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新冷不丁地上前,捏住他的鼻子,“还确实?”
蓝延瓮声瓮气地说:“好吧,会犹豫。”
“理由。”
“唔……身材好,人好,性格好,能宠我、在意我、照顾我……”蓝延掰着指头算,“就是秘密太多,可能影响我的生活质量,未来不确定性高。”
方修新:“我该感到荣幸吗?评价不低,但听起来又不太顺耳。”
蓝延攥住他的手,捏着虎口的位置,“其实说来说去,关键的一点,我不讨厌你,甚至还挺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有点喜欢,但不多。
——可以增加,但什么时候完完全全达到谈恋爱的程度,还是未知数。
方修新懂了,眉梢扬起,他伸出手,把玩蓝延耳廓的碎发,“看来我确实应该感到荣幸。”
他说得平淡,却有种诡异的阴阳怪气感。
蓝延不满,抬起腿就是一脚,“喂,好好说话。”
方修新抓住他的脚踝,瘦削骨感,指腹轻轻摩挲,从凸起的骨头到脚背不平的脉络,或许因为刚洗完澡,还蔓延淡淡的一层红。
蓝延眯着眼睛,拉长声音说道:“痒——”
他心里嘀咕,变态啊,不会还喜欢他的脚吧。
方修新没有因此松手,反而往前拽了拽,松松垮垮的睡裤堆叠着往后坠,白皙笔直的长腿搭在他的手臂,足弓的弧度微曲,骨节分明,附着的皮肉匀称,隐约凸起青紫的筋脉。
完了,还真是变态。蓝延哀叹,发现自己的脚真抽不回来。
“够了吧,再摸就不礼貌了。”他瞥过去,语调慵懒,“而且我们现在的关系不适合搞这种擦边举动。”
方修新一顿,“擦边?”
“意思纸破了口,我得和你保持距离。”蓝延淡定解释。
“没有改变的机会?”
“没,我很狠心的。”蓝延哼了声,“我最擅长让人伤心了。”
方修新笑笑,“如果我不想保持距离怎么办?我和你起码还要再相处几个月吧。”
他俯身,居高临下地问:“钱不想赚了?”
蓝延轻啧一声,脚尖去怼他的肩膀。
“金钱关系不容玷污。”
方修新说:“可以让它们没有瓜葛,不看结果,各论各的。”
蓝延狐疑,“真的假的?万一你最后恼羞成怒怎么办?”
钱伤感情,感情伤钱,从古至今的真理名言,无数先人验证,为此前仆后继。
方修新:“我看起来这么没品吗?”
“谁知道呢?”蓝延无奈,“毕竟爱情使人面目全非。”
方修新:“不会的,我向你保证。”
蓝延沉吟,感受到对方灼灼的视线,勉强松了口,“嗯……行吧。确定哦?”
“确定。”
“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蓝延脚尖从肩膀落到对方的胸口,坏心眼地开始挤压,找准某个小点,用力按下去,见对方闷哼一声,心情越发愉悦,换个地方继续闹,像玩水球,非要挤出些什么。
方修新托住他的脚踝,纵容他的行为,目光温和平静。
“你说。”
蓝延舌尖抵住齿关,轻微的刺意传来。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对方,神色睥睨。
“我很难追的,脾气也不好,对待追求者的态度差得要命。你可能不知道,以前的那些追求者,自从和我接触后,无一例外对我又爱又恨。”
“爱我的脸,恨我的脾气。”
“你见到的……”蓝延想了想,“算是我工作时的样子,觉得有意思,但真没这层,你未必遭得住。”
他没撒谎,除非接到委托特意去接触人,营造出完美的氛围感,让人产生和他谈恋爱很棒的错觉。
方修新神色不变,微笑问:“多难追?”
蓝延歪头,挑衅般地看过去。
“比你现在所看见的我难缠一万倍。”
方修新不慌不忙,依旧微笑面对。
“听起来不错,但可惜现在在录节目,你恐怕展现不了真实的自己。”
蓝延“哦”了一声,“只打算追几个月?”
方修新否认。
“那不就对了。”蓝延随意地说,“你有机会看到的。”
方修新低着眉眼。
“好。”
——他很期待。
第44章
两人折腾了半宿, 经过一场不算谈心的对话,说不出什么变化,但又确确实实有了变化。
一种细微又无言的气氛蔓延, 偶尔的对视似乎都有别的意味。
“别盯着我了, 我脸上有花吗?”蓝延打哈欠, 有点困。
他朝方修新招手, “今晚能留下当枕头不?”
方修新喉结极轻地滑动一下, 没有立刻回答。
蓝延没得到回答, 不大高兴地踢他膝盖, “好还是不好, 这么难回答吗?”
方修新说:“我以为我们现在的关系, 不一定适合……”
蓝延直接把枕头扔过去, 自己埋进被子里, 冷淡地说:“那你走。”
方修新眼疾手快地接住, 怔了怔, 随后笑笑, “这就开始了?”
——脾气坏看来确实不掺水分。
“嗯, 不装了, 接受不了?”蓝延斜睨过去。
方修新把枕头放回原位, “还行。”
“至于留不留下来这件事,你不介意的话, 我求之不得。”他捋顺蓝延乱糟糟的头发,指尖轻轻按揉,“不过今天晚上的消息你还没发,节目组要我提醒你看通讯器。”
蓝延闭着眼, 头皮被按摩得极为舒服,一股麻意往全身的经脉流窜, 炸开滋滋的小火花。
“太阳穴你也按按。”他理直气壮地指使。
“嗯。”
“眼眶刮刮。”
“好。”
“你帮我把通讯器拿回来。”
“嗯。”方修新全部照做,没有一丝不耐,还有闲心调侃,“看来你以前是收敛了,好歹原来还会撒娇,假模假样地喊亲爱的帮忙,现在完全不客气了。”
蓝延懒洋洋地说:“当我追求者是这样的,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话音刚落,他的脸被对方捏了捏,后脑勺置于温热的掌心,被带到对方怀里。
蓝延也没挣扎,“怎么,后悔了?”
方修新轻笑,“自然界越艳丽的生物越是剧毒,我想得到付出点代价难免正常。”
蓝延撩起眼皮,“吸引你的只有脸?”
方修新抚过他的眼尾,“手、腿很漂亮,哭起来也很好看,性格……呛是呛了点,但很特别。”
蓝延扯嘴角,“这也算吸引?”
“对我来说,是的。”
蓝延轻啧一声,“变态。”
他翻了个身,“帮我发消息,明天的约会选你,你记得回选我。”
方修新说:“明天没有约会,或者说,接下来的几天嘉宾都在小屋进行集体活动。”
蓝延扬眉,“为什么?”
“这两天克罗夫特有天气预警,节目组应该是接到通知,处于安全考虑,不允许室外拍摄。”
“听起来不太妙。”蓝延猜测,“克罗夫特的大型控温板覆盖面积有限,没办法控制恶劣气候的环境变化?”
方修新沉吟片刻,“嗯,可以这么理解。”
“真糟糕。”蓝延打哈欠,伸出手臂往上攀沿,“好困啊,睡觉呗。”
“好。”方修新刚躺下,蓝延的四肢就缠了上来,熟练地找到自己的位置,脸颊蹭了蹭柔韧的胸肌,喟叹一声,“关灯。”
方修新“嗯”了一声,悬空操控房间内的灯,几息之间,房间暗下来,只留下床头淡淡的暖灯,柔和不刺眼,几乎没有存在感。
“晚安。”他轻声说。
“……唔完……”蓝延意识沉沉,喉咙的声音含糊不清。
一夜好梦。
-
蓝延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就是被叫醒的时候有点烦。
“小延……小延……”
蓝延勉强睁开眼,视野模糊一片,“啊?”
“快到起床时间了,先松开我。”方修新哑声提醒。
他一半的手臂被枕麻,加上对方咬着不松口,他不敢乱动。
蓝延反应很慢,脑子混沌,“快到……那不是……还没到吗?”
——神经病啊,摄像头都还没响提示铃。
“但我要回自己的房间。”方修新胸口有点麻,见对方睁不开的样子,一只手抱住人,另一只手捏人耳垂,“等下有摄像头。”
蓝延清醒了几分,努力支起手肘,“行,你走吧。”
方修新手痒,忍不住逗人玩,又捏鼻子、又扯嘴巴,搅得蓝延脑子发胀。
他直接推人,“赶紧走,我还要睡,好困。”
方修新顺势退开,揉了揉蓝延的头发,“早安。”
蓝延起床气不小,为数不多的耐心消失殆尽,尤其想到昨晚的事,毫无忌惮。
他反手枕头把扔过去,不耐烦地说:“方修新,走不走?再不走就别追我了,下辈子我们都没可能。”
方修新稳稳接住,无奈一笑。
他算是明白对方嘴里说的“工作”状态了,看来以前没少装,撒娇卖痴掉眼泪都不是本性,除了戏精不假,剩下都是暴脾气。
“嗯,你继续睡。”
蓝延懒得搭理,卷着被子蒙头,继续睡不足二十分钟的回笼觉。
方修新想让蓝延不要盖头睡,犹豫半天,还是放弃了。
毕竟再惹人嫌就要被彻底判出局。他按了按眉心,就这么点时间缺氧不至于会头疼吧。
……
蓝延睡得很快,也很短暂。
等真正的提醒铃响起时,他痛苦万分地挪动,像蜕皮的蛇。床单变得褶皱不堪,但他怎么也掀不开被子。
再睡四分钟……再睡三分钟……再睡一分钟……
“嘀嗒——摄像头自动开启”
蓝延浑身一激灵,艰难伸出手臂,两脚晃荡地下床。
早起——
人类最可恨的发明之一。
睡到自然醒才是最伟大的真理。
【怎么还没有画面,心急】
【第一次倒数摄像头的开始时间】
【想看看蓝,有没好点】
【唉,大美人不会痛了一晚吧】
【开了开了】
【呜呜呜蓝你还好吗?有没哪里不舒服?】
【……好像没啥问题了,大美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好漂亮……呜呜想舔颜】
【嘴一个嘴一个】
【等等,你们有没发现……?】
【我好像懂你】
【所以昨晚——】
【?你们打什么哑迷】
【爹咪没走!!!绝对留了一晚照顾蓝】
【什么!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床单!以前蓝只喜欢睡左边,被子乱蹬,但另一边的枕头会纹丝不动,右边的被角也是安安稳稳地在下面。现在揉成一团,枕头也移位,床中间还微微凹陷,证明有另一个人睡过】
【好细节……】
【牛】
【呜呜呜呜爹咪,我哭死,你果然狠不下心】
【好甜……什么前任照顾一夜,早上又偷偷回去】
【或许蓝知道?】
【应该知道,他只是生病,又不是死了,能不知道身边多了一个人吗?】
一楼
蓝延拾掇好,走下客厅。
今天早上的阳光肉眼可见地减少,窗户传来的冷风猎猎,像一夜之间,跨秋入冬,令人毫不设防。哪怕调温板兢兢业业地工作,那股冷意还是能穿进骨头缝,四处游走。
蓝延路过时,不自觉摸了摸手背,赶紧走快几步。
“早。”白烨恰好坐在楼梯口的方向,微笑打招呼。
“烨哥,早。”蓝延挥手,对徐维说,“维哥,早啊。”
徐维依旧是精英范儿,套了件长款风衣,内里搭配一套白衬衫西裤,一丝不苟,银边半框眼镜架在鼻梁,整个人的气质斯文儒雅。
他手里拿着咖啡,朝蓝延微微颌首,“早上好。”
白烨在喝温热的小麦茶,香气四溢,忽然,他注意到什么,蹙起眉头。
“阿延,冷不冷?今天降温很厉害,你穿得有点少。”
蓝延已经坐到椅子,懒得动弹,“还好吧,头顶有调温板,吃早餐说不定还要出汗。”
白烨还是不放心,“真的吗?”
蓝延笑眯眯地说:“真的,烨哥,你别担心。”
“阿嚏!”原辰一下楼,连打几个喷嚏,鼻子也被揉红。
他没料到恶劣天气导致气温降得这么快,穿得是真单薄。好歹蓝延长袖长裤,里层有薄绒,而他则是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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