰怒目而视。
“婆婆,我敬你才喊一句婆婆,你怎么能这么说时言呢?他明明带领着时氏集团步入新的层阶,你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否决时言?!”
“我知道你一直偏心宋时,绕这么一大圈说白了就是给宋时出气!可宋时他凭什么?!他不过就是个!……”
“时萍。”宋慧兰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时萍,“你说这些的时候,还记得宋时是你亲生的儿子吗?”
第106章 呵
“就算宋时是我生的,但他也不能和时言相提并论!他算什么东西!”
冥顽不化的时萍让宋慧兰失望的闭上眼睛,缓缓坐下,不再看他们一眼。
时谨和时萍以为说赢了宋慧兰,高傲的扬起下巴,只有一旁的时言心里一咯噔。
以往遇到类似的情况,祖母都会大声训斥他们。
甚至有几次,祖母直接举起拐杖就要抽父亲和母亲,但因为他拦着才作罢。
但现在,祖母不仅没生气还一言不发……
时言越琢磨,心里越不安,正想再说些什么补救,一声突兀的“祖母”堵住了他想要说的话。
穿戴齐整的廖远和宋时踩着光,携手而来。
面对所有人的怒目而视,廖远和宋时心有默契,齐齐忽视。
宋慧兰听到宋时喊她,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波澜不惊,荣辱不惧。
一直在不着痕迹观察宋慧兰的时言在见到宋慧兰的那双眼睛后,心中的不安无法抑制的不断扩大。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祖母的支持。
时言不想坐以待毙,还想再争取一线希望,却被站起身离开座位的宋慧兰彻彻底底的忽略。
廖远和宋时一左一右站在宋慧兰身边,搀扶着她面对在场所有人。
“我今天叫你们来就两件事,一个是我要认回我的孙子宋时和他的爱人廖远,再一个就是我会带着他们离开时家。”
宋慧兰这话如沸水入锅,炸起一片议论与不敢置信。
时谨眼中遮挡不住对宋慧兰的失望:“母亲,您真是老糊涂了,为了这么两个东西,放弃我们,放弃父亲的心血。真的,作为儿子我对您很失望。”
一直跟儿子、丈夫站在一起的时蓉听到这话转了转眼珠子,连忙开口,在宋慧兰眼中找存在感。
“大哥,你怎么跟母亲这么说话啊!”
“就是!”蔡单立马接上,“舅舅,你这话说的太伤外祖母的心了。”
宋慧兰瞥一眼在她说完要离开时家后眼中的高兴都溢出来的时蓉和蔡单,还有一旁一直观望的女婿和其他几个孩子,忍不住轻轻笑了下。
“失望?是啊,我对自己也很失望。我失望自己怎么就生下你们这几个废物!”
时谨跳脚:“母亲您左一个废物右一个废物!在您眼里就真的只有这俩东西好吗?您!……”
啪的一声,宋时手边的玻璃酒杯被摔成碎片。
玻璃破碎的清脆声,让时谨的跳脚只跳了一半,怒气卡在脸上像一只杂耍的小丑。
时谨的目光看着宋时捏起一块玻璃碎片,冷笑道。
“我要是你,我就去死,祸害了这么多人,怎么还有脸活在……宋时,你要干什么?!”
宋时手拿着碎片架在了时谨的脖子上,声音阴狠,如厉鬼索命。
“你说谁是东西?”
时萍尖叫着,抬手就要给宋时一耳光,被廖远伸手拽住了手臂,一把扔给想要冲上来拦的时言。
“管好你妈。”
眼看着时萍就要摔倒在地,时言顾不上其他,连忙搀扶住母亲。
廖远这一挡,让能过来救时谨的两人被绊住脚。
至于其他人,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廖远瞧着时家人竟然冷血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心里对宋老师的心疼再次加深。
冰凉的玻璃碎片在脖颈大动脉跳动的地方闪烁着锋利的光。
时谨的心脏因为致命的冷意,剧烈跳动,快要跳出胸腔,色厉内荏的呵斥了一句。
“宋时,我可是你父亲!”
今天的宴会宋时很重视,为了以最好的面貌站在廖远身边,他特意戴了隐形眼镜。
没了两片温润的镜片遮挡,宋时一双幽黑的眼睛死死盯着时谨。
“你諵再说一遍,你说谁是东西?”
宋时每说一句,手中的碎片就往时谨的肉里扎去一分。
顷刻间,透明的碎片上染上了鲜红的血。
时谨虽然已经年过五旬,是位半百老人,但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连点儿油皮都没破过。
现在脖子上被扎出了血,可以称得上“重伤”!
时谨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再加上脖子上疼痛加剧,吓的双瞳颤抖,说话也结结巴巴。
“没、没有谁!”
但宋时并不满意这个回答,手中的力气又加大几分。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说谁是东西?”
脖子上的血流进衣领中,时谨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我我我!”
时言难堪的闭上眼睛。
父亲只要动一动脑子就会知道,宋时根本不可能在眼下这个节骨眼对他做什么。
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不会真的鱼死网破。
宋时瞧着一直在他跟前高高在上的时谨,因为一块小玻璃就吓的恨不得跪地求饶,半边嘴角嘲讽着勾起。
“真不想到你也有今天,恶心。”
宋时松开时谨,将碎片连带着上面的血一起丢进了酒中。
宋时消毒的行经让时谨又气又惧,脖子上的伤口也不断地留着血。
时萍心疼的扑上来:“时言,快给你爸打120!宋时,你这个!……”
“时女士,小声点。”宋时笑着冲时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如果你不想当年的事情曝光,那就闭上你的嘴,太吵了。”
时萍瞬间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所有的辱骂都被断在了嗓子眼里。
宋时朝着身旁一直护着他的廖远伸出手:“我们走吧。”
廖远伸手回握,和宋时一起搀扶着宋慧兰还有冯高一起没再有任何留恋的走出宴会厅。
这一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挽留一下。
***
时言安抚完母亲,接过侍从拿来的药箱,正要给父亲上药的时候,突然脑中像被锤子敲击一般钝通。
他终于想明白为什么祖母要离开时家了!
时言将手中的药箱一把推给母亲。
“不对不对不对!”时言大喊着想要去拦,“快!快把祖母拦下来!”
时萍瞧着时言状若疯魔的要往宴会厅出口处冲,一脸莫名其妙地问。
“儿子,怎么了?”
时言站在宴会厅出口处,看着外面空无一人,心不断的往下沉。
时谨和时萍瞧着儿子不对劲,也顾不上伤口没有包扎利落,也跟着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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