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许嘉煦不满地哼了声,
祁彦偏过头,许嘉煦立刻假装看向窗外,还拉着坐在旁边的徐采绮,说:“昆明景色真好。”
自从上次祁彦摆出态度差点和他解约后,许嘉煦便不怎么在他面前摆出争资源的样子,但他对傅知言依旧不满,主要还是公司得资源目前都倾斜在傅知言的身上,让许嘉煦自然而然当成了死对头。
从机场到拍摄现场,一共三个小时的路程。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夕阳染透了半边天,铺了一地的红。
拍摄的地方是个很偏远的村子里,四周环绕的青山绿水,空气中透着清新的味道。
“拍戏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许嘉煦一下车就忍不住抱怨,“这附近连个酒店都没有,晚上去哪儿睡觉啊?”
助理解释道:“我们向村长租了房子,可以睡觉的。”
拍外景条件艰苦,为了能拍摄到最好的画面,大家都挤在村子里住。还好这个村子常年发展旅游产业,政府拨款建了不少新房子。
但环境肯定是比不上干净舒服的酒店的。
许嘉煦一个娇生惯养的,根本不想住这,看见眼前这状况,立刻道:“我不要住这里。我们是来拍戏的,不是来受罪的。我要住酒店。”
助理见状,有点慌了,为难道:“酒店在市中心,离这里起码有五个小时的车程,这样一来一往,太耽误拍摄了。”
“我休息不好,就没有好的状态,我没有好的状态不也耽误拍摄吗?”许嘉煦说。
助理面露难色,正寻思要不要打电话问一下季晴,只听一旁许久没出声的男人说:“不耽误。”
许嘉煦看向祁彦:“什么意思?”
祁彦实在不愿意应付许嘉煦,一开始定角色的时候甚至会怀疑,梁舒怎么就看上他来演哥哥那个角色。
然后梁舒告诉他:“你家这个小爱豆,天生有股愚蠢的气质,和角色太贴。”
祁彦听了觉得又无语又好笑。
“你有没有状态,都不耽误拍摄。”祁彦戴着墨镜,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声音很淡,“当演员要会适应剧组,而不是让剧组迁就你个人。你要是非要住酒店,那就走吧。我会让导演再找个人演哥哥这个角色。”
许嘉煦神色一慌,不安地动了动。
祁彦现在太知道怎么治他了,前者就像换了灵魂,软硬不吃,随便一句话就能把自己打发个干脆,让他只能认栽。
好不容易选上的角色,怎么可能因为没有酒店住就不演了,他得把傅知言比下去,让祁彦重新喜欢自己。
这么想着,他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祁彦瞟了他一眼,方娅在偷偷憋笑,助理和徐采绮同时松了一口气,一个是因为事情得到了解决,另一个是因为许嘉煦没有得寸进尺。
今时不同往日,祁彦青睐傅知言的事情,全公司都知道,放在台面上的事,还是别去试探底线。
《逍遥客》在村子里的拍摄行程很紧,只有二十六天,这部分内容拍摄完,这部戏基本也就接近尾声。
所以,傅知言每天都像一根紧绷的弦,白天拍戏,晚上备戏,剧本不离手,吃饭都要翻两页。和他同样崩成一根弦的,还有杨璐璐。
傅知言刚到拍摄场地附近,就看见傅知言和杨璐璐站在一块对戏。
可能是有肢体动作的互动,梁舒正在旁边指导让两个人怎么抱在一起。傅知言伸手在半空中,并没有去抱杨璐璐,只是做了一个假动作。
谁料,梁舒直接拉过杨璐璐推进了傅知言的怀里,后者猝不及防,稳住身形,将杨璐璐抱了个满怀。
梁舒看见两人都有些无措的表情,满意地笑笑:“我要的就是现在这个感觉,只有你们俩有那种猝不及防的感觉,才能让这个意外的怀抱显得生涩又动情。抛掉技巧,就要这种生涩的感觉。”
拍戏这么久,这还是梁舒第一次否认了傅知言的演技,他觉得傅知言演技太成熟了,反少了些这场戏应该需要的少年情窦初开的样子。
“知言,想一下你第一次谈恋爱,不小心抱住你喜欢的女孩子的心情。”梁舒说,“这就是这场戏需要的感觉。”
站在不远处的祁彦看见傅知言微微皱了一下眉。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傅知言在拍戏时露出这种表情,为难的神色好像暴露了他的内心。
傅知言该不会是没有初恋吧?
祁彦好笑地想着,扬声喊了一句:“这可是在难为人,没有初恋怎么办呢,梁导?”
正在讨论戏的三人听到声音,同时抬头,往祁彦方向看去。
祁彦戴着墨镜,这个人融在夕阳中,身上的灰色棉质衬衫像是被涂抹上了油画的颜料,浓稠又鲜艳。
傅知言就这样看着他,一时间忘了自己在拍戏。
两人有段时间没见了,上次联系还是那通打来主动询问他和杨璐璐绯闻的事。
“祁总?”拉回傅知言思绪的人是梁舒,他上前道,“你怎么突然来了,怎么没打声招呼?”
“梁导忙着拍戏,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吗,何况我和季晴提前说过了。”祁彦侧身看了一眼身后的许嘉煦和徐采绮,继续道,“这不是把人送回来。”
梁舒也看向身后的两人,立刻想起来了,接下来该有那对兄妹的戏份了,虽然不多,但也是气氛搞笑担当。
“你还亲自送人过来,太麻烦了。”梁舒叫了副导演严升去把人安置了。
“毕竟是我公司的人,担心他们不懂规矩惹麻烦。”祁彦说着,感受到有一道强烈的目光盯着自己,他的目光一偏,和傅知言撞上了视线。
“祁总,我们还有一场戏得拍。”梁舒说,“要不你先跟场务先去休息,等我们收工,咱们一块吃饭。”
祁彦没看他,迎着傅知言的目光,看了几秒,收回视线,回答道:“我就在旁边等着吧,顺便看看你们拍戏。”
第39章
“cut!”梁舒拿着对讲机, 坐在摄像机后面说,“那个,我们先休息二十分钟好吧。傅知言你过来一下。”
一场戏, NG了六条,这根本是不会在傅知言身上发生的事。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梁舒看着傅知言, 有些担忧地问, “你是不舒服, 还是有其他事。”
傅知言心知肚明梁舒的意思, 他诚实道:“没事,我就是没什么感觉。用演技演出来的你又觉得太成熟,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梁舒不想逼他,拍拍他肩膀:“你先休息下, 一会儿还是不能过我们就提前收工, 明天再补拍这场戏。”
傅知言心道, 就算补拍, 他也够呛能过这场戏。
心态不对, 什么都会跟着不对。
这种不对的心态,在看见祁彦的那一刻变得更强烈了。
他今天来剧组,是为了送许嘉煦吗?还是来看他的?或者是, 他是因为其他工作才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事占据了他的脑子, 让本就比较陌生的感觉,在这些突如其来的疑问到来后, 变得更加模糊。
他没初恋, 根本不懂梁舒所说的初恋的感觉。他可以想象可以演,但梁舒觉得假, 觉得太成熟, 不够青涩。
“嗯。”傅知言点点头示意梁舒, “我十分钟后回来。”
祁彦看到傅知言和梁舒说完话后就离开了拍摄的片场,他有些好奇,思考了一会儿后,冲着傅知言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起初没找到人,整要回去时,视线扫到树后面露出的戏服的一角。
还有那缭绕盘旋的白雾。
“我还以为你是跑出来调整情绪了。”祁彦出声,打破了沉默。
夕阳已经下山,只余下一层又一层还带着余热的云彩,不似刚刚浓墨重彩,像是被人勾勒了几笔。
听到声音,傅知言侧过头,他穿着白色的戏服,长发披肩,眉毛用眉笔勾勒出一道更精致的弧度,让他眉梢更多舔了一道风情。
不知怎么,祁彦忽然想到那天在休息室里的事。两人明明还有一段距离,但他却感受到了傅知言轻浅,带着撩拨意味的呼吸。
“你今天怎么了?”祁彦见他不说话,又主动问。
以傅知言的能力,不可能一场戏NG这么多次,何况这就是一场情窦初开的感情戏。
“什么怎么了?”傅知言无所谓地应道,指尖弹了弹烟灰。
他的动作慵懒自然,在柔和浅淡的光线下,有种勾人的魅力。
好像真的从古代穿过来似的。
“这不像你会发生的事。”祁彦说,他虽然不在片场,但剧组里的人对他的评价他还是知道的。
傅知言戏好,是大家公认的,什么戏对他来说几乎都没难度,从未NG超过五次以上。
“你这么了解我?”傅知言垂首笑了笑,他的声音低沉,在他如此勾人的模样下,竟然衬托的更加性感。
祁彦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傅知言抽烟了烟,站起来,看着祁彦,忽然道:“你今天来这就是为了送许嘉煦过来吗?”
祁彦说没回答。
“顺便过来看看我?”傅知言笑了笑,又说。
祁彦心道,倒也不是,只是这两件事凑在一块了,也没有哪件事是特意,哪件事是顺便。
“我还以为你是特意过来看我的。”傅知言又说。
时间好像忽然变慢了,祁彦听不了任何声音,视线里也只能看见傅知言和他身边的那棵树。
光线渐渐变暗,有个越来越明显的声音从缝隙中一点一点钻出来,就连祁彦自己都觉得惊讶。
“我……”祁彦动了动唇。
傅知言忽然转移话题:“梁舒让我找和初恋的感觉,我找不到,所以一直NG。”如祁彦所想,紧接着,他又说,“我没谈过恋爱,没有初恋。”
祁彦想了想,像是真的在分析,他每次工作时,认真的表情就像现在这样。
“那确实有点难办。”祈彦思索后说道,他总不能去给傅知言现场找个初恋吧。
“其实也不算难办。”傅知言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你过来。”
祈彦不知道他在搞什么花样,本能地往前走了两步,傅知言细细地打量着他,垂眸,伸手握住了祈彦的手腕,他声音很轻,就像着傍晚的云和风:“你好像胖了一点。”
最近虽然工作依旧忙,但顶不住王慧芝每日营养餐营养汤的进补,祈彦的确实长了点肉,但还是瘦,瘦的只要轻轻一握,就能包住他的手腕。
祈彦莫名地紧张,呼吸也跟着傅知言缓慢的动作减速。
傅知言忽然一拽,祈彦往前倾去,距离拉近,祈彦听见自己呼吸急促的声音,近在咫尺的眉眼,比天边的星还要明亮,那里蕴含着湖水下波涛的暗流。
“我好像有感觉了。”傅知言眼睛露出笑意,忽然道。
十分钟后,拍摄继续。
祈彦站在场外,还有些眩晕,他认为傅知言所谓的感觉真的太过玄学,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又不得不让人相信玄学。
傅知言再次回到摄像机镜头里,梁舒担心他的情绪依旧不对,再三讲解人物,并且安抚傅知言的情绪。
“实在不行就别勉强。”梁舒说,他并不是苛刻的导演,遇见演员有过不去的坎时,包容度向来十分兼容。何况,像傅知言这样天赋型的演员,如果在演戏道路上一道坎也没有其实并不是好事,总要有一处短板,才能让这类演员重视自己的表演形式,而不是一味用演技去消化角色。
真听真看真感受,这才是演技。
“你对我不是向来很有信心的吗,今天是怎么了?”在补妆的傅知言对梁舒笑笑,目光却瞟到站在不远处正在看着自己的祈彦。
“我对你是有信心,但有些时候演戏也是不能勉强的,自然才是最佳的。”梁舒宽慰道。
“放心吧,这次我一定过。”傅知言有些大言不惭地说。
梁舒提醒他:“你可别指望和我关系好,就想让我给你随便过了。”
傅知言收回目光,笑道:“我还不至于攀关系让自己过。”
拍摄继续,傅知言像换了一个人,看着杨璐璐的眼神不再是那样成熟老练,也不是生涩僵硬,而是青涩中带着怦然,萌动着带着期许。
站在场外的祈彦看着镜头前的两人有些恍惚,傅知言的眼神似曾相识,他紧张地思考着,胆怯中夹带着一丝兴奋——这不就是傅知言刚刚看着自己的眼神吗?
“OK,完美,收工!”梁舒用对讲机激动地说了一句,“大家辛苦。”
终于完成了最艰难的一场戏。
“状态不错啊。”梁舒走到傅知言身边问。
“怎么样,还行吗?”傅知言笑着问。
“当然行。”梁舒说,“你刚去哪儿了?上哪儿调整了?”
傅知言视线偏移,早已经不见了祈彦的身影,迅速收回目光,对梁舒神秘道:“没什么,有贵人相助。”
梁舒不懂他卖的关子,还想再问,傅知言已经被服装组的人叫走了。他跑去换戏服卸妆,胖子跟他进去,递给他一瓶水.
"祈彦呢?"傅知言问他。
胖子说:“刚刚有人来找祈总,应该是办理住宿的问题去了。”
“他住哪儿?”傅知言问。
胖子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和许嘉煦他们住在一起。”
村子里条件有限,多数都是凑在一个屋子里住。傅知言心想,他不是讨厌许嘉煦吗,怎么不仅特意送他进组,现在还不介意和他睡一个屋子里。
难道是本性难移,祈彦又对许嘉煦产生兴趣了?
毕竟也是长相挺出众的小男孩,还那么年轻……
想到这,傅知言觉得自己好笑,怎么会想着要和许嘉煦比,他应该最不屑这个才对。
卸完妆,换完戏服,准备回去的时候,严升正好打电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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