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
洛云升沉浸在原主的记忆里,系统检测到他情绪波动很大,生怕他出事连忙喊了好几声。
“宿主别难过,这本小说烂尾删文了,命运的力量已经衰弱了很多很多,只要我们努力,洛雅晴的命运也能改变!”
“原主的记忆只是记忆,不是你的人生!”
系统说得对,他到底不是真正的洛云升,哪怕他们长着相同的面貌,用着相同的名字,他终究也只是个鸠占鹊巢的灵魂。
洛云升深吸口气呼出,控制住情绪。
如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原主愿意为了妹妹放弃生命,他们是兄妹也如父女,他舍不下亲手养大的孩子,所以心甘情愿替她赴死。
“没事,”他放开洛雅晴,抹去她满脸的泪水,用很温柔的声音笑着和她说:“哥哥没事,别哭了,再哭就要变小花猫了。”
温润的笑意如明月皎皎,将这本就清风朗月的人衬得如水般温柔。
瞧见这神情的小厮婢女都想:若是大公子能如此看我一眼该是何等幸事。
但容渊到底不是常人,他想的却是:他都没对我这么笑过!
嫉妒由心而生,容渊唇线拉平,说不上生气,心情却也好不到哪儿去,淡淡喊了句:“云升。”
洛云升从来没被单独喊过名字,听起来过于亲热很不适应。
他不大高兴地侧身回眸,对上容渊的眼神,示意他赶紧把无关的人赶走。
谁知容渊却勾出个颇叫人胆寒的笑,朝他伸手,语气招猫逗狗似的哄说:“回来”。
洛雅晴立时拉着他袖子摇头,仿若他要是走出这一步就要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洛云升安抚地牵着小姑娘的手,只看着容渊,想弄明白这人是在发疯还是演戏,抓住这一点空隙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他既没忘记给“靖安王点脸色看看”在容渊的容许范围内,也没忘记今日来此的目的是带走洛雅晴,他只是更坚定了这个目标。
洛云升垂眸,握紧洛雅晴的手,用无声的对峙告诉了容渊答案:今日我一定要带她走!
洛云升不过去,容渊自然会过来。
他又不是什么有原则、要脸面的君子,一个性格阴晴不定说发疯就发疯的王爷,有什么事是他不能做的?
只有他不想做。
容渊往前一步,洛雅晴一手死死拉着洛云升后退了三步,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地叫哥哥,然后狠狠瞪向容渊,恨不得用目光把他砍成三段。
懦弱和勇敢同时出现在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身上,会让她看起来更值得帮助,但容渊显然没长几分同情心。
“虽说是亲妹妹,但到底男女授受不亲,云升,放开她吧,不合适。”容渊声音低缓,乍一听是温柔的,再一听便觉得是威胁,加上他面无表情的面孔,颇有“我的恐怖情人”的风范。
洛云升简直为之侧目。
这要是演技,那真该推荐他下辈子投胎到娱乐圈文里拿小金人。
洛云升等了一会儿,旁人看像是在犹豫,大家都以为他要回到容渊身边,谁知,在容渊伸手牵他时,他竟撇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容渊:“……”
他还真躲?
就算是演戏,容渊还是差点气笑。
由此,他脸色一变,跨步向前,大马金刀地坐在厅中主位,长腿一伸,端起桌上的热茶慢饮,面色已称得上阴沉了。
三人在厅中一动不动地较劲,洛华昌冷汗都快浸透后背的衣衫,终于想起来该把人全都遣散,不能让他们见着靖安王的龌龊。
二房三房从来都是依仗这个大哥,他一使眼色,洛家二爷三爷自便起身,憋着声气将众人遣散,自己也趁机跑了。
最贪的老三更是直接跑向了库房——那一箱箱的回门礼可太乍眼了,若不趁着尚未清点捞出来花花,他这大侄子可就白嫁了!
可见,这院子里盼着洛云升好的一个没有,觊觎金银的却大有人在,所谓世家大族的龌龊被他们演绎得淋漓尽致。
那边贪财的跑了,这边偌大的正厅霎时间只剩下他们四人。
洛华昌其实也不想留在这厅中,他心中的恐惧从见到靖安王开始就没散过。
再者说,他也根本没做好应对这回门礼的准备!
第25章
昨夜午时靖安王府来人告知“王爷明日与王妃一同回门”时, 洛华昌惊得几乎一夜未眠。
此前,他根本没想过洛云升还能回洛家,甚至不觉得他能在靖安王府活下去, 早早做好了替他收尸的准备。
他图的从来不是什么回门礼,他图的是洛云升的买命钱!
只是如今他是洛云升的爹,是洛府的主事人, 靖安王在前, 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擅自离开。
作为男人, 洛华昌深知, 他该帮这可怜的嫡子说几句话,但……洛华昌用余光瞥了眼面色不虞的容渊,当即做了决定。
拳抵着唇清了清嗓, 洛华昌上前几步轻轻拍了下洛云升的肩膀, 摆出慈父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杀人诛心:“升儿, 你既嫁入靖安王府,便是王爷的人了,王爷要你做什么你便该做什么,不要闹脾气。”
洛云升皱眉,他也不以为意, 继续劝道:“正所谓君为臣纲, 夫为妻纲,你与王爷既是夫妻也是君臣, 还不快听王爷的话, 到王爷身边乖乖坐下?”
洛华昌觉得自己苦口婆心说这些是为了洛云升好, 洛云升却只觉得他说的什么屁话!
由此,看向洛华昌的眼神中除了难以置信的悲切, 还有藏了许多怒火。
洛云升演技未必精湛,但眼中一闪而过的难以置信真的不能再真——哪儿有爹这么和儿子说话的?
封建渣滓就该送到地府回炉重造。
于是更想暗自寻个机会踹这迂腐的老头两脚。
两句话之间,洛云升已经把洛华昌划进了“垃圾”的范围,但洛华昌一无所知,他那米粒大小的父爱促使他心中升起了发丝般粗细的愧疚之情。
——这么好的儿子,怎么偏生是从那疯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当真可惜。
洛华昌不爱他的嫡妻,自然不爱她生的孩子,哪怕是儿子。
往常对洛云升的那些好,不过是因着他有用。
如今这儿子已是别人家的所有物,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儿子也无甚不同。
洛华昌便只怜惜自己命不好。
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却背着比山还高的债,为了填补祖上的亏空不得不娶个商人妇作嫡妻,结果这妇人还是个因妒生恨的疯婆子,害得他好不容易生了个科举有望的儿子却也只能赠与他人。
他顾影自怜,心中那一丝愧疚如水滴入海悄然消失,只剩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洛云升便不能听话点儿吗?
都已嫁过去三日,还不知这靖安王的脾性?那可是掌着数万兵权的实权王爷,人家便是要他像狗一样爬过去,他也得爬!
洛华昌气恼,语气更重些,他推了下洛云升,蹙眉道:“愣着干什么?你不是自诩君子,怎么到了王爷面前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洛云升火气一头头地往上蹿,但他毕竟是个有理智的成年人,“君子”这人设还不到崩的时候,他便顺着洛华昌的力道往前走了两步,神色悲戚。
容渊也再次伸手。
洛云升像是无路可走的小猫,只能把自己的手搭到“恶人”手上,仿若下一步就要迈入地狱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另一只手牵着的洛雅晴一滴眼泪落下,几步上前双手抓住容渊的手臂,张口便要咬下去。
“晴儿!”
洛云升想伸手捂她的嘴,却因着实在长不出第三只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咬下去。
洛华昌也想阻止,可靖安王他是万万不敢碰,生怕这位若是被咬了,连他的嘴也一块儿缝上。
电光火石之间,洛华昌只能去推洛雅晴,却被这洛雅晴躲过了。
洛云升急中生智,牵着在容渊手里的那只手猛地一翻,便成了他的手臂在上容渊的手臂在下,就算洛雅晴要咬也咬不到容渊。
洛雅晴眼含热泪顿了一顿,容渊松手,抓住空隙一把捂住她的嘴,掐着腮帮把小姑娘甩到椅子上,连带着洛云升都被他带了个踉跄。
没咬到容渊却差点咬到最疼自己的哥哥,洛雅晴心中难过,终是捂着脸哭起来,洛云升心下却终于松了口气。
这一嘴要真咬下去,他都不确定容渊会不会动真火。
只是洛雅晴哭得实在可怜,声音也细细软软,弄得他心生怜爱,忍不住想去抱抱她。
但容渊毕竟不是个死人。
他上辈子就很讨厌洛雅晴,哭哭啼啼有什么用?不如动手。她上辈子要是夜里猛起两刀了结容麟,哪儿会落得被囚禁的悲惨下场?
容渊忽地默然,她是没动手,但确实动口了,勉强算是……有点进步。
但他依旧死死搂住洛云升的腰,不让人移动半步,洛云升便是伸长手都够不着洛雅晴。
洛云升够了两次没够到,回头瞪了容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仿佛会说话:“快放手,没看人哭得那么伤心?”
很显然,容渊不觉得有什么好伤心的。
没咬到人就哭,不会站起来再咬一次吗?
咬不到他还咬不到洛华昌?
明明洛华昌才是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蠢/货。
容渊只是搂着人不放,面上表情阴晴不定却没对洛云升说一句重话,便叫原本目瞪口呆的洛华昌心思活动起来,觉出几分不同。
他虽从来未看清过这位靖安王的面孔,但也在朝堂上领教过这位的凶残。
这位喜怒无常叫人心生恐惧的王爷曾当朝斩过一位怯战的武将,头颅滚圆,血直直溅到大殿门柱上,正落在他眼前,吓得他做了好几天噩梦。
若是这位当真没把自己这儿子放在心上,恐怕洛雅晴方才便血溅三尺、倒地而亡了。
洛华昌眼珠子一转,心想王爷或许正喜欢这种桀骜难驯的也说不定。
心思活络起来,念头就多,洛华昌想,左右自己这儿子如今成了靖安王府的一道口子,只要他活一日,这口子便开一日,若自己能守住这道口子,往后要多少金银不就有多少?
这么想着,洛华昌便觉着祖上那笔欠债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了,总有还清的时候。
他笑起来,无视了洛云升脸上那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也便是放弃了洛云升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恭恭敬敬地朝容渊一拜,道:“王爷今日驾临府上,臣照顾不周多有得罪,但请放心,我们家升儿是懂礼数的,定能将您照顾得妥帖。”
洛华昌简直睁眼说瞎话,洛云升都惊了,这老东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还是只要是对他有利,话头随意怎么变都可以?
洛云升觉得洛华昌不配为人父,容渊也觉得洛华昌说话太可笑。
他家这位鬼神大人是连衣衫都不会穿的神人,思来想去也只有自己伺候他的份儿。
心里想什么与面上做什么向来无关,容渊笑得有些深沉,但似乎是被这话取悦了,扬着下颚俯视洛华昌:“谢岳父吉言,云升确实将我伺候得很好,本王,很是满意。”
但凡是个男人都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洛华昌面色一僵,洛云升深吸口气忍住白他一眼的冲动,甚是担心地看向洛雅晴。
显然,小姑娘虽然不懂但也能听出这话不是好话,气鼓鼓地抹了眼泪站起来,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咬着唇从腰间翻出一块玉佩,冲过来一巴掌拍到容渊胸前。
玉佩滑落,洛云升险之又险地接住,顺势挣脱容渊的束缚,拉过洛雅晴,面容严肃地问她:“谁的玉佩?”
他心中猜测是三皇子容麟的,却猜不透她现在拿出这玉佩是为何意。
见着玉佩便愣住的洛华昌也满脸不知所措。
他知道先是自家女儿招惹了不该招惹的贵人,他这性烈的儿子才应了靖安王府的婚事,可这两人他都没想过能长久活着,贵人们都是吃人的可怕模样。
他只是救无可救,只能从中牟利罢了。
洛华昌下意识看容渊的脸色,发现靖安王脸色已经全然黑下来,一步步走向自己那似乎有些“受宠”的儿子。
洛云升后退一步,似是有些胆怯,却依旧把妹妹拦在身后,面上带了一丝急切问洛雅晴:“晴儿,告诉哥哥这到底是谁的?是……”他故意演给洛华昌看,便瞥一眼容渊,在洛华昌和洛雅晴都能看见的地方竖起三根指头,“是吗?”
容渊控制着速度,等他比完手势才走到近前,伸手夺过玉佩,拿在手中把玩——刚才觉得洛雅晴似乎长了一点脑子,现在看来还是和上辈子一样蠢得没边。
容麟的玉佩能威胁到谁?
他笑容玩味实在吓人,洛雅晴胡乱点了点头,在容渊把洛云升拽回去之前张开手臂把世界上唯一爱她的哥哥挡在了身后。
她带着一点细微的哭腔对容渊道:“你……你不要过来!你要是敢动,我就嫁给那个容麟,我……会是太子妃,你不过是个王爷,你要是对哥哥生坏心思,我便……我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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