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我赢了吧。”少女仰着头,因为疼痛表情看上去很拽,这副模样被清晰的投射到大屏上。
解说员佐佐木早已将台上收音开到最大,方便观众第一时间了解到现场状况。
裁判员皱起眉头:“稍等,我去向监督人员确认一下。”
家入硝子无力地摆手,从衣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香烟,当着观众席百余号人,面无表情打响火机。
现场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台上搬动中井的窸窣声响,解说员佐佐木也不发一言,共同等待最后的宣判结果。
脚步声响起。
裁判员一路小跑,冲坐在地上的家入硝子深鞠一躬:“让您久等了。”
“经过监督人员确认,正式宣布,本场比赛的胜者是——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棕栗色眼睛忽得亮起,泪痣随着笑容扬起,忽略脸上的血痕,又变回初印象中可爱的女高中生。
“家入同学,可以冒昧问下吗?”裁判员说,“大家都好奇,你重伤中井一辉的原因,还有他伤口为什么突然消失?”
问题问出,看台上的观众也被吊足了胃口。
与第一场简单明了的体术切磋相比,这场比赛看得人憋着一口气,中井忍术缥缈难以捕捉,全然劣势的家入意外翻盘。尤其是最后家入割喉,难免让人认为她胜之不武。
还有伤口不翼而飞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骗过全场的幻术吧。
家入硝子站起身,嘴边叼着烟:“自我介绍一下,东京校一年生,家入硝子,术式是反转术式,有治疗效果,正在准备考医师证。”
解说员佐佐木忍不住开腔:“罕见的使用反转术式进行治疗的咒术师,多么珍贵的能力!让她参加战斗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是回答第二个问题,至于为什么重伤中井同学,我想赢,让他失去行动力是最简单的办法。轻伤也好,重伤也罢,”家入硝子缓缓吐出个烟圈,“无所谓,我会治好他。”
裁判员愣了两秒,才干巴巴地说道:“是我误会了,给你发红牌,抱歉。”
“没关系。”家入硝子潇洒离场。
离开赛场,走入长廊,意外看到熟悉的身影。
她扬眉笑了笑:“站这干嘛,怕我被欺负啊。”
“悟担心裁判乱判,说在这等,有事情能第一时间上去。以及,来迎接本场比赛的胜利者。”夏油杰抱拳恭贺,“恭喜啊,硝子,赢得很漂亮!”
“简直让人大开~眼界!”五条悟激烈鼓掌。
在熟悉的人面前,家入硝子也不装了,帅气身影不再,浑身无力扶墙着走:“手里剑扎的可痛了,下次防护服我要从头套到脚,不能给敌人半点机会!!”
“我背你吧。”夏油杰在她面前蹲下。
“是想提前讨好我,好让我下场比赛给你放水?我可不吃这套。”话虽如此,家入硝子从容跳上同学后背,调整到更舒适的姿势。
“怎么会,你尽管全力以赴,我保证一击必胜,快速结束你的痛苦。”
“听起来一点也不美好,”家入硝子吐槽着,“杰,你不会真认为我会和你打吧。”
少女侧脸软乎乎的压在同期肩膀上,虎牙嚼着燃尽的烟嘴,声音听上去有点模糊:“我肯定打不过你,也没有和你对打的理由,那么,为什么还要打呢?”
廊道白炽灯充分直射,少女透白肌肤下的血丝清晰可见,眼底因频繁熬夜泛着青色,整个人看上去疲惫而虚弱。
“第一场比赛想要赢,是因为憋着一口气,”家入硝子丧着脸,“都怪悟太气人了,非说我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一时冲动,把自己搞得又累又难受……”
“欸?因为我才这么拼命吗?我好感动!!”五条悟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家入硝子:“……”
“不过,”五条悟抬手拍了拍硝子脑袋,“硝子,你的确不适合竞技赛,回去我会给夜蛾老师提意见的。”
“要你管!我赢了好吧!”愤愤的少女气得像只鼓气河豚,燃着怒火的亮晶晶的眼睛,给疲惫面容赋予神韵,连眼尾的小痣都生动起来。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
“那又如何?!”
“与其医师的方式战斗,不如老老实实当个医师,“五条悟抻着懒腰, “身为医师的硝子,多少有点用处。如果硬要比拼战斗水平,硝子你这辈子都只能垫底咯~”
“五条悟!!——“
“冷静冷静,”夏油杰日常劝和,“硝子,悟的意思是,竞技赛场难以展现你的才能,医疗保障的赛场更适合你大展拳脚。”
“哼!”
“悟,刚刚你怎么说的,不是要去替硝子出头吗,不是要让欺负硝子的长教训吗,怎么,人来了就不能好好说话呢?”
“啧。”
吵架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别过头——
看在悟接我的份上/看在硝子赢了的份上
不和他/她计较好了。
第43章 弃权
弃权
“硝子,你真的要弃权?”夏油杰做着最后挽留。
“对啊,第二轮次你赢定了,”家入硝子脱鞋上床,“快走快走,我要睡觉了,顺手把我门反锁带上。”
夏油杰点头,正欲关门,后背一道力把他推得一个踉跄。
“咳,咳咳,干嘛!”正巧撞上胸口淤伤,夏油杰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推他的人从背后露出半张脸:“硝子,最后压榨下你的剩余价值,不过分吧。”
“当然过分!”家入硝子冷着脸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给对手加血这事,也就你好意思提出来。”
“谁让杰总是憋着不说?”
“那也比你满嘴讨厌的话强。”
夏油杰满头雾水,被罩头套上个反转术式,清凉咒力安抚经脉,驱散了胸口的火灼感。
“这样可以了吧,”枯竭咒力再度蛮横抽取,家入硝子看上去更焉了,“杰,给我拿个第一回来,到时我就抱着你的奖牌到处炫耀,说里面有我的一份。”
夏油杰哭笑不得:“我努努力,争取胜过悟。”
“你加油。”家入硝子啪得把门关上。
“杰,我觉得你这话有歧义。”五条悟摩挲着下巴,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
“为什么这么说?”
“嗯……好像赢过我就能拿第一似的。”
夏油杰盯了他两秒,给予肯定回答:“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你不是天天念叨着自己是世界最强吗,怎么,现在不自信了?”
“老子怎么可能不自信!”
“好好说话,别用‘老子’。”
五条悟扑过去抱住挚友,用脑袋顶的蹭了蹭:“我只是觉得,这话从杰嘴里说出来,格外顺耳。”
夏油杰推搡着比他还高的身体挂件:“……快起来,好重,伤口还没好。”
“骗人,硝子出手肯定恢复如初,你这是在置疑她的治疗水平!”
“但凡你刚刚这样夸她,她肯定不会和你生气,”屡推不动,夏油杰放弃挣扎,“悟。我严重怀疑你让硝子给我治疗,是为了方便折腾我。”
“你居然这样想我?!”
夏油杰往前迈步,挂件跟着他一起移动:“走啦,再磨蹭下去当心耽误你的比赛,第一轮就game over。”
“真要是错过比赛输了,我就拖着杰,让你也不能上场。”
“小心眼悟。”
“大眼睛杰。”
“……快走!别废话。”
再回到看台时,第四场比赛已经步入尾声,痷歌姬明显处于劣势,也没能逆风翻盘。
第四场,冥冥VS歌姬,冥冥获胜。
“你该去候场了。”夏油杰提醒着。
五条悟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狂妄地大放厥词:“杰,等会你给我计时,三秒,我就搞定草芥。”
夏油杰面无表情:“……是草川龙之介,等会当别人面别喊错了。”
“名字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杰,记得给我计时!”
“知道了,你快去候场吧。”
第五场,狗卷昂VS加茂幸,狗卷昂刚一开口,东京校的人就变了脸色。
“狗卷前辈嗓音怎么哑了?!”
场上的人声嘶力竭念出咒言,原本素白的脸因用力涨得通红,嘶哑的嗓音让咒言威力大打折扣。
夏油杰捂着脸不忍去看,低声念叨着:“难怪从早上起就没听见他说过话,该不会是昨晚喝酒吹感冒了吧……”
“早知道不灌那么厉害了,明明昂也没喝几杯,酒量太差了吧。”刚刚落败的庵歌姬不住的叹惋。
冥冥托腮:“可惜。”
于是,非常遗憾的,狗卷昂惨败!
并非输于敌人的攻势,而是败在自家队友们劝酒声中——他发誓,再也不要战斗前喝酒了,会哑的!
第六场,草川龙之介VS五条悟。
夏油杰刚打开计时器,再一抬头,草川龙之介已经置身场外,出局即默认战败,看得出术式都没来得及放的草川很是委屈。
“不用太感谢我哦~”台上的五条悟再插一刀,“草芥君。”
第二轮比赛比第一轮过得更快。
第二轮第一场,家入硝子弃权,夏油杰胜。
第二轮第二场,芦屋友哉VS冥冥,芦屋友哉胜。
第二轮第三场,加茂幸VS五条悟,五条悟胜。
紧接着,来到了最终决赛——三人同台竞技,投降或者超出比赛场地即为输掉比赛。
“连游戏规则都站在我们这边。”
五条悟站在夏油杰身前,冲着阴阳师后裔喊道:“京都校同学,给你个机会,自己主动投降,不愿意的话,我会和杰联手对付你哦~”
夏油杰朝远处走开,直到与另外两人踩在等边三角形的三个顶点。
“悟,谁答应和你联手了,”夏油杰笑着说,“真要选同盟者的话,我更愿意和芦屋同学一组,结盟吗,芦屋同学?”
评估完两名对手战力,芦屋友哉点头:“可以。”
“居然抛弃我,好狠心啊,杰。”五条悟眉目凄凄,作西子捧心状。
“谁叫你是最强咒术师呢,单独对上你我可没有胜算,迫不得已只能找帮手了。”夏油杰脸上手指挥动,巍峨虹龙架于身侧,层出不穷咒灵涌现赛场。
同盟者.芦屋友哉扫视他的咒灵们,继而从狩衣宽大袖口中取出两张小纸人,朝空中挥洒,折扇掀起的风将纸人吹得呼呼作响,凭空变化为妖怪。
淡颜黑齿笑骨女,面赤身矮提灯僧。
五条悟摘下墨镜,打量着奇形怪状的妖鬼,六眼视野里,奇异能量勾勒流淌,和大阪那夜所见极其相似。
“你的术式是召唤妖鬼?”五条悟问。
“太失礼了,”芦屋友哉神色淡淡,“他们名为‘式神’,与我们家族签订契约,供我们差遣,并非妖怪那种低劣的产物。”
“换个名字掩耳盗铃?名门正派惯用手法,”五条悟轻笑一声,“我的眼睛告诉我,它们和妖怪没有区别。”
芦屋友哉没有作答,折扇平挥,式神闻令而动。
骨女樱色振袖加身,半面红粉,半面骷髅,腰身盈盈一握,后坠一柄小太刀。
瞬身闪至五条悟面前,抽刀横劈,刃口反射出不正常的青蓝光。
“呀!居然用毒,太过分了!”这般说着,五条悟却是主动迎上刀尖,伸出两指卡住。
芦屋友哉浅金瞳孔微微放大。
刀刃停滞于堪堪停于指尖,距离近到微不可见。
咒力压缩聚拢成点,万钧引力拉扯周遭空间,精钢利刃从正中坍陷。
芦屋友哉眼睁睁看着骨刀寸寸裂开,蛛网般的裂缝撑开幽蓝刀锋,式神消散,四分五裂的小纸人悠悠飘落。
“不小心弄坏了,你家式神,”五条悟展开手掌,手指白皙修长,很难想象刚徒手掰碎钢铁,“听我一句劝,早点投降,我可不想把别人家族勤勤恳恳、攒了几辈子的式神搞没了。”
芦屋友哉望着他,情绪波动鲜少的脸上罕见展现怒意:“用不着你操心,只要契约还在,式神就不会消失!”
赤脸小鬼提着半人高灯笼,蹦蹦跳跳跑过来,忽略外表像极了活泼小孩,燃着鬼火的大灯笼却是迎头砸下。
五条悟神色未改,说着没人听的碎碎念:“听上去像是给妖怪签了卖身契,还不会消失,永远的打工人,好惨哦!”
大灯笼仿若撞到看不见的墙,骨架被挤压到变形,灯芯越燃越亮,火光将灯面映得赤红,内里鬼影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突破灯面、将猎物吞吃入腹。
“这种程度还不够哦~”
五条悟抬手抓住灯面,手指缓缓收拢,被他擒住的地方似乎粘在他手上,怎么也抽不出来,只能痛苦地承受着。
眼见那处灯皮愈来愈薄,就像熟透的柿子的薄皮,再捏下去就要破皮爆开、汁水四溢。
熟悉的龙形咒灵骤然撞来,五条悟毫不犹豫舍弃红灯笼,翻身避开,猎猎狂风拂面,黑色衣摆高高扬起,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身。
五条悟揉了把被吹乱的发型,嚣张气焰稍微收敛,鼓着腮帮子抱怨着:“杰,虹龙可是我送你的礼物哦,拿来对付我未免太过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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