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惊恐的段琴和云岚,抱住了楚宁的肩膀,这两个人一个是他曾经最在意的亲人,另一个是他寥寥无几可以被认作为友人的人,他重情,并不想对他们做什么,沉默了好一会,他才退一步似的说:“我知道你们的心思,我也不会插手你们的事,更不会对你们出手,以后也是,但我要告诉你们,无论是你们还是我,结局都是一样的,天道不容修士,你们杀了我没有意义,你们将要面对的也不会改变,而我将修士划进一界,自立为尊,并非我想得到什么,或者享受什么,而是为了避免什么,是为了让那一天来得更早一些,我很累了,我这样的存在总要出现的,可我不想等了,不过,如果我没有遇到楚宁,或许会欣然接受你们的刺杀。”
楚宁浑身一颤,灵魂最深处的恐惧一瞬间占据了他的心房,眼前再度浮现那令他惊恐的画面,段渊清雅的长袍被染上血色,在他怀里,瞳孔渐渐黯淡。所有的彷徨与无措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彻底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前所未有的坚定,继而捏住段渊的肩膀,将他推开,直视着他的眼睛,厉声道:“你不能死!我绝不允许!”
谁都不能伤害段渊,即使那人是自己的朋友!即使段渊是人人憎恶的尊上。
第264章
段渊与楚宁的婚事在楚宁的朋友这边已经成了定局,纵使他们曾经再如何的不满,再如何的介意和反抗都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当段渊自爆身份的那一刻,他们的意见便不重要了,又或者说,他们的意见本就不重要。段渊是尊上,尊上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没有人能拦得住。
楚宁到底还是顾忌自己的那些朋友,怕他们与段渊之间的矛盾升级,将段渊带回去了,他倒是不担忧段渊会被他们如何,毕竟段渊到底是尊上,这身份不是什么送他的,他只是怕段渊对云岚他们做什么。
离开云岚等人的视线后,段渊的替身便消失了,楚宁知道他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段渊似乎真的只是出来找楚宁的,撞见他们夜聊只是个意外般,楚宁还是回到了房间里,段渊并没有醒来,他有些无奈,也有些疑惑,不明白段渊这种沉睡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没有再出去,他现在已经知道段渊所谓的睡觉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清醒过来的,他怕自己走开后,段渊又会再跑出来找他。
楚宁在床边坐了半宿,最后还是爬上了床,或许是他的动作有些大,一直安静不曾动弹一下的段渊好似小幅度地向他那边挪了挪,楚宁直接将他抱住,那一瞬间,他感觉内心无比踏实,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段渊的姿势,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和段渊这么亲密地躺在一起,但他却觉得这种场景自己已经经历了无数次。
天光大白,段渊悠悠转醒,他睁眼便看到将他搂在怀里的楚宁的脸,他们靠得极近,他没有任何动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这世上已经没有比清晨醒来看到爱人就在枕边与他同眠更幸福快乐的事了。
似乎他的呼吸发生了变化,楚宁也并没有真的如他一般沉睡,很快他便有了苏醒的迹象,段渊连忙闭上眼睛,下一秒,耳边传来楚宁的声音,腰间搭着的手也搂了他一下:“你还要睡吗?”
“……”段渊睁开眼,捧住楚宁的脸,吻了上去,与楚宁接吻不影响他说话,他说:“楚宁,你快些来提亲好不好,我想快点和你成婚,我会让姜林准备,当天就可以拜堂,就在我的行宫,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道侣。”
楚宁忍不住笑意,学段渊的方式说话,边深入了这个吻:“你这么急着嫁给我吗?咱们算的日子已经很近了。”
“急啊,我怕夜长梦多。”段渊推开楚宁,手却摸进了他的衣服里,他亲了亲楚宁的眉眼,说:“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你,你不知道我多害怕,我失去过你太多次了,我以为我永远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我们不可能有善果。”
楚宁被他撩得浑身燥热,但看段渊的眼睛,却发现里头一片清明,他顿时恼羞成怒,一掀被子,翻身坐在了段渊身上,他手撑在段渊两侧,脸颊绯红,他说:“成亲到底只是一个仪式,我们不成亲也能成为道侣。”
“嗯,你是我的。”段渊想起楚宁曾经总喜欢做的事,于是也学着挑起楚宁的一缕头发,吻了一下,道:“我也是你的。”
“但婚礼还是要成的。”
楚宁衣衫凌乱,他一咬牙直接剥了段渊的睡衣,段渊也配合他,他抚摸着白皙的肌肤,感受对方逐渐急促起来的呼吸,从起伏的胸膛一点点向下移,心中总算浮现一种满足感和一种幼稚的胜负欲。
段渊目似桃花,面白如玉,却不显女气,他初见段渊便见他自个一人躲在檐下贪凉,一身青衣,发白如雪,透过树叶落在他身上的阳光零碎斑驳,清清冷冷超凡脱俗,他恍然以为负伤生了幻象,见到了什么仙人,却还是一见倾心,每每想起那一幕都心跳加速,不能忘怀,如今,他那妄恋的仙人染上欲色,眼尾点红如妆,双眼迷离,美不可言,而这情为他而起,欲因他而生,所有的一切美好,皆与他有关。
他们坦诚相见,气息交织难分彼此,黑发白发散落纠缠结成了结。
楚宁顾着段渊的身体,起落间一直小心翼翼,哪想段渊却不满意,不知足的翻身将楚宁按在了下面,猝不及防地深入,楚宁刺激得头皮发麻,喉间的轻吟骤然加重,他抬手揽住段渊的肩膀,一口咬在了段渊的肩膀上,耳边同时传来段渊的轻哼声,他立刻松了牙,怕是痛了,舔了舔被他咬出来的牙印子。
段渊小心眼,被楚宁咬了一口,立刻便要报复回来,也咬了一下,还不满足,又留下了无数深深浅浅的牙印,楚宁被他逗笑,说道:“我只咬一口换来这么多口,我是不是亏了?”
段渊沉默了一下,停了下来,他看着楚宁的眼睛,道:“你咬回来。”
楚宁张嘴,挑了一个好位置,当真要咬下去的时候,却注意到段渊眼底的狡黠之色一闪而过,他立刻躺了回去:“下次……”
但段渊却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要留下更多印记,楚宁到后头开始后悔自己没有舍得去咬下的那一口,他什么都没做,不还是没少遭这些吗?最终,段渊在他隐蔽的位置留下了最后一个印子,这是最深的,将来好的时候,也是好的最慢的那个。●
楚宁被燥得说不出话,段渊却说:“我知道你的伤好得慢,身上的这些痕迹怕是要到你来提亲的时候才会彻底消下去。”
楚宁无话可说,他看着段渊,忽然不甘心,将段渊扯回来,道:“我要补回那一口。”
段渊笑着倾身过去,兴致勃勃道:“好啊,你要咬在哪里?和你一样的位置吗?别咬出血就行。”
“脖子。”楚宁说着抱住段渊,他没有去咬,要是用牙厮磨吮xī,直到留下一个暧昧清晰的红印子,任谁看了都知道那是什么。
段渊摸了摸那个印子,隐隐有针扎般的刺痛,但他却笑得更加明媚,对此格外的满意,他说:“今日我就要回去的,你要不要多咬几个,我怕消得太快。”
“……一个就够了。”楚宁将衣服披在他身上,问:“你是要回山庄吗?”
“回行宫,有些事要处理,婚房和礼堂都布置在那,我在那里等你。”段渊说完最后亲了一下楚宁的双唇,道:“我走了。”
“……”楚宁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坐在凌乱的床上,段渊说走便走了,他忽然有一种段渊是那种睡了就走的渣男的既视感,他被这种想法弄得忍俊不禁。
出了房门,段琴和云岚等人都不在,他在宅内的房间找了个遍,也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他们从未与自己不告而别过,心中忐忑不已,怕他们因为自己选择了段渊而生气离开,又怕出了什么事,当即便折了一只千纸鹤送了出去。
然而千纸鹤刚飞出宅院便落下了,楚宁立刻跟了上去,发现云岚他们四个或站或坐,但都守在门外,见他们不是不告而别,也没有出事的样子,松了一口气,他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我以为你们走了。”
“我们能走去哪?尊上都知道我们的存在了。”云岚白了他一眼,道:“我们是大早上被扔出来的。”
“扔?谁扔你们……”楚宁一下明白了过来,他有些心虚,他说:“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全。”
“挺好的。”段琴从地上坐起来,他拍了拍裙子上的灰,说道:“我也想明白了,如果对方是尊上,你无论是自愿还是不愿都不重要,我们怕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救你,好在你是心甘情愿的,而尊上想要与你成婚也不算一件坏事,至少看得出他对你上心,尊上成婚定然是一件大事,我们被人调查是早晚的事,你将他直接带来认识我们也好,省得调查出来更多的。”
允夏行此时说道:“尊上有一件神器,只要是人知道的事,
他都能知道,我们的事可能早就被他看在了眼里了。”
众人沉默了一瞬,然后看向了楚宁,云岚问楚宁:“你对尊上有多少了解?”
楚宁尴尬的摇头,虽然他已经在与段渊谈婚论嫁了,但是他确实是对段渊一无所知,就连允夏行说的那件神器他都不知道。
“你这是盲婚哑嫁啊。”段琴都忍不住翻他一个白眼,什么都不了解就把自己交代出去了,实在让人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允夏行心思细腻,向来比在场的其他人更容易发现重点,他说:“昨夜我琢磨了尊上说的那些话一晚上,实在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是,他成为尊上,将修凡界一分为二是不得已而为之?即使他不这么做,也会有别人这么做?为什么?”
“这天地下还有谁是尊上的对手?改天换日的能耐你们都是见识过的,那只吃人的黑熊都只听命于尊上,各大宗门的大能一夕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宗大派哪一个都没放过,什么事能让他都迫不得已?”
“什么事没了他还会有别人?”允夏行说完,无人回答的上他的话。
而此时云岚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说:“天道!”
“轰!”一道金色的天雷劈下,将他们最近的一棵树劈成了粉尘,没有焦黑,没有碎屑,那个树被凭空消失了……
五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楚宁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晃神说:“方才那是天雷?你们可曾见过这样的天雷。”
那是金色的,从未有人经历过的天雷,而允夏行却脸色苍白,他说:“雷只是一个警示,但这意味着什么你们没意识到吗?”
“什么?”
允夏行张了张嘴,一个字还未说出来,便心有余悸地抬头看了一眼天,说道:“祂在看我们!祂是有意识的?”
第265章
似乎从未有人想过这个问题,如今所有求仙问道之人,没有谁真正的得道成仙,也从未有一人窥见大道的真相,大道在他们如今的修士眼里,似乎只是一个悬于他们眼前的执念,所见所闻皆是虚妄,他们追着一个不存在的大道,而真正的道于冥冥之中冷眼旁观这一整个世界的闹剧。
道是什么?是移山填海之能?是长生不死?是所求有善终?是跨生死,渡轮回?都不是,这些所谓的道是人对道的妄想,道是自然,是规则,修道修道,是为修得自身道,要成这天地规则,要掌天地之规律,要逆四季之轮回,道是用来改的,修士生来便是与天道悖逆,所以天不会眷顾修士。
所以尊上早早便悟到了真相,所以他才会说即使没有他来搅乱这修仙界,也会有另一个尊上出现。
天道已经不容修士了!
楚宁一瞬间想了很多,狡兔死,走狗烹。段渊既然已经明白了天道所想要的,那他毁掉修仙界后,明白自己会如何吗?还是说,他如同知道天道的真相一样,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他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般,他忽然想起来他与段渊在山庄时所说的话,他想起来了段渊得知他还活着时的崩溃与愤怒,他确实早就想好了自己的结局,左右不过是随着修仙界一道死了,可他还活着,他还活着,段渊自然不会再想要与修仙界陪葬,可木已成舟……再者,毁掉修仙界的就意味段渊也会杀了他……
楚宁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看其他人,不知他们想到了这层没有,但他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猜想说与他们听,而是说道:“段渊已经回去了,你们可以进宅了。”
“……”众人沉默,无人回应他,而是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楚宁不由得紧张,难道他们察觉到了?
楚宁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
云岚眉头拧起,他面色不安,问道:“楚宁,你说方才的那道天雷是什么意思?是因为我冒犯了天道,还是天道给予我猜想的肯定?”
楚宁心中一沉,想这真相果然不可能只有他一人想得到,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敢确认天道是在肯定他的猜想,但他还是摇摇头,说:“不知,若天道真有意识,也是我等难以揣测的,我们段渊的心思都想不明白,更遑论天道的意图?”
这话说得在理,云岚半信半疑,但还是说道:“楚宁,你不知道,但尊上肯定知道,你……你得了机会,试试问问他?”
“我会的。”楚宁点头,他自然要问,他想知道段渊到底在计划什么,想要的结果到底是不是和自己猜想的一样。
……
近日姜林被召进行宫的次数格外得多,以往数日没有一次,还都是姜林自己要去行宫找尊上,但现在是一日就有至少三次,事出反常必有妖,尊上的任何异常都能引起不明真相的修士的警惕和惶恐,所有察觉到异常的人都感觉项上悬了一把刀,忐忑不安地等着这把刀落在谁的头上。
与姜林能搭上话的修士绞尽脑汁去打探尊上近期的想法,然而姜林却每每都会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他说:“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其实这个很快是多快他也不清楚,他只是在某一天到山庄找尊上的时候,发现他并不在那里,然后找到了行宫,看到了尊上那苍白皮肤上的浅红印记,他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意识到那是什么,待反应过来时,他仿佛被一道雷劈中,难以置信得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而尊上毫不避讳他身上的痕迹,甚至格外满意他的反应,少有地露出一个真心的心来,不是讥讽,不是冷笑,也不虚假的表情,他简直不敢想象,尊上会和什么人春风一度,而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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