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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奇怪，莫名的情绪从心尖传遍全身。
见何茗湫解决好生理性问题，沈伺用纸巾擦了擦，才重新给他穿好裤子。
他也不嫌脏，单手抱住怀里轻飘飘的人，才洗了下手。
“茗湫别害羞，两大男人怕什么。”沈伺的声音更低沉了。
何茗湫“嗯”了一声，不太敢看沈伺的眼睛。
他总感觉沈先生，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
炙热隐忍，偏执阴暗，像是要吃了他。
沈伺温暖的大手摸了摸何茗湫的头，“茗湫乖，以后这种事会每天发生，要慢慢适应。”
何茗湫知道他说的是——适应有人帮他去洗手间，当下点点头，乖巧的说道：“嗯，慢慢适应。”
“茗湫继续睡会吧，天色还早。”沈伺将何茗湫抱回床上，大手拂过他的发丝。
“嗯，沈先生也是。”
“啪嗒”，灯熄灭了。
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19章 听说，你想与我殉情(19)
窗外雾霭霭的，玻璃上氤氲着一层水汽。
雪白的大床上，瘦削的少年蜷缩着身子，睫羽颤抖。
何茗湫又做噩梦了。
那个雷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面露狰狞的男人死死的追着他，想用那肮脏的手触碰他。
他咬着唇，细碎的语句从口中蹦出，“不要，不要过来，呜呜呜，雷，怕……”
屋内门被推开，沈伺端着粥，一身水汽的走了进来，听见何茗湫断断续续的语句，就知道他又梦到了那个可怕的夜。
“茗湫，那只是梦，一切都过去了。”沈伺放下粥，摸了摸何茗湫微微凌乱的发丝。
“我会一直陪着你。”
沈伺的安抚似乎起了作用，何茗湫紧绷的身子渐渐的松弛了下来。
沈伺没有叫醒何茗湫，而是坐在椅子上，盯着他的睡颜发呆。
茗湫瘦了好多，两颊没有肉，宽大的病号服穿在他的身上，像极了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
他的面色呈现病态的灰白，泛白的唇有许多细碎的伤口，四肢只有左臂是完好的，但是手筋被挑，估计也没什么力气，根本提不了重物。
沈伺有些压抑，他把全身的力量都倚在椅子上，颓然的低下头，内心的愧疚犹如潮水，疯狂的上涌。
茗湫，我该怎么办才好。
“唔……”床上的少年低吟了一声，轻轻的动了动身体，即便在睡觉，他都知道不能大幅度的做动作。
沈伺抬眸刚好撞见这幅场景，心里酸涩度逐渐扩大。
他的茗湫，再也做不回普通人了。
……
何茗湫醒了，明明没有碰到伤口，可还是全身发麻，如同细针狠狠没入体内。
不是很疼，就是很不舒服。
他睁着无神的眼睛，半天都无法聚焦。
何茗湫心里有些慌张，他很聪明，大抵知道视线里那块异物怎么回事了。
——他要看不见了。
他反反复复的深呼吸，压下翻涌的情绪。
他拼命的眨着眼睛，眼角不受控制的落泪，好久才聚焦成功，视线右上方的那块遮挡物好像越发大了。
何茗湫慢慢挪动头部，用余光看了下房间，他没有看见沈伺。
“沈，沈先生，你还在吗？”他小声的唤了一声，他也想大点声，声带不知怎么回事，有些抽痛，喉咙隐隐有些发痒。
沈伺还在沉浸于悲伤，听见何茗湫叫他，立马冲到他的面前。
“茗湫醒了，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他把何茗湫抱在怀里。
突然的失重感，让何茗湫微张了嘴巴，他这才发现，刚刚视线的异物恰好挡住了沈伺的身影，所以才没看到他。
何茗湫点点头，有些依恋的靠了靠他。
“沈先生，没事的。”
“茗湫饿了吧，这里有粥。”沈伺坐在病床上，一只手固定着何茗湫，另一只手将保温盒拧了开来。
他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继续说道：“茗湫，今天的粥估计也没什么味道，医生说，病人不能吃味重的食物。”
何茗湫点点头。
他抿了一口沈伺投喂过来的粥，砸吧了下嘴巴，果然没味道。
不过，他也没多想，沈伺喂了多少，他就喝了多少。
粥热乎乎的，暖和了整个胃。
“沈先生，我饱了。”见沈伺打算再盛一碗粥，何茗湫连忙拒绝。
他吃不下那么多东西的。
沈伺点点头，见他真的饱了，才将剩下的粥喝掉。
“沈先生不会觉得白粥很寡淡吗？”何茗湫好奇的看向他。
沈伺愣了下，其实粥是有味道的，只是茗湫尝不出来。
“不寡淡，陪茗湫喝粥，很幸福。”
闻言，何茗湫有些害羞，他雾气弥漫的眼睛，透着光，水波盈盈，荡漾着欢喜。
他小声的说道：“沈先生那么温柔，以后嫁给沈先生的女孩子一定很幸福吧。”
沈伺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他，他用纸巾擦了擦何茗湫的嘴角，在他震惊的眼神下，吻上了湿润柔软的唇。
“唔，沈，沈先生，不要……”
何茗湫瞪大了迷蒙的眼睛，感受到嘴巴里的异样，心尖微颤。
说来奇怪，他的身体，并不排斥这样的行为，更没有觉得恶心。
第20章 听说，你想与我殉情(20)
“茗湫，我不要别的女孩子，我只要你。”沈伺将喘着气的何茗湫抱紧，炙热粗重的呼吸声喷洒在他的耳畔。
何茗湫有些茫然，敏感的身子微微发软。
沈先生怎么吻他了，还有，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沈，沈先生？”
“茗湫，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有别人的。”
见沈伺曲解了他的意思，何茗湫更懵了。
他没有问别人啊，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
而且，他，他是男孩子呀，又不能生孩子，抱着还硌得慌，更关键的是，他好像还残疾了。
何茗湫心情有些低落，他在沈伺的怀里，左肩微微用力，想推开他。
沈伺察觉到他的抗拒，眸子里有些受伤。
“茗湫，别抛下我好不好。”
他想，就这么照顾茗湫一辈子。
他犯下那么多的过错，怎么舍得让茗湫再吃苦。
何茗湫有些沉默，他的心底浮现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有喜悦，也有悲意，还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怨恨。
恨，为什么会有恨？
沈先生，我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沈先生，我，我不喜欢这样。”何茗湫垂下眼眸，不去看他。
沈伺也不逼着他，轻轻的顺了顺他的后背，“茗湫不喜欢的事，我以后都不做了。”
何茗湫闭上眼睛，没再回应。
场面沉默下来。
*
“沈先生，我想回家了。”
沈伺一愣，随即笑了笑，“茗湫还没好，回家很不方便的。”
“联系不到家里人，我很担心。”何茗湫的脸上带着担忧。
沈伺的脸上笑意变浅，“茗湫等我下，我去急诊室找下手机，刚刚脑海里突然闪过几个片段，好像就是急诊室的样子，手机应该丢失在那里了。”
何茗湫惊喜的点点头，那他过会是不是就可以联系上家里人了。
“麻烦沈先生了。”
沈伺摸了摸何茗湫的头，“茗湫先躺着睡会，我等下就回来。”
“好。”
见何茗湫乖乖点头，沈伺捏了捏被子，盖好，才出门。
其实，手机根本没有丢，沈伺只是不想何茗湫那么早察觉，他的父母已经……
沈伺从衣服的内口袋里，拿出手机，沉默了会，拨出一个号码。
“……过会，我让茗湫跟你通电话，你最好装的像点。”
电话一头，传来清脆的女声，充满着愤怒，“沈伺，你疯了？你又把我哥怎么了，你会后悔的，你根本不知道我哥为了你放弃了多少！”
何箐箐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这个男人前两天给她打电话，说她的哥哥忘记了这几年的记忆，让她配合点，装作几年前的样子，更关键是，一定要保密，不能透露他们爸爸妈妈身死的消息。
可是，她的哥哥为什么丢失了记忆，为什么要瞒着他，沈伺究竟想做什么？
沈伺冷哼一声，眸子里带着狠意，“何箐箐，我告诉你，茗湫要是不开心了，我不介意背上一条人命。”
何箐箐心里一颤，后脊背爬上一丝凉意。
她知道，她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玩不过这个男人。
她妥协的说道：“好，我装，我装就是了，你……对我哥好点。”
何茗湫待她很好，尽了哥哥所有的职责。
从小到大，就宠着她，舍不得她做重活，有好吃的第一个让给她。
爸爸妈妈很忙，经常不见人影，哥哥是她全部的童年。
她对哥哥很仰慕，很尊重，可是，她视为如天神般的哥哥，被这个男人毁了。
哥哥那么热爱音乐，那么喜欢追逐光的人，却永远失去了自由。
沈伺真的太自私，太自私了，一味的顾着自己。
他永远不知道，哥哥究竟多爱他。
沈伺听到她妥协的声音，语气也放缓了许多。
他背靠着雪白的墙，柔声说道：“我担心你哥受不了刺激，有些话能不能说，你应该分得清。”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很久，“……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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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别被虐了啊啊啊啊，何茗湫在演戏
第21章 听说，你想与我殉情(21)
沈伺推开病房门，带着惊喜的笑意说道：“茗湫，手机果然在那里，急诊室的医生特地给我送到了丢失处，我一去就拿到了。”
何茗湫本来在浅眠，听到手机找到了，立马睁开了眼睛。
他也顾不得眨眼，无神的眼睛盯着门的方向，左手微微向前伸着，像是要抓住希望。
“茗湫乖，别乱动。”沈伺怕何茗湫摔着，连忙走过去，把他扶起来。
“沈先生，我想，想家了，可以允许我打个电话给妹妹吗？”何茗湫眼里的水雾弥漫着整个眼眶，乍一看像是要哭出来。
沈伺也是这样以为的，他有些慌乱，“茗湫别哭，别哭，当然允许，你想做什么都行。”
何茗湫接过沈伺递过来的手机，愣怔了一会。
因为他的眼睛聚焦不起来，他根本看不清屏幕上的数字。
“沈先生……”他小声的唤着沈伺。
“我在的，茗湫。”沈伺轻轻搂住何茗湫的腰，让他靠着自己。
“沈先生帮帮我，输入下号码。”何茗湫将手机又递还给沈伺。
“好。”沈伺有些开心，眉眼都是带着一丝欢喜。
他的茗湫需要他。
何茗湫报了一串数字，沈伺修长的大手拨着数字。
电话被拨出去了。
几乎没有等多久，就接通了。
“箐箐吗？”
何箐箐深呼吸了几口气，尽量不颤着嗓音，她微$微抬高了点声线，让自己更像几年前，“是啊，哥，你去哪了，我都急哭了。”
何茗湫有些歉意，“箐箐，哥哥错了，哥哥打算接你放学的，结果哥哥为了救一个小男孩，就被车撞了，到现在都没有出院。”
何箐箐在脑海里疯狂的搜寻他说的片段，放学……小男孩……
想起来了，是她初中的时候！
那天哥哥特别开心，他说他救了一个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还和哥哥成为了好朋友，哥哥好像叫他，叫他什么牧。
牧……程……程牧！
那个小男孩叫做程牧。
哥哥说，程牧是个可怜的小孩，家里人都因为意外过世，亲戚为了争夺他们家的财产，大打出手，根本不管程牧的死活。
程牧活的很累，甚至想要被车撞死一了百了，幸好，幸好哥哥救了他。
哥哥让程牧住在了家里，爸爸妈妈刚好出门办事，家里没有大人。
这一住，就住了小半年。
中途，爸爸妈妈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电话消息。
程牧成了哥哥所有的欢喜。
哥哥喜欢程牧。
何箐箐一眼就看穿了，哥哥看他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哥哥的眼里，有光。
但是，程牧更加变态。
何箐箐不止一次的看到，程牧拿走哥哥的贴身物品，路过她的时候，露出的阴狠眼神。
她还小，根本不敢再看他第二眼，也没有胆子提醒哥哥。
之后的某天，哥哥一个人落寞的回来。
何箐箐问怎么了。
哥哥苦涩的摇了摇头，他眼里的光碎了，他说：“程牧被接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哥哥很久很久没有缓过来，直到一年后，一个名为“沈伺”的男人出现，再次夺去了哥哥的心神。
何箐箐没有见过沈伺，总是听闻哥哥描述得多好多好。
现在想想，就是个混蛋。
沈伺将哥哥带走，一藏就是四年。
她好久没有听见哥哥的声音了。
她报过警，消失了四年的人，警察却根本不管，还警告她，让她不要报假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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