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栋马上就得动身,没说几句就把电话挂了。不过尽管就说了几句话,乔齐玉原先的那许多委屈却一扫而空,对两人的再见面又期待起来。
三天后,乔小少爷实在等得心急,拿着玻璃柜的钥匙真跑岑家去了。
看不到人,在属于他的空间呆一呆总是好的。
乔齐玉在书房胡乱地摆弄了一会儿模型,又翻了几本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加之这几天都没睡好,困劲儿也上来了,便干脆丢开书本,趴在沙发上想补一会觉,想了想,又跑到了岑栋的房间。
不过上回他的鞋子把人的床弄脏了,这次特地先好好地洗漱了一番,才干干净净地爬上去盖上了被子。不知是真的太困,还是因为这床舒服,乔齐玉很快就睡熟了。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做梦都在跟看不清脸的人打架,乔齐玉猛地惊醒,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好一会儿才听出浴室有声响。
是谁?!
他惊出一身冷汗,立刻起身轻手轻脚下了床,左右看了看,蹑手蹑脚去书房的高尔夫球袋里抽出一根杆子拿在手里,这才又颠着脚往浴室走去,准备等那贼人一出来就给他一下,砸他一个脑袋开花!
时间像停滞了一般。
乔齐玉手心都是汗,脑子里面都是各种袭击的计划,压根就没听出来浴室里是什么声音,就在他等不及,打算直接推门冲进去时,浴室门开了。
岑栋刚一开门便感到一阵带着声音的风快速朝他袭来,立刻闪身一偏,抬手抓住了偷袭者的武器,另一只手已经朝对方的脖子掐去,看清乔齐玉的脸又连忙收了招。
“岑栋!”乔齐玉又惊又喜,松了手就往人身上扑。
岑栋把杆子一扔,双手抱住了他。
“你不是明天才回来么?”乔齐玉把脸埋在岑栋脖子上,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觉得很想哭。
有时候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知道对方还愿意拥抱自己,什么委屈好像马上都散掉。
“事情办得差不多,怕你等久就赶回来了,”岑栋道,“听说你要出国留学?”
“还不是被你气的,”乔齐玉哼了一声,又道,“我姐也希望我出去看看,反正也没有很久……”
话一出口,又觉得太久,不由抱紧了岑栋,把腿盘到他腰上,拧着眉道:“干嘛,我要出国还得你同意啊?”
“自然不用,可是,”岑栋顺着他盘在自己身上的腿摸到他没穿鞋,脚丫子冻得冰凉,便用手捂住,“我们也见不到了。”
乔齐玉心里早就后悔,可想想又赌气道:“你不知道去找我吗?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他虽然任性,却也不是完全不懂事,乔香寒想在欧洲开分公司不是一两天了,需要帮手,他要是能在那边,自然是最好的。
父母去世后乔家就落入二姨太和她儿子手里,年仅十八岁的姐姐差点被卖给一个四十多岁的淫棍做小老婆。她和乔家断了亲、孑然一身地离开西江,来到蒲州后凭自己单薄的身躯创建了香玉,堪堪站稳脚跟便又想办法将受尽虐待的他从乔家接了出来,此后姐弟俩相依为伴。
那之后,姐姐没让他受过半点委屈,还被人暗地里各种嘲讽和诽谤,不是说她爬达官显贵和洋人的床,就说她其实是乔齐玉的生母,年少时做了丢脸的事才被乔家赶出来,至今就没有谈婚论嫁。
如今他长大了,自然要为姐姐和香玉出力,这留学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和岑栋赌气,大体上却是早就想好了的,再舍不得也得去。
“好,我去找你,”岑栋轻笑,抱着他转身走到床边想把他放下,可他死活不撒手,便只好就这么抱着他坐在床沿上,又笑道,“刚才还想一杆子打死我,现在又这么粘人。”
乔齐玉脸热,闷声闷气地说:“我哪知道是你啊?刚才正好做了噩梦,还以为有坏人进来了。”
“真遇到坏人你也该赶紧偷偷溜走,”岑栋更想笑了,拍了拍他单薄的背道,“就你这小身板,还想着当英雄抓贼?你打得过谁?”
“打不过也要打,要真是坏人潜进来,肯定是想对你不利,”乔齐玉终于抬起了头,理所当然地说,“万一他在你这儿埋炸弹怎么办?我总不能由着他害你,只顾自己逃命。”
话刚说完,乔齐玉就感觉自己像一颗被塞进榨汁器里的橙子,浑身都被勒紧,胸腔被挤压得发疼。岑栋的力气太大,这样他身上又要青,连忙拍着他的手臂道:“疼,快放开我。”
“不放,”岑栋已经忍得很辛苦才没直接亲上去,闻言只是松了松力气,道,“我刚才进门发现你在,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
“我在想,要是我每天回来的时候,”岑栋直直地看着乔齐玉,“你都在就好了。”
乔齐玉被他看得心怦怦直跳,惊觉现在的姿势有些过于暧昧,慌忙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钻进被子里,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昨晚没睡好,要再睡一会。”
岑栋好一会儿没回话,乔齐玉心里着急,又翻身去看,正对上他别有深意的目光,脸上立刻又着了火,把头都缩进了被子里。
“我也一晚上都在赶路,得补一觉,可你把我的床占了,”岑栋抱着手臂站在床前,问,“我睡哪儿?”
蚊子声一样大的话从被子里钻出来:“不是还有一间房么?”
“好,我把沾了血的衣服处理一下就去。”
“你受伤了?!”乔齐玉立马掀开被子爬过去拉开岑栋的睡衣,想要看看他伤在哪。
“没有,骗你的。”岑栋勾唇,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动。
“骗人,你刚才在浴室处理伤口?”乔齐玉挣扎着焦急地说,“快让我看看。”
岑栋见他不依不饶,只好放开了手。
乔齐玉拉开他浴袍的带子,撩开衣襟,露出一副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修长身体:宽肩窄腰,骨架匀称,肌肉不算夸张但线条流畅,而且岑栋皮肤很好,光滑的皮肤表面好像罩着一层薄薄的光晕。
不对,怎么会有光晕?
乔齐玉红着脸闭眼摇了摇头,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岑栋这一次确实没有受伤,可身体上早有大大小小好几道疤痕,乔齐玉伸出手指一一摸过,问还疼不疼。
“早就好了,”岑栋摇头,见他刚才还一副又不好意思又想看的样子,这会儿眼圈却红了,捏了捏他的腮帮子道,“这也要哭,是不是男子汉?”
“谁叫你骗我?就你这样的是男子汉,行了吧?”乔齐玉甩开他的手,重新爬回被窝里用后脑勺对着人。
“好好睡。”岑栋撸了一把他的头发,转身准备去客房。
乔齐玉依旧背对着他,却反手掀开自己身侧的被子拍了拍床,道:“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大方,这床我也睡不满,就分你一半,反正又不是没一起睡……”
他的声音小了下去,脖子和耳朵红得不像话,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岑栋笑了一声,乔齐玉又想炸毛,却感觉到旁边的床垫陷了下去,身后也多了一个人的呼吸。
岑栋睡上来了。
这房间虽然比逢春院的房间要大很多,可是别无他人,也再没有韩枫有节奏的呼吸声。
乔齐玉早就睡意全无,这会儿眼睛更是瞪得老大,心跳得跟打鼓似的,没话找话道:“你出差去做什么,现在能说吗?”
“我爸弄了架运军火的飞机,半道上让土匪给截胡了,让我去要回来。”
“飞机不是在天上飞着么,怎么还能让土匪给劫走?”
“碰巧出了点故障迫降在他们山头不远处,两个驾驶员都被杀了,不然我还能再早点回来。”
乔齐玉转过身看着他,不解道:“你在军校不是学过开飞机吗?你开回来不就得了。”
“我学的是小型战斗机,这是运货的大飞机,要两个人同时操纵,”岑栋道,“我一个人要没开好,指不定又掉到哪个土匪窝里去。”
“哦,”乔齐玉点了点头,又问,“土匪抢了东西还能还给你呢?”
“当然不能。”岑栋笑了,要这么讲道理,就不叫土匪了。
“那你怎么要回来的?”
“我把他们老巢端了,就要回来了。”
“真的?”乔齐玉彻底来精神了,“怎么端的?”
岑栋便略去那些不太适合讲给乔齐玉听的片段,大概给他讲了讲,等停下的时候,乔齐玉已经自动蹭到离他很近的地方,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了。
岑栋忍着某种冲动,问:“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乔齐玉这才想起自己应该先摆出一个生气的样子,连忙转身背对着他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不想理你。”
都已经挨着说了半天话才说不理人,显然是撒娇的话,岑栋抬手揉了揉他滚圆的后脑勺,又道了一回歉:“是我不对,让你心情不好。”
“何止心情不好,”乔齐玉瓮声瓮气道,“我都快被你气出病来了。”
岑栋勾住他细瘦的腰将他扳过来,乔齐玉立刻就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上,简直委屈得要哭出来了。岑栋伸手轻抚他的背,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
乔齐玉仰脸看着他,眼里亮晶晶的。
饱满的唇近在咫尺,岑栋呼吸一沉,缓缓地低下头去。
第112章
帅气英俊的五官逐渐在眼前放大, 乔齐玉不敢再看岑栋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紧张到后背发凉,想去关灯却想起这是白天, 压根就没开灯, 只好自己把眼睛闭上,而后便感觉到岑栋吻了上来, 微凉的唇很轻地贴在他微微颤抖的唇上,慢慢地化开一个甜而蜜的吻。
他好像亲了好久,又好像只亲了一瞬。
乔齐玉脑袋缺氧,早已不能思考, 放在岑栋胸前的手将他的睡衣抓成一团却浑然不觉, 浑身既僵硬又无力,所有的感官都涌到了嘴上, 只有震耳欲聋的心跳打得胸腔咚咚作响。
蒲州城凛冬严寒,十八岁的乔齐玉却在此刻尝到了春天的味道。
“傻瓜, 要呼吸。”岑栋离开一点, 声音轻到好像乔齐玉已经化成了一缕青烟,风一吹就会散掉。
乔齐玉这才大口大口地吸气,又后知后觉地觉得丢脸, 红着耳朵把脸埋进岑栋怀里,别看乔少爷平时一副胆大包天又蛮横骄纵的样子, 这种时候却意外纯情和羞赧。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不能让岑栋就这么占了上风,于是又仰起头攀着他的肩膀亲了回去, 想起那天晚上那些模糊又清晰的记忆, 心里发痒,小狗似的又舔又咬。
岑栋翻身把他压住, 捏着他的下巴说:“知道你在干什么么?”
乔齐玉抬起脖子又啄了他一口,舔了舔唇角:“亲你啊。”
“为什么亲我?”岑栋又问,“你今天可没喝酒。”
乔齐玉的智商此时却又难得回笼了:“今天是你先亲我的,那你为什么亲我?”
岑栋勾唇:“你知道我爸为什么把我关起来么?”
“狡猾的家伙,”乔齐玉不依,翻身趴到他身上,用手垫着下巴不依不挠道,“你先回答上一个问题。”
岑栋自下而上看着他,一向带着钩子的眼睛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居然有些纯情,他扶着乔齐玉的腰,低低道:“因为我跟他说我喜欢你。”
乔齐玉一滞,立刻就要从他身上滚下去,却被他扣住了腰,顿时便像蛇一样扭了起来:“放开我,让我下去!”
“让你下去躲进被子里,当鸵鸟?”岑栋光用手制不住他,又怕用太大力气伤着人,便翻身将两人的位置换了个个,将他罩在自己怀里。
乔齐玉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耳朵红得像要滴血似的,连手背和都泛着粉,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横冲直撞的,心跳也乱了,浑身都像炸了毛似的,碰到床单的身体部位都难受起来,被岑栋碰到的地方更是感觉要化掉了。
岑栋把他的手拿开,见他满脸通红,眼皮颤动,不敢看他,觉得可爱,忍不住又俯身吻下去。
乔齐玉捂住他的嘴:“你……你说喜欢我,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岑栋反问,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乔齐玉被他看得口渴,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湿润的舌尖带着点点水润的光泽,在微启的粉唇一角轻轻露了个头就立刻躲了回去,乔齐玉自然不懂怎么挑逗人,可这无意间的动作却让岑栋立刻又失去自控力,不管不顾地低头追逐那点殷红去了。
很快,房间里的呼吸声重了起来,血气方刚的少年人身上好像带着火种,很快就把自己和对方烧着了。
和那天深夜酒后的犯困和乏力相比,这一回的感官无比清晰,仿佛连血液在身体里流动的声音都能听见,又仿佛只能听见他和岑栋节奏混乱的呼吸声……
“你、你先下去……”感受到岑栋的反应,乔齐玉一惊,突然有点害怕起来,推开他支吾道,“你、你硌着我了。”
岑栋一怔,立刻退开了。
乔齐玉面红耳赤地用被子裹紧自己,像毛毛虫一样挤到一边,平复着自己那乱跳的小心脏。
除夕那天他喝多了,又太困,对岑栋的情况也模模糊糊的,现下突然清晰地感知到,简直是魂飞魄散,方寸大乱,心里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睡过来一点。”岑栋见他都快滚到床下去了,便往他那边挪了挪,伸手想把他拉回来一点。
“不用!你别过来!”乔齐玉连忙往床沿那边去,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幸好有被子垫着,这才没有摔疼。
“没事吧?”岑栋连忙下床去扶他。
乔齐玉摇头,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抬眼看到岑栋的脸,一时间又糗又慌乱,拿过自己的外套就想往外跑。
“等等,”岑栋拉住他,蹙着眉道,“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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