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张口想要随便拉人下水的谎言者:……
陈是金忽然转头用自己的眼睛看向那戴着防毒面罩穿着白色防护服的领头医生。
“医生, 我们的体温检测和血液检测, 是真的能够检测出来有病的人的, 对吗?”
戴着防毒面罩的领头医生只是声音冰冷的回了一个:哼。
然后看向其他人, “检举继续。”
“你们要想清楚了,如果现在不好好检举,那到了今天晚上那些有病的病人出来乱跑, 指不定死的就是谁。”
顿时不少歇了心思的人又提起了心。
是啊,排除掉故意和人针锋相对的, 有问题的还是要检举出来才行啊!不然到了晚上就真的要糟。
于是所有人再次互相戒备对视起来, 认真思考着他们有没有可疑的、有病的地方。
半个小时过去了,大家还在怀疑的互相审视, 却没有一个人轻易地举报。
那几个防护服医生也不着急, 似乎是为了让居民们更加安心, 他们已经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里了。
但居民们却不被允许各自回家。
“现在全城已经戒严了,大家的工作和学习也都暂时暂停。回到家里也是憋着哪都不能去,与其这样大家还不如互相看看、思考一下有没有人有可能生病呢?”
小区的区长大爷这样乐呵呵地开口:“咱们都是十几年的老邻居了,对彼此都比较熟悉,就算找不出有病的坏人,但是聊聊天唠唠嗑也是好的。毕竟,要珍惜眼下嘛。”
不能离开所有人就只能在广场上呆着。
好在温度并不算寒冷。
而这样一分,陈是金就能明显地区分出来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和流亡者了。
但他却多少有点心情复杂——
看看小区的居民们互相警惕又认真的聊着天说着话,麻木的站在原地的流亡者简直比Npc更像Npc。
这就是在白月城待的久了、上供都上麻木的人啊。
他们现在看起来,甚至都不太有人的样子了。
所以那些发呆的麻木地站在那里的流亡者很快就被小区的居民注意到,陈是金看到那些小区居民的眼神已经变了、甚至有些居民已经开始小小地指指点点,似乎要做些什么了。
陈是金皱眉,往前走了一步。
不过很快他就被人拦下。
“你不要命了?那些人想死就让他们去死!对于那种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的只剩下麻木的人,再怎么给他们提示都没用!”
陈是金转头,看到了一个扎着满头小辫子的青年。
他看起来实在是有些离谱。
不是那满头的小辫子离谱,而是他瘦得离谱,就像是一个骷髅。
一下子就让陈是金想到了美丽之城里以瘦为美的骷髅架子。
陈是金:“……”
陈是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复:“这句话我该对你说吧。你瘦成这个样子,不要命了?”
任谁一看都能看出这家伙有病吧?!
于是这个骷髅小辫子青年就对着陈是金笑了笑:“嗐,我也不想的。但是不都是为了活着吗?”
他说完这一句就忽然大声喊了一声让所有人看自己这边:“各位大叔大婶爷爷奶奶们!我要坦白一下之前的事情!”
“你们看我瘦成这样就知道我之前身体不好,我诚实的告诉大家!我之前有病!很严重的厌食症!唉,怎么治都治不好,一度让我想死。”
“但是!我想到了世界美好!我想到了还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所以我努力恢复积极治疗!现在我的厌食症已经好了!!”
“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看我给你们表演一个一口狂炫三个大汉堡!”
这小辫子骷髅男说着就真的拿出了三个大汉堡往嘴里塞,然后香喷喷实打实的把三个大汉堡都吃进了肚子里。
吃完之后还满意的打了个嗝儿,露出皮包骨头的笑容:“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你们看到了吗?我现在是个健康的人啦!我以后还会越来越健康的!”
他的一番表现实在很有说服力,让原本对他有些怀疑的居民们各自友善的对他露出了微笑并且移开了目光。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那十几个神情呆滞麻木的流亡者身上去了。
陈是金倒是对这个小辫子男有了点刮目相看的意思。
这青年对自己够狠。
也够机敏。
不过,那些人也不能不管……
陈是金还想去看看他们能不能抢救,忽然目光就定到了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身上。
就算他没有穿着最外面的燕尾服,但这家伙也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礼貌、全能、疏离的温和又带着点挑剔的气质。
这不就是,他未来的全能打工人吗?
而这个时候,这个全能打工人还带着矜持的微笑、推着一箱食物和水过来了。
“各位,马上就要到中午了,看来大家还没办法短时间内离开,我就给大家拿了点面包和矿泉水。各位不用客气。”
“哎呀哎呀,又麻烦小尧了呀。小尧你总是这么周到贴心,那婶子就不和你客气啦!”
“嘿,你什么时候跟小尧客气过!不过小尧是咱们小区公认的又有出息又人品好的娃子。啧啧,就算是咱们全小区的人都病了,小尧也是绝不可能生病的!”
“哈哈,没错没错,小尧是咱们小区最靠得住的人啦。”
陈是金看着那个“小尧”被小区里的人夸奖拍打、眉稍微微扬起,这flag可是立的有点狠啊。
越是被这样夸的,估计越不是善茬。
陈是金的目光随着小尧动,直到小尧面带微笑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三号楼新搬来的朋友吧?刚刚你的自辩真是……十分让人意外。但却又格外有效呢。”
小尧微笑看他:“你的眼睛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陈是金就把目光直直地和小尧对视,“当然,被我的真诚的目光看着的人都不会说谎。所以小尧,你有病吗?”
小尧一愣,然后微微点头弯腰:“不。我很健康。”
说完他就拿着面包和水去给辫子青年了,并且很快就和辫子青年友好的交流起来。
没有丝毫破绽。
陈是金啧一声,真是个让人头秃的世界!
到处都是夜晚会发疯的病人、要重点关注和拯救的预定管家看起来问题更大、还要从这么多病人里找出绝对没有病的那一个……
陈是金按了按眉心,觉得心中蔓延出一股难以言说的烦躁。
忽然在这个时候,有两个人互相指责起来:“你就是有病!你没有病你为什么哭丧着一张脸?还一副想死的样子?”
“……没错,我确实有病。我也不想活了,但是我死了你凭什么活着呢?你也有病,你真是病得不轻啊。干脆就和我一起死了吧。”
陈是金觉得心里的烦躁更多了两分,因为互相指责的那两个就是一眼能够看出来的流亡者,而刚刚他们还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现在就一个狂躁、一个满脸想死了。
就像是有什么大病。
……
这个想法一出现,陈是金脸色就是微微一变。
他还没想清楚自己这变化是怎么回事,忽然我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在了自己的腿边,然后……屁、股、一、疼!!!
他当场一个条件反射的猛踹!
却被那只白色蓝眼的大狗甩着尾巴机智的躲开了。
“嗷~”
甜金!风骚舔狗再次上线,惊不惊喜高不高兴啊哈哈哈!
陈是金:“……草。”
看着那对着他露出灿烂微笑的、疯狂摇头摆尾的大白狗,陈是金想到了第一个世界的各种。
“所以,果然是你啊。”
给热舞猛男点赞、还咬屁股、装大礼包的……乐子混蛋!
“嗷嗷~”赞赞!
陈是金看着这摇头摆尾的大狗子,忽然就觉得刚刚莫名暴躁的情绪一下子消失殆尽。
然后全部都转化升级成了另外一种想要打爆狗头的暴躁。
这世界真是,到处有大病!
第90章 病
陈是金是万万没想到那个乐子竟然会用这不当人的形态再次和他相见。
由此可见这乐子的胆子有多大、自我感觉有多么良好, 为长个讨人喜欢的白狗样就能够化解一切了。
陈是金先是气得冷笑连连,然后又缓缓地勾起嘴角、对着在那边一直狗狗祟祟歪头看他的大白狗露出了一个迷狗的笑容:“来~”
狗乐子下意识地甩了甩大扫把围脖一样的尾巴,两只前爪也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
但野性的直觉还是让他谨慎地停下了脚步。
“……嗷?”我过去你保证不打我?
陈是金笑容更加迷狗:“你说这话真是太伤人心了, 你长得这么可爱我怎么可能打你呢?看看你这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手感摸起来一定很好,对不对?”
狗乐子当场就乐的颠颠了两下:“嗷!”
那可不!我这一身皮毛有多顺手就有多顺手!飘柔海飞丝都弱爆了!沙宣也洗不出来!
对自己的皮毛很有信心的狗乐子就颠颠地冲向了陈是金。
想等来一个他甜金的拥抱和全身心的揉揉捏捏。
结果,刚冲到陈是金面前就被他一把薅住了狗耳朵、整个狗都不好了。
“嗷嗷嗷嗷艹?!”
说好的撸狗呢你怎么改揪耳朵了?!刺激的他差点直接开口说人话好吗!
陈是金把狗耳朵一百八十度拧转, 伸手对着白狗的嘴巴就扇了几个大逼兜。
每一个大逼兜都能听得周围的居民和流亡者一激灵,可见力道之猛!
“嘶,这新来的小伙子脾气有点暴躁啊……”
“是啊是啊,大白这么可爱,就是轻轻的咬了他一口嘛,怎么能这么打呢!”
“大白可是在晚上保护过我们的好狗狗呢!”
“哎, 他是不是有狂躁症啊?”
“我也越看越像……”
“我也!”
在第三个居民开始用不善的目光盯着陈是金的时候, 陈是金才嗤了一声收回了给乐子大逼兜的手, 顺带揉了揉他被揪的乱七八糟的耳朵、还有头顶的毛发。
这时隔壁邻居女学生很是心疼的走了过来满脸都是不赞同:“陈哥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大白呢?大白可是我们小区的守护神啊!”
她这样说着就珍惜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火腿肠、十分讨好的撕开递到了白色大狗的面前:“大白, 这是纯肉的火腿肠!我珍藏的宝贝呢。现在给你吃呀!”
然后女学生就看到了动作几乎神同步一人一狗——
他们都是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然后人抱胸冷笑, 狗缩爪无情转头。
女学生张静:“……”
这狗怎么这么不分好赖?
她还没从这被嫌弃的打击中恢复, 就看到那大白狗转头之后又颠颠地围着陈是金转了一圈、最后伸出舌头特别温柔的舔了舔那邻居帅哥的手指。
女学生张静:“…………”
好一个媚男舔狗!!
这种狗怎么可能是小区守护神!
女学生气的直翻白眼带着自己的香肠走了。
留下帅哥金子嫌弃地伸手扒拉开大白狗、然后再被狗子愉快的贴贴。
扒拉到最后陈是金自己都绷不住笑了,他又无语的拧了拧狗乐子的耳朵,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再一百八十度揪毛了。
不管怎么说, 乐子不当人的样子总比当人的样子来得可爱几分。
而这个时候小尧已经发完了面包和矿泉水,小区里还剩下的一百一十多人都已经开始安静的吃午饭了。
但之前他想要去阻止的那两个一个狂暴一个抑郁的流亡者, 现在却已经被拉去再次检查、然后不出意料的从没有病的人变成了有病的祸害。
那些穿着防护服的医生丝毫不管人们还在吃饭, 就把那两个流亡者围在中间用身后的消毒喷雾剂一点一点的把这两个人喷的丝毫不剩、也相当于把病源消灭的干干净净了。
陈是金抿起嘴,揪了揪狗乐子的耳朵。
得来一个爱狗的舔舔。
他嫌弃的又把口水擦掉。
他现在在思考“病”到底是怎么来的, “病”又分成多少不同的种类?
进入白悦月城之前尧龑曾经跟他说过, 【病】的世界最后会变成一片荒芜、是可怕的人间地狱、是连怎么死亡都不知道的无解的世界。
所以哪怕他已经有接近王级的实力, 依然还是无声无息的死在了那个世界里。
他进来之前预想过这个世界的样子,他以为会是满目萧条、又或者是丧尸遍地,可眼前这个世界真的是太过平静和普通,不过是一个被封锁的小区而已。
最大的危险也不过是晚上乱跑的那些病人而已。
所以……这个世界真正的危险到底是什么?怎么才会让他无知无觉地死?
“我忍不了了!医生你们快过来处理他!她绝对有病好吗!她在短时间内已经用完一包湿纸巾擦了几十次手了啊!这还不是强迫症吗?这还不是洁癖吗?谁五分钟用完一包湿纸巾啊!”
忽然一个居民忍无可忍地指着他身边的女人喊起来,那女人正在擦手的动作一顿、脸上现出了一丝迷茫的表情、同时也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
“老公?”
“你别叫我老公!你自己得病了你不知道啊!你是不是想把你的这可怕的病传染给我?!老天我简直不敢想我疯狂用湿纸巾擦手一天的样子!快!快给她治病!治不好的话、治不好的话就直接清理掉她!”
那个女人看着自己被擦地发白的手,又看了看暴躁的男人,她忽然叹口气、有些无奈地笑了:“好吧。我想到总会有这一天的,我们谁都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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