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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只有惊吓。
见柚杏灿烂的脸庞，他不免打消了破冷水的劲头。
她噼里啪啦不带停，白濑被吵的脑袋嗡嗡作响，才意识到自己要生日了。
“幸子姐姐，要带我们去泡温泉，去吧！”柚杏笑眯眯道。
半年不见，她看起来更青春活力了。
“去嘛去嘛去嘛！”柚杏抱着白濑的肩膀撒娇。
“去吧。”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白，也附和道。
“那你呢？”白濑傻傻的反射性问道。
中也碰到白濑的目光，一时有些别扭。他性子直来直去，狠狠心，不再犹豫，“我有事，去不了。”
一股失落弥漫在胸腔。
柚杏明眼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她讪讪摸了摸鼻子打圆场，“因为我要上学，所以我们提前给白濑过生日，不过，中也有事的话，可以先忙。而且我们回来那天正是白濑的生日，你们可以一起过……”柚杏声音越说越小，她到底在说什么？简直尬到脚指头都蜷缩了起来啊，她在撮合这凶神和白濑吗？！
白濑心情忽然好了很多，但仍然没笑。
中也被柚杏说穿了心思，他绷着脸，严肃点点头，“嗯，等你回来。”
第35章
“这么舍不得对方？何不把对方绑过来？”幸子通过后视镜见白濑心不在焉，打趣道。
“少废话了，开你的车。”白濑扭过头，不再看身影越来越小的中也。
“唉，进入青春期的孩子就是容易叛逆。”幸子颇为苦仇深恨，大有一副家长的气势。
“哼。”白濑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这女人就是仗着年龄大，随意支配别人，别提多讨厌了。
柚杏在旁开心地哼着小调，趴在窗边瞪大了眼睛，似乎要把冬日的美景尽收眼底。
“白濑，我还是第一次去北海道呢，听幸子姐说，那里的川汤小镇温泉特别有名呢。”柚杏转过身笑道。
“嗯，北海道的温泉。”红叶也附和道，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搭话。
白濑微微惊讶，记忆中，尾崎红叶漂亮、冷淡、说话含讥带讽。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她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
“对了，你的生日礼物。小叶子，我腾不出手来，你帮我拿给他，在你右前方的箱子里，拉开就是了。”幸子开着车，熟练无比的向红叶道。
红叶只是恼怒瞪了她一眼，还是拿出了生日礼物，递给了白濑。
如此骚包的粉色礼盒差点闪瞎白濑的眼，系着粉色蝴蝶结的礼盒——展现着我很贵、我很富态。
白濑一脸黑线，这什么鬼审美？这也太不正式了吧？
“别啊，这幅表情我可不依，我和小叶子选了好半天呢。”幸子瞧见白濑嫌弃的模样幽怨道。
白濑打开了，是一部白色的手机。
4.8英寸的曲面屏，又大又宽，手感摸上去异常不错。
“这样大家就方便联系了。”幸子见白濑闪过喜欢的神色，满意地点点头。
“哇，好漂亮！”柚杏在旁兴高采烈，眼底露出羡慕。
“小柚啊，现在小白有了手机，你们可以随时打电话了。”幸子打圆场道。
柚杏并无任何不满，她想起她住的地方有座机，终于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房间，可以随时给白濑打电话了。
她笑的很甜，“是的，这样就方便随时给白濑打电话了呢。”
白濑感到心理有一股暖流淌过，他拿着手机爱不释手，又觉得自己这幅模样不太好意思，低头道：“谢谢。”
“客气啥，应该的。”幸子笑道。
连红叶也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她用衣袖半掩着唇，露出弯弯的眼睛，一直傍身的伞柄离她三寸远。
白濑眨眨眼，带着疏离孤高的红叶沾上了人间烟味。微笑之下的疏离消失了，虚与委蛇的抗拒不满没有了。
幸子和红叶两人说说笑笑，车内的暖气伴着奇异的花香，令人昏昏欲睡。两人之间，冒出不少粉色的泡泡。
白濑前面看看，后面看看。不说当事人，还是柚杏，大家见怪不怪。疑心是自己想多了，便压下心中的怪异。
幸子安排的时间非常紧凑，下午就到了北海道东部的汤川小屋。
远山近湖，蓝天像水一样倾斜而下，微风中卷着雪花。短短一瞥，千里之冰，万里飘雪，十分漂亮。
汤川小屋的老板早已恭候多时，踩着松软的雪花咯吱作响，他带着白濑一行人进了旅店。
旅店早已被雪花压的层层叠叠，屋内的热气很盛。白濑的鼻翼瞬间冒出了汗珠。
幸子跑上跑下，一直在跟老板商量。
她脸很红，精神十足。可是，细看，她眼角带着疲乏。
白濑心不在焉的靠在吧台，看着缸里的乌龟挣扎着往外爬。
“乌龟很长寿呢。”红叶的声音轻轻响起，把白濑吓了一大跳。
红叶脱掉了外套，衣服略为凌乱，披散着乌黑的秀发。即使这样也挡不住她的华贵美丽。她走路非常轻，几乎听不到她的脚步声。
“额，嗯。”白濑只能磕磕巴巴道。
“各位客人，还没到饭点，我带您们到休息区，可以好好游玩一番。”老板忽然插话道。
柚杏跑哪去了？
白濑只能硬着头皮和红叶一起走，对方身姿挺拔，犹如冬日挺拔的青松，孤傲盛开。
“这里竟然有剑道馆？”红叶微微有些惊讶。
“是的，客人，这里有不少修行的武士过来。他们□□身体在雪天里热身，然后到这里练剑……”老板还没说完。
红叶已经抽出了伞柄里的剑，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将竖在面前的人偶切成两半，出手杀伐果断，刀口平滑漂亮。
人偶的一根毛轻轻落在地上，仿佛按了暂停音的白濑和老板才堪堪开口。
“厉害啊，客人，您这边自己玩。”老板擦擦脑门的汗，这群可怕的超能力者，自己得罪不起，遁了遁了。
红叶面上风轻云淡，下手却毫不含糊。
微微扬起的和服下露出的肌肤，有浅浅的伤口。虽然细小，但还是被白濑捕捉到了。
他心中一咯噔，意识到红叶并不是幸子普通的亲戚。
红叶轻拂冒着寒光的伞柄，她轻轻问：“幸子她以前是怎样的人？”
这是一道送命题！
白濑警觉，他捉摸不透红叶的心思。
“啊！你们在这！”幸子拉着柚杏跑了过来，打破这静谧。
犹如压迫的拷问令白濑冷汗淋漓，他的背心竟然湿透了。
他被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他换完和服差点拿刀戳上误闯房间的幸子。
幸子支支吾吾的，耳朵却通红。看方向，似乎是从隔壁红叶房间来的。不论白濑怎么问，她都不说。直到她要换衣服，白濑才被轰出去。
幸子的领口开的很低，白濑无意瞟了一眼，问了一句发自灵魂的直击，“你的胸好平。”
幸子一怒，“滚！”
晚饭是热气腾腾的烤肉。
本是大口吃肉的环节，红叶却未动弹。
“吃呀，红叶姐姐。”柚杏打圆场，她嚼的十分欢快。
红叶推脱，“我不饿，你们吃。”
傍晚，她换上了粉底黄花的和服，一改往日的华贵，多了几分俏皮可爱。饱满漂亮的唇形涂上了樱花粉的唇膏，画了细细的眼线和粉色的眼影。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幸子像直男一样大惊小怪，“你竟然涂口红了。”
红叶僵着脸微笑。
幸子夹起一堆烤肉放入自己的碗盘，“涂啥口红，涂了还费劲，吃肉干嘛还打扮？你吃不吃，不吃就不给你留了。”
红叶的脸瞬间涨红，气鼓鼓拍桌子咬牙切齿，幽幽的盯向幸子，从牙缝挤出：“我吃！”
幸子说完还不过瘾，又顺手撸了撸红叶的脑袋，恍然发现这个举动太暧昧，不太好意思又把头扭向一边，“不管涂不涂，你在我心中都漂亮。”
绯红染上了红叶的脸颊，警惕防备褪去，眸子清凉如水。她抹掉了口红，也大口大口学着幸子吃肉。
白濑和柚杏相视一眼，有一种对方在打情骂俏的错觉。
他们呼哧呼哧地吃着，不一会儿风卷残云完了。
“听说附近有天鹅，明天咱们去看看。”幸子一锤定音。
他们晚饭后准备去泡温泉，幸子一直推脱不去。说之前工作时，受伤了，不方便泡温泉。红叶也仿佛较上劲了，幸子干什么，她也干什么。
白濑在旁直抽嘴，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只好和柚杏去泡了温泉，他一个人去的男汤池。
竖日，万里无云，晴空万里。
他们踩着松软的雪，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天鹅湖。
一对对天鹅在湖边嬉戏游玩。
湖面平滑如镜，倒映着枯木雪山。
其中一只天鹅踩着湖面展着翅膀疏通筋肉，扬着优美细长的脖子面朝阳光。
“好漂亮啊！”柚杏忍不住发出惊叹。
“嗯，漂亮。”红叶含着微笑点头。
离他们最近的一对天鹅，扁扁的黄色嘴巴触碰在一起，中间的空洞形成一个爱心。惹得驻足的人喜欢不已，就连白濑也忍不住在这良辰美景中拍摄了几张照片。
“今天人间值得——”幸子笑着说，视线却望着红叶。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凄厉伤心的，像毛线一抽一抽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悲鸣。
“造孽啊！”
“这谁这么缺德，竟然打死了一只天鹅。”
“死了？”柚杏忍不住惊呼，在前方小小的河堤边。躺在地上的天鹅团了一团，白色的羽毛变成血红色，另一只天鹅在旁低低的哀鸣。
“它看起来好伤心。”柚杏也忍不住伤感道。
“天鹅是非常恩爱的，如果其中有一只死了，另一只也活不成。”幸子的声音变得苍沉无力。
红叶偏过头看幸子问：“为什么？”
“因为它也会死，它会去寻找湖面最坚硬的冰块，从高空中重重的摔下，在坚冰上将胸脯撞碎……”
幸子的话一落，冰面上果然传来沉重的闷钝声。
“啊，又死了一只。”
“唉，可惜啊。”
幸子不再看了，对大家道：“走吧。”
红叶望着相拥而去的天鹅久久不语，眼底闪着难以察觉的哀伤。
第36章
“叮铃铃——”
白濑是被手机的铃声吵醒的，他滑开了手机屏锁，传来的是轻轻的呼吸声。
白濑的大脑犹如灌了大盆水发肿发胀，扬声器贴着耳边，让他似梦似醒。
过了好半天，对面才传来轻笑声，“小白~来喝酒，我在厅堂等你。”
“嘟嘟嘟——”
手机屏幕的灯熄灭了，白濑混沌的大脑逐渐清明过来。第一次听见幸子祈求无助的语气，他半撑起身，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想，白天又是滑雪、堆雪人打雪仗，现在还有精力喝酒？
虽然不满对方扰人清梦，但还是套上了外衣，两手揣在衣兜里过去了。
暖黄色的灯光影影绰绰，壁炉的火柴烧得噼里啪啦滋滋作响。
“你来了。”幸子满面红光，举着秀珍的酒杯向白濑道。
白濑走进一瞧，愕然道：“你怎么剪头发了？”
幸子穿着最大号的女士浴袍，浴袍也只能堪堪遮盖到膝盖窝。她似乎又长高了一点，高高瘦瘦的骨架轻轻松松将宽大的衣服撑了起来。短到耳垂的黑色碎发露出了硬冷的线条，露出的小腿笔直修长，又蓬勃散发着矫健的肌肉能量。
她看起来好像和平常有点不同，鼻子好像更高挺了，眼睛变得狭长了一些，眉峰似乎上移了，侧脸的线条刚毅了许多，甚至喉间多了点凸点……
男人？！
白濑赶紧摇摇头，抬眼在看时，幸子眯着眼笑，弯弯的眉毛，淡化了锐利。充满柔情的鹅黄灯打在她绯红的脸上，和一般喝醉的女人没什么不同。
白濑疑心是自己多想了，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吧台上摆着五个乌金釉的酒瓶，两杯小酒杯，两碟下酒菜，两个小盘子，还有热腾腾的关东煮。
幸子啜了口酒，“这里的酒真好喝，你尝尝。”幸子兴致勃勃地给白濑酌了一小杯。
“喂，你喝多了吧？好歹考虑一下，我还未成年。”白濑挑眉，这白酒他灌下去，明天能起的来吗？
幸子一拍脑门，“对。”
她撇撇嘴道：“那真是太浪费了，我在这里存了不少名贵的酒呢，不知道明年有没有机会喝呢……”她的目光看向窗外，没有焦距。
白濑心中一咯噔，这简直像交代遗言一样。
“你喝醉了，早点回去休息。”白濑不打算与这醉鬼纠缠，起身离开时，却被幸子一把抓住了手腕。
“干什么——”白濑恼怒地瞪回去，声音却截然而止。
“白濑，陪我喝一杯吧。”
很久没有听到幸子叫他的名字了，幸子的眼睛藏着很多东西。当你想探进去看看时，会被不动声色的躲开。
鬼使神差他重新坐了下来，晕乎乎灌了几杯酒下肚。胃部犹如火烧一般，脸颊迅速蔓上红晕。
幸子也好不了哪里去，她面前堆积了不少瓶子。她大着舌头，“小白，我这些名贵的酒就存这里了，你一定要帮我喝，我在这里还留了你明年的生日礼物，它很重要，所以，你一定来，知道吗？”
白濑头晕的厉害，喷出的气体都弥漫着酒香味。他抗拒地不假思索，“才不要，要来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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