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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威廉姆斯先生。”克拉克感觉更加局促了，他现在脑海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躺在医院里刚刚清醒的乔纳森，一会是来自未来的儿子霍普·肯特，一会儿又是面前的面试官先生。各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搅得他心里一团乱。
威廉姆斯站在车外额头上冒着细汗，眼神满是焦虑。
“您有什么事吗？”克拉克只得先暂且放下霍普的事，看样子这位威廉姆斯先生需要帮助。
“是的是的……”威廉姆斯丝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擦自己的额头，完全没了刚刚在面试期间言辞犀利面色冷肃的模样。
“我想也许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的弟弟生病了，他现在正在医院里。可我的车却突然打不着火了。所以我想你是否能够载我一程？”威廉姆斯语速急切地说道。
人倒霉起来就是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威廉姆斯今早才和刚上初中的儿子大吵一架，紧接着他的妻子生气地带着儿子返回娘家，再然后，他就听到了弟弟重病住院的消息。
克拉克没有犹豫。
乔纳森那边一切正常，他一直有在关注，所以即使他晚一会儿去，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威廉姆斯的事情听上去十分紧急。
克拉克马上就决定先带威廉姆斯先生去医院。
“请先上来吧，威廉姆斯先生。”克拉克说道：“是哪家医院？我现在带你过去。”
“大都会中心医院。太感谢你了，肯特先生！”威廉姆斯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克拉克忍不住同情地递过去一张纸巾。
拉开副驾驶的威廉姆斯差点一屁股坐在霍普身上，不过好在小朋友十分警惕地让开了。
康斯坦丁自觉的把小朋友抱到后座，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威廉姆斯这才注意到，原来车里还有个可爱的金发小孩子。
“这是……”他有些惊讶。
肯特先生来面试，居然不是自己一个人吗？
“啊，这是……是……”克拉克吱吱呜呜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霍普的身份，毕竟连他自己都还没弄明白。
至于康斯坦丁的身份，那就更是令人一头雾水了。
“霍普是克拉克爸爸的儿子哟！”小朋友十分自觉又十分骄傲地地回答。
“哦……哦……”威廉姆斯有些呆滞地点点头。他记得肯特先生简历上写的年纪，22岁，原来他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孩子了吗？
克拉克有些尴尬地咧咧嘴，但他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索性还是闭嘴吧。
小镇男孩保持沉默。
沉默其实就是默认。在威廉姆斯看来，这位保守而腼腆的小镇男孩肯特先生现在已经变成了过早承受生活重担的、带娃面试的父亲。
身为媒体工作者，威廉姆斯十分擅长挖掘每个人物背后隐藏的故事。
年仅22岁的肯特先生带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开着一辆破旧的皮卡车，带着一身格格不入的气场勇闯大都会。
听上去辛苦而壮阔。
他一定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
威廉姆斯的思维开始不自觉发散。按照霍普小朋友的年纪，肯特先生应该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已经犯下了年轻人经常犯的错误。
“霍普，坐好，要开车了。”克拉克忍不住温声提醒还在东张西望的霍普小朋友。
看样子肯特先生是个关心儿子的父亲，威廉姆斯下意识地作出判断。肯特先生看向霍普小朋友的眼神里全是担忧，他甚至一边开车一边频频向后张望，目光永远落在他儿子的身上。
威廉姆斯猜测，肯特先生一定很爱为他生下儿子的那位女士。
两人说不定有一段缠绵翡翠的爱情故事，然而最终却因为身份差异或者其他原因而被迫分离。
甚至有可能是阴阳两隔。
天哪！这对年轻的肯特先生来讲，未免太过残忍。
威廉姆斯的目光落在克拉克·肯特宽大肥厚的不合体西装上面，继而又落在他脚上那双看上去有些旧的皮鞋上面。
可怜的、年轻的父亲。
不过这倒让威廉姆斯对克拉克·肯特有些刮目相看。不管怎么说，这位肯特先生十分爱自己的儿子。或许他年轻的时候犯过一些冲动的错误，但这些年他却一直在老老实实弥补。
威廉姆斯注意到霍普身上干净整洁的衣服，柔软的质地和合体的裁剪让这身衣服显得价值不菲。小孩脚下的皮鞋也同样被擦得锃光瓦亮。
霍普穿得像个光鲜亮丽的小少爷，而他的父亲肯特先生却看上去有些落拓。
这是个宁愿委屈自己，也绝对不会委屈孩子的好爸爸。
威廉姆斯十分肯定。他和肯特先生之间很有共同语言。
他年轻的时候也同样的对儿子十分宠爱，宁愿委屈一些自己也要给儿子最好的东西。
可他儿子自从进入青春期后，就再也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父子二人之间的争吵简直是家常便饭。
为此他忍不住想要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克拉克两句：“肯特先生，和儿子的相处是一门学问，不仅要宠爱他，也要严格要求他。”
克拉克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我想你这些年一定生活的很辛苦。”威廉姆斯同情地说道。
“是的，爸爸特别辛苦！”霍普在克拉克开口说话之前就把脸凑到了前面，“上周爸爸连一件多余的衣服都没，还要靠杰森叔叔借给他！”他说的是在海岛上的小布鲁斯。
克拉克满头问号。而威廉姆斯先生显然以为霍普口中的爸爸就是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张口想解释，结果却又被威廉姆斯打断。
“哦……所以你爸爸一定非常爱你。”威廉姆斯怜爱地摸摸霍普的头，“你也很爱你爸爸，对吗？”
这话引起了霍普深深的共鸣，小朋友十分用力地点点头：“霍普超爱爸爸！就算爸爸上个星期总是喜欢穿着紧身衣乱晃。”
威廉姆斯：……？
“霍普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他穿着紧身衣出去，而且还总是在夜晚。”霍普小朋友撅着嘴，在知己面前扳着手指头数落爸爸，“爸爸超辛苦，而且看起来也非常累。有时候身上还青青紫紫的。但是霍普问起的时候，爸爸总说他要工作。霍普一点也不希望爸爸出去工作，要是爸爸能一直待在家就好了。”
“呃……嗯……”威廉姆斯原本想要安慰霍普的话，彻底卡在嘴里。
紧身衣？夜间工作？
威廉姆斯的眼神落在克拉克十分壮观的胸肌和大腿上。
然后他移开视线，拼命安慰自己。这果然和他最开始猜想的一样，克拉克·肯特先生是一个十分有故事的成熟男士。
尽管他现在才22岁，但他已经成为父亲5年。年轻的、未成年的父亲要怎么支持一个家庭呢？
威廉姆斯同情地想，肯特先生一定经历过十分糟糕的过去和十分痛苦的挣扎。比如被爱好奇特的富婆包养什么的，或者穿着紧身衣去夜间酒吧跳舞，结果被变态占了便宜，导致身上每天都青青紫紫。
听上去太惨了。
当然他不是歧视酒吧工作人员，只是肯特先生在未成年前恐怕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工作，他只能去那些不那么合法的小酒吧打一些黑工。
霍普小朋友什么都不懂，但他却十分心疼自己的爸爸。
威廉姆斯觉得自己被这对年轻父子之间的爱深深感动了。
为了养活儿子，什么工作都愿意做的年轻父亲，以及愿意和爸爸一起吃苦，连面试都要陪着爸爸一起的可爱儿子。
有什么比这样的亲情更令人动容呢？他们只是迫不得已生存在泥泞中罢了。
克拉克和远在另一个世界的超人一起打了个喷嚏。
他肯定也不想的，威廉姆斯同情地想道。
如果有的选择的话。
威廉姆斯感觉眼前一亮。
是的，如果有的选择的话。
“我猜，也许您十分需要《星球日报》的工作，对吗？”威廉姆斯突然说道，或许他会成为拯救这个家庭的英雄。年轻的爸爸和可爱的儿子，后面还有一只流浪狗（康斯坦丁对自己施了个魔法），也许今晚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每天只能蜗居在这辆皮卡车上。
他有机会拯救他们，威廉姆斯心中顿时充满一股使命感。这个年轻人想要改变自己的生活，所以他才来应聘《星球日报》，威廉姆斯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天哪，他差点将这个老实又善良的年轻人重新推回泥坑！
他清了清嗓子，心中再也没有一丝犹豫：“我想您明天就可以来《星球日报》报道，肯特先生。”
克拉克：……？
今天他头顶的问号简直比堪萨斯农场里的苹果都多。
第54章
今天对年轻淳朴的小镇男孩来讲，是个十分难以形容的日子，他心情激动又忐忑不安。
他昏迷了5年的爸爸醒了，不仅如此，他还多了个儿子。
这让克拉克以为自己穿越了时空，来到了10年后。
10年后，在霍普小朋友口中是个多么光怪陆离的魔幻世界。
比如，他成了一个穿着紧身衣在黑夜里出去工作的脱衣舞男，甚至很有可能每天要忍受着客户的骚扰（爸爸总是半夜接到通知，然后匆匆忙忙离开家，霍普说道）。又比如，他未婚先有子，虽然年过三十却仍旧孑然一身，过着孤苦伶仃带儿子的日子（不过没关系，爸爸超爱霍普，霍普也超爱爸爸！霍普是这样说的。）
但未来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比如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仍旧健在，玛莎（霍普：玛莎妈妈每天都给霍普做好吃的小蛋糕，还有蓝莓派！）身体健康，每天生活愉快，厨艺看样子也没有任何退步。
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爱上了蓝莓派，明明他一直更喜欢吃玛莎的苹果派。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现在要去见刚刚苏醒的乔纳森。
克拉克对着电梯里反光的墙壁揉了揉脸，然后深吸一口气。
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把他高速运转的大脑搅成了浆糊。所以他该怎么对乔纳森说？
Hey，乔纳森，我是克拉克，你还记得我吗？你躺在病床上做了5年睡美人，而我从一个天真任性的青春期小男孩变成了一个大学毕业初出茅庐的社畜。
不仅如此，你已经当爷爷啦！恭喜你，虽然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老婆是谁。
上帝啊。
克拉克虚弱地倒吸一口冷气。
他只要敢这么跟乔纳森说，乔纳森绝对会以为自己的家庭教育出了问题。
所以克拉克完全不敢现在就带着霍普来医院见乔纳森，他只能叮嘱霍普和另一个仍旧身份不明的金发男人康斯坦丁老实待在他的车里，等他下来。
他先看看乔纳森的情况，然后再带着霍普和康斯坦丁回到自己租的公寓里好好聊一下关于未来。
计划是很美好。
克拉克现在只能期待他完全不了解的未来儿子和那个看上去就不靠谱的金发男人能够乖乖听话。
但愿……但愿今天他还有机会平安回到公寓。
克拉克给了刚刚苏醒的乔纳森一个结实的拥抱，此时此刻，他终于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爸爸真的醒了。
尽管现在他还有些虚弱。
克拉克还没来得及告诉玛莎这件事，玛莎一个人留在堪萨斯的农场里，克拉克准备过两天等乔纳森的身体状况好些之后就亲自开车回去告诉玛莎这个好消息。
“乔纳森，好久不见。”克拉克握着乔纳森的手，深邃的蓝眼睛里现在充满泪水。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现在的心情，他只知道生活正在向着最美好的方向发展。
赞美上帝。
克拉克将乔纳森的手紧紧贴在脸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养父。现在他终于有机会为自己青春期时的口不择言道歉，也终于有机会让乔纳森亲眼见证自己的成长。
他有预感，地球能够接受他这个来自外太空的家伙，这个时机已经不远。
前两天他听说哥谭出现了一个神秘的怪物，这个怪物长着蝙蝠翅膀，两只眼睛亮得像灯泡，并且永远只在夜晚出现。他会飞又不会说话，手中能发射出神秘的烟雾和光芒。他每天在暗夜里徘徊，并且总能将犯罪之人绳之于法。
这一系列形容多么熟悉。
克拉克觉得这个地球上不仅仅只隐藏着他这样一个外星生命，还有很多其他与众不同的生物存在。比如现在正待在他的车里的猫耳朵怪男，又比如他亲爱的未来儿子霍普·肯特。
关于霍普·肯特这个名字，霍普小朋友总觉得怪怪的。
在克拉克离开车子之后，小朋友把棒棒糖从嘴巴里拿出来，嘟嘟囔囔地问康斯坦丁：“小康，霍普为什么叫霍普·肯特呀？”
他觉得现在爸爸真的变得很奇怪，明明他一直以来只叫霍普这个名字，结果在他找到爸爸之后，一会儿变成了霍普·韦恩，一会儿又变成霍普·肯特。
“因为你亲爱的爸爸现在姓肯特呀，”康斯坦丁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和你爸爸保持一致不好吗？这是父子之间才能享受的特殊待遇哦。”
“好吧。”霍普满意地接受了这个说法。反正他还是霍普，是爸爸最宝贝最可爱的崽崽。
不过康斯坦丁是个老实的人吗？他当然不是。
他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另一个地球，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正义联盟记载中的地球。
康斯坦丁若有所思地看着霍普兜兜里的沙袋。
这个地球究竟怎么出现的，他大概有些猜测。总之这件事和蝙蝠侠以及超人关系密切，这两个混蛋绝对不能放任这里不管不顾。
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世界会出现完全就是因为布鲁斯和克拉克。
不过这个想法可能还需要再验证一下。
康斯坦丁胆大包天地伸手揪了一下他主人的小脸。
“霍普，想不想去看看你爸爸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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