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
与谢野晶子站起身,走向手术室,随意道:
“你们全来围观都可以,我不会介意。”
即使在办公室,与谢野晶子都能施展异能,但在手术室,方便她为那个孩子检查身体。
“我也想看着弟弟恢复健康,晶子小姐。”
中原中也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电锯声和惨叫声,下意识跟在兰堂身边:
嗯,他不是为了保护弟弟,只是为了看弟弟恢复健康。
“可以”
与谢野晶子按着实验室的门,回头看向村濑,好心问道:
“村濑警官,你也要一起吗?”
“我……”
村濑艰难地站起身,正准备答应,却看到与谢野晶子露出了亲和笑容,心中一抖,双腿一软,重新跌坐回去,道:
“不用了,我在这里等你们。”
与谢野晶子刚才在手术室笑得越愉悦,对村濑下手越狠,已经给村濑留下了足以压过实验室的心理阴影,让村濑释然了一切。
·
中原中也跟着兰堂走进手术室,第一感受是传到鼻尖的浓厚血腥味,
仔细看去,帘子上还有溅落的新鲜血迹。
中原中也错开视线,看向只是一张床的“手术台”,不经意间,看到与谢野晶子拉开柜门,
柜子里全是电锯,砍刀之类的危险物品,与谢野晶子在里面翻翻找找,拿起尖锐的剪子,皱眉又丢回柜子里,不知道在找什么。
中原中也低头,转眼又看到床边的垃圾桶里装着沾满鲜血的束缚带。
这里看上去不像是手术室,而是一个危险的审讯室。
中原中也下意识扭头,看向兰堂。
兰堂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表情十分自然,走到房内的床前,问道:
“晶子小姐,可以把这个孩子放在这张床上吗?”
“可以,就放在那里吧。”
与谢野晶子好不容易从柜子的最底层找到了一套手术刀,对灯光看了看锋利程度,满意了,
与谢野晶子转身,认真地给器具消毒,在心底琢磨从哪个部位割喉,才能让可怜孩子的濒死痛苦减轻一些。
可惜她这里从来没有准备过麻醉剂,否则,她可以让那个孩子少疼一点。
中原中也站在不碍事的角落,看着兰堂伸出手,手中浮现一个金色方块,
下一秒,亚空间笼罩了房间,床上多出一个被胎水溶液充满的亚空间。
胎水溶液是中原中也十分熟悉的青黑色,在一片漆黑的过去,他曾经误将这个颜色当成整个世界。
床上的亚空间越变越小,逐渐成为人的形状,隔着一层黑色溶液,可以清晰看到昏迷的人。
和中原中也一模一样的五官,却十分消瘦,奄奄一息,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
中原中也握紧手,心中升起沉甸甸的责任,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在不远处奄奄一息的人,是他血脉相连,应该被保护起来的兄弟。
“该死!”
与谢野晶子低声咒骂一声,三步并两步来到亚空间前,异能感知告诉她,昏迷的孩子符合她的异能条件,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已经陷入濒死状态,只靠身边的胎水溶液吊命!
看兰堂不慌不忙的状态,与谢野晶子误以为这个孩子的情况稳定,还没有陷入濒死的危机情况。
“异能——请君勿死!”
与谢野晶子身边浮出大片的蝴蝶,散发着异能的光芒,穿过金色的亚空间,萦绕在孩子身侧。
昏迷的孩子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比中原中也更温柔,也更怯懦,似乎有些茫然。
中原中也忍不住走近了一些,轻声问道:
“弟弟,你感觉怎么样?”
兰堂惊讶地感受到亚空间内的孩子生命力突然变得旺盛,
暴露在空气中,导致身体无法承受的损伤,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不见,恢复为堪称健康的状态。
在欧洲,这种优秀的治疗系异能都难得一见。
只要出现,不是被国家出面保护,提供安全的治疗环境,就是被富豪高官争抢,用丰厚的资金养起来,很难成为待在穷乡僻壤的无名之辈。
平静的孩子在看到中原中也时,睁大了眼睛,挣扎着试图坐起来,对中原中也伸手,张口说话,却只能吐出一串气泡。
中原中也看着弟弟想要对他说话的模样,紧张又茫然地同样伸出手,却只碰到了亚空间,
不冷不热的温度,也是中原中也以前熟悉的温度。
难道这个孩子想要离开胎水溶液?
“兰堂君,”
与谢野晶子拿出听诊器,示意道:
“我要为这个孩子检查身体,可以让这个孩子离开胎水溶液了。”
“好的,晶子小姐。”
兰堂也想看这个孩子是否真正恢复健康,抬手间,孩子身边的胎水溶液消失不见,亚空间如泡沫破碎。
接触空气的刹那,孩子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跌在床上,无法呼吸般咳嗽起来,表情痛苦,依恋地抓住中原中也的手,嗓子努力发出声音:
“哥……我……好痛……”
做实验很痛,死亡的感觉很痛,因为毒药被活生生化为白骨的感觉更痛,但是,柏村还是依恋被兄长拥抱的温暖。
柏村是孩子的名字,也是他在无穷的黑暗中,依靠脑中的零散记忆,自娱自乐为自己取的名字,
他不知道自己的世界为什么一直是青黑色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再次回到死亡的时候,
他只知道,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与他血脉相连,唯一会因为他的死亡焦急担忧的人,再次出现了。
那是他出生后,唯一感受到的善意与温暖。
中原中也慌张地半抱着柏村,道:
“晶子小姐,你快看我弟弟怎么了?”
“我看看。”
与谢野晶子对自己的异能还算自信,但柏村一直喊痛,让她有了一丝困惑。
按照常理来讲,她的异能已经治好了这个孩子的致命伤。
与谢野晶子将听诊器戴在耳朵,探头贴上柏村的身体,听了一会儿,皱眉,正准备说话,就见柏村吐出了一口鲜血。
“痛……哥、哥……我……抱……”
“怎么回事?”
与谢野晶子脸色大变,手触摸上柏村的脖颈,温柔地按了两下,拿出手术刀,狠下心,快速割断了大动脉,鲜血涌了出来。
中原中也的手紧了紧,想到与谢野晶子异能的发动条件,按捺下意识反击的条件反射,感受着怀内的柏村气息迅速微弱,担忧道:
“不要害怕,弟弟,这是治疗。”
“不是气管……”
兰堂金绿色的眼睛注视着一切,低声喃喃了一句,明白了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发动条件。
“请君勿死!”
与谢野晶子再次发动异能,却看到柏村外伤恢复的下一秒,一道亚空间推开中原中也,笼罩着柏村,注入青黑色的溶液。
柏村重新进入亚空间,安静下来,额头抵在中原中也的方向,温柔又眷恋地看着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看着依恋他的柏村,心底有一块地方软化下来,弯下腰,抬手按在柏村额头位置的亚空间上,安慰柏村:
“不要害怕,弟弟,我会找医生治好你的。”
柏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有没有听懂,缓缓对中原中也露出一个治愈的微笑。
另一侧,与谢野晶子满是不可置信,看向兰堂,问道:
“这个孩子究竟怎么回事?我的异能为什么对他不起作用?”
“这个孩子的身体可能与特异点无法彻底融合,发生了排斥反应。”
兰堂平静地解释,对与谢野晶子微微欠身,感谢道:
“多谢晶子小姐的治疗,才让这个孩子的情况恢复稳定,可以开始后续的治疗。”
柏村的恢复情况比兰堂想象中的更好,在空气中待了片刻,只是吐了一口血,还能继续说话,身体没有彻底崩溃。
这也让兰堂有信心把这个孩子活着带回法国。
听到柏村还有后续的治疗方案,与谢野晶子松了一口气,摇摇头,道:
“不用谢我,你们给了我报酬,我还没有成功治好这个孩子。”
“如果没有晶子小姐,这个孩子恐怕撑不住后续的治疗。”
兰堂微微摇头,道:
“等到这个孩子完全康复,我会带着他拜访晶子小姐。”
兰堂自然也会替这个孩子准备丰厚的拜访礼。
“希望能早日等到孩子康复的那一天,”
与谢野晶子转身,将手中的物品放回原位,从口袋抽出一张名片,认真道:
“如果你们需要我的帮忙,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
与谢野晶子面对同样被战争迫害的异能者,拥有着充足的同理心与耐心,希望自己同样能帮助这个孩子走出阴影,恢复正常,正如江户川乱步以前拯救她那样。
“那我就不客气了,晶子小姐,十分感谢你的帮助。”
兰堂接过名片,在口袋中放好,看向和柏村说话的中原中也,提醒道:
“中也,我们要走了。”
第61章
中原中也站起身,看着兰堂收回亚空间,房间重新恢复原貌,连带着弟弟一起消失不见。
中原中也跟在兰堂身后,和武装侦探社的人告别,离开了武装侦探社。
至于村濑想要的回答,时间会给他答案。
等到两人单独相处时,中原中也才问道:
“兰堂先生,弟弟的后续治疗是什么?我询问了外科医生,说不定他也能帮助我们治疗弟弟。”
中原中也说到这里,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外科医生给他回了短信,话语简洁:
【可以,病人在哪?】
太好了!
中原中也的眼睛亮了,示意兰堂看他的手机屏幕。
“外科医生吗?”
兰堂沉思了片刻,点头:
“他的确能帮上忙,只要中也不介意他知道那些资料。”
关于‘荒霸吐计划’的资料还好好的放在他的亚空间中,里面有这个孩子的详细信息。
“没关系,外科医生是我的朋友。”
中原中也毫不迟疑地答应,
不知道为什么,中原中也虽然和旗会的人接触时间短暂,但自然而然地就把旗会当成了信任的同伴看待,仿佛他们相处了很长时间,连犹豫都不需要。
“我知道了,回去后,我会联系外科医生的。”
兰堂弯唇笑了笑,道:
“说起来,N的实验室这件事,多亏了有你的朋友,旗会的帮助,才让我省了不少的工夫。”
“他们?”
中原中也困惑地眨了一下眼睛,想起江户川乱步告诉他的话,道:
“他们还没有告诉我这件事,不过,乱步告诉我,公关官在舆论上比一百家报社有用。”
“公关官帮我引来了记者,阿呆鸟替我安排了往来的车辆,就连警察局的人,也有冷血帮忙报案,将警察引去山上。”
甚至,在兰堂联系他们的时候,他们除了刚开始询问是否要灭口后,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也没有提出报酬。
兰堂道:“他们能够猜到这与你的身世有关,所以才会帮我做事。”
“他们是一群很好的同伴。”
中原中也爽朗一笑:
“看来回去之后,我要好好感谢他们了。”
“对了,中也,”
兰堂停住脚步,抬起手,手中浮现了一叠文件,慎重道:
“你的身世全部在这里,里面的内容可以填满你八年前的空白,连你真正身世的情报都在其中,只是,你要看吗?”
中原中也看着装载着他的人生的文件,他已经听过兰堂给他讲述过实验室的过去,诞生原因,与荒霸吐的源头,此时对文件虽然好奇,但并不急切。
与这些相比,中原中也更对兰堂话语中的慎重感到困惑。
中原中也的视线顺着层层叠叠的资料,向上,看向表情平静的兰堂,认真问道:
“兰堂先生,你说的真正身世的情报是什么意思?”
“真正身世的情报,也就是说,你可以通过这些情报,找到孕育你肉|体的父母,这对于人来讲,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兰堂放下手,资料又从他手中消失不见,语气平稳,目光仿佛在看久远的过去:
“即使是我,也会想起我的父母,普通的法国家庭,但只要想到他们,我就会明白我的立场,不再怀疑我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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