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如遭雷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尴尬的局面,喵主子还跟死了一样,一点出来救场的意思都没有。
“侯爷。”有人在门外叫道,苏郁在心里默默祈祷是有什么事让覃越必须亲自处理,免除自己的抱菊之苦。
“什么事?”覃越一条腿屈膝放到床上,背靠着床柱,伸了个懒腰。
“刺客的身份查出来了。”
覃越眉毛一挑:“是什么?”
“是七血堂的人。”
覃越皱了皱眉头,起身踱着步子:“他招认的?”
“是从他身上的信物和血脉特征看出来的。”
“血脉……”覃越轻声重复了一遍,半晌道,“好好关着,你下去吧。”
覃越沉思了片刻,转而对苏郁笑道:“你倒是厉害,帮我抓到这么个稀客。”
七血堂的名字在喵主子给苏郁的数据中也出现过,是江湖上神秘无比的门派。相传七血堂门人都有独特的血脉运行方法,使他们能长生到两百余岁,功法也因此而与武林正派大不相同,让人难以捉摸。
苏郁在心底正赞叹着这种超人的设定,忽然眼前一黑,抬眼就见覃越缓缓凑近,笑容里有一种奇怪的意味。
“不不不…饶命啊侯爷!”苏郁慌里慌张了半天,也只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别的都不知道还能说啥了。
覃越轻声笑了两下,凌厉的眉目带了两分邪气:“至于吗?”
他退后两步,白了一眼几乎抱成一团的苏郁。
苏郁偷偷看向覃越,见他兀自在床里侧躺下,正一脸高冷地看着自己:“就睡一张床而已,你想到哪去了?”
说完,覃越便朝里侧躺下,留给苏郁一个正直的背影。
……鬼才会相信你刚刚只是想睡一张床而已。
苏郁穿着一身纱,在外头已经被冻成狗了,此刻见覃越似乎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便哆哆嗦嗦地在床边躺下,努力地跟覃越拉开距离。
“在往外就掉下去了。”
蠕动的苏郁停了动作,转头见覃越正撑起身子从上往下看着自己:“好像你也没那么看不过眼。”
……苏郁觉得这个话就没法接。
“从明天开始就在我身边伺候,不用回你的院子了。”
覃越利落地重新躺回去,很快便呼吸均匀睡了过去。剩苏郁一个人反复消化刚刚他说的话。
苏郁觉得自己的贞操很不妙。
但是攻略任务的进度条似乎往前拉了一点。
人生真是大喜大悲啊。
.
苏郁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是做了面首,而是做了保姆。
跟覃越呆了半月以后,苏郁觉得他不是游戏人生的纨绔子弟,而是一位热爱生活追求质量的好青年。
当然前提是他会自己动手的话。
苏郁把剥了皮去干净了白丝的小橘子仔细排列好,摆在垫了冰块的荷叶形瓷盘上,递到了正在看书的覃越手边。
“进步了。”覃越看也不看地拿一个放进嘴里,微微点头表示赞赏。
苏郁擦一把额头上的汗,长长舒了一口气。
短短半月他已经剥了不下百个被发回返工的橘子了吧?就这样还不进步就怪了。
苏郁自觉地拿过扇子,轻轻地给覃越扇风,这幅度和频率都是经覃越亲自调|教过的,经过多次练习,拿捏地恰到好处。
总觉得是在伺候一只猫主子。
苏郁开始怀疑自己实际上是跟一个任务是“把略目标当猫主子一样伺候”的系统绑定了。
把这位主子伺候舒服了以后,苏郁扇风的手忽然被抓住,苏郁停了手上的动作,朝覃越看去。
“你离家这么久了,不如我陪你回去看看?”覃越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
苏郁尝到了阴谋的味道。
覃越亲自陪苏郁回轻鹤山庄,在整个山庄上下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人人都知道这位沐阳侯颇好男色,虽然爱宠不少,但从来没见有哪个能得到侯爷亲自陪同省亲的殊荣。谁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存在感极低的庶出公子居然能得到沐阳侯如此的垂青,山庄里原本就没少欺负他的人都觉得要大祸临头。
苏郁对这趟回家才是一个头两个大,虽然喵主子早就给了他相关的资料,但是要突然记住每个人的外貌身份还是十分困难的。更糟心的是,跟山庄的一应长辈见过礼以后,有不少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让苏郁担心是不是哪里犯了错。
“犬子能得到沐阳侯的垂青,实乃我们钟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山庄的会客厅里,庄主钟致远正说着客套话,苏郁在一旁接受着山庄上下的眼神拷问,心里一阵阵发毛。
覃越笑得一脸虚伪,客套话说了一打又一打。
“听说以萧从前脑子不太灵光?”覃越低头喝茶,忽然漫不经心地说道。
钟致远的脸色白了白,这个不受关注的三儿子的确是有些愚钝,当时决定要不要送他去时也犹豫过,此时覃越提起这话,也不知是不是有责备的意思。
“呃…虽是如此,然而他在敝庄中模样是生得……”
“不必多言。”覃越摆摆手打断他,“本侯是想说,令郎似乎没那么笨。”
一旁沉默的苏郁满头黑线,也不知道这是夸自己还是骂自己。
此时他找到了山庄众人向他投来的惊异眼神的缘由,看来是原主从前有些痴傻,而他这趟表现得过于正常。总结起来,原主的人生似乎是上演了一出逆袭?
“啊对了。”覃越忽然笑道,“我跟以萧这段缘分,还是源于那幅野居图呢。”
钟致远的面色僵了一僵。
“不知…能否让本侯和以萧再看看这幅月老画?”覃越笑得眉眼弯弯,注视着钟致远低垂的双眼。
第3章
饶命啊侯爷(三)简单点,侯爷的套路简单(大修)
钟致远笑了两声,示意身边的管家去取画。苏郁总觉得覃越突然想再看画的举动有些奇怪,但现场的气氛又没有什么特别。
野居图取来之后,钟致远亲自起身跟覃越一起把画展开,苏郁走过去站在画前,仔细地赏看。
……一根毛也没看出来。
苏郁作为对国画毫无造诣的理科宅男,只能随着覃越和钟致远的品读假装应和。品读完毕,钟致远便把野居图重新收好,交给了管家。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覃越转头对苏郁道,“去你原先的房间,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带走吧。”
苏郁没想到覃越会提出这个,顺势应了下来。钟致远表示要陪同,但是被覃越给挡了下来,二人便单独在下人的指引下往钟以萧从前的房间去。
一个在山庄不受宠的庶子,居住的房屋果然十分简陋。小小的房间里只有简单的家具,用具也十分精简。苏郁在柜子橱子里翻了翻,只翻出一些稀松平常的东西和一些孩子用的玩具,看起来似乎是原主十分珍惜的。
覃越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走到苏郁身后,看着那些玩具:“你用过的?”
“……嗯。”苏郁也不确定是什么,姑且就应了下来,把它们都仔细放到包袱里。
“喵!”
一声直透心灵的猫叫声穿透苏郁的耳朵。
他运用起猫奴独有的寻觅系统,准确找到了声音来源。
院子里有一只半大的小奶猫。
苏郁一刻不耽误地跑过去,把摇摇晃晃的小奶猫一把抱在怀里。
“我要养它!”苏郁冲覃越大吼,已经激动得忘记该用什么语气跟覃越说话了。
这可是拉快攻略目标进度条的重要物品啊!
“野猫?”覃越一脸嫌弃,还好没等他开口,小猫就飞速挣脱苏郁跑掉了。
“……”苏郁自然不肯放弃,不过猫的速度显然是他的两三倍。
覃越看不过眼,一跃上前把他拉住。
苏郁被拎着后领甩到一边,远远看着覃越施开轻功追了过去。
看着他越来越小的背影,苏郁感觉他已经迈出了一个人变成猫奴的第一步。
不过比较意外的是,这一走,覃越半天都没回来。
直到苏郁整整喝完了一壶茶,都开始怀疑覃越是不是带着猫回去把自己给忘了。
终于把覃越给等了回来,结果他怀里并没有抱着苏郁心心念念的那只小猫。
"你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苏郁感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没追上。"覃越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口带过了这件事。
追的时候胸有成竹,结果啥也没追来,苏郁脆弱的心灵被晃了一下,感觉这就跟小时候爹妈答应给自己买个玩具,结果临时说不买了的感觉是一毛一样的。
最气人的是,覃越一个字也不多说,一副这件事翻篇儿了的态度。
奈何人家是侯爷,也不能多说什么。苏郁垂头丧气地跟在他后面,却敏锐地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气味很淡,但是如果离得近,还是能分辨出的。
是烟火的味道,有点像刚抽过烟的人身上的烟味,但也不完全一样。
苏郁想再确认一下,但覃越不着痕迹地离他远了些,很自然地问道:"回府吧?"
苏郁只好顺着他点点头。回去的一路上覃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但话却明显少了些。
回去以后,覃越的不正常才彻底显现了出来。
苏郁有足足三天没见到他。
之前还热衷于花式使唤他,如今却连人影都见不到,如果是出远门办公事,也没有不跟他说一声就走的道理。
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想念之前的日子了,这似乎是代表着他内心的抖M气质觉醒了?
苏郁无聊至极地打发了五六天时光,终于从下人口中听到了一些端倪。
覃越在消失七日以后的深夜,风尘仆仆回了府。
他放轻了步子开门走进来,回身却见黑暗里苏郁端端正正坐在床边,登时被吓了一大跳。
"没睡为什么不点灯?"覃越有些忐忑,找了火折子点燃油灯,看向没动的苏郁。
他愣了一下,这种神色的苏郁他还是第一次见,十分地沉静,一点也不像他。
"怎么了?"覃越头一次对他说话时感到有点胆怯,说话的语气也弱了。
"怎么,全家下牢,就我一个是漏网之鱼?"苏郁开口。
覃越垂下的手缓缓握紧,知道终究还是传到他耳朵里了。
在这七日里,轻鹤山庄下的兵器厂被发现,山庄以谋逆罪查抄满门。
淮安王主持了这桩大案,但是确凿的证据却是覃越准确地发现的。
"你已经是我沐阳侯府的人了,圣上恩准不必连坐。"
"因为你是送我全家进大牢的第一功臣?"苏郁怎么也没想到剧情的走向居然会是这样,自从知道此事开始,就一直觉得心乱如麻。
既然确凿的证据是私开的大规模兵器厂,那么那天覃越身上的烟火味就能解释清了。
钟致远居然有这样的野心,是苏郁怎么也没想到的,轻鹤山庄与朝政并无联系,谋逆之心更是不知从何而起。
既然是确凿的谋逆罪,苏郁知道根本没什么好开脱的,以此怪罪覃越更是不讲道理,不过他知道自己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怀疑了?"
覃越低着眼,犹豫了许久,才缓缓道:"我很早以前便怀疑轻鹤山庄与失传已久的神兵图谱有联系,直到引来轻易不插手江湖事物的七血堂,我才决定去查验。"
覃越停了下来,突然很怕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所以根本不是要陪我回家,而是要借此探探我家中有没有什么秘密?"苏郁笑了笑,替他接下去。
覃越看了他一眼,神色开始变得复杂:"原本并没有什么发现,直到我替你去追那只猫……"
才发现了那通过一处密道通下去的地下兵器厂。
"知道了。"苏郁打断他,不想再听他说下去。
他忽然感觉有一种被愚弄以及被利用的感觉。原本覃越是他的攻略目标,但现实却好像完全反过来了。
"既然我已经没什么价值了,那我也该走了。"
苏郁忽然有一种赌气的冲动,他清楚如果想继续完成任务,依旧留在覃越身边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他却觉得一刻也待不下去。
"你现在离开侯府,就是死路一条。"覃越有些失控,"虽然血浓于水,但你家向来刻薄与你,不如……"
苏郁看向他,眼神里透着厌恶。
覃越剩下的话被噎了回去,毕竟这种说法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
再者,"不如"两字接下来要接什么,他也不清楚。
不如跟他就这样在一起?
可是他从一开始只是为了借苏郁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进山庄寻找证据罢了,既然是棋子,为什么会动了想让他一直留在身边的心思?
覃越久久地沉默,苏郁一言不发,默默走到房门边。
他知道自己是很不理智的,他做了跟任务完成根本背道而驰的事情。但他现在脑子里充斥的是,一想到覃越之前都只是在做戏,就烦躁地一眼也不想再多看他。
他打开门,背影淹没在了死寂的夜色之中。
你真是个好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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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冉觉得,最近他的主子有些不对劲。
把他最爱吃的橘子剥好递给他,橘子都放到嘴边了,却又放了下来。
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偶尔送茶水进去时,看见他对着一堆小孩玩的玩具发呆。
有一天他从外面回来,手里居然抱着一只波斯猫的小猫崽,然而从前他并不喜欢带毛的动物。
很反常。
覃越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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