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徒然多出一把桃木剑,剑身光滑还带着典雅的香味,季曜吓了一跳。
看着季曜因为偷摸行为被发现而睁大眼睛,荆竹洛慢吞吞补充,“帮我拿一下东西吧,助理。”
跟着周太太查看了所有房间,荆竹洛没发现什么大问题。
这栋房子里有黑气缠绕,但不是很浓郁,应该是凶性不大的鬼滞留在这导致。
“或许是这栋房子有人死去,但是执念不消,而这房子格局回廊反复,有很多古物收藏带着的气息,扰乱那鬼的判断,他不能离去。所以才会这样。”荆竹洛看着房子里,黑气四处弥漫,但都很稀薄。
周太太拧眉,“这意思是我们要重新装修房子?”
“不用这么麻烦,用清心符驱走这些浊气就好了。”荆竹洛眼神在室内不断搜寻,“只要现在找到那只藏在这的鬼,送他往生,那问题就不大了。”
周太太半信半疑,就这么简单看其他天师,那操作一套一套的。
荆竹洛若有所思,黑气稀薄,说明这的鬼极其弱小。但真的这么顺利吗?
“除了看过的房间,”荆竹洛偏头看向周太太,“周太太,真的没有遗漏的地方了吗?”
周太太看了一眼钟表,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于是她点点头,“还有我儿子的房间。刚刚他在午睡,所以特意没去打扰他。”
“我儿子最近几天很不对劲,总是一个劲的哭。”周太太带着他们往楼上走,“荆天师,到时候你可要仔细看看。”
……
公司办公室里,沈秋黎一个人在里面翻看财务报表。
他把李裕打发出去了,让他去参与选拔新人的面试,看看有什么好苗子。
李裕多待在这一秒,就让沈秋黎感觉身上的债务更重一些。
这要资金那要预算……借不完根本借不完。
沈秋黎趴在办公桌上,眼神放空。
目前流动资金是完全不够的,或许能从珠宝工作室那弄来一些。还有一些可以去拉投资,但找谁好呢?还是说去银行贷款?那就需要考虑利率一些问题。
“呵呵。”
身后突然一声轻笑,吓得沈秋黎一激灵,直接坐了起来。
“你在烦恼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沈秋黎就知道是晏容殊。
手快过脑子,沈秋黎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把办公室的窗帘拉上了。
大白天的,虽然是下雨,但应该……光对鬼都不好吧。
晏容殊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笑得更开怀,“也许我能帮你。”
第62章 全部积蓄
欲盖弥彰地坐回去,沈秋黎才有心思回想晏容殊说的话。
“你帮我?”沈秋黎略微有些意外,“怎么帮?”
昨晚两人才因为言璨的事吵了一架,至少在沈秋黎眼里,他和晏容殊之间的交易伙伴的关系已经出现裂痕,心有嫌隙了。但晏容殊今天却还主动出现要帮自己,是为了挽回修补裂痕?
想想晏容殊的一贯作风手段,说杀人都不眨眼的。
沈秋黎紧锁着眉头,表情复杂,赶紧摇手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现在没有什么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仇人,就不麻烦你替我出手绞杀了。”
晏容殊讲究不挡他路的,随你爱怎样就怎样。挡他路的就除之后快,斩草除根。可以说是恩怨分明,无恩无怨的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不爱多管闲事。
所以当初沈秋黎第一次到望墟遇难,晏容殊又怎会出手相助。和晏容殊接触越深,他们的相遇就越发蹊跷。
这让沈秋黎费解,甚至怀疑是晏容殊故意演戏安排。但怎么想,韫玉鬼王也不可能陪晏容殊一起演戏。
就冲晏容殊这种冷漠的性格,沈秋黎也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说出一个名字,那个人就会暴毙在家。第二天新闻就会报道一人在家离奇死亡,但屋内毫无线索证据,疑似密室杀人案。
“我不得不提醒你,别人的命也是命,”沈秋黎头疼地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哪怕你将人命视为蝼蚁,也不该自己轻易决定别人的生死。”
晏容殊有些讶异,“原来我在你心里是不讲理的暴力疯子吗?”
在沈秋黎心里,疯子和晏容殊其实是没多大差别的。疯子是行为逻辑疯癫混乱的,而晏容殊是外表无害、擅长掩饰的疯子。
沈秋黎瞥了一眼晏容殊的脸色,他笑吟吟的看不出生气的样子,脸色和往常无异,眼底依旧虽如春风和煦但实际上情绪淡漠。
相处这么久,他至少是了解一些晏容殊的。他不高兴的时候话会变得特别少,脸上也是笑着,但是右手会下意识转动左手上的玉扳指,琥珀色的眼眸里寒意堆砌。
所以根据沈秋黎观察的状态,他现在其实对沈秋黎的一番话根本是不怎么在意的。
于是沈秋黎默不作声,算是默认。
晏容殊果然没生气,看沈秋黎不出声脸上神情也不带丝毫变化。
“哈,不过我说帮你,可不是指用暴力手段解决。”晏容殊坐在沈秋黎对面的沙发上,很安然,像是很有把握。
“你真的知道我需要什么吗?”沈秋黎觉得晏容殊是在说帮他一步到位,成为沈家家主的事。
晏容殊只是望墟之中被困百年的鬼,再怎么想,最符合他性情的解决措施也不过是杀了其他有资格的沈家人,这样有沈家血脉的他就是名正言顺的沈家主了。
除了这样非人的手段,作为鬼,晏容殊还能怎样做?
但沈秋黎更想靠自己的能力,得到沈家所有人的认可承认,而不是这样血腥的手段。
晏容殊挑眉,“我可不是一心杀戮的性子。”
他双手交叉,“你现在好像很缺资金?我可以给你。”
“什么意思?”
沈秋黎愣住,“资金?你有很多资金吗?”
“噗嗤,”晏容殊看着沈秋黎愣住的神情,笑出了声,“怎么,质疑我是穷光蛋吗?”
“呃……”沈秋黎确实有些质疑,看资料没记错的话,晏容殊已经在一百多年前就死去,如果他还有货币之类的,也应该是一百年前的货币吧。
而且,他沈秋黎就算再怎么缺钱用,也不好意思拿别人的陪葬品去卖了换钱。
“没有,我知道你是贵公子。”沈秋黎自认还没穷困到这个地步,“但是……”
他小心斟酌字词,“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的好意。我暂时还不用倒卖陪在你身边这么久的物件。”
晏容殊眨眨眼,“你在想什么?”
沈秋黎歪头和他对视,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并不是要你把我的陪葬品拿去。”晏容殊笑弯了眼睛,“我的埋骨之地就在沈家老宅那,至于我的陪葬品早就被人盗光了。很遗憾,没能留下一件。”
“啊。”沈秋黎跟着晏容殊眨眨眼。
所以晏容殊的墓被盗了,哦,他的墓其实就是在沈家老宅那地方……
沈秋黎顺着这信息想,是被埋在老宅那?难怪总觉得老宅凉嗖嗖的,也不对,也没见过晏容殊的墓啊。
在沈秋黎在脑子里思索的时候,晏容殊在他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古朴的小木盒放在桌上。
小木盒也就手掌大,上面的花纹都已经模糊。连木盒的锁扣都有些生锈的痕迹。
晏容殊缓缓打开盒子,木盒子发出“咔哒”一声,吸引了沈秋黎的注意。
木盒里面是一套流光溢彩的宝石项链耳坠,还有一只纯金的造型古朴的长命锁。
时光的流逝,没有磨去它们丝毫的光华。
晏容殊定定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本来淡漠的眼神有了些波动,像是一片树叶落在湖面,荡起了一圈圈的微波。
但很快,他收敛起情绪,将木盒放到沈秋黎的手心。
“这些是我生前藏在树底下的东西,前几天去找,没想到还在啊。”晏容殊笑得很温柔,“不过现在我已经用不上了。”
“这可能是我在人世里留下的全部积蓄了,你好好用。”晏容殊神情没有多少諵变化,但沈秋黎就是觉得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像是割舍掉了什么牵绊。
手里的木盒子沉甸甸的,沈秋黎下意识拒绝,这东西看起来对晏容殊意义挺不同的,“这应该对你很重要,我不能要。”
晏容殊伸手摸了把沈秋黎的头,笑着看沈秋黎的神情变化,“尘归尘土归土,我和人世已经没多少联系了。这种死物,对我意义不大。”
“对了,过几天,我会往你银行卡汇钱。你不用担心资金问题,放手去做吧。”晏容殊笑盈盈,不留恋地消失。
沈秋黎拿着盒子不知所措,“哎,晏容殊!”
无论沈秋黎怎么唤他名字,在心里默念,晏容殊都没再出现。
“谢谢你,晏容殊……”虽然我们的三观世界观都不同。
又一次被晏容殊帮助,沈秋黎又开始怀疑晏容殊这么尽心尽力帮助自己的目的。又自愧自己帮晏容殊找回真相和执念的事,进展太缓慢。
不过……晏容殊不是说这盒珠宝是他全部积蓄吗?那去哪里去拿钱给他汇款?难道抢劫银行,还是把别人账户里的钱偷给他?
沈秋黎脑海一震,晏容殊该不会去当法外狂徒了吧,那他作为受益方也得进监狱啊。
想象一下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就被打包到监狱,沈秋黎眼前一黑,拽着红玉吊坠急切呼唤晏容殊。
“叩叩——”
“沈总?我能进来吗?”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是李裕。
沈秋黎眼皮一跳,只能收好东西下次再找机会,清清嗓子,“请进。”
……
周太太一进房间,就发现小孩已经醒了,此时正睁着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嘴巴咕噜咕噜,口齿不清地叫,“云……云……”
而张阿姨蜷缩睡在小孩旁边,避免小孩从床上掉下来。
周太太先是叫醒了张阿姨,让她先去准备午饭,才叫荆竹洛他俩进来。
周太太俯下身想抱孩子起来,没曾想小孩在看见她之后就开始哭。
抱上小孩后,小孩眼泪哗哗往下掉,一双胖手在往外胡乱挥舞,嘴里也嘟囔个不停,整张脸皱成了一团,好像很着急。
“小宝,小宝乖乖,怎么又哭啦,才睡醒有起床气吗?”
周太太对这根本没法子,抱着孩子温柔地哄也不见效,焦急地问荆竹洛,“天师,看看这是怎么了?他一直哭,都快把眼睛哭坏了。”
季曜用手指往上拉眼角,在旁边尝试做滑稽的鬼脸逗笑小孩,把脸凑过去,但小孩看也不看他一眼。
荆竹洛轻轻敲季曜的脑袋,“这没用,别吓到小孩。”
在他眼里,小孩的房间才是黑气最浓郁之地。而这个小孩周身被黑气缠绕,但没多大敌意。
奇怪的是周太太一接近小孩,小孩周身的黑气就像活过来一样,缠缚在小孩身上,像是想要将小孩吞噬一样。
荆竹洛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张黄色符纸,夹在双指中间,贴在额头,随即闭眼喃喃低语,声音低沉,季曜听不懂,只觉得很晦涩。
季曜还盯着他手上的符纸,想看看里面画了什么,荆竹洛突然一睁倒是吓到他了。
荆竹洛突然睁开眼,手里夹着符纸画了一个阵法,随即将符纸抛出。
符纸像是被什么点燃,明黄色火焰噗嗤亮起,星星点点的光点从火焰里冒出,围绕着周太太和小孩,像是雨点滴落在她们身上。
周太太以为是火星子,下意识把小孩紧紧抱在怀里。小孩却停止了哭泣,好奇地探出手去够光点,光点触及他的皮肤就湮灭了。
周太太吓得去拉小宝的手,看到没受伤,才意识到这不是火星子。
“对不起,”荆竹洛没想到会吓到人,真诚地道歉,“我……”
周太太突然打断了他,“等等,荆天师,今天好像有些不方便了,你明天能再来一趟吗?”
荆竹洛有些疑惑。
但楼下突然传来声响。
第63章 飘飞的窗帘
“我丈夫回来了,他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看见这些会不高兴,我送你们先出去吧。”周太太语速极快,有些愧疚,“没能留你们在这吃了饭再走,真是对不起。”
“没事的。”季曜摇头,“我们没来过这,正好打算一起去吃好吃的!”
荆竹洛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本来打算出去后直接一拍两散,他可没答应之后一起行动。
季曜在荆竹洛背后用手肘捣了他一手肘,荆竹洛想了想还是没吭声,算是默认。
周太太的丈夫是一个一米七多的男人,头发有些潦草,眼底也同样挂着青黑。
他咬着烟,看着家里的来客,眼神最后停留在季曜手里拿着的桃木剑。
“这是我家那边的亲戚,他们来a市上大学,我妈刚巧让他们帮她带东西给我。”周太太很冷静地说道。
“那怎么不吃个饭再走?”男人没继续点烟了,拿下烟扔进了烟灰缸。
“年轻人都有自己的安排,”
周太太很难对他有好脸色,现在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势了,但儿子哭闹他是半点也不放心上,“你也不年轻了,不会懂他们的心思的,别让人在这尴尬。”
“……”男人有一刻哽住了话。
荆竹洛看着男人被话堵住,但也不敢多讲,便有些好奇。
看起来这个男人是有些怕老婆的,周太太怎么会害怕她丈夫不高兴?
不过,这也是别人的家里事,他干预不了,他也就好奇了一秒就毫无兴趣了。
收回视线,看着周太太怀里天真无邪,睁着水润润眼睛看自己的小宝,荆竹洛想到了一个东西。
“对了,这个平安符,是给小宝的。”荆竹洛抽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平安符递给周太太,“希望他能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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