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什么样的人混什么样的圈子，不该混的圈子别硬挤。
但让戚俊这么说出来，乔珏还是有点难堪，他跟霍奉时确实不是一路人，准确来说面前这两人跟霍奉时才是一路的。
他将胳膊从戚俊手中抽出来。
“你干嘛？”戚俊下意识握住了。
乔珏望着前方：“进场了。”
考场的教室监考员正站在门口核对信息，陆陆续续有人进去。
乔珏将手挣脱出来，过去排队。
还有几分钟就开考了，监考员已经在催了：“快点进来，还要发卷子。”
戚俊瞥了一眼，没急着过去，问燕寻朝：“我又说什么了，怎么好像又惹到他了？”
燕寻朝看了眼地面，拍拍他的肩膀：“进去吧。”
第14章
乔珏感觉到身后多了一个人，他知道对方是谁，清淡的香味，干净、冷淡，不知从对方哪里散出，或许是衣服。
“下一个。”
乔珏上前将准考证递过去，并张开手让监考员扫描他身上是否有电子产品。
他转身时看到那人修长的身形。
“好了，进去吧。”
“谢谢。”
乔珏拿回准考证，去找自己的座位。
还好他的号码在前面，跟那两人隔了很远。
第一场考语文，语文不会写也能编，乔珏将卷子填满了，下意识想要往侧后方看，意识到后将头偏了回来。
每场考试可以提前十五分钟交卷，十五分钟铃声一响，考场人走了大半，之后几场考试都是这样。
乔珏每场考试都提前交卷，由于座位靠前，比那两人先出考场，一时相安无事。
考完后是周末，周一出成绩。
周一讲了一天试卷，听得乔珏头昏脑胀，周二排名出来了，年级组在高三教学楼前搞了个光荣榜，上面包括总成绩前五十及单科前五。
一眼望去，燕寻朝的名字格外显眼，每个排名上都有他，这下算真出名了，因为他是年级第一，超过了以前的年级第一，霍奉时。
霍奉时成绩一向优秀，从高一到高三，几乎保持在前三的水准，多是第一，偶尔失手也在前三，可谓是圣德一大传奇。
但现在的传奇被打破了，以往的前三全被新来的燕寻朝压在下面，整整齐齐的排名，燕寻朝全在第一个。
乔珏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能到A班，这样的成绩不去A班去哪儿？
就连戚俊的名字也在前50，乔珏在前五十里看到不少熟人，可惜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乔珏转身离开，不愿看霍奉时的名字跟燕寻朝挨在一起，也不愿承认自己其实有点嫉妒。
燕寻朝真厉害，他越厉害显得乔珏越没用。
乔珏两科在及格线苦苦挣扎，还有两科离及格差一截，他这样的成绩，两科可能还没人家一科高。
他拿什么跟人家比？乔珏不受控地陷入自厌中，一上午情绪都不高。
下午七八节的游泳课挪到五六节，乔珏突然想起A班的游泳课就在五六节，然而不等他高兴，想到除霍奉时外还要见到那几个，情绪又沉了下来。
短暂的午休过后，乔珏随G班同学到更衣室换泳衣。
这是一个很大的更衣室，可以容纳上百人，两个班的学生都在这儿换。
男女生分开，男生没那么多顾及，脱了校服就开始换泳衣泳裤，羞涩一点的可以去隔间。
男更衣室里设了十几个隔间，通常没人去，去了会被人笑话，也有不怕笑话进去换的。
乔珏就是一个，他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袒露身体，不想被任何人看见，让他很没安全感。
但出来总免不了嘲笑。
“乔珏，你怎么每次都往更衣室躲？你是女生吗？有什么不能看的，难不成比我们多长了点什么？”那男生笑容别有深意。
乔珏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是看见周围人的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意思。
“哈哈哈哈哈肖哲，你太损了，怎么能这么说。不过有时候我怀疑你是不是女生扮的。”其中一个男生摸着下巴。
圣德的男生泳装包括短袖上衣和泳裤，有男生嫌热或怕麻烦不穿的，乔珏还是穿了。
从外表看不出什么，只觉得他身材纤瘦，腿笔直，肌肤光滑如玉，一丝毛孔都没有，白到发光。
“不可能，”另一个男生撇撇嘴，“他胸那么平。我看是太小了，不敢让我们看见，自卑。”
“平不平的看看不就知道了？”肖哲朝边上的男生挤挤眼，抬手欲撩乔珏的衣服。
乔珏感觉到莫大的屈辱，他从小因为生得漂亮，加上骨架偏小，经常被认作女生。
小的时候在那栋房子里，跟那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她带回来的人有时候会盯着他看，对女人夸他：“你女儿长得真好看，就是跟你不太像。”
女人扭过脸来看他：“是吗？”
她朝乔珏招手：“珠珠，过来。”
乔珏朝她走来，她挑起乔珏的下巴：“我女儿真漂亮。”
扭头红唇勾起一抹笑：“他长得像他父亲。”
她心血来潮会给乔珏穿裙子，让他更像女孩，玩了几次厌了，将他丢给保姆，乔珏才得以恢复正常的装扮。
乔珏最讨厌别人说他像女生，更别说现在这样，他气得发抖，后退避开肖哲的手。
肖哲不放弃，继续伸手抓他，还对他后边的人道：“抓住他。”
看向乔珏：“看一下而已，躲什么？”
乔珏拼命挣扎，后面的男生抓住他的手腕，因他挣扎的幅度太大，不得不抬手环住他，将他禁锢住。
乔珏上半身被制住，咬着牙抬腿踹要撩他衣服的肖哲。
肖哲不明白他怎么挣扎得这么厉害，攥住他踹来的脚踝，有点火了：“至于吗你，搞得跟……”
恰好这时更衣室的门被打开，A班比G班的晚来一点儿，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纤瘦的少年被身后的男生禁锢住，瞧着比抓着他的男生小一圈，他咬着牙，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男生。
肖哲在门响时已经松开了手，望着乔珏的神色有些恼怒。
“你们在干什么？”霍奉时从人群中走出来，同他一起走出来的还有纪子皓。
戚俊和燕寻朝本就站在人群前面，无声注视这一幕。
虽然不是一个班，但在场的几乎没有不认识霍奉时他们，A班的人多是圣德的佼佼者，不仅是圣德，还是雾城上流社会。
从某种程度，A班和G班的学生确实是精英子弟和纨绔子弟的代名词，互相看不顺眼，却也互不干涉，甚少来往。
A班的一个男生皱眉看着这一幕：“你们怎么在这儿？我记得这节课就我们一个班吧。”
G班的一个男同学回答：“我们老师换了课。”
霍奉时继续朝G班同学走去，问站在乔珏面前的肖哲：“你们在干嘛？”
肖哲：“换衣服啊，还能干嘛？”
乔珏身后抓着他的人已经松开了手。他们多少知道乔珏跟霍奉时的关系，知道乔珏被霍奉时护着，心里并不在意。
霍奉时不过投了个好胎，家里厉害一点，有什么了不起。
肖哲不以为意，越过A班的人要走，被纪子皓拦住：“你们为什么抓他？”
“开个玩笑，”肖哲虽然不在意，但也不敢太放肆，转身道，“我们跟自己班的同学开个玩笑不行？”
说着莫名有点恼怒，语气不由冲了点：“你们管这么多？”
“嗐！你……”纪子皓拧眉，要说话被一只手拦住，抬头见是霍奉时。
霍奉时问这个G班男生：“什么玩笑？”
肖哲看向乔珏，眼珠转了转，抬手指过去：“你问他不就行了，或者你问他，我们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他料定乔珏不好意思把刚才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谁知道乔珏走到他面前，望着他：“不是。”
乔珏转眸看向霍奉时他们，睫毛一眨，眼圈便红了，他咬着唇，似是难以启齿，终于还是说出了口：“他喜欢我……想摸我，我不让，他就让人抓着我……”
他身体轻轻颤起来：“想要撩我衣服，摸我……”
“你放屁！”肖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很凶地瞪过去，“谁他妈喜欢你？！”
乔珏比他还凶地看过来，实际上红着眼睛没什么杀伤力：“那你为什么摸我，难道你刚才不是想撩我衣服摸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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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肖哲语无伦次：“我那是……我那是想看……”
“对啊，你因为喜欢我想看我，”乔珏不知因为生气还是害怕，声音都有些抖，“想撩我的衣服看我。”
他抬头：“男生就可以随便看吗？你喜欢我就要接受吗？为什么要这样……”
肖哲太阳穴直跳：“再说一遍，我不喜欢……我那是……”
“阿哲，你真喜欢他啊？”一道男声打断了他。
肖哲回眸见是自己好友，方才配合他抓住了乔珏。
他没想到连自己的好友都这样以为，明明……
方才他们嘲笑乔珏时，G班男生基本在场，只不过不是每一个都听到他们说的话，看见他们的一举一动，就算看完全场，加上肖哲喜欢乔珏这个设定，刚才的事情也说得通。
一旦接受这个设定，甚至觉得格外合理，仿佛就是这样，不然肖哲一个男生，怎么想去看另外一个男生的胸口。
极可能是求爱被拒，恼羞成怒，想要强迫。
肖哲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刚想说话，转眸注意到其他人的视线，惊异、惊叹，看好戏，有的甚至带着一点鄙夷。
肖哲深吸口气，推开试探求证的好友，大步朝门外走。
没走两步，又被一只手拦住。
戚俊笑看着他：“急什么？说清楚再走。”
肖哲爆发了：“说什么？！还要老子说多少遍，老子不喜欢他！老子他妈直的！直的懂不懂？！鬼才喜欢这么娘兮兮的东西！！”
乔珏众人的目光中朝肖哲走去，眼眶发红，神情有些受伤:“我娘？”
他将脸凑到肖哲面前，唇微启，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肖哲啪得一下弹开。
“还说你不娘？！”肖哲上下扫视，毫不留情地攻击，“你看你哪里像个男人，腰比女人还细，白得跟鬼一样，还没有毛！”
说着目光移到乔珏小腿上，突然想到方才攥住乔珏小腿的触感，柔软滑腻，像攥住一条蛇，不由一个激灵，吼道:“你哪里不娘？！”
乔珏的眼眶似乎更红了，红润的嘴唇再次张开，所有人都等待他怎样应对肖哲的侮辱，听他道:“得不到就要诋毁吗？”
周围的人的神色又怪异起来。
肖哲难以置信地看着乔珏，乔珏继续道:“就因为我拒绝你，你就这样侮辱我？长得白是我的错吗？体毛稀疏是我想的吗？如果可以我也想像……”
他的目光扫向肖哲茂盛的腿毛，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也不是很想。
他继续道:“说我娘，你又比我好到哪儿去，敢做不敢当……”
肖哲:“？？？”他做什么了？？
乔珏继续道:“喜欢我不敢承认，说自己是直男，还诋毁我。”
“强迫我掀我衣服，跟别人说是开玩笑。”
“侮辱自己喜欢的人，得不到就想毁掉，你最恶心！”
肖哲气到头顶冒烟，抬起的手被人拦住，乔珏竟还是向后一缩，一副受到惊吓的可怜模样:“恼羞成怒要毁了我吗？”
肖哲口不择言:“贱人！！”
话音落，被边上的纪子皓瞅准时间打在脸上，纪子皓将他掀翻在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骂谁呢，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说着擦了擦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你还真得不到就要毁掉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怪恶心的。”
那一拳其实没给肖哲造成多大伤害，他精神上受到的冲击远大于□□。
他狠狠攥着拳头，看见光滑白皙的小腿朝他靠近，他抖了一下，而后咬牙瞪过去。
乔珏蹲下身来，抬手触上他的受伤的嘴角，像是在抚摸，其实狠狠按了一下。
肖哲刚要抬手拍过去，就被蹲下来的戚俊抓住了。
戚俊向乔珏眨眨眼睛，乔珏回了他个微笑，接着望回肖哲，用很轻的声音道:“你活该。”
他直起身子，声音大了起来:“我不喜欢你，不要再缠着我了，这会显得你很没教养。”
说完，他起身，从A班人身边经过，像在对望着他的人说，其实只是在告诉霍奉时:“我出去了。”
霍奉时颔首。
纪子皓自然应声:“行，你出去吧。”
戚俊将制着的人松开，肖哲从地上起来，神色有些阴郁，但碍于形势什么也没说，沉默地走回G班群体。
游泳馆很大，分几个区，两个班上课互不打扰。
该教的都教了，G班老师带他们做了几遍热身，便让他们自由活动。
A班在进行游泳比赛，六个人为一组，男女生分开比。
那边比赛时，乔珏没过去，距离不远能看见一些。
霍奉时和燕寻朝一组，乔珏知道这个消息，竟然不觉得震惊，仿佛他俩在一组才叫正常，不在一组反而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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