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喷水。
大坏坏,食我水球术!
又是一口水喷溅而出,喷顾焕言一脸。他脸上的还没有完全干燥,又来一次,比上次还大的水滴顺着顾焕言精致的下颌线,逐渐没入领口,使白色领子颜色变得透明,隐约可见青筋和血管。
脖子大半圈湿哒哒的感觉给顾焕言一种难以言说的不适,满腔怒火都在眼底迸发,他快气坏了。
喷我,不让我说话是吧?
好像还是我主动递过去的……
终究还是没有发火,默默按下怒火的顾焕言转身胡乱用衣摆擦擦,当务之急是和严朗月解释清楚,而不是吵架这种无用功。
在顾焕言背过去的时候,以为对方是恐吓自己的严朗月不服气,他又喝一口。
恰巧,顾焕言转身的时候,严朗月像喷泉一样喷水。凑巧的是,顾焕言正好张嘴。
噗——
有一半的水喷顾焕言他嘴里了。
空气凝滞。
面对狼狈的顾焕言,严朗月傻了。
嘴角抽搐,想笑但不能笑,他还想问顾焕言‘这进口的水好不好喝?’。再嘲笑顾焕言一番,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了这样了?
但严朗月没这个胆子。
他可不敢,也只能在脑海里想一想。
咳咳,现在的情况是,玩脱了。
坏了的喷泉突然安静,不再呲水。
而沉默的顾焕言低头,水染湿他脚下的地毯,皮鞋上水珠清晰可见,还有一个脚印。
顾焕言嗓音低沉:“过分了。”
好好好,吵架是吧?
严朗月不讲道理开始吵,贴近顾焕言的眼睛旁,一边数顾焕言的眼睫毛,一边将叽里呱啦不成词句的话语塞进他嘴里。
张嘴咆哮的严朗月差点给顾焕言吃了,他想反驳但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一口郁结的气团完全堵在心口。
在顾焕言眼前嗷呜嗷呜的严朗月,像是在脚边翻滚的浣熊,没杀伤力,就是耽误走路,烦。
顾焕言:心累。
唉声叹气,他吵不过严朗月。面前无理取闹的家伙像叽叽喳喳的麻雀,人麻了的顾焕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mua!
一口亲在严朗月的侧脸上。
脸颊上湿漉漉的,受到惊吓的严朗月如惊弓之鸟捂着侧脸,眼睛蓦然睁大,惊恐的小眼神映射出坏笑的顾焕言。
严朗月他头顶似乎还升起白烟,耳朵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脚下一歪,顺势倒在早就张开手臂的顾焕言他怀里,低头装鸵鸟。
早知道不咆哮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找台阶下。呜现在是想下都下不来了,救……
双腿无力,从顾焕言身上呲溜下来,自闭的严朗月蹲在地上当蘑菇,他旁边是深呼吸的顾焕言。
世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神情恍惚的顾焕言正在怀疑人生。
这个世界还是颠了……
这俩人的吵架方式给围观的警察叔叔都看傻了。2块钱的矿水这人喝了一块五。呲水呲个不停,叽叽喳喳的像坏了的水龙头。
觉得严朗月是真性情,姜队长笑着,友好地请他俩去警局喝茶。
觉得丢脸的严朗月一路上很是安静,和顾焕言亦步亦趋,几乎快挂对方身上了。
他们做完笔录,出门遇见担心孩子们安慰的爸爸妈妈。二位只是面容疲惫,并无大碍。
瞧见成了落汤鸡的三儿子,李谷雪看了眼天气预报,没雨啊?
“咋回事被偷袭了?这么狼狈。”
罪魁祸首尴尬,抬脚准备远离顾焕言,身后传来声音,“我们两个情不自禁,惺惺相惜,相濡以沫。”顾焕言微笑道。
在爸妈狐疑的注视下,顾焕言抬手,啪,打在严朗月的屁股上,力道不重却暗含警告的意味。面上依旧是笑嘻嘻地和爸妈解释说:“闹着玩呢!”
捂着臀部的严朗月含泪点头。
大坏坏,天天欺负我!
“嗯,闹着玩。”无辜的大眼睛里泪花闪烁,严朗月看上去很是可怜,似乎还是被顾焕言胁迫同意的。
不知道俩人发生了什么,“月月,要怪就怪我吧。”李谷雪叹气,将责任全部揽下后分析这场博弈的纰漏,“还是没考虑完全,果真我是被气糊涂了。”
李谷雪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泥人都有脾气,更何况不愿意吃亏的李谷雪,年轻的时候她也是名媛,豪门玫瑰嘞!
这次单是她儿媳和她的孩子,还有倒霉的月月,随便一个拎出来都是在破坏顾家的完整性。
李谷雪忍不了。
妻管严的顾一川自然支持,他补充:“不是不可以说而是不能说。鬼知道那个大人物掺和什么,计划全没用。单是自保就够吃力了,幸亏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知道对方是在和自己解释,严朗月点头微笑,柔声安抚二老:“没事的,爸妈。我体谅二位,知道大家有难处。”看向没什么准备的顾焕言,话锋一转,“我回去和你们儿子吵架。”
“……”顾焕言扶额。
“哈哈行。”
见顾焕言吃瘪,二老心情舒畅,围在严朗月身边,爱惜地望着他。他们觉得严朗月这人张弛有度,是个好孩子。
随后礼貌提出送月月回家,当然是顾焕言开车。他们三人一路上好似有说不完的话,顾一川负责插科打诨调动氛围,李谷雪吐槽两句,严朗月则是融入其中。
顾焕言:……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先送严朗月到家,顾焕言又送爸妈回家,耽误了些时间。再次回到自己家,已经凌晨一点了。
卧室床上,小恐龙趴在柔软里。在白色灯光的照耀下,一抹绿点燃了枯黄的旷野。
嘴角弯起似有似无的弧度,顾焕言抬起左腿,单膝跪在床上,伸手拽严朗月,“嗯哼,别拽我尾巴。”理所当然地得到了对方的拒绝。
顾焕言也不气馁,“还生我气呢?”
挥开对方碍事的手臂,小恐龙坐起来,愤恨地看着松散状态的顾焕言,质问:“你觉得呢?”
搬来椅子坐在床边的顾焕言犹豫片刻,“不是说和我吵架吗?”
“哼吵不过。”严朗月承认,但不愿意服软,“所以冷战。”
“……”
顾焕言叹气。
刚想起身洗洗睡觉。
手里冰凉凉的,他低头看,手心里是三个大草莓,足足有半个手掌那么大。抬头向上看,视线余光里的那抹绿逐渐消失,顾焕言却笑出声。
第41章 不言而喻心有灵犀
顾焕言问:“给我的?”
毛绒绒的后背对着顾焕言,盘腿坐在床上的严朗月似乎没听见。
手里草莓让顾焕言四处寻找冰凉的原因,不是在严朗月的口袋里,而是在床头柜上的玻璃碗里。
草莓是洗干净的。
没有得到回应,顾焕言也不恼,故意气他:“吃剩下的,给我吃?”
果真,严朗月炸毛。
他转过去,爬到床边,现在是看见顾焕言这张脸就烦,敷衍他:“啊对对对!”
顾焕言轻笑,张开手臂要抱他。
嫌弃地躲开对方的怀抱,板着脸的严朗月找借口,“我吃不完,勉为其难送你。”
同时又从睡衣口袋里掏出好多水果,有小苹果、梨、石榴等,鼓鼓囊囊的口袋逐渐空瘪。
这些水果一看就是被严朗月保护得很好,同时他又很珍惜,也愿意和顾焕言分享好东西。
“啊谢谢。”顾焕言感谢他。
这种被放在心上的感觉,还不赖!
瞧见床头柜上的削皮刀,顾焕言心里暖暖的,抓着手里的红润苹果,一边向上抛,一边给严朗月下套:“不会是酸的吧?”
严朗月皱眉,一百个不乐意,大声喊出真实想法:“你竟然这样想我,坏蛋!终究是错付了,有本事别吃!”
说到后面,严朗月再也忍不住伸手想要夺走顾焕言他手里耀武扬威的苹果,“我的,不准吃!!!”
顾焕言早有准备,伸直胳膊让严朗月够不着。气得严朗月抓耳挠腮,像八爪鱼一样,对顾焕言动手动脚。
用身子的重量向下拽顾焕言弯曲的手臂,再用脚卡在他锁骨的位置,借助蹬他的力道,气急败坏的严朗月耍无赖。
他要一个说法!
脖子附近传来冰凉的感觉让顾焕言眉头一皱,紧接着严朗月的手指戳在他肌肉紧绷的大臂上,顾焕言看过去。
是小珍珠要掉不掉的严朗月,正眼巴巴瞅着他,大眼睛亮亮的,仿佛有星辰大海。一片汪洋里倒映着顾焕言这人的模样,似乎全世界最好的存在都在他眼底上演。
拥有钢铁意志的顾焕言淡然移开视线,此刻他的心比石头还硬、比铁还冷。
再次无动于衷的顾焕言成功让严朗月掉眼泪,嚎:“呜呜呜好心当成驴肝肺,讨厌你——”
他向后仰倒的同时,白嫩的脚丫差点打在顾焕言脸上,后者反应及时,顺势按着严朗月的脚腕,将他的脚挪开在视线外,顾焕言露出讳莫如深的目光。
被抓着脚踝,严朗月他没有办法完全平躺在床上。而且,现在他俩的位置有点不对劲。
撑起上半身的严朗月说话都哆嗦:“怎、怎么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体位?羊入虎口啊还是主动献身,啊不行,滚出我的脑袋!
膝盖的位置弯曲,严朗月抽脚想要离开,对方却纹丝不动。
因为剧烈挣扎,饱满的小腿肉晃动,严朗月自暴自弃地瘫倒在床上,他脚踝那里传来的热量——好烫,对比他的脚底板——好冷。
嘴唇发抖的严朗月闭上眼。
灯光有些刺眼,导致他眼睛酸酸的。
面对严朗月突如其来的安静,对此感到大事不妙的顾焕言手指松动,但他想了想也没松手,用力将严朗月拽离悲伤的情绪里。
“啊!”见自己在向后移动,慌了的严朗月顾不上伤心,挣扎地更剧烈了,手脚却使不上劲,眼睁睁见自己被顾焕言拉过去。
轻松将挣扎的直打哆嗦的严朗月拽到自己身边,又随手将苹果扔出去,腾出空闲的右手,按在严朗月腰身上,顾焕言结结实实搂着他。
呼吸一顿,绿色恐龙像是被踩中柔软的尾巴,瞬间不再乱动,乖巧的像超市里恐龙等身大玩偶。
骨碌碌,苹果砸在床上,滚动一段距离。白色上一点红,旁边是一团绿。柔软的大床上色彩搭配让人惊艳。
透过毛绒布料,感受到腰上传来的热量,严朗月浑身不舒服。想晃动腰肢,可是怕顾焕言翻脸,根本不敢动的严朗月大脑一片空白。
好近……
严朗月脸蛋红扑扑的,偷偷数呼吸声,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得好快,也忘了该谁的呼吸次数。
他刚想开口说点时间不早了,可以不涩涩吗?
还有他根本没准备好,会痛的。
严朗月略带害羞地瞥一眼顾焕言,后者出声:“泡个脚,怎样?”
当即严朗月脸色变得苍白,“嫌弃我?”语音发抖,他觉得自己被冷暴力了,下意识低头,撇嘴要哭。
他明明洗过澡了……
低声抽咽响起,与他挨得极近的顾焕言听见了,抬起右手拨开严朗月紧咬的唇。
凑近低落的小恐龙,顾焕言摇头。
严朗月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左手贴在严朗月的脚底,温热猛地被夺走冰冷的温度,不出一秒,紧贴部位的温度急剧下降,连带着顾焕言的手也变得冰凉。
想要叫出声的严朗月捂嘴,他觉得好丢脸,下意识想抽走自己的脚。严朗月认为这样不好,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好。只得在心里腹诽:哪有这种动手动脚的解释的啊……
顾焕言态度冷硬,语气却平稳:“不是,太凉。”
又想到什么,似乎怕误会,顾焕言补充说:“被窝暖不热。”
见对方也是为了自己好,“行叭。”严朗月没理由不答应。
跟在起身的顾焕言身后,在他搬来的椅子上乖巧坐着。顾焕言在接热水,他无聊到晃悠小腿,恐龙睡衣的拉链在侧腰的位置,随他身子的晃动而晃悠两下。
顾焕言放下热气腾腾的洗脸盆。
手里抓一个小金桔,严朗月拒绝他碰自己,将金桔塞顾焕言手里,他要自己挽袖睡衣的裤腿。
两只脚都进入水中,热水没过脚踝,像刚屠宰的大白猪的白嫩猪蹄,脚趾头粉粉嫩嫩的。
严朗月嘴角弯弯。
用脚简单晃两下水,一圈圈涟漪出现又消失。顾焕言的视线一直在这里,同样注意到了严朗月小腿上一道道的细小的疤痕,触目惊心。
不深,但数量多。
密密麻麻的划痕像是趟过什么荆棘丛似的。
瞧见顾焕言失神的目光,被热水浸泡的脚停止戏水,热气熏的严朗月头晕眼花,脚动,要离开洗脸盆。
哗啦,被顾焕言按回去。
顺势手心取水浇在严朗月的脚踝上方,“看你有没有腿毛,想着推荐一款剃毛膏。”说这话的顾焕言蹲在旁边,他的指尖在滴水,滴在严朗月的脚背上。
“干嘛?”用眼神威胁顾焕言松手。严朗月继续泡脚。
起身取热水,“之前不是提过,男子汉腿毛茂密吗?”顾焕言分心说。
严朗月反应激烈:“那是你,我没说!”
罕见的,顾焕言什么也没说,默默加热水,试水温。将严朗月乱飞的拖鞋摆正,再用专门的毛巾擦擦手。顾焕言又打肥皂洗手,背对严朗月,不再管他。
严朗月看了眼冷漠的顾焕言,又看了眼再次滚烫的泡脚水,热的。很暖和。
征愣片刻,严朗月开口:“那是一个冬天,我在森林小木屋前……”
专心洗漱的顾焕言头也不回地打断他:“别说,我不听。”
“……我就说!”严朗月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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