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秦英明说会叫酒店的人来清理,我们只管拿着东西走人。”阿明说完,便提着黑色的尼龙包和柱子一起离开了房间。
秦英明接到电话就立即安排了酒店经理亲自处理此事,在出发去见阿明他们之前,他还淡定地在阳台上抽了一支烟。沉静的夜色让他的心也变得沉静下来,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阿明和柱子会被人发现,满脑子就妄想着丁予诺一定会活不过今晚。
阿明和柱子在路上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当秦英明抵达他们的会合地点时,阿明谨慎地把东西放在了秦英明的面前,沉声道:“你要的DVD在这里,麻烦先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最好现在就把钱打给我们。”
秦英明轻笑一声,然后打开包,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后便说道:“我就不看了,你把东西删了吧,我现在就把钱转到你们账上。”他拿出手机,立马转账给了他们。
阿明和柱子露出了诧异的神情,而保险起见,阿明随即就把包丢给了柱子,并说道:“快去烧了。”
“你们打算怎么花这笔钱?”秦英明看着他们紧张的表情,心情却好到开始关心起了这两人。
“我们会马上离开这里。”阿明肯定地说道,他神情沉重,看着柱子拿着包走到一旁。
“打算去哪儿呢?”秦英明随便问了句。
“秦总,无论我们去哪里,大家今后都别再见面了。”
“爽快,阿明,你是个干大事的人。”
阿明赖得再和秦英明啰嗦,他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回到海市,现在只希望警察别查到他和柱子,秦英明给的这些钱足够他们俩下半辈子花了,而他们以后都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
秦英明抽着烟,淡定地看着他们兄弟俩在空旷的垃圾堆旁焚烧这只黑色的尼龙包。火烧得很旺,散发出阵阵刺鼻的异味,滚滚浓烟随风卷向天空,宛如黑色的蛟龙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
由于飞机晚点,秦晟出了航站楼以后便立马打电话给丁予诺,可是对方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以为是没电了,便打到了家里,结果还是没人接听。等他匆匆赶回家后,竟发现家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但冰箱里的蛋糕和床上放着的礼物却明显都是丁予诺给准备的。秦晟一开始还在想是不是丁予诺故意躲了起来,和自己玩情趣,可当他把这个家里里外外全部地毯式搜查了一遍之后,他整个人都狂躁了起来。
他不敢相信丁予诺不辞而别,更不明白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丁予诺还是要离开自己。为了找到人把事情说清楚,他便驱车来到了丁予诺的新公司,但加班的同事却告诉他丁予诺好像6点就下班了。秦晟看了看时间,心里越来越不安,他在路上找不到人,甚至开车去了丁予诺租借的毛坯房里,然而上哪儿都找不到这个人,丁予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个小时后,秦晟精疲力竭地回到家中,取出了冰箱里的生日蛋糕,拆开了丁予诺送的礼物。
“原来是围巾。”秦晟苦涩地笑了起来,他抚摸着手中柔软舒适的羊绒围巾,将它凑到面前轻轻贴在了脸上。
蛋糕盒上有一包蜡烛,但秦晟没有插上去,而是默默地坐在餐厅里,一个人吃完了整只蛋糕。
自从和丁予诺在一起之后,似乎每天都担心这个人会逃走,秦晟就是这样悲观地思虑着,直到凌晨一点的一个电话才将他从悲伤中叫醒。
半小时后。
“医生,我是丁予诺的家属!”秦晟气喘吁吁地赶到医院,在急诊护士台旁抓住了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问护士,喂,小雯,别聊天了,病人家属找。”急诊医生说完便拂袖而去。
秦晟立刻盯着护士,急问道:“我是丁予诺的家属,是警察通知我来的。”
“哦,那个跳楼的啊,在里面,你左拐往里直走,估计手术现在还没结束。”
“谢谢。”不知道为什么秦晟心里竟然松了口气,他接到警察的电话后知道丁予诺没有离开自己,可是,为什么好端端的人会突然跳楼?他心中疑窦重重,脚步越发沉重,而当他来到手术室外时,又一次见到了熟悉的面孔。
“人来了,”老警察见到秦晟后便起身朝他打了个招呼,“你好,秦先生。”
“又是你们。”秦晟见到他们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能否先借一步说话。”老警察瞥向无人的角落,示意秦晟过去。
秦晟随即跟着对方走到了墙边。老警察瞅了瞅手术室紧闭的门,接着小声说道:“今晚12点多的时候,120接到一家酒店的电话,说他们那儿有一个客人跳楼自杀,但我们之后接到医院的报警电话,说跳楼的人身上有被人侵犯过的痕迹。”老警察说到“侵犯”两个字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嗓子。
“你说什么!”秦晟立刻叫了起来,差点没把老警察给吓晕过去。
“别激动,先听我把话说完,我们已经派同事去现场勘验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酒店摄像系统坏了,前台说开房的就只有丁予诺一个人,而我们去的时候,他住的那间房已经被酒店的人打扫清理过了,不过,最巧的是这家酒店居然是你叔叔开的。”老警察其实刚开始怀疑是秦晟干的,但他不可能告诉秦晟,他们的同事已经调取过他公寓的监控,秦晟有不在场的证明。
“你说的酒店是盛世豪庭?”秦晟踉跄向后退了半步,老警察见状后搀了他一把。
“上回他跳海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他有一点抑郁症,可这回,我们还是等他出来后再好好问一问吧。”老警察拍了拍秦晟的肩,随后和另一个警察离开了这里。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巧......”秦晟知道他们家的人除了爷爷以外,没有一个是真心喜欢丁予诺的,可是再怎么说也不至于会做出这种事,毕竟血浓于水,说到底他们还是一家人。但就像警察所说的,这一切都太巧了,酒店摄像坏了,房间也被清理过,现在什么证据都没了。秦晟越想越不对劲,然而他现在分身乏术,他爱的人还在手术室里没有出来。
“谁!到底是谁!”秦晟朝墙角使劲儿踢了几下。满腔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他发誓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丁予诺的人。仇恨令他整晚都没合眼,他在手术室门口苦思冥想,一直坐到了天亮。
经过七个多小时的抢救,血浆都用了近两千毫升,丁予诺到鬼门关走了一遭,总算是平安地脱离了危险。秦晟不相信公立医院的医护水平,安排丁予诺住进了一家中外合资的私立医院。他看着丁予诺浑身插满管子,戴着氧气罩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予诺,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秦晟哽咽地说道。
为了保护好丁予诺,他花钱请了四个退伍当保安的男人,24小时全天候守在病房外,交待他们不许任何陌生人进去。
虽然这次命是保住了,但秦晟意识到,或许真的有人想要让丁予诺死,并且死得没有尊严。
“小陶,这段时间我不进公司,有急事就打我电话,对了,帮我把盛世豪庭酒店所有员工的联系方式发到我微信。”
第66章
在没有人能相信的情况下,秦晟只能靠自己去查出真相。他喝了一瓶红牛,趁着夜黑驱车前往酒店总经理裘平安的家中。
“谁啊,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裘平安的老婆困倦地披上了衣服,骂骂咧咧地跑去门口开门。
“小伙子,这么晚你找谁啊?”
秦晟满眼血丝,脸色苍白,却衣冠楚楚地站在裘平安家的门口,礼貌地向屋里的中年女人说道:“抱歉打扰了,我是天时公司的秦晟,我有急事找裘经理。”
“哦,老头子啊!有人找你!你先进来坐吧,那个,把铁门帮我捎上。”裘平安的老婆心眼比裘平安要大,她看秦晟不像是什么坏人,又报的出她男人的名字,没多想就把人给放了进来。
裘平安是秦英明的同学,因为长得矮小,胆子也特别小,年轻时就跟着秦英明混,混了一辈子也就不容易断奶了,于是一把年纪摊上了这么个大事儿。
“你进去睡去,没叫你就别出来。”裘平安打发完自己老婆后,便走到门口,二话不说就给秦晟跪了下来,“我的祖宗,您怎么来了。”他心里很清楚,这事早晚会找到他头上,只是没想到来的不是警察,而是太子爷。
“说吧,跳楼的人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晟强迫自己冷静,忍着不要冲动打死地上的男人。
“这事是秦副总吩咐我做的,那天有三个男人来酒店开房,然后半夜里就听到我们保安说有个人跳楼了,我接到秦副总的电话后立马安排人去打扫了房间,别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裘平安不敢对秦晟说那间房间一看就不对劲,床上有明显的痕迹,而且连床垫都歪了。
“那另外两个男人去哪儿了?”秦晟压着怒气,紧握着自己的拳头。
“这我哪知道啊,他们什么时候走我都不知道,我们酒店的摄像头早就坏了。”
“你和我去一趟警局吧。”秦晟冷冷地说道。
“秦总,这可使不得啊!”裘平安立马对着秦晟磕头求饶,他现在只求个平安,别的啥也不求。
可秦晟却不明白,为何这个男人会如此惧怕秦英明,他走到他跟前,踹了裘平安一脚,杀气腾腾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说道:“看来是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裘平安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跪好后对秦晟说道:“你可以把我送进警局,但我又没伤害那个男的,我只是听你叔叔的话罢了,你叔叔什么人你肯定比我清楚,就算我不做,也会有别人去做。我一把年纪只想过太平日子,谁知道你叔叔会突然搞出这么一件事情,我真是倒了霉了才认识他这种人!”
“可你是证人!”
“噢哟,我的祖宗!什么证人不证人的,到时候秦英明撇的干干净净,那干事的两人一看就是混子,单靠我一张嘴去举证?还没等我说话就让秦英明找人把我给做了!”裘平安胆子小,但不蠢,秦英明是什么人他可比秦晟要清楚多了,他犯不着为了小的去得罪老的。
“那看来只能让警察来找你了。”秦晟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裘平安听完立即爬了过去,抱着他的腿哀求道:“祖宗,你可千万别那样做,你叔叔黑白两道通吃,我们酒店也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了,哪次不都是你叔叔出面摆平的,那些进局子都是没门道的,你今天如果把我给送进去,我肯定不会活着出来。我父母还健在,孩子也才刚上大学,我老婆你前面也看到了,一家老小全指望着我养活,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就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
秦晟知道秦英明不简单,虽然大生意做不好,但拉拢关系的能力却比谁都要强。裘平安凭一张嘴举证,搞不好是会把自己给弄死,思来想去,秦晟转过身,俯视着跪在脚边的男人,冷言道:“如果你还想好好活着,就不要把我今天来过的事告诉任何人。”
“是是是,我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这点你大可放心,也没人会相信你居然会找到我。”裘平安知道自己又能多活些日子,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随即松开了秦晟的腿,瘫坐在地上。
秦晟离开裘平安家后便回到了医院,此时他已经几天没睡觉,一直靠红牛支撑着身体,但长此以往,丁予诺还没醒来,他自己倒先垮了下来。他疲惫地躺在丁予诺病床旁的沙发上,想不通小叔为何要做出这么泯灭人性的事情,丁予诺什么时候得罪了秦英明,他无从知晓,但就算得罪了,也不该干出这种事。秦晟心中感到十分悲凉,那种刺骨的冷从心底里生出,而他知道自己无法就这么放过秦英明。
与此同时,秦英明已经从裘平安那里知道了一切,可他并没有感到害怕,反倒是更加猖狂了起来。
“哼,老子就算弄死他,也没人敢拿我怎么样!哈哈哈!”
秦英明现在笑得开心,但他不明白,一个人如果太过自信,必将会被自信蒙住双眼,将自己置于死无葬身之地。
整个春节秦晟都驻扎在医院里,骗爷爷和母亲说自己去国外散心,今年过年就不在家里过了。张筱苒倒还真信他的鬼话,以为儿子失恋心情低落想要出去走走。秦贵平对秦晟没那么多规矩和约束,他只想约丁予诺单独出去吃顿年夜饭,不过秦晟早就猜到了爷爷的心思,便谎称丁予诺要回老家和亲戚过年,而丁予诺的电话仍处于关机状态,秦贵平联系不到人,也就只好作罢。
全家人看似都被秦晟应付了过去,但只有秦英明心知肚明,丁予诺不仅被送进医院后没死成,还被秦晟转到了别的地方。而现在,秦英明和秦晟就像是隔着一层窗户纸,稍有不慎就会被捅破。可是他并不想和秦晟撕破脸,他相信秦晟也是如此,不然他现在也不会舒舒服服躺在温柔乡里。
从浴室洗完澡后,秦英明回到床上,此时,边上躺着的女人已经睡着了。秦英明看着她半露在外面的身体,顺手帮她盖了盖被子。其实他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两人前面在酒吧随便聊了几句就勾搭上了,不过他也没兴趣了解对方是什么人,反正大家都是出来玩的。趁着时间还不算太晚,秦英明穿上衣裤,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千把块现金放在床头,随后离开房间,去酒店前台结完了房费。
男人和猫一样,就没有不偷腥的。所以秦英明自始至终都觉得秦晟是被丁予诺所勾引,这个私生子住在别人家里,竟然为了钱什么都做,连自己弟弟也敢睡。每每想到这个,秦英明就好像是吃了只苍蝇一样感到恶心。而他现在想丁予诺既然捡回了一条命,秦晟就不会拿他怎么样,只要查不到人证和物证,谁也奈何不了他。
临近午夜,秦英明开车来到夏菲家楼下,他从车窗伸出头看向夏菲家的窗户,见灯还亮着,便停完车走了上去。
夏菲今年迫于催婚的压力就没回老家过年,家里的弟弟妹妹都已经成家,连孩子都满地跑了,她不想看着父母愁眉苦脸的样子,于是索性就说抢不到车票,要等过完年后再回去。别人此时都在和家人团团圆圆闹新年,而她只好待在家里追剧看综艺。不用上班的她更是通宵达旦地刷起了剧,与平日那个巧言令色的大美女简直判若两人。
“这么晚,会是谁?”夏菲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放下手里的一包话梅干急忙跑去了门口。
“秦英明!”她趴在门上透过猫眼窥视着门外的男人,嘴里轻声嘀咕道:“他怎么想到今天来我这儿了?”夏菲虽然天天追剧,日子过得日夜颠倒,但还是知道今天才年初三,觉得秦英明不可能这个时候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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