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哼了一声,开始点名,“谢郡尉,你身为一郡郡尉,掌握一郡军备,你来说说,我们用什么办法一举歼灭石岩镇所有土匪?”
被点名的谢郡尉心里直骂娘。
【这让我怎么说?整个扶水郡就二十万兵力,还大部分都常年驻扎在边境,以防大周王朝来犯。】
【虽然商城郊外里有几万士兵,但要震慑邱恒山那群土匪,所以驻扎商城郊外的士兵不能动。】
【那唯一能动的就只能从边境调军过来。】
心里这般想了一下,他站起身,拱手恭敬答道:“王爷,以下官之见,先从边境调遣两万士兵到石岩镇,然后一鼓作气杀进土匪窝,一举歼灭石岩镇的土匪。”
被临时委任石岩镇的里正见谢郡尉说得轻描淡写,立马站起身反驳:“不可,那群土匪所住的地方极为难攻,且头目极为狡猾,若是我们派兵强攻,不仅攻不下对方,说不定还会因此结下梁子,到时他们杀进石岩镇,整个石岩镇的百姓都会遭殃。”
在石岩镇土生土长的他太清楚这群土匪的“难啃”程度。
若是两万大军就能攻下那群土匪,他们早就把那群土匪给剿灭了。
“而且…”
里正停顿了一下,悄悄抬眸,见傅云起没有任何不悦,接着说道:“本地土匪的大当家妻子是邱恒山大当家的妹妹,若是我们动了这些土匪,邱恒山那群人是不可能这般善罢甘休。”
邱恒山土匪可是在扶水郡横行霸道了六十多年。
这六十多年里,他们想尽各种办法打压对方,可对方仗着地势难攻,不仅不怕他们派兵围剿,反而每年都会向他们索要不菲的金银财宝。
在座当官的,不敢说全部,但大部分都被那群土匪威胁、索要过财物。
所以他们又是痛恨邱恒山的土匪,又是害怕邱恒山的土匪。
现在见傅云起要剿匪,他们肯定是希望把这些土匪全部剿灭,但又害怕适得其反,到时那群土匪会变本加厉朝他们索要钱财。
而且,邱恒山的大当家也极为狡诈,知道傅云起不好惹,所以他从不招惹傅云起,总是暗搓搓地威胁当地官员、富商,从中获得大量财富。
听着里正的话,傅云起脸色沉了下来。
对于邱恒山的土匪,他也忌惮几分。
没办法,邱恒山上的土匪,多达两万多人,就更别提其他镇上的土匪了。
那些土匪,或多或少都与邱恒山的土匪沾亲带故,若是扶水郡所有土匪联合起来,也够他喝一壶了。
可是,就这么放任不管,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王爷,要不还是算了吧!”
不知是谁,突然开口说道。
傅云起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说道:“现在我们与那群土匪和平相处,没必要为了一群贱民,打破这份和平。”
他们都舍得破财免灾,那群贱民被欺负一下有什么关系?
傅云起双眼微眯,眼中迸射出令人胆寒的杀意,吓得中年男子差点儿从凳子上摔下来。
太恐怖了!
周围的人也被傅云起冰冷的目光吓住,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傅云起迁怒。
没办法,王爷级别太高,是整个扶水郡的天,他要杀谁,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下首的众人被傅云起身上散发出来的胆寒气息吓住,一时噤若寒蝉。
“算了?”傅云起冷笑,“都骑到本王头上耀武扬威了,你们居然让本王就这么算了?”
他就说这几年土匪消停不少,原来是这些当官的与土匪勾结,送上大量金银财宝以及少年少女去讨好那群土匪。
他们是得了安生日子,可扶水郡的百姓呢?
这些被送去的金银财宝难道不是从百姓身上搜刮的民脂民膏吗?
那些被送去的少男少女不是从百姓家里挑出来的吗?
同为男人,他太清楚被送上山的少男少女有多惨。×
所以,这场仗,必须打。
不然让邱恒山的土匪不断壮大,最后那群土匪绝对不满足于现状,到时提出更过分的理由,他怎么向皇兄交代自己所管辖的郡出现这么荒唐的事?
“可是邱恒山的土匪……”
有人想要反驳,可看了一眼神色阴沉到好似能滴出墨汁的傅云起,声音不由得小了下来,最后直至听不见。
【真是的,好端端好日子不过,去剿什么匪?】
【不就一群贱民的命吗?有必要去在乎吗?】
【用一群贱民以及金银珠宝,换来和平,不是很划算的买卖吗?】
【也不知道王爷哪不对劲,好端端的猎不狩,去剿什么匪?】
众人心中抱怨,直骂傅云起多管闲事。
他们不知,会读心术的傅云起把他们心中所想全窥听了一遍。
他把目光再次放到谢郡蔚身上,“本王给你两万士兵,你有把握一举歼灭石岩镇的所有匪患吗?”
【我一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土匪,二不知道对方所住窝点,这让我有什么把握?】
谢郡蔚心中骂娘,但见傅云起眼底冷意更甚了几分,只得硬着头皮回道:“下官尽全力歼灭石岩镇匪患。”
歼灭石岩镇匪患,不是很难,难的是邱恒山的匪患。
若是对方到时候派人来支援石岩镇匪患,又或者是在商城烧杀抢劫,都是一场不小的动乱。
傅云起不管谢郡尉内心怎么想的,只要谢郡尉愿意剿匪就行。
而他,要想办法拖住邱恒山的土匪,让邱恒山的土匪营救不了石岩镇的土匪。
第44章 一个字
回到住所的傅云起还没来得及坐下,景山上前,恭恭敬敬递上一封信。
他顺手接过,拆开,拿出信的他匆匆看了一遍,浓眉拧了一下。
信上明确写出邱恒山那群土匪,这些年靠着富商的“上供”,赚得盆满钵满。
而他们拿着这笔巨款,朝大周朝购买了许多兵器,目的就是想要反了他这个圣亲王,然后自立为王。
看到最后,他几乎被邱恒山的大当家气笑了。
对,气笑了!
他没见过这么蠢的大当家。
被大周朝的人耍得团团转,竟不自知。
因为邱恒山的大当家一旦独立为王,镇守边境的士兵将群龙无首,到时绝对散沙一盘。
而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大周朝人绝不可能放过这个好时机,到时大周王朝派兵攻进扶水郡,一口吞并扶水郡。
到那时,那位大当家不是被杀就是被迫回山当他的山大王,平白给大周王朝做了嫁衣。
不过……
邱恒山大当家勾结敌国,这已经是犯了通敌之罪,现在是更不可能放过他了。
但想到邱恒山易守难攻,他又一阵头疼。
他手上可调用的士兵不足三十万,若是全部调去攻打邱恒山,肯定能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将邱恒山上的土匪赶尽杀绝。
可……
头疼就头疼在,他不可能把所有士兵调遣到邱恒山,攻打邱恒山。
毕竟边境还需要士兵驻守,以防大周王朝来犯。
士兵严重不足的他,真的是有心无力。
就在他为此烦恼时,江清辞悠哉的身影晃进他的视线里。
透过窗户,只见江清辞心情愉悦的哼着欢乐的曲调,摆弄之前摘回来的花椒。
因为晒了两日的缘故,花椒没了最开始的呛鼻味,反而还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香味。
看着浑身散发着愉悦气息的身影,他顿觉烦恼少了一半。
他走过去,来到窗户下,望着摆弄花椒的江清辞,笑着打了一个招呼,“王妃真是好雅兴,一有空就摆弄这些花椒。”
【这不是闲得无聊嘛,不摆弄花椒又能做什么呢?】
江清辞心里颇为无奈。
想出去走走嘛,护卫们找着各种借口不让他出去,那么他也只能摆弄这些花椒了。
虽然心里不爽自己不能出门,但一向表情控制能力极强的他笑着转移话题,“王爷,你正事忙完了?”
哪里忙得完?
本王都快要被那群土匪折磨得郁郁寡欢了。
心里不爽地吐槽着,但他没有表现出来,笑着询问,“王妃要出去走走吗?”
心情烦闷的他想出去透透气,说不定出去心情变好了,思路就打开了,到时候就能解决眼下的烦恼。
“好啊!”
宅不住的江清辞自然是满口答应。
*
石岩镇,是离海最近的一个城镇,所以街道上,随处可见渔民们拿着各式各样的鱼贩卖,所以整条街,弥漫着令人不适的鱼腥味。
“卖鱼喽,卖鱼喽,今早刚打上来的鱼!”
“这位少爷,来看看我家的鱼吧!”
“少爷,少爷,买鱼吗?”
商贩们卖力地吆喝着,希望逛街的人能留下匆忙的脚步,购买他们的鱼。
才出门的江清辞一开始是很高兴的,可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的他,却被眼前的贫穷景象狠狠刺痛了双目。
卖鱼的人,几乎都是穿着洗的发白还全是补丁的衣裳,就连逛街的人,身上的衣服都有几个补丁。
还有些孩子更夸张,穿着不合身的衣裳,站在家长身后,满眼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环境。
而他和傅云起就像两个另类,突兀地出现在好似贫民窟的街道上,惹来众多打量的目光。
感受到一道道或惊讶或惊奇的目光,江清辞只觉浑身不自在,恨不得转身逃回行馆。
“少爷…”
忽然,衣摆被人抓住,他慌忙低头,只见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妇人攥着他的衣摆,满眼渴望道:“你买奴婢吗?”
奴婢?
江清辞刚要摇头,老妇人不给他机会,慌忙把身边一位十来岁的少女拉过来,“这是我女儿,别看她长得瘦,但人长得水灵,做事也勤快。”
老妇人努力“推销”她的女儿,可少女却是一脸不情愿。
但再不情愿又有什么办法呢?
生活在这个贫穷的家里,她又有什么反抗能力呢?
江清辞仔细打量了一下少女,虽然长得还不错,但眼窝深陷的瞳孔里透出几分不愿。
瘦弱的身子更是止不住的颤抖,也不知是因为怕?还是因为冷?
不合身的衣裳也十分单薄,有好几处更是补了好几个补丁。
再往下,一双小脚满是污垢,连双鞋子都没穿。
鼻子不由得泛酸,他长这么,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怜的孩子。
曾经,他一直以为没穿越前的自己够可怜了,可与这个世界的孩子相比,自己真的太幸福了。
至少吃得饱饭,穿得暖衣,还上得起学。
“不买!”
傅云起不悦地声音响起,拉着江清辞就要走。
他讨厌江清辞对少女露出怜悯的目光。
身为男人的他太清楚,一开始的怜悯到最后鬼知道会化作什么感情?
知道自己王妃更偏爱女人的他,自然是不可能给江清辞接触女人的机会。
江清辞无奈叹息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丢给母子俩。
老妇人见到江清辞丢来的银子,手忙脚乱接住,然后慌忙朝四周看了看,见大家目光没在她们身上,她急忙把钱塞进怀里,顺手就把女儿推给了江清辞。
江清辞摇头,转身同傅云起一同离去。
一时间,老妇人愣住了。
她这是遇到活菩萨了?
给了钱,还不要她闺女?
一时感激涕零的她,对着江清辞离去的背影连磕了好几个头。
江清辞并没有回头,他跟在傅云起身后,打量着着街道两边的老百姓,只觉心口堵得厉害。
整条街道,仿佛是一个微缩的世界,聚集着各种各样的人群。
有渔民高声吆喝着卖鱼,也有上了年纪的长辈席地而坐,神情麻木的“推销”自家的孩子,企图将他们“卖出”更好的“未来”。
而流浪的人,或坐或站,手里端着碗,不时向过往的行人乞讨一些温饱。
起初,他心存善意,还能拿些铜钱施舍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可是,随着脚步的推移,他逐渐发现,他的力量微不足道,根本无法拯救所有穷苦人。
这一刻,他深深感受到穷的可怕。
第45章 十两银子
傅云起也被江清辞压抑的情绪所感染,全程无话,只是默默地牵着他的手,朝另一条街上走去。
这条街比刚才那条干净整洁了许多,连一直萦绕在鼻间的腥味也消失不见。
“客官,吃海壳子吗?我们小店新钻研出来的一种美食,保证客官吃完一个还想吃再吃一个。”
一位酒楼伙计见傅云起二人穿着光鲜、气质非凡,一看就是有钱人,立马狗腿上前,邀请二人进酒楼品尝。
“海壳子?”
江清辞眸色冷了几分。
傅云起神色也有些不善。
昨日张家渔村的人才来镇上卖海壳子,被打了不说,还被当地土匪抢了蘸料,没想到一天不到,就有酒楼卖海壳子了。
其中缘由,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些商人是从哪里得来的这蘸料的配方。
酒楼伙计自然不知眼前的江清辞正是这个世界发明海壳子吃法的创始人,侃侃而谈起来,“少爷,这海壳子是我们酒楼独创,保证你们吃了一个想第二个。”
江清辞心中冷笑。
这些人还真不要脸,还说他们酒楼独创。
他倒要看看,这个海壳子是不是烤海壳子。
视线落到身边的傅云起身上,用眼神询问傅云起的意见。
傅云起也想瞧瞧这海壳子的吃法是不是江清辞独创出来的吃法,微微颔首,率先朝酒楼里走去。
江清辞跟在他身后,走进酒楼。
酒楼里干净整洁、桌椅摆放的井然有序,因为还未到饭点时间,所以酒楼大堂里并没有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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