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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先来找茬的。”祈渊眼帘微垂，紫眸内含着冷意，“要不是他绊手绊脚，也不会给须栾折腾这么久。”
这会儿在人间呢，郁垒不好多说天帝坏话，只能颔首：“我知道了。”
想到要跟神界的人交涉，他已经开始头疼了。
祈渊目光扫向他身后的两人，神荼跟阎罗王立马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赞同，比起收拾烂摊子，没被大帝抓去练手已经不错了。
“大帝，那他要怎么解决？”郁垒指了指躺在地上被锁链捆上的楼川。
楼川这会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乍一看像个雕塑似的，他这会儿也不知道在神游什么，目光一直盯着先前玉思云消失的地方。
“这种还用问我？”祈渊抬眼看他。
郁垒皮都紧了：“主要是他跟须栾也算是勾结过了，您不打算搜魂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
搜魂可以搜查魂魄的所有记忆，不过这对魂魄来说滋味不太好就是了。
“不用。”祈渊道，“须栾没那么蠢。”
对须栾来说，楼川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他不可能在楼川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暴露自己。
不过经过先前的一番打斗，须栾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阴气也挥霍得差不多了，下次要再恢复过来也不容易了，短时间内应该也不敢出来作妖了。
“那……”
“原先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刑罚就按他手上沾染的人命算。”祈渊道，“至于害他身死的那些人，这里造成的恶果也有他们一份，你去找转轮王知会一声，令其加重他们的责罚。”
“是！”
安排妥当，祈渊拍了拍跟屁虫似的黏在身边的小家伙：“发什么呆，走了。”
牧元书回过神来，他看着楼川被郁垒他们拖走也没多问，他对楼川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
怕被祈渊的大长腿给甩下，他伸手着祈渊的衣袖，跟着他走在莘城的大街上：“老大，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祈渊看了一眼自己被攥紧的衣袖，没有甩开他，脚步放慢了些许：“若是按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叔叔。”而不是什么老大。
听着怎么那么像是人间市井混混还是什么土匪头头似的？
“老大，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牧元书拉着他的衣袖晃晃。
祈渊看他这么叛逆，很想敲他脑袋，又看到他额头上的红印还没完全褪去，想起来小家伙细皮嫩肉的只好作罢，道：“你觉得我要去哪儿？”
牧元书偷偷瞅着他，试探道：“刚刚不是说，有办法可以帮助玉思云吗？”
祈渊垂眸看他，见他神色紧张又期待，有些不满地：“才认识半天，就这么在意他？”
他也算是手把手把小龙崽养到现在这样子了，这才出来半天，心思都跑到别人身上？
牧元书不知道他这是抽什么风，不过有求于人，只能耐心道：“刚刚要不是他，我可能就被须栾给抓走弄死了，他是救命恩人。”
“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牧元书仰头迷惑地看着他：“所以嘞？”
祈渊：“……”
他低头对上牧元书的视线，突然觉得斤斤计较的自己很幼稚。
他咳了一声，道：“玉思云的魂魄虽然散了，不过刚刚他的神魂在离开之前，被我收集起来了。”
牧元书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先找个地方给他温养破碎的神魂，若是运气好，应该能重新凝聚神魂。”祈渊说道。
“要找什么地方？”牧元书问。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莘城最中心的地方，周围的百姓都还没从先前的事情缓过神来，不少人都站在外面的街道到处张望。
先前他们被那些可怕的黑雾碰到，就觉得浑身冰冷，仿佛被拽入阴间一般，让人觉得窒息。
是一道金光将这些黑雾剿灭，仿若神明般解救了他们，他们在张望等待，却迟迟没见到神明出现——
牧元书没得到回答，正要再问一句祈渊突然停了下来，他一下子没刹住，他脑门直接就撞到他大|腿上去了：“哎呀。”
祈渊低头看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孩：“眼睛不看路吗？”
“是你突然就停下来了！”牧元书抱怨。
祈渊手覆在他额头给他揉了揉：“别嚷嚷，到了。”
牧元书抬头，就看到一个破旧的小庙，有点怀疑地：“这里？？”
见祈渊已经先一步往破庙里面走进去了，他只好跟了进去，这个破庙外面看着破，进来才知道里面更破，屋顶都漏了好几个洞，里面布满了灰尘跟蜘蛛丝。
他一进来就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赶忙捏住自己的鼻子：“这里面好多灰尘……阿嚏，我要窒息了……”
龙族的嗅觉太好也容易受罪啊。
祈渊看他脸都憋红了，抬手挥了挥，一阵狂风猛地吹过，牧元书被狂风吹得一个踉跄，紧接着后领就被抓住，跟小鸡似的被提溜起来。
空气确实是清新了，不过狂风将本就摇摇欲坠的破庙吹得都倾斜了。
牧元书不放心地抬头看屋顶：“这破庙会不会倒塌啊。”
“放心，压不死。”祈渊很顺手地拎着他往前走，把人放在庙里比较干净的位置。
这破庙里面原先是有一座佛像的，不过这么多年没人来早就被运走了，只留下一个须弥座，牧元书左看左右并不觉得这里是个好地方。
他又蹭到祈渊身边：“要把玉思云放在这里吗？”
祈渊应了一声，他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巴掌大的泥土，泥土在他手上略一捏揉，渐渐一个小人儿便成形了。
他从储物空间拿出一盏灯，灯芯在轻轻跳跃着，里面有淡淡的白光围着灯火飘荡，牧元书好奇地趴在他手上，看着他手里的灯，嗅了嗅：“这里面有……玉思云的气息。”
“狗鼻子。”祈渊点了点他鼻子，这才道：“这里面就是玉思云的残魂。”
“要把魂魄放进去小人里面吗？”他刚刚看祈渊捏小人捏半天了，还偷偷看了一眼，没好意思说好丑。
这么丑祈渊还捏出来，应该是要排上用场的。
祈渊不知道他在心里腹诽什么，把小人放到聚魂灯里面，顺手把趴在自己胳膊上的小脑袋给按回去：“这是天池泥，可塑造成容器让魂魄寄存，他现在魂魄不全，需要聚魂灯跟灵力慢慢温养。”
牧元书被推开脑袋，就看到祈渊把聚魂灯放在了须弥座上面，只见他手捏成诀，须弥座上方就凭空出现了一座金灿灿的神像，神像的模样与玉思云的样子几乎一样，他身穿铠甲，手持长剑，神色凌冽如一方战神。
“这样就可以了吗？”牧元书仰头看着神像。
“差不多了，之后受过玉思云帮助的人都会被托梦告知他的情况，如果凡人愿意来参拜上供香火，祈愿之力可以让他恢复得更快。”
牧元书看着这破庙，觉得威风凛凛的神像跟这里完全不搭，真的会有人来这个破庙里面拜神吗？
虽然看着不太靠谱，不过如今有这么个法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玉思云的事情到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准备离开时牧元书想起来玉思云给自己的储物戒指，先前都没来得及去看。
他熟练地抓住祈渊的衣袖扯了扯，把储物戒指举到他面前：“老大，这个要怎么用？”
祈渊看了一眼，道：“往里面输入灵力即可。”
牧元书听他的话，便依言往戒指里面输入灵力，储物戒指刚打开，他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道紫雷晴天砸下来，正正砸中他手里的戒指。
而摇摇欲坠的破庙也被这最后一棵稻草压垮，轰隆隆砸了下来。
牧元书：“……”
【📢作者有话说】
补了一千字
第17章 历练
带着小龙崽直接离开了莘城。
牧元书本就因为先前的折腾，身上灵力所剩无几，这雷劫特么的来得措不及防，以至于他吓得当场灵力失控。
下场就是直接显出了原形，金色小龙刚显形就被一只大手按住，瞬间就被压成了小原型，紧接着一层结界套在它身上。
一切不过瞬息之间发生，牧元书脑袋都还是懵的，只来得及看清手里的储物戒指被劈成碎片，然后屋顶的碎瓦就哗啦啦砸下来，晕头转向的小龙崽在掉到地上之前，先被一只手给捞住。
祈渊拎着灰头土脸的小龙崽从废墟里面出来，看了一眼身后完全废了的破庙，沉默了一会才张口道：“看来天道真的见不得你一点好。”
刚刚雷劫落下来的时候他其实是可以拦截的，但是拦截的下场估计天道又要发飙，到时候就不是简单劈碎一个储物戒指了。
未免龙崽牵连受劈，他就没有出手，没想到一个小小雷劫就把小家伙吓出原型。
“嗷……”小龙崽被捞出来之后就趴在他手上，一脸的生无可恋，怀疑人生。
这个天道太不讲理了！
龙龙自闭。
祈渊本来想要训斥它显出原形，不过看手里蔫哒哒的小龙崽，他训斥的话便吞了回去，伸手捏了捏它的尾巴，还被它用尾巴甩了一下手，软乎乎的没有半点威吓力，不过足以表达它的不爽了。
“是天道欺负了你，你反倒来迁怒我了。”祈渊故意捏住它乱甩的尾巴气它。
龙崽这会儿正憋着气呢，被捏住尾巴更气了，转头凶巴巴地要来咬他的手，不过还没咬到就被他躲开，顿时更生气了：“嗷！”一群坏人！
祈渊看它气呼呼的，只好压住笑意，想想上小龙崽确实是受委屈了，他想了想，把原计划要跟龙崽记的账暗自划掉，摸了摸它的脑袋：“别气了，既然来人界了，想不想逛一逛？”
反正酆都城也被他跟帝俊打得乱七|八糟的，暂时也不能看了，看上次龙崽逛地府也挺高兴的，正好可以带它在人间逛逛，历练一下。
牧元书注意力被转移，也忘了要去咬他的手了，抬头看他：“嗷？”可以不用打工还债了吗？
“都能化形了，恢复原形又不会说话了？”祈渊点了点它脑袋。
“嗷！”我正在说话啊。
祈渊沉默：是他太高估龙崽了。
因为庙宇倒塌的动静不小，莘城的百姓不少人被吸引了过来，祈渊便带着小龙崽隐身离开。
破庙倒塌露出了里面被废墟半覆盖着的神像，有百姓认出神像的模样，发出阵阵惊呼声。
牧元书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群，有些感慨，玉思云做了那么多事情都不求回报，如今魂魄散碎，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一点帮助……
——
莘城因为须栾的作妖，城内乱作一团，百姓们人心惶惶的自然也没什么可逛的，祈渊便带着小龙崽直接离开了莘城。
小龙崽缠在他手腕上，金色的身体这么圈着就像一个小金环。
它看着下面飞快掠过的风景，不知道祁渊要带自己去哪儿，便叫了一声：“嗷？”
祁渊听到它的叫声，大概知道它要问什么，道：“带你去人间最繁华的地方，怎么样？”
人间最繁华的地方？
小龙崽摇着尾巴点头，表示挺感兴趣的。
先前折腾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呆在祈渊身边觉得安全感十足，疲倦的感觉就涌上来，小龙崽吭哧吭哧爬到他手心，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蜷缩好，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趴着，不知不觉便蜷着睡着了。
祁渊走了半路没听到动静，低头就看到小龙崽趴在他手心睡觉，龙尾巴时不时撩一下，似乎睡得很惬意。
这么看着小家伙，先前因为帝俊和须栾而有些糟糕的心情也跟着恢复了一些，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就被它用脑袋蹭了蹭手指。
他忍不住笑了笑，拿了一颗恢复灵力的丹药给它塞嘴里。
小龙崽睡一半被塞了一颗丸子，也没怎么在意咔咔两口就把丹药给吃下去，翻了个身又接着睡，睡熟了还轻轻打着呼噜，毫无防备——
牧元书这一觉睡得极好，再次醒来是被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给吵醒了，还能闻到很香的味道，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就看到面前摆满了吃的，脑子还有点犯迷糊，以为自己在做梦。
然后脑袋就被蹭了蹭，祈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睡醒了？”
小龙崽打了个哈欠，慢半拍地点了点脑袋，眼看眼睛又要闭上了，祈渊把一盘烧鸡推到它面前。
龙崽本来要合上的眼睛立马重新睁开，盯着面前还冒着热气的烧鸡，吞了吞口水，十分精神：“嗷？！”
“专门点给你吃的。”
听到祈渊这么说，小龙崽凑过去在咬住鸡腿扯下来，吃得满嘴流油：“嗷！”好吃。
“睡了这么久，灵力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该变回人形了。”祈渊点了点它脑袋上的疙瘩，每次跟龙崽说话都觉得自己在自言自语。
小龙崽啃完烧鸡啃大鱼：“嗷。”吃完再变！
化形光溜溜的，他可不想吃一半还要去穿衣服，太麻烦了。
睡了一觉，牧元书的心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玉思云给的储物戒指被雷劫劈没了，不过玉思云传给的那些法术经验还在他脑子里，老天总不能把他的记忆给抽了。
这么一想他总算得到了一丁丁的安慰，边吃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装饰格调都比莘城还高档些的酒楼，他们这会儿正在单独的包厢里面，从开着的窗户往外看去，还能看到酒楼下方的大厅坐满了客人。
刚刚他听到的吵闹就是下面这些人在说话喝酒，他自己这一觉睡得可真沉，被祈渊带到这么吵的地方才给吵醒。
“看得出来什么吗？”祈渊对凡人食物不怎么感兴趣，只是看着小龙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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