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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堂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想到了波德莱尔的欠债，正要从亚空间找出一些昂贵的特产，就见波德莱尔对中原中也招了招手，满意道：
“真是一个精致又敏锐的孩子，我会好好珍藏的。”
波德莱尔的异能足以让他看穿世界上的所有人，看不穿的人反而成为稀少的存在。
在波德莱尔的视角，中原中也的躯体被原罪的黑暗填充，看不出具体的情绪与倾向，如同披着人皮的凶兽，又被精致的皮囊遮掩，成为所有人可以欣赏的美。
和魏尔伦一样，外表的美丽与内在的丑恶完美融合，成为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应该是资料中，日本八年前研究出的荒霸吐。
中原中也：“？？？”
什么伴手礼？
开玩笑？
中原中也没有感受到恶意，面露茫然，只能看向兰堂，只见兰堂吃了一惊后，表情恢复正常，含笑道：
“老师，别开玩笑了，中也不是不会动的艺术品，而是一个孩子。”
兰堂知道，波德莱尔一直十分喜欢他的保罗，认为魏尔伦是一件艺术品，
所以，和魏尔伦同“工艺”的中原中也，应该同样得到了波德莱尔的青睐。
如果被魏尔伦听到波德莱尔想把中原中也当成伴手礼，会气到想要暗杀波德莱尔的。
“阿蒂尔，你很快就要进入审讯室了，亚空间内还藏着一个要碎的艺术品，确定还有余力护着这个孩子？还是说，你要让这个孩子和你一起接受审讯，或者，在你被审讯期间，在巴黎流浪，住在桥洞下面？”
波德莱尔淡淡地看了兰堂一眼，矜持又优雅地暗示道：
“现在不是战争时期，我有权利收养一个孩子。”
比如，这个被兰堂带回来的，归宿不明的小艺术品。
谢谢，他不会流浪，也不会住在桥洞下面。
中原中也在心底回答：
他的兄长，魏尔伦也来到了巴黎，只是为了避免和巴黎的超越者发生冲突，暂时藏了起来。
等到兰堂先生蹲进审讯室后，他当然会去找他的兄长，兰堂先生也知道。
波德莱尔能□□不管他的事。
兰堂不知道中原中也心中的回答，思考了一瞬，果断将中原中也推了出去：
“中也，老师以后就是你法律上的父亲了，快点叫叔叔。”
中原中也能在法律上得到一个超越者的庇护，对兰堂来讲，是天上掉馅饼的意外之喜。
这样一来，有三个超越者的庇护，他就不用担心中原中也在国际上的安危了。
“？”
中原中也的大脑停止了思考，一脸懵和莫名多出的便宜“叔叔”大眼瞪小眼，
不是！什么养父？兰堂先生怎么替他答应了？！
中原中也的表情一变，还没有开口反对，就听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了，皮靴与地板的踩踏声和严厉的警告声几乎同时响起：
“阿蒂尔·兰波，你被逮捕了！请立刻随我一起前往特殊战力总局的总部，否则，组织会认定你背叛法兰西！”
中原中也下意识警惕地向后看去，没有看到异能者的部队，只看到了一个人。
头发和眼睛颜色都是铁锈色，五官是正派的端正，眼底燃烧着坚定的信念，如同顺应民心，上台演讲的领导人物，服饰是类似军装的改版，气质不经意间透漏出了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杀意与血腥，十分危险。
在他的肩膀上，被衣领遮掩的地方，停留了一个露出半截身体的小麻雀，睁着懵懂无知的黑豆眼，看上去十分无辜可爱，正在合着翅膀，侧头梳理着羽毛。
“雨果先生。”
兰堂自然地从座位站起身，对来人点了点头，道：
“我会跟着你回去，接受组织的审判。”
“很好，我们现在就走。”
雨果的目光在中原中也身上停留了一瞬，没有发现威胁后，移开目光，侧身，对兰堂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目光锋锐，声音也带着锋芒，道：
“我想，即使离开了八年，你也应该不会忘记总部的位置！”
“我当然知道。”
兰堂内心毫无波动，面上却皱了皱眉，露出了被冒犯到的反感，冷声道：
“只是，请不要误会，雨果先生，我会此时返回法兰西，是因为不受控制的意外因素，不是出自我的本意。”
兰堂和雨果打过交道，对方做事干脆利索，一心热爱法兰西，愿意为了法兰西奉献终生，但拥有一个被所有人私底下吐槽，违背法国人本性的性格。
雨果格外不待见会因为繁忙工作而罢工摸鱼的同僚，勤劳到简直不像是一个法国人。
“若是如此，请原谅我的失礼。”
兰堂的解释一出，雨果的语气缓和了下来，道：
“等到你接受审判，证明清白后，我会欢迎你重回特殊战力总局，兰波先生。”
“那就提前感谢雨果先生的欢迎了，”
兰堂不再多言，安慰地看了中原中也一眼，对波德莱尔告别道：
“老师，我现在身上有些麻烦，只能下次再来拜访你了。”
“再见，阿蒂尔，祝愿你可以早日离开审讯室。”
波德莱尔的眉毛微蹙，看着中原中也洗眼睛，不高兴的表情不是因为兰堂，而是雨果。
雨果灵魂上信念的光本就十分耀眼，又因为战斗系的异能，在大战末期，受到国家的命令，前往战场成为人形绞肉机，灵魂表面蒙上了一层红色的罪孽，却没有让信念黯淡半分。
所以，雨果在波德莱尔眼中，就是一个会散发刺眼光芒，人形的大红灯泡。
所幸中原中也体内的恶依旧稳定，吞噬了所有光芒，一直是平静的，永恒的黑暗。
“我会的，老师。”
兰堂不再多言，提前雨果半步，前往特殊战力总局。
中原中也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安静地看着兰堂被带走，但回头，看向第一次见面，就想成为他爸的波德莱尔，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中也，你和保罗长得很像，内部都充斥着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恶，”
等到大红灯泡离开了客厅，波德莱尔微蹙的眉才展开，夸奖道：
“颜色也黑得很均匀，很像一个来自地狱的影子，和你的出生一样，是被撒旦祝福着的。”
但与魏尔伦体内挣扎翻滚着，想要撕碎这个世界的恶不一样，中原中也体内的恶十分安静，有规律地在躯体内流转，维持身体的生机，反而显出了几分如神明般的冷漠。
“哈？”
中原中也听到几乎是挑衅的话语，下意识想发怒，直觉却没有感受到恶意，只能一脸复杂地看着波德莱尔，道：
“你说话真是难听！”
第84章
波德莱尔不仅随意说出他的身世,还将他的身世用各种负面词汇形容，和在光明正大地骂他一样！
所幸在到来的路上，中原中也的身边也是两个法国人,让他对法语进行了紧急培训,
这才让中原中也能毫不停顿地将自己的不喜用法语表达出来。
“是吗？”
波德莱尔似乎愣了一下，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指责我说话刺耳了。”
“那你现在就能听到了。”
中原中也毫不遮掩自己的感受，直白道：
“我很讨厌你刚才对我的诅咒,如果不是没有感受到恶意，我会十分生气。”
即使打不过,他也会气到想要揍波德莱尔一顿。
“诅咒？不、不,我在夸奖你,也没有说错你的真实身世，”
波德莱尔重新端起茶杯，看了看中原中也身上依旧永恒不变的黑暗，控制着异能，让自己看到了中原中也脸上的表情。
中原中也看上去的确有些不高兴,眼中的情绪不是伪装，而是鲜活得不似一个被人制造出来的艺术品，而是一个拥有异能的普通人。
波德莱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更感兴趣了：
“中也，难道阿蒂尔没有向你告知你的真实身世？比如,你的力量来源,荒霸吐？”
所以,和魏尔伦相似出生的中原中也,另一个人工异能研究体才会养出如此活泼的性格？
“把你的‘夸奖’留给自己吧，”
他才不想要和骂人一样的夸奖。
中原中也抹了一把脸,加重语气，强调道：
“波德莱尔先生，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是欺骗，而是所有真实的一切！”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认为自己的出生不是‘不应该存在世界上’，‘被撒旦祝福着的’，而是和所有人类一样，作为世界上平等的一员，来到这个世界上！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肯接受你的出生？”
波德莱尔有些困惑地询问，道：
“一个人的真正强大，是用理智认清自己的身份和拥有的价值，不会自视甚高，也不会被感情蒙蔽认知，对自己抱有虚假无用的期待。”
比如，过去的兰波，脱离他的教导，单独执行任务时，就执行得很好，一直脚踏实地，行事风格果断冷静，
因此，只用了一年时间，兰波就得到了特殊战力总局的信任与认可，愿意让他担任魏尔伦的教导者与监视者。
中原中也的心情更加不高兴了，
他对自己身世的所思所想，没有必要像证明清白一样，向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解释，
波德莱尔是兰堂先生的师长，但又不是他的师长，刚才的解释，已经是中原中也对没礼貌的陌生人的极限。
因此，中原中也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我怎么想的与你无关，波德莱尔先生，你对每个人都和今天一样，喜欢教育别人吗？”
“合适的教育会让一个人快速成长，成为一名强者。”
波德莱尔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如此叛逆，还让他无从下手的年轻人——
非主观意识，出生自带的黑暗束缚进躯壳内，令他无法看清中原中也的想法、倾向与弱点，只能凭借脸上的表情分析，猜测。
波德莱尔曾经遇到了和中原中也几乎一模一样情况的人，魏尔伦，
但魏尔伦不曾反对过他的夸奖，也不会认为他的夸奖刺耳难听，而是带着如面具般的优雅浅笑，将他的夸奖全盘接受，感谢他的教导。
可惜因为处于战争时期，工作繁忙，在几次拜访之后，他再也没有看到兰波带着魏尔伦前来拜访他，也没有接到魏尔伦独自一人拜访的申请，这也让他深感遗憾。
这样想着，波德莱尔也作为说服中原中也的案例，三言两语地解释了一遍，
然后，波德莱尔看到了中原中也睁大的眼睛。
“你在做什么美梦呢？”
中原中也震惊无比，第一次见到如此自视甚高的超越者，脱口而出道：
“你看不到兄长，当然是因为兄长讨厌死你了！”
就连一直教导魏尔伦，好心希望魏尔伦成为人类的兰堂，都能被魏尔伦用奇葩的脑回路脑补一遍，得到兰堂在哄骗、想要利用他的实力的结论，不喜欢甚至讨厌兰堂，
更不要说这个几乎指着他们痛处骂的波德莱尔了。
魏尔伦没有把波德莱尔的“夸奖”当成百分之百的诅咒和警告，他就和波德莱尔姓！
波德莱尔：“？”
“对了，你刚才说的收养关系，虽然不知道兰堂先生在想什么，替我答应了这件事，但是，我还没有答应，我有自己的家人。”
中原中也想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提起这件事，果断开口拒绝。
以魏尔伦的性格，知道他有一个波德莱尔作为养父后，恐怕能当场气炸，坚决反对这件事。
“我能猜到阿蒂尔在想什么。无非是希望你能得到我的庇护，同时，你成为我收养的孩子后，特殊战力总局的大门也会为你敞开，
你可以踏入组织内部，看望阿蒂尔亚空间内的破……那个孩子的治疗过程，如果那个孩子能得到治疗的话。”
波德莱尔沉吟了片刻，将魏尔伦的事情放在了一旁，主动开口解释，一针见血地点出了这件事的利益所在，又问道：
“你有父母吗？”
如果中原中也有父母，波德莱尔自然不会抢夺别人家的孩子，只会遗憾自己又落后了一步——
好不容易看到的艺术品又是别人家里的。
成为波德莱尔的养子就能随时看望弟弟？
中原中也正准备再次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想到了可怜兮兮的弟弟，艰难地改口，发出干巴巴的声音：
“没有，我只有一个兄长和弟弟。”
可恶！怎会如此？
“兄长和弟弟是保罗和那个孩子吗？”
波德莱尔看了一眼中原中也的表情，从中原中也的表情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愉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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