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指尖轻轻一拧。
“唰”一声。
“戒躁。”
随着扇子人也立时消去所有躁动,再次恢复了随性无意的语气。
“打架不好。”
而后就兀自转身快速退离而去,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轻功简直过于不凡。
吃了点闷亏的暗十收紧指节,指甲嵌在掌心用微不足道的痛感让自已清醒。
输了。
再打,下次再赢。
他只觉得自已已经无时无刻不在强健筋骨体魄。
在意识里他已经感觉自身比寻常的暗卫强上许多。
至少在长久对敌之下,内力耗损严重。
起码自已还有坚硬强悍的体魄支撑,殒命当场的几率已经很低。
但今日与竹卫的交锋才让暗十清楚意识到,自已引以为傲,苦练不休的体魄,在速度面前竟没有胜算。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那么快。
不仅竹卫快,身旁这个第二次遇见,再次顺手帮了自已一把的北卫。
他更快。
上次与四皇子手下的暗卫交手,他就快成了一阵风。
今日他还是像阵急风一样迅速掠过间,就化解了一场与自已无关的生死危机。
北卫迎着暗十望过来的视线,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好勇斗狠,打架不要命。
他还是头回见到这么奇怪的人。
第88章 原来你叫十
这世上,武艺高超的人比比皆是。
三十步以外保不齐就能遇上一个隐藏实力的对手。
但这种以自已身躯性命为代价,丝毫不计后果不珍视自已性命的人,他真的从来没见过。
“这么喜好打架,你不要命了?”
被打击到的暗十沉默了阵,好半晌才沉沉挤出一句。
“打架打多了,就变强了。”
而他这句回应再次得到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意思的笑音。
暗十本来带点失落的心绪一下子被点燃,脾气腾一下子又烧了起来。
蓄势就要拍过去一巴掌。
却被对方紧着伸出手拦阻,连连告饶。
“哎哎哎?你怎么又一言不合先打人?”
暗十:……
北卫“……你再打我,我可就平白无故挨你三巴掌了。”
这话让暗十有点理亏,前两次他又并不是真想偷袭。
第一掌是怕这人瞎掺和,提早结束了自已期盼好久的交手。
第二掌……谁他娘的让他问我叫啥名来着?!
提起这茬暗十还觉得憋屈,自已手上画的那个鸡蛋直接就泄了大半的底气。
这辈子他都没觉得有这么丢过人!
恰巧北卫再次询问。
“哎,你叫什么名字,上次怎么没说就跑了?”
又听到这个问题暗自琢磨的暗十冷不丁就朝旁闪了半步。
下意识又将手背到了身后。
对面的北卫也下意识闪躲了下,还以为他又突然要打人。
而后第二次捕捉到了他这种莫名其妙的小动作,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一问名字就藏手。
一问名字,又藏手。
……难道手上有名字?
…………那还藏什么啊。
暗十躲了之后愣了几秒,忽然又反应过来,那个鸡蛋不早就没了么!
还他娘的躲个屁!
想着他就把手从身后又抽了回来,坦坦荡荡的伸了出来。
北卫看见他手背上什么都没有。
更是没法理解为什么刚才要把手给藏起来。
“这样,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就告诉你,强壮筋骨其他的办法。”
暗十的眼神陡然就亮了,这个北的动作那么快,轻功那么好。
他说的办法肯定是真的。
但他眼眸里亮光也闪现了一瞬,转而又换上深深的怀疑。
他可是二皇子府的暗卫,自已与他是敌非友。
就算今日没有任何冲突的理由。
不定哪日就会刀兵相见,你死我活。
他何必这么简单就告知自已练武方式,这于二皇子,于他自已而言,可并不算件有利的事。
对面人好似立刻猜到了他的想法,毫不在意的补充。
“这世上练武的方式千千万,没有任何一种可以称作为秘密。”
“早早晚晚所有人都会猜到,而这世上能坚韧不拔坚持不懈的人,却并没有那么多。”
对面北卫又笑了一声,他仿似十分爱笑。
黑巾遮挡下都能看出面颊弧线随之缓和,那种笑意太过随意。
将麒麟面的冷硬都消去了些许。
他也没再执拗的让暗十给回应,反而主动将自已双手伸到了暗十眼前。
暗十垂下视线看向他的手,指节很长,指腹的茧子也厚。
一看就是勤学苦练的人。
而北卫的本意也并不是让他看自已的手指。
而是缓缓转动着手腕,两手腕间磕碰了下。
发出沉闷而清脆的金属动静。
暗十的眼神这才落在对方的金属护腕上。
他上次就已经见过,北卫手腕脚腕上都负有重铁。
还以为是他是用来拦挡利刃攻击,以防守作为主要目的。
而后才是靠铁器重量作为优势,攻击时能更加力道沉重。
北卫见他没有反应,毫无所谓的伸手开始拆解右手的护腕。
就在暗十眼睁睁的注视下。
没有一点芥蒂一般的将右手铁腕解了下来。
“来来伸手。”
见暗十莫名其妙眼神不解,直接就扯过了暗十的袖子。
在暗十来不及反应清楚往回缩之前。
将那厚重的金属护腕扣在了他手腕上。
“身负重铁,也可锻炼体魄,常年佩戴数十斤的重量,习以为常后再取下,你也可以感到身轻如燕。”
“我之前都是挂百斤,现在已经变轻了,所以显得快。”
暗十只感觉扣着铁腕的左手沉重非常,如果让自已带着这两块铁东西跟北打一架。
……估计会吃亏的半死。
暗十瞪着眼愣了会儿神,还是异常不解的瞟了北卫一眼。
半晌实在憋不住又蹦出句。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五皇子府暗卫?”
“知道啊,告诉我名字。”
暗十:……?
他又颠了颠手腕上的重量,将护腕取下来递换给了对方。
想了想,屈身在地上抓了一小撮土。
然后在北卫意想不到的眼神下,用土沫在手背上涂了个×。
坦坦荡荡的伸了过去,嘴里很得意的说着。
“这是我名字。”
……反正我告诉你了。
北卫就那么盯着他手上的土,微微歪头看了一眼,又发出了一记笑音。
“原来你叫十。”
暗十:……!!!
……???
懵了,暗十都懵了。
还说就写出来让他去猜,猜不着就拉倒了,又赖不着自已没说。
……不是,他怎么认识这是个十啊?
暗十懵懵登登的收回手看自已手上的×,看了几秒。
缓缓扭转了个方向。
那个×,就变成了十。
……
暗十:…………暗九!!!
街头即将闹出的乱子,就那么被恰巧出现的北卫给莫名其妙劝退了。
暗十还又生了一肚子气。
扭头气呼呼的奔着府里方向就去了,想着一定得先逮住暗九。
说什么也得揍他一顿再说。
五皇子寝殿外已经静默了好一阵,暗十一就默默跪在地上,等待着主子派遣。
可主子自问了一句暗十是否回来,就没再说话了。
蓝慕瑾静静等待了好一阵,都没再见到院里再出现身影。
守在院落里的,仅有暗十一自已一个人。
微不可察的匀了口气,最终他还是忍不住询问了自已本来想问的问题。
“暗九。”
“暗九为何没过来。”
若是他一直没出现,蓝慕瑾就抑制不住的心慌。
生怕在自已看不到的时候,在暗十一也在眼前没有看顾的时候。
他突然就走了。
跪着的暗十一心里咯噔咯噔的,心说暗九不会因为没及时过来又惹了主子不快,还要挨揍吧。
赶紧从脑子里搜罗自已能想到的理由,猛然间记起暗九本来是给了自已东西的。
他伸手探向衣领,从领口处抻出来了一张纸。
细细展开认真吹了吹纸张上掉落的碳灰沫子。
才抬起双手恭敬的递到了皇子眼前。
“主子,暗九让属下代交给您,说额……不知道有没有用处。”
蓝慕瑾接过那皱皱巴巴还有些泛黑的纸张,闪过了片刻的心悸。
还以为是暗九偷偷留下了什么辞别信,上面画一堆狗或者葫芦。
……他办的出来。
可落进视线里的图画井井有条。
是看似凌乱的一段段纵横交错的线,却并不是胡乱涂抹。
直线交错组成弧线。
一座繁复桥体框架,跃然眼前。
第89章 要打死暗九?
纸上画着一座桥。
所有的线条好似都已经反复抹蹭过,被蹭的模模糊糊有些晕染。
还有很多处看起来是有过偏差,明显被涂改过的痕迹。
黑乎乎,脏兮兮。
好似被用手心擦了又擦,蹭到模糊一片,而后又重新用木炭再次加深正确的痕迹。
五皇子攥着纸张边缘的指尖捏紧,盯着眼前这张略显潦草的图纸。
好似亲眼见到了萧争夜里趴在了桌子上。
认认真真的描画,不断用手指擦来擦去来回修改的模样。
耗费心神,动用他那个不大灵光经常犯傻的脑子。
他画了一个桥。
纸张的边缘已经被蓝慕瑾掐的几近褶皱。
他恍然才意识到,昨日萧争不停的朝着桌案上瞄,并没存着窥探背叛的心思。
他只不过是想瞥上一眼。
看看纸张明细上,有没有标着拱桥建造图。
如果没有,他想画一个。
暗十一内心紧张无比的等待了好一阵。
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静谧到他甚至都觉得,主子的情绪异常不好。
大概是要发火。
只是在他惶惶不安,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眼前的墨色蜀锦鞋尖动了。
那垂顺莹白的蟒纹衣摆也像一阵风一样,从他眼前刮了过去。
带过去一阵微凉的风流拂过耳畔。
人影就迅速消失在了眼前。
暗十一懵懵登登的愣了几秒,立马起身追着主子消失的方向追寻过去。
生气了啊啊啊生气了!主子生气了都亲自去了!!!
会不会给暗九打死啊啊啊啊啊!!!
他也只顾得上卯劲追,脑子里可一点办法没有。
这要是殿下真发怒,可怎么求情才管用?
要是暗七在就好了。
暗十一惶惶不安的跟个振翅滑翔的燕子似的,就满脑子乱麻的追了过去。
半途与回府复命的暗十遇到了一处。
气势汹汹落入府中的暗十心里存着一大股子闷气,要不是记着先回禀主子。
肯定立刻马上一点不耽误的先逮暗九!
逮着他!先凿他两拳再说!
但暗十才刚落脚,便望见主子身影掠过,飞檐走壁转瞬就消失了。
他惊到诧立懵了一会儿,又看见风风火火飞窜的暗十一。
立时猛然一跃,将窜的飞快的暗十一给扯住了。
给他拉了个趔趄。
“什么事!这么急!”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能让殿下都急成了这样?出大事了?!
暗十一本来一心继续朝着北院,急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被暗十一拉扯询问,又猛然感觉自已是揪着了主心骨似的。
暗七不在啊啊啊……暗十回来了,也行也行!
“可不就是!急死了!主子要打死暗九!”
暗十:……???!!!!?!
被暗十一冷不丁这句一乍,暗十本来满腔的怨气和满肚子的不忿,顷刻间荡然无存。
什么?!
要打死暗九?!
脑袋瓜子嗡一下子,扯着暗十一就提气猛赶,生怕追的晚了。
自已说打死暗九,那打不死。
主子要是想打死暗九,那可就真打死了。
几乎就是转瞬间,云白身影就已经到了暗卫住处院外。
只有那么片刻的工夫,都让蓝慕瑾晃似过了许久。
而他匆匆忙忙的赶到了门外的此刻。
却再次踟蹰了脚步,立在庭院门外停伫不前。
萧争这会儿还抱着木枕头犯愁呢。
他那个心情是忐忐忑忑,喉头悬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心慌不已。
该可怎么办呐。
跑也跑不了,留又没法留。
他捧着木枕头来回晃荡了几下,听着里头沉闷的碰撞声,郁郁寡欢的实在憋闷的慌。
老子可不能当个男宠!
那就废了!
到时候万一狗主子真的坐上了龙椅,自已恐怕就是他最大的污点。
他肯定撇下老子,像个破包袱似的一扔,再派几个杀手给老子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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