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来说,最基础的灵阵之内是相较封闭的空间,他们将灵力困于阵中,让其在内循环,同时,也可以通过更改灵阵节点的方式改变灵阵的作用,让阵内与阵外的灵力相互流通或者单向流通。
自然,灵阵也会有一些别的特殊存在,这些灵阵如今已经成为了灵阵师们学习的主要方向,比如隔音阵就是一个比较简单的变形灵阵,它以束缚灵力作墙隔绝内外的声音。
段渊了解了灵阵的运作原理,但运阵方式却一知半解,他未上手操作过,且才引灵入体,自身灵力也匮乏,需要借用外物布阵。
他回到自己房间,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布袋,袋子里头装着各种颜色的石子,以及含有较多杂质的灵石。
他捏着灵石重新回到窗户边,发现娘亲和凌音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这让他突然有些不安了。
他想跑出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但娘亲既然支开了他,自然也是不希望他知道的,他来到饭桌前坐下,然后将灵石摆在桌子上。
这只是一个聚灵阵的摆法,他回忆凌音教他的方式启动灵阵,金色的线从中心向四周摆放的灵石蔓延过去。
段渊尚且分不出好坏,只是见有了效果,便心里欢喜,他欢快的跑出去:“娘亲!我的灵阵成功了!”
但段秋水与凌音在阵中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分享的喜悦在一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失落地回到桌前,却发现他摆放的灵石都碎成了粉末,他一愣,有些慌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仔细查看了一番,这些粉末已经没有任何的灵力存在了。
他沉默地坐在桌前,看着这些白色的粉末,思考着变成这样的原因。
这时,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答案,是因为灵石内部的平衡被打破,灵力的外溢使其载体无力承受进而损坏。
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呢?
那个心里的声音回答他,只要在灵石之上刻一个小型灵阵,保证他内部的平衡就可以了。
但是那个小型的灵阵该怎么做呢?
段渊重新找来灵石,心底里的声音回答了他所有有关于灵阵的疑惑,仿佛他生来就会这些。
他将灵石重新摆放好,这次他按照心里的那个声音,给所有灵石刻上了小型的平衡阵法,他再一次启动灵阵,金色的花纹铺满整张桌子,金光不散,微薄的灵力源源不断的向阵心汇聚。
他等待着,灵石并没有破碎的痕迹,他知道自己成功了,只是还未高兴多一会,一块石头出现裂痕。
下一秒,灵石化作粉尘,灵阵一瞬间熄灭,只是除却这一块粉碎的灵石外,其他的灵石却安然无恙。
至少这是一个进步,或许是这一块灵石上的阵法没有画好。
“渊儿,你在做什么?”房间内方才的金光吸引了段秋水的注意,他们离开了灵阵,进入屋子,凌音看到桌子上摆放的灵石,有些惊讶:“你在布阵吗?”
段渊乖巧的点头,你抓起灵石碎后的粉末,举起来给他们看:“嗯!不过灵石都碎掉了!”
凌音走进看,发现完整的灵石上画着他从未见过的灵阵,他心中一震,看向小小的段渊,难以置信:“这是你画的吗?”
“嗯!因为灵石会碎掉!”段渊怕凌音不信,又拿出来一块灵石,画上小型灵阵,然后放在碎掉的那一块灵石的位置,再次启动灵石。
这一次灵阵坚持了许久,直到灵力用完灵阵才熄灭。
凌音仿佛看到了一个怪物:“我是今天才教你布阵,你就会自己创阵了?这怎么可能!”
段秋水不知其中困难,她兴奋地抱住段渊举起来:“这说明我儿子是千年一遇的天才呀!”
“……”凌音却不信,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段渊,问他:“你还会什么?”
“唔……”段渊
看向他,突然发现脑袋空空,他有些难过:“我不知道……”
而这时,他发现母亲的肩膀有一点点红色,他感觉奇怪地碰了碰,段秋水瞬间脸色一变,手下意识一抖,险些将他摔了。
段渊察觉不对,挣扎着下了地:“娘亲,你受伤了吗?”
凌音也变了脸:“什么?你受伤了?”
“我没事,修士哪有不受伤的。”段秋水转身躲开了凌音,她脸色不太好,对他说道:“现在天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秋水……”
段秋水向他笑了笑:“我没什么事,放心吧,你快走吧。”
“……”
凌音一脸落寞地离开了,段渊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抵不住更担心娘亲,他将娘亲拉到桌前坐下,想碰那个伤口又不敢碰:“娘亲,疼吗?”
段秋水捏了捏段渊的脸:“不疼的,修士怎么会怕疼呢?”
“……”这话一出,段渊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男人的身影,他顿了顿,说道:“怎么不会怕疼呢?”
段秋水觉得好笑:“怎么?渊儿见过几个修士,还反驳娘亲。”
段渊变得沉默,他的手轻轻地按在段秋水的肩膀上,金线一闪而过,段秋水突然就觉得伤口好像不痛了,她以为痛感过去了,又突然用受伤的那只手单手抱起段渊:“看吧,渊儿,娘亲不疼,把你抱起来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嗯。”段渊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段秋水感觉那一瞬间,她的儿子好像变了,她把他放下来:“渊儿,你怎么了?”
“没事。”段渊笑了笑,却格外的牵强,段秋水看着她,原本大大咧咧的女人,此时却异常敏锐:“渊儿,娘亲怎么觉得,你好像要哭了?”
“……”段渊脸上的笑容一瞬间破碎,他眼神悲痛,想到日后经历的种种,时隔数十年,再次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他紧紧抱住了段秋水:“娘……”
段秋水不明所以,她回抱住段渊,轻轻拍着他的背:“你到底怎么了?”
段渊说:“娘,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吧,去中原。”
“……”段秋水愣了愣:“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是!”段渊此时也明白了,段秋水早早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了,她知道魔教要来,她知道他的亲生父亲也会在其中,但当年他们却没有提前离开,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他迟疑地问:“娘,你们不会走对吗?为什么?”
段秋水突然就不动了,她看着段渊,神情开始变得空白,段渊察觉到异样,连忙后退,四周开始褪色,他看到段秋水也在慢慢的消失,心一瞬间慌了,他扑过去:“娘!”
可下一瞬,一切都碎了,他站在漆黑的空间里,他眼看着曾所在的世界碎在了他的面前,他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观世镜,观天地运转,世道轮回,破三界而入修罗。
“到底不过是窥探人心。”段渊突然笑了,他感到悲凉,自己只想要知道一个真相,怎么这都做不到?
这所谓的观世镜不是可看天地运转吗?怎么会不知其中因果?怎么他一问,就醒来了呢?
他回头,看到身后一面巨大的铜镜,他看向镜中,里面并没有反映出自己的模样,他伸手触碰镜面,隐隐约约看到了镜中有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凑近一步,那影子也越发的清晰,青衣白发,与他动作一般无二,他想到自己总是无端想起的画面。
自己便常常穿着青衣长袍,满头苍发,他不知那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应该从未如此过。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镜中的自己已经清晰明了,镜中的人闭着眼睛,嘴角含笑,那脸分明是自己的,可无论神色装扮都与现在的自己大相径庭。
心中警铃作响,他迅速退后,那镜中的人脚步却丝毫未动,只是触碰镜面的手收了回去,他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子没有一丝光彩,只是空洞洞地望着他:“你的心里没有答案,很抱歉。”
“……”段渊感觉心中怪异,却一时想不明白,只见对方向前跨进了一步,走出了镜子,他说:“当年知晓真相的人只有殷非,但他在我被创造出来之前死了。”
“你……”段渊心中惊骇,这镜子话语中的意思,是活人的记忆皆在他的观测范围?
“你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人,我奈何不了你了。”镜中人面露无奈,他说道:“但我可以回答你一个别的问题。”
“问题?”段渊一愣:“你知道些什么?”
“这是你的问题吗?”镜中人认真的问道。
“不……”段渊心里有预感,他不能问,他思索着,他最初的问题是为什么部落的族人不离开从而避开可以预知的灾难,这个问题的答案镜中人无法从人的记忆中获得。
他看着镜中人摇摇头,手中滑出一把长剑,他总喜欢把剑当做刀来用,他冲着镜中人劈了下去。
“铛!”那一瞬间,他仿佛劈在了镜子上,震感通过剑身传到他的手臂,一阵发麻。
他将灵力附着于其中,又劈出了第二剑,镜中人身上出现了裂痕,但镜中人却仿佛毫无感知,也不反抗,他只是问段渊:“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吗?”
“不想。”
镜中人又问:“你不想知道你和楚宁之间的恩怨吗?”
“……”段渊心中动摇了一瞬,第三剑劈下:“不想。”
“你不想知道你所遗忘的一切吗?”
“……太多了。”段渊说道:“这不是一个问题,你不会回答我。”
“你永远都无法想起来,我可以帮助你。”镜中人身上的裂痕已经遍布全身,身后的镜子也已经破碎。
段渊坚定地砍碎镜子:“我不需要……我这样很好。”
过去的确有很多美好的记忆,但它们总伴随着痛苦。
镜子碎成了无数片,他所在的这个空间也再次碎开,光照了进来。
他眯了眯眼,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矿脉山上,而是踩在了白骨焦土之地。
眼前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第17章
他无数次想起这个画面,记忆中的自己是这个宫殿的主人,但他明确的记得,自己从未来过这种地方。
宫殿之中散发着一种灵力波动,如隔着一层纱,朦朦胧胧,陌生又熟悉。
他走向宫殿,发现整座宫殿都被一个复杂单一的灵阵笼罩着,且布阵的手法让他也感到了一丝熟悉。
宫殿里面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一如殿外般荒凉,他循着感觉找到他的寝宫,宫内散发着许久未曾有人存在过的腐朽的气味。
这其中的摆设很少有用于享受的存在,大多是必需品,冰凉凉的,看得出,这里的主人并不在意自身之外的东西。
他又走过别的偏室,大多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有些地方甚至积了一层灰。
他来到最后一间房,这间房的房门从内部锁上了,而且这里有人的气息。
如果说,他出现在自己曾经生活过的部落,是因为自己眷念那一切,那么这里,是否也是某个人眷念的过去呢?
而这房间里的人,或许就是这段记忆的主人,他没有敲门提醒房里的人而是直接破门而入。
莫名的期待再次从他的心里深处升起,他一直质疑记忆里与他在此处相处的人是楚宁,但他总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如果他在这里看到了他,是不是可以证明记忆中的那个人,就是他?
但是他破门而入的一瞬间,他闻到了刺鼻的气味与血腥味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脚步下意识顿住。
屏风后有人影绰绰,刺鼻的气味让他感到有些心情烦躁,呼吸也有些困难,他心知是这气味有问题,想退出房间,却发现他已经四肢虚浮无力,他走出两步,整个人就忍不住往地上栽了去。
而此时他突然想起来,这个地方他亦是外人,即使他见到了人,先不说那人是不是观世镜幻化出来的,就单单说他见到的人会不会是这个幻境的主人也不好说。
毕竟自己可以进来,说不定别人也可以进来。
他倒在了地上,眼前漆黑一片,那种朦胧感更重,他仿佛落进了水里,声音也变得遥远。
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他听到衣服摩攃的声音,此刻他对外界的感知几乎达到了一个顶峰,他感受到那人的呼吸,急促了一瞬间,那人蹲在了他的身边,用手捏着他的脸,在看他。
他想尝试着睁开眼睛,却发现那气味不散的话,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甚至他有些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的存在,只有那焦虑的感觉让他倍感煎熬。
那人松开了手,又转手将他打横抱了起来,令人心焦的气味近了,连带着血腥味也扑面而来。
他被轻柔地放在了床上,耳边隐约传来窗户转动的声音,随后那气味淡去了些许。
“我这是在做梦吗?”那人坐在了床边,确认他的存在般抚摸他的脸庞,手顺势而下,摸到了他的喉结,胸膛,最后手停在了他的心脏处。
“砰!砰!砰!”心脏规律而有力地跳动着,这是一具有生命的□□,他即使这样无力地躺着,他也是具有生气的,拥有活力的。
那人俯身抱住了他,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安静地倾听着他的心跳声,似乎是确认,又似乎只是怀念。
不知过了几时,段渊感觉自己身体的控制权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他不动声色的睁开眼睛,看上了贴在他身上的男人。
那人头发已经几乎雪白,高高束着,他的容貌依然年轻,却又好像不是他熟悉的样子。
他慢慢抬起手,触碰了一下男人,男人动了动,好似终于察觉到他醒了,才抬头去看他。
“……”男人神色毫无波澜,他望着段渊,眼神宛如一口枯井,死气沉沉,毫无光彩。
段渊皱眉,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楚宁,在他记忆里,楚宁总是带着笑的,贱兮兮的,仗着自己打不过他,便口头或者行为上占他的便宜,轻挑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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