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林深刚碰了碰嘴唇,一个“好”字还没说出来……
简昭阳自己就先改口,“哦不行。那也没事,我牵着马带你,它很乖的。”
余林深:“……”
这人是想起自己害怕接触了。
但自己只是害怕毫无预警的触碰,做好准备的话,又不是碰不得!
可人家都那么说了,余林深又不能上赶着说碰我求你碰我。
加上简昭阳看起来兴致颇高,余林深感觉无法拒绝,还是点头同意了。
简昭阳下马,站在余林深身边,准备扶人上去。
忽而,这人注意到余林深颈后,低声说了句“等一下”。
余林深停住,任人动作。
简昭阳抬手,在余林深后领上取下一枚干枯草叶。
大概是不知何时被风卷进去,但当事人专注看比赛没察觉,后颈那片皮肤被草柄抵得微微泛红。
四指卷着那枚草叶,简昭阳的拇指指腹久久停在余林深的颈上。
内心有个邪恶的声音叫嚣,命令他按下去。
简昭阳知道,只要自己的指腹碾过那层柔嫩的皮肤,一定会换来对方不自抑的颤抖。
这样,心底某种见不得光的妄念,就能得到安抚。
可拇指缩了缩,还是被简昭阳收了起来。
简昭阳佯装无事地笑,将手心展开给人看,“喏,叶子。”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余林深还一脸单纯,“哦,我都没发现……”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他想碰他!但是他忍住了!他好爱他!!!】
【这还是刚才那个疯批吗!怎么对上老婆就给出仅有的全部温柔啊!】
【我爱双标攻!简总多表现表现,我狠狠吃吃吃!】
在简昭阳的引导下,余林深翻身上马。
刚在马背上坐下,余林深就感觉到地震般的失衡。
客观来说,那匹白马真的很乖,简昭阳对它的引导也很到位。
可主观来说,由于余林深太紧张,所以似乎连坐稳都成了个大问题。
“等一下,简昭阳,我……”余林深语无伦次。
简昭阳注意到,忙指导,“你臀部放松,不能夹紧。还有你的腿也要放松,不要和马背‘打架’……”
“我知道不能,但是我现在……”余林深已然忘了怎么调动身体的肌肉。
不知哪个动作刺激到了马,那白马居然悠悠走了起来,使余林深更加慌乱。
“林深,放松……”
“啊!简昭阳它动了!别别别……你快!你快上来帮我!”
“你确定吗?”
“确定确定!你快上来!”
白马还不自知地散着步,简昭阳却利落地长腿一迈,翻身上了尚在移动的马,坐得比本就在马背上的余林深还要稳。
旋即,男人的胸膛贴紧前面人的后背,淡淡的冷香随动作袭上来,恍惚变得浓郁起来。
简昭阳只是上马,什么动作都还没来得及做……
余林深却莫名觉得,已经安全了,已经稳定了。
“要它停下吗?”
低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在身体相贴的部分引起震动,震得余林深脊髓发麻。
“不用了。”
“那就让它慢慢走?”
“嗯。”
“你别紧张。除了胸口这块,我会尽量不碰到你。”
“好。”
哪怕简昭阳不保证,做好准备的余林深也能接受触碰。
加上得到了简昭阳的承诺,余林深本该因此感到安心。
可由于身处不稳定的地方,无意的肢体接触在所难免。
简昭阳再这么说,反倒令余林深更加在意自己会不会被碰到。
于是,五感和知觉全都调动。
余林深心跳加快,注意力全在身后的人那里。
简昭阳内方腿微微施压,白马听从指令行进起来。
简昭阳双手牵着缰绳,衣袖距离余林深的手臂,仅有三厘米距离。
简昭阳的呼吸就在余林深的耳边,如果贴近了说话,热气就会打上来。
简昭阳……
“林深,要不要让马跑得快一点?”简昭阳突然开口。
热气果然袭上耳廓,打得余林深浑身一颤。
“呃,好。”余林深同意。
简昭阳便将后方腿后移,引导白马迈出内方前肢作为领跑肢,缓缓加速,由慢行逐渐变为疾跑。
一匹活生生的动物,在简昭阳的指令下,乖巧得像是给车踩油门加速一般准确。
白马刚跑动时,余林深被吓得闭了眼。
可身体颠簸之间,他能感觉到简昭阳就在自己身后支撑自己,自己确实是安全的。
于是,他睁开眼。
一瞬间,光与风都迅速掠过他的脸颊。
世间万物都在他眼角余光中被甩到身后,天地间除了自己与身后的人,似乎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再触碰他,可以再伤害他。
余林深适应片刻,突然明白了骑马的乐趣。
他骤然轻笑起来。
这声笑落在身后的男人耳中,格外清晰。
似乎耳畔呼啸的风声,都无法掩盖这似有若无的气音。
那一刻,一直克制着肢体动作的简昭阳,很想不顾一切地,将身前的人拥进怀里。
他第一次体会到,传说中想将人揉进骨血里的渴望,究竟是怎样的。
可简昭阳忍住了,全程都忍住了。
直到下马时看到余林深满足的笑,直到感受自己的双手因压抑而颤抖,简昭阳都没有主动冒犯余林深。
他在为他忍耐。
矛盾的是,这种强行忍耐的克制,本该带来匮乏感。
简昭阳却在其中品味出一些甘之如饴。
第37章
下午的竞赛, 还剩两名挑战者还没指定对决,分别是苏桥和刘胜。
二人也没那些世俗的欲望,干脆走个过场互相指名了事。
结果以文学系的苏桥赢了“礼”和经管系的刘胜赢了“数”, 打了个平局,维持三星不变。
如果只是这样, 还算不上皆大欢喜。
毕竟每名嘉宾手中的星级,决定的是伴侣当晚的住宿条件。
这就意味着全场最惨的, 是苏桥。
因为她丈夫张一峰非常“争气”地输光了所有星星。
甚至节目组都没料到这种可能,压根没准备零星的住宿条件。
面对这样的结局,苏桥表情非常镇定。
倒是张一峰有点内疚,主动过去想要道歉安慰。
不待张一峰开口,苏桥先抬眼看向节目组, “我能申请自己的星级给自己住吗?”
张一峰:“?”
嘉宾公开提出需求, 节目组自然需要好好协商调解。
张一峰作为罪魁祸首, 当然没立场反对, 非常配合妻子的主张。
于是,苏桥的申请得到全票通过。
节目组进行最后的住宿兑换环节。
余林深和简昭阳,分别为彼此赢得了五星级的校外高档民宿一间。
苏桥和白莉娜得到三星的教师宿舍, 刘胜获得二星的研究生宿舍。
而节目组临时找来的零星住宿“操场帐篷”,荣归张一峰所有。
【只有张一峰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好耶!皆大欢喜!包饺子咯!散了吧散了吧!】
这大概是张一峰首次感受到妻子对自己没收了体贴。
以往逆来顺受的她, 居然主动为自己争取了更好的住宿, 忽略了他的感受。
镜头关闭的瞬间,张一峰回头去寻找妻子的身影。
却见妻子苏桥早就与白莉娜和余林深有说有笑地走远……
看起来就像有了她全新的生活,对自己这个曾经的主人公丈夫,毫无在意和留恋。
仅仅是一档节目, 就能改变她这么多吗?
张一峰眼神复杂,表情不甘, 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
到达饭点,直播暂时中止,给嘉宾以喘息的时间。
今日剩余的“篝火夜谈”以及其他环节,等入夜才会继续进行。
嘉宾们解散,各自活动散开。
“林深,简总去哪了?”苏桥难得看见余林深落单。
余林深回忆,“刚才马术结束后,他被医务人员带走了。”
“是不舒服吗?”
“他说还好,只需要稍微休息调整。”
余林深记起来,同骑下马后,简昭阳的手有些颤抖。
医务人员应该就是来处理这个症状的,好在当时简昭阳表情无恙,大概确实“还好”。
这次在校内拍摄,借用了不少学院里的人力物力。
看到操场上有学生志愿者在忙碌,苏桥作为校董之女,不愿袖手旁观,主动上前帮忙清理道具。
与她同行的余林深和白莉娜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也加入了干活的队列。
白莉娜娇气惯了,加上婚后被刘胜照顾得周全,几乎毫无家务技能。
苏桥为避免她越帮越忙,干脆怂恿她当啦啦队气氛组,自己则负责拆卸的精细活。
一些需要搬运的体力活,则交给包括余林深以内的男士们。
一行人各得其所,虽忙碌,倒也充实得乐在其中。
道具很快整理完毕,众人推着大包小包的拉运车,往大学仓库走去。
这处仓库作为整个大学唯一的储存仓,规模极大,各种学杂书本、残缺桌椅,都寄放于此。
哪怕堆满了货物,也依旧能容纳不少人,仓库容量极深。
十几名志愿者进仓库大门,就按道具分类四散开。
结果偶尔需要交流时,还得扯着嗓子喊,才能被彼此听见。
余林深按照苏桥的提示,抱着一堆泡沫指示板找到指点货架,正要把东西放上去。
敏感如他突然感觉后颈一阵邪风掠来,随后眼前被某人的身形阴影覆盖。
威胁感来袭,余林深当即松手丢了指示板转身。
双目不待看清眼前人,双臂就先招架在胸前作防卫状。
“余林深!都是你害的!”
咆哮着怒意来找麻烦的,是张一峰。
怒音刚歇,张一峰就一拳挥来,砸在余林深脸侧的货架上。
铁架子被砸得晃荡,余音震荡着传进紧贴货架的人耳中。
“你这是什么意思?”余林深压抑着脾气,冷静询问对方意图。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我怎么会……”
张一峰词不达意,只知道自己此时一切失意落魄,都是余林深惹的祸。
“一峰?林深!”熟悉的女声在一旁响起。
二人转头,正见寻来的苏桥一脸错愕。
看清局势,苏桥当即喝止张一峰,“你疯了?千万别碰他!如果他有个好歹,你负责不起!”
眼前的妻子曾对自己马首是瞻,如今就是因为这罪人的挑拨,才在紧要关头还向着外人。
张一峰心想着,加上妻子给的“提示”,瞬间得知了拿捏罪人的方法——
肢体接触。
他狞笑着,朝余林深伸手,揪起了对方的衣领。
纤瘦的青年不堪重力,随自己的动作晃动身躯,几乎被自己一手轻易提起,不得不更加靠近自己。
靠力量碾压和弱点打击,找回了这点微弱的优势。
张一峰内心升起难以描述的狂妄。
另一手伸去,准备掐住那柄细白的脖子。
在妻子的尖叫声中,张一峰红着眼睛,失心疯般感到快意。
然而,五指不待袭击触碰,张一峰先感觉一股更大的蛮力将自己掀飞。
张一峰的身体像被撕碎的枫叶随飓风裹挟,甩到对面的货架上,连人带架子一起撞到在地!
而这边,被恶意触碰的余林深一瞬间失去了呼吸。
平日里善意的接触,都可能令他的身体产生不良反应。
方才张一峰的袭击充满恶意,这唤醒了他内心最不堪的那段记忆。
所以当下,余林深脑子一片空白。
当身体慢慢回温,告诉他的大脑,他并未被伤害,余林深的理智才渐渐回归。
于是,他在众学生惊讶的围观中,看到了对面货架混乱的场面——
不知何时出现的简昭阳,此时背对着自己,一只手臂横在那袭击者的脖子,将其压在倾倒的铁架上。
那高举的拳头蓄满力量,瞄准了袭击者苦苦哀求的脸。
一拳砸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怕是鲜血淋漓得,足够成为周围学生大半辈子的心理阴影。
“简昭阳!”余林深立刻呼唤着男人的名字,扑了过去。
顾不上自己,余林深抬手握住简昭阳的手臂。
入掌的是衣袖下紧绷的肌肉触感,像是蓄势待发的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鬼迷心窍!”
拳下的张一峰被吓得涕泗横流,面对死亡的恐惧,再也顾不上颜面,狼狈的求饶。
张一峰确实鬼迷心窍,他先前没对余林深直接出手,就是忌惮简昭阳的权势。
如果短期内出了恶气,长期的发展却因此受限,反倒得不偿失。
然而,方才妻子保留星级的“背叛”切实刺激了张一峰的大脑,加上简昭阳暂时离开,余林深落了单,眼前的脾气占了上风。
他想着,哪怕被报复,也是未来的事罢了,一个男人,怎么能当下毫无血性?
于是,他发疯一般找到余林深,想要打击报复。
直到被简昭阳完全克制,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长期的风险,还包括当下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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