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局的大哥以包厢的桌子为舞台,站在上面感慨发言,还让他的手下给所有人送福利。
孟温期待地注视着大哥的手下一个个派送福利在所有人手上,当福利拿到手,轻飘飘的,还以为是钱或是什么。
就是一个烟盒子,烟有什么好的,看着牌子也不像是什么名贵的烟啊。
孟温还想转送给谁,当是讨好别人来促进关系,抬起头来不过是一瞬,还以为被闪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左看右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乌烟瘴气弥漫着整个包厢,狂欢的人们更加狂烈,平静的人们开始躁动。
还以为是嗑药了呢,孟温挤在人群中就跟在看傻子一样无语地笑着。
直到耳边传来大哥的声音,“相信兄弟们的忠肝义胆,为表敬意和彼此的诚心,小小薄礼送给各位。”
孟温傻了,他才是那个傻子,愣在原地半天没动弹一下,来往的人一个碰撞将他惊醒。
他想起了郑千义体内被查出来的毒,如果不是无可奈何,为了那心目中的正义,何必深陷在这种泥潭,滚得一身烂泥而无法清白地站在人前。
看着身边的人拆开烟盒子,都是粉沫状的东西,还有人贴心地递了支打火机给他。
孟温看着手里的打火机,惊恐笼罩住整个身躯,浑身都在颤抖,想哭,没法哭。
好在这些人的管理能力一般般,也不像一般的团伙有严格的看守能力。
孟温拖动着沉重的步伐,贴墙绕过人群来到灯泡打不到的昏暗角落里,这些人没有亲眼看他吸食,一个个拿了福利乐得要命,只有几个像他一样的愣头青一开始不知所措,为了钱,为了名利,咬咬牙关打开了烟盒。
孟温觉得没有回头路了,他无法去阻止他们,咬着牙关贴墙,呼吸开始急促,无声地流下泪水。
他终于知道那些想离开的人为什么不离开了,是无法离开,也不愿意离开了。他们用这些该死的东西操控着他们,离开这里,横竖都是受罪。
再一低头去看拿在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孟温下意识想扔了,幸亏理智还有一丝丝幸存,想起来他手里的东西都是证据。
他们是根据资料显示才知道有这个团伙的存在,这都是郑千义生前调查收集的。
这些地方表面都是没有任何违法行为,如郑千义当年调查也没能深入所了解,没想到啊,被他机缘巧合打开了个门关。
资料所记载的这个地方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定其中有什么违法行为,也就是说郑千义的毒并不是在此次行动中染上的。
他应该去过很多个地方,通过资料就能看出,很多都是自己亲身经历的。
他有常年的吸毒史,在最后这个任务中,以南度的身份死去。
南度,他当年在这里的身份绝对不是南度,但之后他又以南度的身份重新回来过,到底是又发现了什么,又没来得及记录下来。
再去看手里的烟盒,心里有了极大的安慰和寄托,孟温也就不再害怕手里的东西。
将它藏在身上,好在这些人没有亲眼确认他有没有吸食,他带在身上也可以起到一个安全保障的作用。
这趟酒局对孟温来说完全就是精神折磨,一伙人回到大院,一路寻找江豚和柴狼,什么都不敢和他们说,就是单纯想看到他们的人。
毕竟在这大院的都是新人,新人之间防止发生变动生结,一般不让成伙在一块说闲话,只能找机会在外面说。
见到一个个搬货回来回了房间,孟温也跟着回了属于他的房间。
而这一表忠心之后,孟温的生活也确实发生了一些改变。
之前是底层的苦力,没有人把他们放在眼里,所以大哥们很少和他们搭话。
如今不同了,孟温几场酒局几次对话,总算有个好机会来让他大展身手。
即便如此,他们每一天的清晨集合还是有任务在身的,只不过不用再去干苦力,升级为跑腿,见客户聊一些生意。
孟温对生意不是很熟悉,所以每一回跟去都是去打下手,偶尔还要充当保镖的角色帮客户打架斗殴。
好几回,回大院江豚和柴狼都能看到孟温脸上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如果有机会的话,还得被拉住抱怨几声吐吐苦水。
在交际方面孟温一向是很自信的,利用机会打探消息,他觉得自己既然来一趟了,不能白混过去,看看能不能从别人的口中打探到有关于代号南度的一些消息。
偶尔的酒会,客户们还是比较愿意和大哥们交流,他们这些小的有时候就会聚成一团,在另一个角落里吃吃喝喝聊他们的话。
花碌子最近得意得很,完全把孟温给忘得一干二净,提拔他之后就觉得他没有用处了。
所以孟温利用不到花碌子的关系,去接近更多上级的人。
整个大院和那落后的山庄村民都是熟识的,那里的人都不愿意和他废话太多,只爱吹牛做千秋大梦,不然就是毒瘾犯了,脑子不清醒。
反正就是谁的话都不可信。
失落地坐在角落里跟着大家伙们喝酒吃菜,有人找他唠嗑就迎合几声,总觉得日子没有一个盼头。
“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啊……”孟温悲伤地哼唱着歌谣,哼着哼着发现坐在他边上喝闷酒的小哥儿长得还不赖,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了小片刻,还真是个帅哥啊。
孟温一点点凑近帅哥,递了一瓶酒给人家,“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啊,和大家伙唠嗑唠嗑不觉得更有趣?”
帅哥抬眼打量着孟温,嘴角再起一个弧度,接过孟温手里的酒,“也没见你有多兴致,来多久了?”
看孟温一个愣头青就知道才刚来的,特别是最近几天,频繁地总能看到他的出现,“这在新人中是难得的。”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说。”孟温确实来的时间不长,一直最奇怪的就是新人这个问题,“你难道不是新人做起的?”
帅哥点头,“我在这里有两年了,是熟人介绍来的,搬了半年的货才走到这个位置。”
孟温不觉得这个位置有多高,毕竟他一路走来太轻松了,也难怪大院的人总看他不顺眼。
“你是因为什么才来的这里?”
“当然是因为钱啊,我是卖宝石的,生意做不下去,就想赚钱还债。”孟温一本正经地说瞎话,甚至还想博得帅哥的一丝丝可怜,“我欠了一屁股债啊,我要是不还钱,我那老婆孩子就得被卖了。”
帅哥的眼底不再有一丝笑意,看着孟温沉默了一阵,才压低声开口,“你现在还有回头路。”
孟温不明白帅哥为什么这么说,何况,他们第一天认识,连名字都不知道,他是会算命吗,那么看准他。
“那天你没有打开烟盒。”
他知道孟温没有吸毒,他原本可以举报他,下场无非是被打死或是强迫吸食,可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
听到帅哥这么说,孟温吓得眼睛四处转悠,就怕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防止被人窃听,孟温凑得更近,紧贴着帅哥说悄悄话,“太感谢你了,不然我就惨了。”
“像你这样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因为做着发财梦被骗过来的,染上毒瘾就干脆不走了。”
孟温倒不是因为发财梦,听帅哥这么说,估计也是了,“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来这里的?来了就真的走不了了?”
“倒不是走不了,来这里的几天你也应该尝到了甜头,在新人时期都是这样,在没接触到毒品之前你有机会可以离开,接触之后我也可以做选择,只是那个选择已经不同了。”帅哥听孟温提到了自己的家人,他也想到了自己家人,“来这里的两年我都快忘记外面的世界,我只把钱打回家,人一直没有离开过。”
孟温没想到帅哥还有这样的一面,原来他不同于其他爱吹牛皮的人,还是个孝子,会把钱打回家。
也难怪了,这样善良的人还是个孝子,难怪会帮他隐瞒下来。
也不知道那天晚上除了帅哥之外,还有谁看到他没打开烟盒,过去也有几天了,没有人举报他,那就是没事了。
“你不想回家还是不能回去?”孟温在这院子里行动自如,只要没有成群结队,老大们几乎都是不管的。就是没有尝试过离开的想法,所以不清楚这里的管制问题。
“我染上毒,我的家人知道了,不会原谅我的。”帅哥一脸平淡地说着,孟温听出了话里的苦楚,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唾弃这个人。
“我出生在富裕的家庭,父母因为工作应酬,结交了吸毒的人,导致工作没了还入狱。”他痛恨他的父母带给他的所有苦痛,却还是在最后步了他们的后尘。
如果不是父母所影响,或许他这辈子不会走上这条路。
责怪过自己,痛恨自己,所以那夜看到孟温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也是对毒品深恶痛绝和恐慌,才对这个人有所印象,才替他隐瞒了下来。
孟温无法想象,像帅哥这样的人最后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他记得帅哥说是熟人介绍来的,不会是他父母的朋友吧。
那也太狠了,连人家的孩子都不放过。
“我家在之后破产,我还得带着病重的爷爷奶奶。”回忆从前,嗓音变得嘶哑,“我受不了苦,到处打工嫌累又没钱,爷爷奶奶的治疗费用在那个时候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联系父母的朋友,帮助我赚钱。”
之后就是这样,如孟温所看到的。
“我以为我不会像他们一样,我甚至比他们还要可恨,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说到这里,他抬起泛着泪光的眼睛去看孟温,“我一直相信我能走出这个地方,我希望有一天,我一定能回头。”
孟温一时不知该怎么去回答这个人,他可怜,却像他所说,他比他的父母可恨,因为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做了无法回头的事,无形地伤害了更多的人,更多的家庭。
“那天晚上看到你面对毒品的反应,就像我曾经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加上提起家人的缘故,对孟温敞开了心里,也有了念想,让他枯死的心带来了复苏的希望,“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希望我能像你一样,有一天能走出这里。”
他把希望寄托给了孟温,就当是自己的一个灵魂寄托。
孟温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肯定自己能离开这里。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他当然得离开这里,也必须离开这里,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协助调查郑千义的案件。
第21章 晋升
那天晚上和帅哥聊了很久的天,孟温自觉自己的故事太过于鬼扯,所以很少说自己的事,听着听着这场酒局也散了场,他们被带回大院,回到属于自己不同的院子。
孟温在这里还是个新人,和帅哥不同,即使爬上了“高位”,孟温依旧是个新人的身份,必须呆在这新人大院等候每一天的早晨集合,遵从老大给他分派的任务。
偶尔跟着大哥们吃喝玩乐还能碰上几面帅哥,只是能说话的机会并不多。
难得接到一个轻松的活儿,孟温还是一个人完成的任务,把东西交给客户之后,总算找到个机会在旅游特区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冰爽的西瓜奶昔拿在手中,另一只手抓着一大把烤串在啃,总想找个机会外逃,但这一逃估计不仅大院的人不会放过他,白冬絮也不会放过他。
甚至郑千义的爹还会直接就地将他解决掉,想想还是忍了,只能以美食来安慰那受伤的心灵。
在大街小巷四处游走,欣慰这难得的自由是属于“上层”才有的,那些新人都像他一样对这大院隐藏的黑暗无所得知,像帅哥一样,一年半载之后走上那个位置,会不会像他一样,侥幸逃过一回。
而那时就不会有一个像帅哥一样的人所偏袒,无一例外都是在走绝路。
他必须在短时间内离开,毕竟在“上层”混迹,尽早会被人发现他没有吸毒。
特别是上回和帅哥碰面聊过几句话,他想问帅哥的名字,帅哥却告诉他,在这里的所有人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帅哥的代号也不愿意告诉他,可能觉得他会受不了这里,而马上离开吧。
悲伤地啃着烧烤,孟温觉得自己这身衣服也得换换,前段时间累死累活地搬货,带来的衣服都已经不能穿了。
逛街的功夫似乎碰上了熟人,面对帅哥他一向眼儿尖不会看错人,跟了一路还真是帅哥本人。
还想上前和人家打声招呼,发现帅哥的身后跟着几个行迹可疑的人,帅哥似乎并没有发现,孟温不清楚那些人是什么人,提着东西向前冲。
他不知道帅哥的名字和代号,只能喊帅哥,喊了几声总算唤得一个回头的机会。
帅哥面对孟温的出现还挺意外,警觉的神经却让他发现了可疑之处,有几个人的视线是朝他而来的。
有孟温的一声喊,他还没来得及去取货,所以心里也就没有那么慌乱,冷静地整理思绪,笑脸迎接向他走近的孟温。
“好巧,在这儿遇到你。”
孟温还想告诉他有人在跟踪他,一个对视看出了帅哥的意思,他的眼底并不平静,而是因为他的出现才有所放松。
“那些人是什么人?”
帅哥脸上依旧带着笑,但并不是开心的笑,“很快你会知道,没想到你很快适应了这里。”
孟温无言以对,他确实适应得很好。
想来应该是不能在这里聊太久的天,正要转身,明显听得出,有几道脚步声是朝他们走来的。
一个转身就见刚才在跟踪帅哥的几个人走到他们身边,有人拿出执照查问他们的身份。
帅哥面对查身份这种事是习以为常,倒是孟温有些不知所措,还以为是被发现了,“我一个来旅游的人,查我的身份干嘛。”
看着孟温两手拿着吃的,就没见过哪个人清闲,完全排除了嫌弃,甚至连身份都不查他的。
“这在我们临边境地是规矩,例行检查身份,确保每一位工作者不受不公待遇。”
孟温心里还想着,那些正受不公待遇的人未必有那个机会走在这街上,“为什么不查我的?”
“你是在这从业的?。”
孟温不敢点头,咬着他的烤串就要走人,“行吧,不麻烦你们查身份。”
“慢着。”才走几步孟温又被喊了回来,“你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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