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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海望着简离，看着少年被灯光映得无比通透的翠玉色眼珠，终于还是没忍住，抬手在简离的头发上轻轻揉了一下。
简离弹了弹耳朵，眨巴着眼睛看向陆星海。
陆星海这回没有躲开他的视线，而是盯着简离的双眸，用目光描摹着少年漂亮的眉眼。
简离忽地恍然大悟：“噢！对！”
他拍了一下手：“你都请我吃海鲜大餐了，我把元阳给你吧！”
正好试试双修，帮陆星海养一养丹田。
陆星海：……
“反正我们现在住一起。”简离觉得很方便，“而且要等后天才出兵追击那个魔，嵌合实验体，明天我们可以在招待所睡一整天！”
陆星海咬了咬牙，强行压下心中快要不受理智控制的蠢蠢欲动，拒绝了。
“我说过，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你用自己的身体去换。”他轻声道，“况且，这次支援南漓城，你做了那么多，本就不是一两顿大餐能换来的。你实力强大，更没有必要出卖自己的身体。”
简离眨了眨眼睛，觉得事情其实并不像陆星海说的那样：“我不是想跟你换，我就是想跟你双，”他换了这个世界的说法，“就是想跟你上床！”
陆星海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他咽了咽忽然干涩的喉咙，望向简离：“你……”
戍卫长一直以来极为清晰的头脑难得卡了壳，半晌才问：“……你什么意思？”
简离难道……喜欢他？
“你现在已经知道我的能力很特殊了。”简离笑道，“跟我睡觉，有另一个说法叫‘双修’，通过双修，我可以帮你温养丹田和经脉，让你不会像魏穹那样，那么早就变老。说不定，你还可以长命百岁呢！”
沉默良久，陆星海低低哂了一声。
“就是因为这个？”他的目光锁在简离脸上，又问了一遍，“只是因为这个？”
简离点头：“你是我收的第一个弟子，亲传弟子！我当然要对你负责。”
没有……
没有说谎的痕迹，没有躲闪的眼神，没有故作冷静实则压抑心潮的忐忑。
那双翠玉般的眼珠依旧是那么澄澈，那目光里盛着的，是毫无欲念毫无旖旎的天真和好奇。
简离并不喜欢他。
陆星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方才听到那句邀约的一瞬间，他几乎全身的细胞都在兴奋着叫嚣着，令他不得不用尽全部自制力，才没有当场把简离抱进怀里，用力亲吻。
可此时此刻，他仿佛被一桶冰水兜头浇下，从外到内一片冰凉，只有心口烧着一团火，让他忍不住想要把面前的少年禁锢在怀里，狠狠惩罚。
陆星海猛地移开视线，用最冰冷的语气压住心头的烈火：“没必要。”
话音落，他转身就走，没有像往常那样与简离半步不落地并肩而行。
简离追上去，敏锐地感受到陆星海周身气温降得极低，视线下移，就看见男人的掌心结了一层薄冰。
“灵，力量外泄？”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他皱眉道，“你必须尽快开始温养丹田和经脉了，拖得越久，将来就越不容易弥补，你会——”
“我会死。我知道。”陆星海停下脚步。
他转身看向简离，语气沉沉：“但我不会跟你双修。我只会跟我的伴侣发生身体关系，哪怕对方并不能治好我身上的毛病。”
“简离。”他唤了一声，“我永远，不会和不爱我的人上床。”
简离愣住。
陆星海没有移开视线，他在等最后的宣判。
最后，是简离先躲开了这令他感到莫名慌乱的对视。
“好嘛……”他低声道，“那我再想别的办法帮你。”
陆星海心里好像霎时空了一块。
简离的话说得很明白，“再想别的办法”，也就是说，少年对他自己的感情非常明了，不爱就是不爱，不屑于说谎，也并不想尝试。
……这样很好。
陆星海心口的那团火渐渐熄灭。
——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他死得太早，会让简离伤心。
这正是他先前不愿靠近少年的理由。如今看来，他确实是对的。
“回去吧。”陆星海道，“后天就要出征，今晚和明天要好好休息。”
“……哦。”简离垂着眼睫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口有点堵，却又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开心。
等到抵达招待所，简离忽然想起一件事，有些紧张地叫住陆星海。
“我们还是得住在一起。”他神色郑重，“你是我的监管人，你不能让我去别的房间住。”
陆星海确实正打算开一间新房间，没想到会被简离先一步挡回来。
最终，他也不清楚他是出于什么心理，默认了简离的要求，转身返回房间。
陆星海没想到的是，这天夜里，简离居然把他拉进了灵台。
看到面前的九尾白猫，陆星海缓缓吸了口气，试图封闭自己的思维，不想让对方从他这里读取到任何情绪。
谁知，简离并没有在灵台中和他对话，而是直接把他带进了煅魂洞天。
之后便是熟悉的痛苦如潮水般袭来，陆星海不得不用尽全部精力去调动神魂力量，围绕着周身缓缓运转。
直到修炼结束，陆星海睁开双眼，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亮了。
简离盘膝坐在对面的床上，一只手托着下巴，正笑盈盈地看向他：“你这个天赋，真是连我都有点嫉妒。”
经过一整夜的修行，陆星海也暂时不想提及昨晚两人之间尴尬的对话。
于是他顺着简离起的话题问：“天赋？”
“唔，总之就是，你进步很快。”简离道，“你现在应该可以自己进入灵台内观了，就算没有我的煅魂洞天，你平时也能自己修行。虽然神魂强度的提升会慢一些，但如果将来你出去打仗，神魂受到了奇种的伤害，你也能自己通过修炼来治疗。”
说到这里，简离感慨了一句：“师父领进门，修行的路，最终还是要你自己走的……”
陆星海看向简离：“你要离开？”
【作者有话说】
鲨鲨：有点慌
第52章 原来的样子就很好
“离开？”简离有点懵, “去哪儿？”
陆星海没接话。
从昨天晚上返回招待所起，他又变成回之前两人刚刚认识时候的闷葫芦模样。
简离只好自己揣摩着往下说：“你是怕我丢下你不管，自己跑路？”
他甩了甩尾巴, 有点不开心：“我为什么要跑？就算你……反正你还是我的弟子，还是我的监管人呢, 我不可能离开你的！你也别想甩掉我！”
默然片刻, 陆星海问：“你对监管不抵触么？”
戍卫军的监管观察，说白了, 其实就是一种限制人身自由的拘束方式，尤其是针对一些立场不明的危险分子, 监管人甚至有随时击杀对方的权利。
简离却不以为然：“为什么要抵触？”
他尾尖轻轻勾了一下, 转转耳朵，微微歪着头, 笑道：“你也就只能观察而已。你打不过我, 所以我其实一直都是自由的。既然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不方便, 我干嘛抵触？”
陆星海垂下眼睫：“当初, 刚听说我是你的监管人, 你很生气。”
简离“哼”道：“是！我那时候确实生气！我还以为你陪我去买终端、带我吃好吃的, 是把我当朋友了呢，结果居然是因为要监视我！换成你, 你难道不生气吗？”
“不是。”陆星海道, “那时候你还不在监管名单上。”
“啊？”简离眨了眨眼睛, “真的？”
“嗯。”陆星海道，“你跟着赵霈之离开东寰城之后, 才成为监管观察对象。所以, 你没有叛逃, 也不会受到惩罚。”
“啊对, 监|禁……”
简离差点忘了，按照赵霈之的说法，如果他被算作叛逃，回到东寰城之后可能会被监|禁。他当时还考虑过要用什么办法一直留在南漓城呢。
“不会监|禁你。”陆星海道，“我……”
他迟疑了一下，斟酌道：“只要你不作出任何危害东寰城的事，我可以不上报有关你的任何信息。”
这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思虑许久才下的决定。
倒并非出于私心，而是他认为简离的立场与东寰城一致，且并非不可控。再者，简离的实力很强，东寰城确实没必要用过于强硬的手段，反而将他推去别的地方。
这天的安排是休息。
但其实陆星海并没有时间休息，吃完早餐，他就被魏穹的一道通讯叫走，说是要商量明天出征的细节。
简离独自留在招待所，美美地睡了一上午，醒来之后觉得无聊，就联系了赵霈之，说想在南漓城里逛一逛，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谁知，刚踏出戍卫军招待所的门，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只见招待所院落大门外，不知何时堆起了仿佛一座小山般的礼物，还有居民不断抱着东西前来，往那座“小山”旁边堆放，哪怕站岗的戍卫军小战士不停劝阻，那些人也没有立刻离开。
简离愣在门口短短几秒钟，就有人发现了他，紧接着便是热情的呼唤——
“哎呦！这不是那个亚人小哥儿？”
“是跟在陆长官身边的亚人！小哥儿，这是我们送给陆长官的礼物，你帮他收一下吧！”
“小哥哥，替我们转告陆长官，我们都很感谢他呀！”
“谢谢你们救了我儿子，谢谢！这是我亲手织的布，你们拿回去做衣服呀！”
“小骆，妈妈是怎么教你的？”
“谢谢大哥哥！这是我和妈妈一起养的鸡蛋，送给你们！”
第一次见到这阵仗，简离尾巴毛都炸起来了。
眼看院子里聚集的居民像是要冲上来把东西直接塞给他，他脚步顿了顿，毫不犹豫转身逃回了招待所，并给赵霈之发信息，说他改主意决定今天不出门了。
直到陆星海开完战前会议回来，简离还有些心有余悸。
“他们好热情，我都躲进屋里了，还能听到他们在外面喊谢谢。”他向陆星海讲完中午遇到的事，抖了抖耳尖，“基本都是下城区的人，他们自己的生活都已经很艰难了，为什么还要送东西给我们？”
默然片刻，陆星海道：“因为他们的亲人活下来了，没有被放弃，所以他们想要表达感激，分享喜悦。”
简离不理解：“可你是戍卫军，你做的事本来就在职责之内。”
虽说修行讲究因果，但那并不包含职责之内的事。
就好比医修，治病救人是他的职责，是他修行的道。他收下诊金、救治患者，被他救了的人是不必担救命之恩的因果的。
陆星海是戍卫军，他领着薪水执行任务，按理说……被他救下的人就算心怀感激，也不必送这么多礼物表达感谢。
“大概是因为，面对灾厄，很多时候戍卫军也没办法救下所有人。”
陆星海垂着眼睫，语气平静：“保护居民确实在我们的职责之内，但有些时候，也同时在我们的能力之外。这次……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下城区恐怕会死很多人。悲哀的是，他们习惯了悲剧，也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
因为习惯了悲剧，所以，在被拯救之后，他们才会更加感激。
以至于不惜倾家荡产，也要向救命恩人表达谢意。
简离好像有点明白了。
“明天的作战计划已经确定。”陆星海换了个话题，“魏穹坐镇南漓城，不和我们一起。我会带一支五人特别行动组，全部由A级觉醒者组成。”
追击能力未知的嵌合实验体，尤其还是在奇种比较密集的中环区内部，参战人数并非越多越好，倒不如走精兵路线，追击和撤退都更灵活。尤其是，简离的身份和能力特殊，有他跟着，队伍里的人最好值得信任。
简离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勾着尾巴得意道：“没关系啊，我可以让他们看不出我的样子。”
虽然他妖丹受损，暂时无法完全化形成人，但可以用幻术捏一个拟态。反正那些人都是A级觉醒者，肯定看不出他的伪装。
陆星海没想到简离还有这种能力，一时怔住。
简离以为他不信，当场驱动灵力，用幻术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隐藏起来。
想了想，他又改变发色瞳色，先是化成了一个金发蓝眼的少年，接着，几乎没有任何间隔地，他又变成了与陆星海有七八分像的、灰发银眼的……少女。
见陆星海僵在原地，简离玩心大起，一步跳过去，跨坐在男人腿上，笑嘻嘻地问：“我这些样子，你喜欢哪个？”
说完也不等陆星海开口，他又变成了一个魔鬼身材的黑长直大姐姐，抬手环住陆星海的脖子：“这样呢？”
默然片刻，陆星海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原来的样子就很好。”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竟低低笑出声来。
“而且，”他道，“你离这么近，我看到你的耳朵和尾巴露出来了。”
简离：……
果然，幻术和真正化形还是没法比的。
想骗到陆星海，他至少得先养好伤，回复渡劫期真正的实力才行。而且，陆星海跟着他做煅魂修炼，神魂强度比以前高了许多，在面对幻术的时候，抵抗能力也就更强。
简离讪讪地从陆星海身上下来，撤掉幻术，道：“只要你能保证我不被监控拍到，我就可以在他们面前伪装成另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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