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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是一秒的功夫，他就得出了结论：“你是故意不当魔王的。”
萨斯：“……”
这家伙的脑子能不能别这么好使？
“为什么这么抗拒当魔王？”
萨斯撇头：“我可是怠惰啊，因为懒，这很正常吧。”
脑子好使的路法又问他：“我不信你拒绝当魔王完全是因为怠惰，为什么？”
同样是怀有禁忌大罪的恶魔，路法很清楚这些欲望的影响会到什么程度，很明显面前这家伙并没有到被欲望完全掌控的程度。
所以萨斯说只是因为自己懒，路法那是一点都不信。
这次轮到萨斯沉默了，他静静看着下方欣欣向荣的魔城，过了许久才叹气回答：“我无法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子民， 就像他们不了解我一样，我也始终融入不了他们。”
自诞生之日起就在漂泊流浪，遇到的永远都是底层的黑暗与肮脏，就连偶尔得到的善意都是他靠着拳头挣来的……
萨斯在年幼就斩断了对他所在魔城的所有幻想和留恋。
这就导致了他在当上魔王之后，一直都不愿意去了解他的子民，哪怕是主观认知上知道他们是自己要保护的存在，萨斯在情感上依旧无法将他们放在心上。
萨斯很清楚自己这样的想法不对，但他改变不了，出于补偿的心理，他为子民们炼造了许多炼金器材，尽力做到魔王该做的事，以此假装自己心里有过他们，只是因为懒没有表现出来。
但萨斯一直都知道，那些只是假象。
单论心系子民的程度，萨斯甚至敢保证，他绝对是历史上最糟糕的那位魔王，就连阿莫安森在这方面都比他强太多。
所以在阿莫安森说那些炼金器材都是“嫉妒”所造时，萨斯选择了放任；在阿莫安森欺骗他的子民，说“怠惰”无才无能时，萨斯也从不阻止。
不爱子民的魔王，本就不应该得到子民的尊敬与效忠。
这是萨斯曾经的想法。
神奇的是，萨斯并不愿意和别人说这些事情，此时被路法问着，他却能心平气和地诉说全部。
可能这就是来自历史前辈的魅力吧。
路法静静的听着他把话说完，并不对他的经历做任何点评，只是在结尾的时候突然摸了一下萨斯的脑袋，说了一句：“辛苦了。”
突如其来的温热让萨斯一愣，那句像是安抚的话更是将他直接定在原地，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情绪突然喷涌而出，让他的嗓子发涩发酸，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萨斯迅速平复情绪，假装若无其事地回答：“那是以前了，现在的我确实只是懒而已，再说我已经有西斐尔了，不想再去当魔王浪费自己的时间。”
离开孤寂冰冷的城堡，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这是他用一生的倒霉换来的幸运。
这些就够了。
第124章 留影
在萨斯跟着路法学习的时候，西斐尔那边也没有闲着。
乖乖坐在凳子上的西斐尔认真研究着手上的魔法阵，跟着就在一旁的纸上画出了一模一样的图案，只是在最后一点的时候停了下来，以防阵法生效。
昔沙利叶坐在他对面静静看着西斐尔学习，对上他亮起来的眼睛，不禁失笑：“只是个稍微高级一点的魔法阵，怎么就高兴成这样？”
西斐尔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我之前的那些魔法都是靠本能，知道自己会用，但用过了就忘，这还是第一次有天使教我这些东西。”
昔沙利叶试探问道：“那现在学了这些，有没有想起来点什么？比如曾经教你魔法的天使，或者你自己使用这些魔法的情景？”
西斐尔回忆了一下，还是摇头：“想不起来，我的记忆应该存在丢失的那半个光环里面，这会儿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样啊，”昔沙利叶有一点失望，但她很快就释然了：“凡事都有两面性，对现在的你来说也不见得是坏事，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时间到了自然就记起来了。”
之后昔沙利叶又教了西斐尔许多魔法，有的很基础，有的是少有天使知道的秘法，种类也很多样，无论战斗的，还是治疗辅助的都有，几乎把所有天使的魔法都教了一遍。
擅长所有天使的魔法，光从这一点来看就知道昔沙利叶绝对不是一位普通的天使，但更让人震惊的是，无论魔法的种类和难易，西斐尔总是能很快学会掌握。
就好像他原本就会那些五花八门的魔法，如今只是想了起来。
而昔沙利叶显然也清楚西斐尔的情况，她并未多说，却在尽她所能帮助西斐尔拥有更多保护自己和身边之人的能力。
西斐尔很感谢昔沙利叶教他这些，他想回报一些什么，但想了好半天都没想好东西，最后在看见萨斯他们过来的身影时，突然睁大眼睛。
脑袋上有个不存在的电灯泡啪一下就亮了。
他从空间袋里掏出摄像机：“我给你们拍个照吧！”
昔沙利叶和路法都没见过摄像机这种东西，在万年前的现在也还没出现留影石，于是两个老古董都对照相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都”这个词其实不太准确，对留影照相感兴趣的只有昔沙利叶一个，路法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在那个捧着摄像机的天使身上，从未离开过。
他对拿摄影机的昔沙利叶更感兴趣。
“路法，别动！我给你拍一个！”
昔沙利叶笑嘻嘻地玩着手里的摄影机，哪怕没有用过，她依旧在西斐尔简单的指导下迅速上手，并给路法来了一套高清九连拍。
英俊又严肃的男人在照片中呈现，顺着照片往下看去，男人的表情从一瞬间的愕然变成了无奈的宠溺，最后一张甚至有微微勾起的唇角，让昔沙利叶可劲儿夸好看。
萨斯和西斐尔伸出脖子看了一眼，齐齐点头，确实还不错，昔沙利叶的拍照水平和她的做饭水平完全是两个极端，饭做得有多难以入口，这照片拍得就有多唯美。
不知道自己被暗自吐槽的昔沙利叶看了一眼左右两边冒出来的脑袋，突然升起一个好主意：“要不我们一起来拍个照吧！”
说干就干，昔沙利叶找来了一直负责管理后方的骷髅总管，满眼笑意地拥着其他三个大男人去对面拍照。
最高大的路法在后方镇守，西斐尔和萨斯站中间的两侧，三个大男人一起守着最前方的天使，齐齐看向镜头。
“等一下！”
在骷髅总管要按下快门时，昔沙利叶突然出声，她回头示意身后的路法：“我觉得你的装扮还不够好看！来！把眼睛变成蓝色的，像萨斯那样！”
路法沉默，他看向昔沙利叶，在对方真诚直率还暗含鼓励的目光中轻轻叹气，但还是遵照对方的要求，眨眼间将自己黝黑的眼睛变成了如同萨斯那样的幽蓝。
昔沙利叶满意了：“这样才对嘛！”
快门声按一下，这一秒的时间就此定格在小小的照片上。
高大的傲慢之主眉眼温柔地看着自己前方的天使，天使笑弯了眼，露出她璀璨且神圣的美貌；中间的两个手拉着手，都在偷偷看对方，在对视时默契一笑。
这是一张跨越了时间的照片。
……
魔城一点点建起，在这期间，禁忌魔王阿斯蒙蒂斯又往这地方跑了几次，哪怕每次他都无功而返也没有放弃。
昔沙利叶这次又带着一身的血和污秽去洗漱，她和路法刚把阿斯蒙蒂斯击退，身上还带着一点并未散去的杀气。
而作为后勤围观全程的萨斯默默眯眼，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禁忌魔王每次出现的时间都太巧合了，正好都是在昔沙利叶出去战斗，带着一身血污回来的时候。
再看禁忌魔王身上越来越“红”的魔力，那象征着越来越强的“色欲”……
萨斯有一个很离谱的猜测。
验证猜测的机会并不遥远，因为禁忌魔王在第二天居然破天荒又来了，西斐尔都悄悄跟萨斯吐槽，那家伙跟每天下班都要去酒馆买醉的社畜一样，都快把这当成他另一个打卡上班的地儿了。
眼看着他们三个又打了起来，萨斯心想这是个机会，拉着西斐尔来到战斗的边界处，深吸一口气，朝着战场的方向就大声喊道——
“妈！加油！”
有魔力加持的呐喊声极具穿透力，清晰到没有半分削弱的传到战场上两恶魔一天使的耳中，尤其是那一声“妈”，可以说是响彻云霄，加上回声久久不绝。
昔沙利叶一个手抖，正在挥动镰刀的她差一点闪了自己的腰。
禁忌魔王阿斯蒙蒂斯更是当场愣住，充血的眼睛恶狠狠瞪向萨斯他们那边。
萨斯这波还没完，他又喊了一声：“我和哥哥来给你和爸加油了！一定要赢！”
说着还拉过正在懵圈的小白鸟的手挥舞了两下，以表明他口中的“哥哥”就在他旁边，时刻与爸妈同在。
西斐尔：“……”
昔沙利叶：“……”
禁忌魔王感觉难以置信，他的脑子很乱，乱到无法去细细思考其中的逻辑。
但那边确实是一个恶魔一个天使，好像真有可能是昔沙利叶的孩子……
那个恶魔都喊妈了！
他的眼睛瞬间充血，死死盯着昔沙利叶，用阴森且满是恨意的声音嘶吼着：“你！你居然！不可原谅！不可——”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抓住机会的路法一击重剑砍下了手臂，鲜血喷涌而出。
昔沙利叶也回过神来，顾不得萨斯那边，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时机，抡着镰刀一个回旋，干脆利落地削掉了禁忌魔王的另一只手臂。
随着禁忌魔王不知是疼还是恨的叫声，今日的战斗结束了。
持续这么久的对峙终于在今天出现了变化。
第125章 大战前
禁忌魔王丢失双臂败北遁走，这对整个地狱来说都是很震撼的消息。
投诚委身在禁忌魔王脚下的恶魔们开始揣摩思索；诚心追随禁忌魔王的走狗开始惶恐并寻找后路；反抗禁忌魔王的恶魔们开始狂欢……
但真正打败禁忌魔王的路法和昔沙利叶此时却安静地出奇。
路法还好一点，只是愣神一瞬就反应过来，顺便完美地抓住机会重伤禁忌魔王；昔沙利叶就没这么镇定了，她差点被友军误伤！
确定禁忌魔王真的离开，这位天使一个闪现就飞到萨斯面前，打算和他说些什么，却没想到求生欲满满的萨斯率先开口。
“我对禁忌魔王突然变强的力量有些猜测，刚才只是试验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唉？”已经冲到他面前的昔沙利叶愣住了：“试验？”
萨斯点头：“那个禁忌魔王的色欲力量越来越强，我就顺着找了一下源头。”
这句话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昔沙利叶，转头又意味深长地看着路法，眼神中是几乎要溢出来的调侃：“我估计路法现在也知道了。”
路法面无表情，并不做任何评价。
“虽然我差点误伤友军，”萨斯拉住他家“好哥哥”的手，义正言辞地表示：“但从结果上来看，我们这次还是有很多收获的。”
这不禁忌魔王都被砍断双臂了，再长出来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萨斯说完就拉着小白鸟马不停蹄跑了，根本不给昔沙利叶找自己算账的机会。
留在原地的天使默默地看着他们跑远，眼中尽是难以掩饰的失望。
“我还以为……”
路法适时走到她旁边抱住她，用低沉的声音安抚他的蝴蝶：“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和他们说。”
“不行啊，”昔沙利叶有些怅然：“大战在即，我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了，而他们是注定要离开的，又何必给他们未来的生活增添伤痛和留恋呢？”
说着说着，她又开心地笑了起来，转身回抱住路法，还在他怀里蹭了蹭。
“起码现在我们有了两个好大儿，也不算坏事。”
蹭舒服了，昔沙利叶又猛然想起来，她抬头问路法：“萨斯说你也知道禁忌魔王怎么变强的，是什么？”
路法轻皱眉头，他看向怀里一脸好奇想追问原因的绝美女子，抬手帮她擦掉了脸颊上的那一滴血污，然后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可能是脑子被大量的欲望堵住，导致他只能用本能思考了。”
路法弯腰抱住昔沙利叶，在天使看不到的地方，恶魔的眼神变得锋利，黑色的眼眸中流淌着的，是如岩浆般愤怒的火焰。
阿斯蒙蒂斯，呵……
当天晚上，路法头一次离开镇守的魔城，消失了小半个晚上后才回来。
同一时间，禁忌魔王的主城发生火灾，熊熊燃烧的灿金色大火将魔王的兵器库和存放粮草的屋子全烧了。
关键是那毫不掩饰的傲慢之火根本浇不灭，不小心沾到火焰的恶魔直接化身木柴，来一个烧一个，最后还是手臂都没长出来的禁忌魔王出面才把火压了下去，但那时候东西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最后的场面是禁忌魔王对着天空无能狂怒。
看得出来，路法也是戳人心肺管子的一把好手。
……
可能是粮草不足导致禁忌魔王不能打持久战，那家伙回去才两天时间就出动了全部兵力再次席卷而来。
时间比历史书上提前了整整好几年！
浩浩荡荡的恶魔骑着危险的猛兽向这边前进，整装待发的他们身上居然都萦绕着罪孽的气息。
仔细看去，几乎每个恶魔身上都有罪孽，七种罪孽被他们给盘齐了，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层还不成气候，但十几万的兵力凝聚起来绝对不容小觑。
萨斯站在高墙纸上皱眉看着逐渐向魔城进发的军队，他开始有点相信了，禁忌魔王可能真的发现了禁忌大罪出现的规律，不然怎么会拥有这样的军队？
路法站在他的旁边，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解释说：“阿斯蒙蒂斯还没有那个能力，你看到的那些罪孽都是不成气候的残次品，最多让他们的实力隐隐触碰到那个层次，只能算是增强实力的兴奋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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