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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细白的手指紧紧拽着自己的短袖下摆，但这件质量并不怎么好的短袖已经快破成了碎布条，所以被这样轻轻一拽，也发出了一声很轻微的撕裂声。
他微微瞪圆了眼睛，眼神清澈像只不知所措的鹿，松开的手指指缝之间还有鲜红的痕迹。
谢祈眯了眯眼，他有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江白的指缝间也留下痕迹了。
他的心头冒出一点微乎其微的不自然，但还是冷硬开口：
“你做出这样的事，还指望我给你什么好脸色吗？”
江白好像轻易被这句话击碎了，一双漂亮的眼睛黯淡下来，怔愣着啊了一声，有些难堪的垂下了头。
谢祈手指不自觉动了一下。
在半个小时之前，他和面前这个他千方百计找到的，现在厌恶的替身，亲密无间。
所以哪怕他不想，在他看到江白一瞬间变得难过不已的时候，还是有了一丝触动。
谢祈吐出一口气，不再看江白，转身走到床脚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抬手捋了把头发，开口道：
“补偿我会打到你卡上，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就当做没发生过，以后也不要再过来了。”
他不想再和江白掰扯今天的事情，甚至开始思考一开始找个人应付赵思辰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不管是这一点后悔作祟，还是看江白实在是有点太可怜了，谢祈都决定他可以给江白一笔足够他生活的补偿。
至少要体面的打发了江白。
江白却半晌没有说话，只垂着头站在原地。
谢祈的耐心告罄，冷着脸呵斥道：“你不要得寸进……”
一大滴泪从江白被掩盖着的半湿额发之间落下，落进了地毯里。
那颗泪滴折射着暖黄的灯光，绚丽又短暂。
谢祈脸上出现一种空白的冷硬，心中奇怪，他哭什么？
他还没见过江白哭。
江白却胡乱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再抬起眼睛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什么可疑的水光，眼圈却还是红彤彤的：
“对不起，我为我做过的事情向你道歉。”
江白的肩膀微微颤抖，眼中显出一种不甘又痛苦的复杂情绪：
“我只是以为，我有机会的，可我听人说，你是有喜欢的人的。”
谢祈身躯猛地一震，脸色难看的从沙发上站起了身：“你听谁说的？”
他能够容忍季江白的唯一底线，就是他不会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尤其是这些想法针对赵思辰的时候。
江白被他身上突然充满攻击性的气势吓了一跳，不自觉后退了半步，刚才还殷红的唇瓣变的惨白。
他惨然一笑：“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好像用尽了季江白浑身的力气，他的心脏上划过连绵不断的痛意，脸色苍白的像是要立刻倒下。
不过最终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眷恋的最后看了谢祈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过了头。
在谢祈还没有反应过来应该怎样江白这个问题，到底是搪塞敷衍，还是质问他从何得知这个的时候，江白已经毫不犹豫的走出了谢祈的房子。
谢祈脸色更加难看，总感觉有口气哽在了喉间，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空气中弥散着一些腥膻的味道，喧闹激烈之后的冷清，尤为让卧室显得有些空旷。
半晌，谢祈抬脚踢了一脚沙发，一声巨响之后，单人沙发可怜巴巴的仰倒在地。
他胡乱抓了一把头发，捞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找人来把我家收拾一下，然后去查一下，是谁和江白说过思辰的事”
电话那头是谢祈最信任的助理，自然也知道赵思辰和季江白的事，听到谢祈的话心神一凛，挂了电话就去找人了。
而要被调查的人，却是什么也查不出来的，江白打了个喷嚏，随意捻了捻自己身上破了好几个洞的短袖。
他头发还没吹干就出来了，被晚风一吹冷的一个哆嗦。
谢祈的房子又在靠近郊区的位置，私密性贼好，就是从他家大门到庄园大门开车得走半个小时。
江白抖着两条细腿往外走，吹得眼睛也红鼻子也红，看着可怜死了。
小元宝在他脑子里大惊小怪了一路，江白本人倒是并没有什么感觉。
经历了这么多世界，他受过的伤多了是了，这还算不了什么。
江白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唇，无奈开口道：“别嚎了行不行，快给我导个航，我现在住哪啊？”
小元宝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抽调了季江白的记忆，调取出回家路线给江白。
这是江白一贯的习惯，穿过所有身体的记忆都不会主动接受，而是放在小元宝那里。
江白觉得，记忆承载着一个人的灵魂，他不愿意沾染。
季江白是个会所的酒保。
他学历不怎么高，父母老早就去世了，仗着一张出色的脸，在豪庭也算是混的开。
被谢祈看上之后更多的时间住在他的庄园里，但在豪庭旁边，还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小公寓。
好消息，有地方住了。
坏消息，小公寓离这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
江白木着脸朝庄园大门口走，叹了口气：
“你说，我现在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第4章 总裁渣攻的放血计划03
江白可怜巴巴的抱紧了自己身上的破短袖，十分可惜的叹了口气。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回去了计划就要泡汤了。
江白忍着不适，好不容易走到了庄园门口，感觉自己命都要没了。
半条命是走了好几个小时累没的，另外半条是给谢祈玩没的。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江白几乎是抖着手打了个车，萧瑟的在门口又等了十分钟才上车。
坐上车的一瞬间，小元宝在他脑海里道：“小白，有人偷拍。”
江白半垂着眼帘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滴眼泪来，懒洋洋问：
“是狗仔？”
“嗯，他已经在这里蹲守了很久了，看起来应该早就知道你的存在。”
拥有远远超出这个世界的科技和智慧，毫不夸张的说小元宝可以帮江白做到任何想要做的事。
不过因为小世界意识的压制，江白并不会让它做出超出小世界规则的事。
谢祈作为经济报道上的常客，京市最年轻的有钱人之一，会被狗仔盯上也正常。
江白阖上眼，又打了个哈欠：“到地方记得叫我，让那个狗仔现在先别把事情捅出去。”
小元宝点头，小心的篡改了一下那个狗仔的记忆，让他暂时把今天晚上的记忆封存起来。
两个小时之后，江白被小元宝叫醒，伸了个懒腰下了网约车。
他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衣服上纵，腰身在月光下折出白皙的光。
拖着步子朝公寓楼走，江白随手掏出手机给网约车司机结账，走到自家门口的时候，他看着手机屏幕上大大的余额不足四个字陷入了沉思。
他不确定的问道：“就算只是个小酒保，但怎么说也还有谢祈这个大靠山，我怎么这么穷？”
江白也不进门了，索性靠着门在手机里查季江白的所有银行卡余额。
嗯，连带着支付软件里的都算上，存款一共都没超过四位数，难怪连打车费都付不起。
小元宝立刻告状：“季江白的钱全给谢祈花啦！”
季江白虽然面对情敌的时候偏激了点，但对待感情还是很认真的。
在察觉到自己喜欢上谢祈之后，就想把自己拥有的所有好东西都给谢祈。
送东西请吃饭，哪怕以谢祈的财力根本不在乎这几个小钱，季江白也会尽他最大的努力。
即使想要配的上娇贵惯了的谢祈，经常一顿饭要花他一个月甚至好几个月的工资。
平生第一次坐完车却没有钱给车费的江白磨了磨牙，恶狠狠的道：
“死恋爱脑！丧尸来了都不吃他的！”
小元宝：“……”别骗它，他们去过丧尸世界，那玩意什么都吃。
江白拿出钥匙打开家门，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家徒四壁。
季江白租的房子只有两个小房间，其中一个还卡出了一个更加狭小的淋浴间，放眼望去，只能看见一组小沙发和一张床，是这小房间里唯二的大件家具。
好在床还是双人床，是上一任租客留下来的，季江白也没有丢。
江白把另一半床上堆着的衣服都胡乱丢到沙发上，把自己扔在床上喟叹了一声。
月光隐匿进云层，万籁俱寂之间，时间已经到了深夜，江白含含糊糊开口：
“明早叫我。”
小元宝贴心的切断了屋里的灯，让江白能睡得好一些。
只是才睡了三个多小时，江白就在一阵头痛欲裂中被小元宝叫醒了。
江白缓慢的眨了眨眼，嗓子眼一阵干渴，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来：
“几点了？”
小元宝有点心疼：“六点半。”
季江白七点上班，现在必须要起床了。
它迟疑的问道：“要不要请一天假？你在发烧。”
不用小元宝说，江白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恐怕不太好。
这具身体第一次经历这事，清理的也不彻底，脑袋还被撞出一个大包，半夜走了好几个小时，属于是他现在还能醒过来已经是命硬了。
江白吐息灼热，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额头上昨晚被撞出来的伤口已经隐隐发青，隐隐约约被挡在刘海下面。
缓慢的从床上坐起来，这么个小动作也让他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江白站起身走向小浴室，刷牙洗漱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换了身干净衣服。
“不用，就这样刚好。”
小元宝没有再劝，因为它知道劝了江白也不会听。
昨晚没有吃饭，江白胃里空的火烧火燎，眼前一片模糊，他啧了一声，有很多年没有这么难受过了。
“小元宝，屏蔽我身上85%的负面状态。”
“是。”
随着从上到下一阵凉意袭过，江白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好多了。
头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但已经不是刚才说句话都费劲的样子了。
江白对此很满意，愉快的走路去了季江白工作的豪庭会所。
他租的公寓里住的大部分都是在豪庭工作的人，公寓里的人住在不到五十平米的小单间，一街之隔就是醉生梦死的欢乐场。
脚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江白就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垂着头慢慢走，恢复了季江白惯常的样子。
除了谢祈，季江白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今天的不对劲。
一直到进了豪庭，江白走进更衣室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豪庭统一的工作服，黑色的修身衬衣加西裤，白袜皮鞋，尺码严丝合缝，轻易就能勾勒出腰身和屁股。
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季江白总觉得，谢祈大概也觉得他这份工作不怎么体面，所以才会对他嫌弃又冷淡。
不过季江白不喜欢，江白却很喜欢。
他换好了衣服，把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遮的严严实实，反倒比什么都漏在外面更让人想要探究。
黑色的衬衫挡住了江白因为发热皮肤里透出来的红晕，从外表看不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整理好衣服，走出了换衣间，豪庭白天通常没什么客人，晚上才会真正热闹起来。
而江白今天必须过来想要等的人，同样晚上才会出现。
第5章 总裁渣攻的放血计划04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这座城市最繁华奢靡的欢乐场敞开了大门。
豪庭占据了一整座大楼，采取会员制，一到四层是酒吧夜店等娱乐场所，五层以上是私人包厢，最上面的十五层到二十层则只有终身会员才能踏足。
这座庞然大物看起来光鲜亮丽，却在无人而知的时候滋生了最隐蔽的野望欲色，无数人在这里醉生梦死，也同样有人在此倾家荡产。
不过这都和江白没什么关系，他今天和同事们——一群同样年轻帅气的小少年们，今天一直在五层值班。
江白站在角落，听着两个小男孩在靠近楼道的地方说悄悄话。
“听说今天晚上豪庭的少爷要过来，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好处拿。”
另一个人隐晦的瞥了一眼江白，语气有点说不上来的轻蔑：“你要是也有那狗屎运傍个大款，还要什么好处？”
先开始说话的那个噗嗤笑了一声，抬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我这张脸连十层都混不上去，上哪傍大款去？”
豪庭少东家颁布的奇葩规矩，楼层越高，酒保和服务生的颜值越高。
不过季江白是个例外，明明能去更高的楼层，但却自己留在了五层。
不用说，又是要为了谢祈守身如玉。
要江白说就是纯纯的自我感动。
江白进入小世界之后，小世界会在季江白原有的条件上做出适当修正，现在他的面容其实更趋近于江白本身的脸，比原来的季江白还要更加出色。
如果说原先的季江白能上十五层，现在的季江白上顶层都绰绰有余了。
江白蹙眉长叹一声：“唉，要是做任务能像傍大款一样简单就好了。”
小元宝：“……”
江白晃了晃脑袋，即使有小元宝的屏蔽，他身上的不适感也越来越重了。
有人从包厢里探出头叫人，那两个少年高高兴兴的过去了。
江白看了一眼时间，抬脚下楼。
四楼霓虹灯闪烁晃得人眼花，舞池里男男女女扭动招摇，肆意散发着浑身魅力。
江白找了半天，才找到正笑容满面招待老顾客的经理。
豪庭分层分管，四五层的经理就是江白的顶头上司。
他一直等到经理和客人说完话才凑近了他，苍白的脸上映出霓虹灯迷乱的光彩。
老顾客今天消费不少，经理心情不错，看到江白的样子就是一皱眉，拉着他走到走廊灯光亮一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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