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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那就麻烦您帮我处理一下设厂的问题了, 祖父。”
光屏上祖父西顿的脸须发尽白，陆明笑吟吟地道：“最近我在忙着直播和学院的事情，不能看望您, 下次一定亲自来。”
西顿看着陆明的眼神慈爱而包容：
“没事孩子。设厂的事情我已经叫鱼开始落实了，你忙你的, 不用担心，也不用念记我这个老头……哦，对了。”
西顿突然想起什么，眸底浮现出一层柔光：“孩子, 昨晚你在和川的直播, 我看过了……你做得很好。”
“很多事情确实都要从象征性的事务下手。要让虫鱼两族开始走向融合，重建和川，这无疑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你是怎么想到这种方法的呢？”
陆明笑得十分灿烂, 搂着伊特肩膀入镜：“多亏伊特一个问题, 我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祖父看着光屏上这对不过几日便亲如手足的年轻鱼，心里感到莫名欣慰，眼尾漾起笑纹，目光最终落在伊特浅黄色的瞳孔上。
伊特明白族长先生是什么意思, 只无声微笑, 点了点头。
这时陆明忽然反应过来：“祖父, 您不介意我促进虫鱼两族的交融？”
“……我私心以为你是对的，孩子。”
西顿深深看着他：“虫鱼两族交疏已久, 你的诞生是那样像个奇迹……”
“也许这是上天赐予两族再一次携手共进的机会，不是吗？回到数万年前的昌盛过往……只要你在这个过程中保全好自己，我都会无条件支持。”
暖意袭遍全身, 陆明心底却还是不禁流动起一股哀伤——他想起了自己在地球上的祖父，也曾如西顿这般疼爱自己, 却已过世很多年了。
而西顿——这位老人的后代，实际也永远留在了那个腥风血雨的战场上。
……自己可真是个遥远又有点冒犯的灵魂。失去，又获得了很多，陆明想。
这时却听西顿接着说：
“孩子，海明灯重燃需要库米兰刀鲨的心脏，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我只是想说……保护好自己，无论如何，不要受伤。”
陆明知道西顿是认真嘱托自己，便也收敛了笑意，郑重应了声“好”。
挂断光脑联接后，陆明回味起刚才的谈话，忍不住微笑叹了口气。
伊特道：“怎么了？”
陆明摇摇头，整理好心情，又恢复了那副活力满满的样子：“没事了。伊特，现在要战胜库米兰刀鲨的唯一方法，是不是就是尽力提升我的异能？”
伊特颔首：“嗯。”
“那走吧，上学去。”
“现在距学院第一节课开课还有不少时间……你昨晚直播了一晚上，不休息休息再走？”
“不用，现在就走吧。”
陆明笑道：
“今天不仅得捉住能量鱼，还得捉住科罗也，不是吗？”
-
“今天我们还是在攻击型异能初级区进行异能开发，异能尚未唤醒的同学抓紧时间进行唤醒，异能唤醒了的努力升级……”
“同样因为本区域内能量鱼的无攻击性，我不会插手帮助，同学们自行表现——加油吧！”
队伍解散。
陆明伊特对视一眼，飞速跟上了那个蓝发蓝尾的背影。
水流涌动，科罗也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存在。
他不断加快速度，在令鱼眼花缭乱的珊瑚堆中疾速穿梭——分明就是心虚怕被抓的样子。
“伊特。”
陆明小声叫了一声，偏头时一缕嚣张的金发遮住一只如狼般含着笑意的眼睛——很显然，这种追逐猎物的感觉让他乐在其中。
陆明对伊特使了个眼神，随后压低脊背放缓速度，猛地调转了个方向，消失得无影无踪。
伊特无声一笑，只直视前方，默契加快了速度。
身后疾冲而来的水流让科罗也感到威胁倍增，他只能尽力借珊瑚堆甩开伊特——
然而触手终究比不过尾巴好使，两鱼距离不断缩短，目测下一块珊瑚堆以来不及为自己避掩后，科罗也猛地调转了个方向。
……甩开了！
他飞快瞥了一眼身后状况，看见伊特差点一头撞上那堆珊瑚而只能骤然停住，一丝幸免的笑意不由得攀上眉梢。
下一秒，砰！！！
他却迎面撞上了别的东西。
“上午好啊，小科同学。”陆明笑眼弯弯地打了个招呼，“我们居然又不小心撞到一起了。”
“……”
为什么撞到一起你心里没点数吗！？
科罗也挣扎着想抓准时机离开，然而这条名为陆明的雄性人鱼体格却远比其他雄性人鱼健壮。
他挣动了好几下都不见半点效果，那只筋骨突出、青筋暴起的，健壮有力的手依旧抓住他，纹丝不动。
他抬眼露出危险的下三白，警惕十分：
“你想干什么？”
陆明笑盈盈的：“不是什么大事小科同学。我只是想知道……”
“昨天你在海角崖做什么？”
第28章
“我……”
科罗也瞳孔微缩, 嘴唇微张，本就带着一丝病色的脸更加苍白，半晌才发出声音道：
“我, 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陆明：“？”
伊特：“……”
好家伙，选择性使用读心术是吧？
陆明保持和颜悦色比划了一个“发动异能”的动作, 并尽量把嘴型做得夸张道：“你不是有读心术吗，发动一下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科罗也神情有些迷茫，像是在努力弄清楚陆明在说什么，事实上他花一番时间, 也终于弄清楚了。
他了然而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 垂首看着自己双手发动了异能，旋即双眼一抬，对上了陆明的眼睛。
一瞬间, 陆明有些发怔。
——眼前这双眸子眼尾下垂, 浅咖色瞳底装满了消极的寂静与困闷，黑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铺上一层阴翳。
此时此刻，由于异能的缘故，陆明能看见一缕幽幽蓝光在科罗也眸底静默燃烧——而那正是读心术得以施展的核心。
“你刚才……说了什么？”
异能发动完毕后, 科罗也不敢再与他对视, 垂下眼帘：
“麻烦再说一次吧。”
“哦……好的。”陆明也才反应过来, 重复道，“我想说, 昨天你在海角崖干什么？”
“……海角崖？”
科罗也沉默片刻后抬起了脸，表情有些空白：“我昨天，不在海角崖啊。”
陆明：“？”
伊特：“……”
好家伙, 居然还能选择性失忆。
可科罗也的表情及反应都太自然了，自然到仿佛那条抱着陵游草喷墨后消失在陆明和伊特眼前的章鱼真的不是他, 把“无辜”两个字诠释到了极点。
陆明只能无奈地拍了拍伊特的肩。
伊特打开了光脑。
原来，那天去海角崖时，为了晚上和川直播的顺利进行，伊特提前打开了光脑镜头进行拍摄测试，谁知这一拍就拍到了科罗也逃走的全程。
于是，当光屏画面彻底展示在科罗也面前时，一切解释都显得无比苍白徒劳了。
“……其他那么多鱼都在海角崖，偏偏问我一个。”
科罗也的声音明显低沉了几个度，冷笑道：“怎么，就因为我好欺负吗？”
陆明心下一惊，忙不迭道：“你误会了小科，你怎么会认为我们是为了欺负你才……”
“难道不是吗？”
科罗也虽然一直垂着眼睛，模样胆怯，但说出的话和语气此刻都是十足地具有攻击性，让人不禁怔愣：
“难道我放学后去了哪儿还要跟别鱼报备吗？……我怎么知道那里的草碰不得摸不得，既然我已经带走了，那么现在你是想让我赔钱还是收拾我一顿？”
陆明完全愣住了。
他只是想知道这些鱼靠近陵游草是想做什么，了解后才能想出一个尽量顾及多方利益的解决方案——而非让科罗也赔钱，或是，收拾一顿。
他根本就没这么想过，只能立在原地，试图去理解科罗也突然如此偏激的原因。
在陆明长久的思考的沉默里，与此同时，科罗也情绪回缓了不少。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是有点过度应激了，向陆明伊特微一躬身，蓝色半长发滑落遮掩住眉眼：“抱歉……我还是先去捉能量鱼了。”
“请等一下，科罗也同学。”
就在陆明不知如何是好时，伊特拦在了科罗也身前：
“上一次你也说是要捕捉能量鱼去……但这根本就是借口，不是吗？”
闻言，科罗也没有说话，脊背僵直。
这里是初级攻击型能量区，所有的能量鱼都只为攻击型异能开发服务。
这也就是说，只拥有读心术这一项精神型异能的科罗也，是根本不需要在这里浪费精力的——攻击型能量鱼，捉了也没用。
伊特不紧不慢道：“我第一次就想说了，科罗也，你在撒谎。”
科罗也：“……所以呢？”
“所以为了使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心虚，倒不如留下来和我们一起。”
“……”
“我可以保证陆明不是条会欺负你的鱼，今天他也并非抱着恶意来找到你……”伊特说，“但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以是条恶鱼。”
他浅绿色的瞳孔倏地闪烁起威胁的光亮：“我会很乐意强迫你做些事情，不需要理由。”
陆明豁然从思索里脱离出来，有些难以置信道：“伊特……”
伊特无声用背在身后的手敲了敲陆明，示意他放心。
科罗也没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只垂头沉默一阵，气若游丝地问：“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
“来来来，多吃点。”
陆明从真空泡泡里取出一串烧烤，递到科罗也面前：“撒点儿辣子吗？”
伊特一边在真空泡泡里烤串，一边嘱咐他俩：“小心烫，吹一吹再吃。”
“……”
科罗也缓缓地：？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眼被硬塞进手里的海带串，又一言难尽看了眼陆明身后的能量鱼：“刚捉的能量鱼呢……你们不要了？”
能量鱼被捕捉后，如不及时吸收会很快化作虚无消散。
陆明回头一看：“哦，忘了。”
“……”
伊特立刻：“先吸收吧，吸收完再吃。”
陆明点点头，把能量鱼放在胸口，闭上眼开始吸收。
等待的间隙，科罗也浅咖色的眸子紧紧注视着陆明，就当伊特注意到这点时，科罗也发话了：
“这一次吸收后，是从初级阶段转变为中级阶段吗？”
伊特不可置否点点头：“是的。”
“很常见的雷电异能……”科罗也喃喃，“虽然拥有的异能数量史无前例，但这些基础异能感觉和其他鱼也没什么区别。”
伊特皱了皱眉，刚想说点什么，陆明这边的意外情况却让他即刻转移了注意力。
“怎么没有反应？”
异能每次变强升级后，其运行最明显的外在表现变化便是光团颜色加深。
看着掌心中毫无变化的光团，陆明张了张爪子，显然也很疑惑：“不知道，但能量鱼确实已经吸收了。”
科罗也也看着陆明手中的光团，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三人沉默了许久，突然，伊特意识到什么，瞳孔放大叫道：“我知道是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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